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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恒仿若无事的笑了笑,摸着渗渗的一团黑寻了个火把,取了火种,磁的一声点燃了,道:“你抓紧我,不要走丢了,看能不能找到出路”。
她望一眼那一通浓稠的黑,干干笑了笑道:“好”。
他清隽澄澈的容颜掩映在融融火光里,像映合在水中的明月,不可企及。突然心痛,当一切都变得破碎不堪,他们是否还能在今日拼接起昨日?
往日不在,今日不同往昔。他们之间隔了太多。
只是尖锐的的刀刃有墙缝之间飞击而来时,谁都丝毫没有察觉。飞旋着,在黑暗里,刺入了楚恒的胸口。
他扯皱着双眉,低低沉沉的痛了声,扔下火把,瘫倒在冷硬的地板上。
天要塌了,还是她的世界塌了?
她甚至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泪水茫然无措的落下来,心痛欲死,“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
楚恒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摸了摸她水光盈盈的脸,吃力道:“宛成,你肯原谅我吗?你躲我躲了这么久,我每日都在想你……”
她伏在他身上,泣不成声,“我从来都没与怨过你,我也都在想你,你不要死,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楚恒伸出双臂,忽的搂住她,激动道:“真的?”
她傻了傻,但见滑落在地的银刀上没有一丝血迹,便一把推开他,愤恨道:“假的!”
这个骗子!!
她翻着脸,甩着袖子就往前走,楚恒甜甜蜜蜜笑着。
命运躲在暗处,捉弄身旁的人。
头顶一股强风压下,她抬眸张望,瞳孔里闪烁着数百只短剑的寒光,像一张血盆大口铺压下来。
楚恒震诧,数百种绝望后的悲惨与苍凉伴着坠落的百只利剑穿透心扉,只嘶厉道:“宛成,快离开!”
已经,来不及了。
铁索一点点滑落,哗啦啦,像是地狱的声音。她惊大的眼眶里,锋刃如急流迫近,下一秒就会刺透她的喉咙,穿透她的五脏六腑。
她会死得很惨,这也许就是,报应。
周围忽然静了,铁索拉着布满短剑的铁板,摇晃在半空,停在她头上寸许。全身力气忽的涣散,呼吸回荡在密封的墙壁里,心脏跳动的声音震得她四肢酸软,跌坐在地上没了意识。
楚恒飞扑过来,抱她在胸口,紧紧地,急促的气息喷绕在她颈湾,“你吓死朕了,吓死朕了”。声音颤抖低哑。
那些,那些被年华冲洗,被时光掩埋的,尽数冲开隐形的枷锁,向隐匿了多年的火山一样,爆裂开来,喷涌着,呼啸着,贯彻她干冷的心。
眼里空白白的,心在惊惶之下跳动得异常清晰,忽的搂住他,泪水喷泻而出,“韩风死了,韩风他为了救我再也不见了,你说这是为什么,为什么……”
楚恒轻轻叹息,“我知道,我都知道”。他都知道,是他赌气撤走了暗卫,让山胡有了可趁之机。
你不要忧伤,不要自责,因为我在这里。楚恒伸手抹去她眼下的泪水,默默的牵着她的手,向前走。
秘道的出口竟是山胡烈火王的书房,通元殿。
她和楚恒小心的从密道里走出来的时候,屋内空无一人,精致华贵的家具气泽耀耀。通黄烛火里,显露着一层光泽。这是一间卧室,而且是一间很贵重的卧室。
但流光溢彩的屏风后却传来高低不一的各式声音。
她和楚恒谨慎的对望一眼,谨慎的没有说话,谨慎的移到屏风后,谨慎的偷听。
片刻之后,她便放弃了这种不良行为,因为对方精彩的对话传到她脑子里便成了一锅浆糊,她完全听不懂。
楚恒敛眉沉目,凝神细听。他呼吸的很轻,轻扰的气息像一只羽毛拂扫过她的鬓侧的肌肤,他唇角微微扬起,面目舒展宛若流云,仿佛他正站在青青河畔聆听风的细语,而不是藏身暗处窥听机密。
等等,他听得懂山胡语?她怀揣着疑惑,带着求证的目光抬头向他。触上那片柔和的目光,心里一个突跳,便升起两朵红晕。
楚恒微微一笑,“这里应是山胡王的宫殿,他们在谈论你,以及那件圣物”。
那圣物,山胡人看得如此重要。看来以此起兵并不是一个借口,用她可能逼不得楚相让退兵,但最起码可以换得一件什么百年难遇的圣物。
现在她人不见了,一枚可制衡局势的棋子不翼而飞,失子人自然忧心忡忡。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十六章 圣物
他们俩竟然就在敌人的腹地,且就躲在敌人的背后偷听!她眼皮翻了翻,这无异于老虎身上拔毛。
宛成想了想,心有余悸的问道:“他们在说些什么?”
楚恒眸色静的像一池如镜的湖水,但湖底却深沉的如一团黑墨。
他轻声道:“他们决意,为了圣物,拼死一战”。
于敌于楚,这都不是一件好事情。山胡虽然养精蓄锐,但在这之前,到底对楚积存的实力存了三分畏惧。不然不会费尽周章把她挟来,作为侥胜的令牌。
楚国军队虽然声势浩大,但经齐楚一战,元气损伤不少。近年来整顿休养还未复原,若真要倾力一战,势必新伤旧痛,拼个鱼死网破。
即使楚国这条大鱼死不了,也会落下一身伤疤难消。
山胡战心已决,楚也会迎战,虚耗下去都不会罢休。只是天下的百姓便要在战火中翻滚。她仿佛看到结瘴山上悠然宁静的生活被漫天浓浓的烟尘席卷,安宁的村庄浮尸遍野,青葱的草地体无完肤……
她压紧双眉,沉了