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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前种着杜鹃花,含苞欲放。门外轻快的脚步声伴着一个女子清越的声音,“为什么要我来看住她,三哥,我还要上战场杀敌呢”。
另有一个流朗润和的声音道:“罗雅,不要闹。这是父王的命令,看住她比上战场有用”。
叫罗雅的少女像是有些不服气,“你们就知道拿父王来压我,哼”。
门外把守的山胡士兵齐齐参拜,“公主”,紧接着推门声响,屋**进来一缕金亮的阳光。
山胡与中原风俗大异,屋内各式用具都别具异域风情。她坐在四方齐腰的桌前,迎面一位亮丽活泼的少女。
一条条珍珠缀起的发饰隐匿在她黑柔的秀发之间,金黄玫红的山胡服饰衬得她英姿飒爽,青春活力。她摇了摇腕上的铃铛,双手在桌前一撑,“你就是我二哥说的公主吧”。
她恬笑了下,脸色却还是苍白,“我不知你二哥口中的公主是谁,但我曾经却是亡齐的公主,你叫罗雅是吗?”
罗雅灵活的转身绕了下,又将手支在她身侧,“没错,我是叫罗雅,是山胡的公主。奉了三哥的命来看住你的”。
“哦”,她勾了勾唇边的笑,“难道看住我会比上战场有有意思?你们要和楚国打仗了是吗?”
罗雅闪动着晶亮的眼睛,狡黠一笑,“不错,我们等了很久了。是楚不信在先,就莫怪我们动武”。
罗雅看似天真无邪,实则玲珑剔透,古灵精怪,故事讲来头头是道。
战争的缘起,还是要怪罪在那山胡族神秘莫测的圣物上。当初,楚恒灭齐,一统破碎河山之时,山胡族应允不予干涉,条件便是要那件圣物。
古往今来三百载,谁也不知道那圣物究竟花落谁家,百年前三国为了争这圣物头破血流,也没挣出个所以然,楚恒更是没法儿凭空摸出个圣物出来,便没有理会。
山胡族在多次交涉未果之下恼羞成怒,大军陈境,扬言要与楚决一死战。
她在结瘴山,虽刻意回避外界的消息,但多少也能感觉到楚恒治理下的安定政治气息。山胡冒然发兵,民心必然激愤,且楚兵强马壮,双方兵力悬殊,不知山胡握了几成胜算胆敢殊死一搏。
她巧然而笑,挑眉道:“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确实不少,相信你们必有良策出奇制胜”。
她心有戚戚,到头来,她还是牵挂他的,为他欢喜为他忧愁。
罗雅乌黑的眸子滴溜一闪,“所以,三哥会亲自出马将你绑来啊。子玉是二哥放在齐国的奸细,她说楚国君主对你百般宠爱,甚至不惜性命为你只身而入齐国朝殿,我倒是很想看看,是你重要还是这天下重要,他爱你究竟到何程度”。
是她重要?还是天下重要?两年前,就已明了,她冷笑,“你们想用我来威胁他,没有用的”。
罗雅尖锐着目光,“你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她温静着眼光淡淡道:“因为我知他甚深”。
一直以来,她都将山胡视为齐楚之间的局外者,没想到都在苦心孤诣,暗中筹谋。山胡为的是一件不为人知的圣物,楚恒要的是万里河山。
齐楚联姻,山胡恐其同心一气,便处处寻机欲除掉她,掀起大浪。
她逃离楚宫时,那些不明来路的刺客便是山胡所派,她若死得不明不白,两国必生嫌隙,战乱随之触发。山胡大可抱臂而观,坐收渔利。
但千算万算算不过她福大命大,据说她三番两次死里逃生后,山胡二王子摩烈差点儿气绝。
好在摩烈安排的奸细子玉发挥了作用,趁她不在楚宫,这小丫头将这些年获得的所有情报一股脑儿上报到了摩烈那里。
摩烈阴险狡诈,凶狠毒辣又心机深重,便导演策划了眉山一场闹剧,引发她父皇和母后的不合,借齐帝之手捅她一刀,也算是变相且成功的离间齐楚。
然则,摩烈低估了齐帝对齐后的爱,且忘记了姜还是老的辣。齐帝巧妙的利用了他的计谋并化灾祸于无形,只不过成全了楚恒。
或许,他来,真的只是为了救她,只是在无意间寻得了一个时机。
罗雅见她容色惨淡,眸光怅惘暗寂,心里想了一圈道:“看来我三哥所料不错,你确实抵得过千军万马”。
她低头平和一笑,“你们都想错了”。
这一晚,她惆怅难眠。
她没有想过要逃脱,因为无路可逃。门口那士兵罗列得一丝缝隙也无,且语言不通,她打开窗子透透气都能被一张泛青的脸盯上半晌,更不要说迈出这屋子半步。
她沉下一颗心,老老实实的在这屋内闷着。两军满面杀气的对望,楚军静立不动,高挂免战牌。
门外一声清脆的瓦片破裂声响,有人呜哩哇啦一声疾呼,门外那士兵急慌而动,眨眼间只余了俩守在门口。
她听了听,摆出个漠然姿态就要回内屋睡觉,黄灼灼的烛光里却腾的出现一个黑影。
以前没少喝黑衣人打交道,乍见这门窗合的纹丝不透的房间里出现黑乎乎的一个人,便没有多少惊奇,只觉相隔之间,漾漾的荡开了千层水波,黑布遮罩下的一双眼睛悲喜切切,柔情徐徐的将她望着。
她胸口一紧,苍然一片酸楚涌上心头,却不知为何这般触动。凛了眼光,厉问来人,“你是谁?你要干什么!”
莹润的眼睛含着温柔,黑衣人缓步向她靠近,音色里涩涩而欣,“跟我走”,伸出一只手就要拽她走。
那声音像是来自天际,穿透流年隔阂,传到她耳畔。她神思一晃,突然反应过来,黑衣人是山胡人派的,她此时身在山胡,这里不应该出现刺杀她的黑衣人。
她身子一缩,向后退了退,“你干嘛,你若在上前一步,我便喊人了!”
那人轻悠悠的瞟了眼门外,毫无顾忌的向前迈了一步,她张嘴便喊,一声将出未出之际,那人突的欺身到她身前,手一拦,成功的捂上了她的嘴。
清香满怀,流年里也是这般味道。
他默了一会儿,道:“你不要说话,我带你离开”。
她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等那人松开温湿的手掌。她曲着眉角,淡淡道:“你来做什么?”
楚恒一怔,抬手扯下遮住面容的黑布。一眉一目,清隽如初,眉动如山,晧目流水。纵然一袭黑衣,他威仪气度仍不减半分,漫然轻笑,“我来救你出去”。
她已不知是何滋味,太久太久的怀想在一眼中消散,风轻云淡。眼前人,竟一如既往的熟悉,心怀隐隐悸动,待回味过来,她胸口却不知为何卡了口闲气,凉浸浸道:“我不认识你,为何要相信你的话”。
楚恒微愣,清和眸底掠过一丝愁惘,“宛成,你要记恨我多久,才肯原谅?”
她手指掐了下掌心,按住那股晦涩不明的欣喜,“真是好笑,我从未记恨过你,又何来原谅一说”。
楚恒神情有些松散,但意识到他们正在敌人的老巢里,又忽的坚凛,冷硬着眉心万分严肃道:“在这关头,你不要和我怄气。今晚,你必须跟我走”。
身处虎穴她不是不知道,但此刻夜色静好,她心情不和处境的安闲,从容雅落与他道,“我不要,这儿很好,我哪儿也不去”。
被人捏着小命儿软禁,还甚享受的人,在这世上应该没几个,偏偏今晚就让他万里出一的遇上一个。
楚恒愁了愁,怒视她一番,转而灿然一笑,“这可由不得你”,声音甚是诡异。
迫道她瞳孔一寸之前就要一掌将她击昏,那些被引开的喽啰们又杀了回来,看见屋内两个高矮不一的人影和地面台阶四脚朝天的同伴,遭了雷击一般不清不楚的吼了吼,一致冲了上来。
楚恒一掌停在半空,警觉的默念了声,“不好”,凶着脸瞪她一眼,果断的在卫兵破门而入之前率先踹开了门。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十五章 岁月已逝君依旧
这一踹,倒把那些山胡士兵唬得不知所措。趁他们还没有觉悟过来,楚恒死拽着她一条胳膊,翻身上了房顶。
她本能的揪着他那一身黑漆漆的衣服,看见他冷肃的如夜色一般深沉的脸正拧着长眉注视着越来越多的敌人。
以他的力量,失去了先机,还有没有可能突出重围。
他毕竟只有两条胳臂两条腿,生不出三头六臂便顾不了四面八方,好好的用一条胳膊挟着她,用两条腿逃生才是上上之策。
风穿扬衣衫呼过,下面追赶的人头像是食人的蚂蚁一般汹涌如潮,四下里火光接连亮起,全城戒备。
她脸白了黑,黑了又白。此时此刻,她应该慵懒舒服的躺在那张别有声色的山胡床上睡觉,何以脑胀抽风陪他一起被追?
嗯,被逼的。
楚恒只一心一意的,淡定平静的向着更远的地方跑。这四周尖顶滑脊,他能分清东西南北朝一个方向跑也着实可贵。
楚恒选的这个方向好像是个逆风的方向,寒风嗖嗖。她眼睛被吹的楚涩,抬着眼皮望了望闪烁的星斗,刹那间有些模糊,像点点黄色颜料洇透在黑色的纸上。
可能,是累了。
这种离奇的,梦幻般的的朦胧感觉在她努力挤了三下眼睛后,消失了。她被拉着,向前狂奔。脚心底像是踩着片云朵,轻飘飘的。
身后甩不开的山胡士兵激动亢奋的嗷嗷乱喊着,像一群饿狼紧追着他们。楚恒依旧优容闲态,处变不惊的脚步如风,在茫茫黑夜里凌风穿行。
这等罕见的光辉事迹,应该被金闪闪的载入史册。呃,忘了,无论是齐史还是楚史,她都被史官刷刷两笔弄没了,甚遗憾的下落不明。
若是在交战那天,她真真切切的空降到两军阵前,估计史官的两颗眼珠子都得惊诧的掉下来。
握着她的手掌坚定有力,仿佛握住了她长长的一生。山胡人穷追不舍,她望着他坚毅沉稳的背影,心里一阵酸痛。
风凛凛的扫过心间岁月堆积的尘埃,她手心猛的施出力道,楚恒顿住脚步回望她。她静静的,温笑着道:“你走吧,不用管我,他们不会为难我的”。
现在这个状态,他们俩被活捉是迟早的事儿,一个被活捉总被两个都落网划算。
月光不太明显的夜色里,他疏眉朗目像是泛着一层幽蓝的光泽。楚恒眼色古怪的瞥了她一眼,一句话不说扭头继续做垂死挣扎。
山胡大多勇猛健壮,楚人戏称其为蛮人也是有几分根据的。她们这短暂的停顿,让原本的艰难处境更加艰难。
山胡人如狼似虎的举着簇簇火把围合在他们二人身前,她身后是一方黑黢黢的房子。
罗雅俩眼闪着绿光走上前来,眼皮翻掀,上下扫射了他们片刻,一脸杀气的对楚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敢夜闯云城!”
楚恒风云不动,眸色清清,万分友好的垂眸一笑,幽幽淡淡,却让人不由畏惧:“闯便闯了,你待如何?”
就在众人都呼吸缓慢,提高戒备的一瞬。楚恒伸手拦住她的腰,以雷霆万钧之势风驰电掣般的后退,劈门进了那矮矮的黑沉沉的房子里,留下一干人面面相觑,惊慌无状。
罗雅瞪大了眼,眉心矍然一缩,大声道:“魂迷宫机关重重,快去通知父王,关闭所有机关!”她绝对不可以出事!
她不知道那是魂迷宫,而楚恒也只是瞟到了门前碑石上的“禁地”二字。既是禁地,那旁人是不敢擅进的,至少他们获得了暂时的安全。哪知他二人将将落定,一块巨石板砰然落地,出口被锁死。
她心里像敲着惊魂鼓。
楚恒仿若无事的笑了笑,摸着渗渗的一团黑寻了个火把,取了火种,磁的一声点燃了,道:“你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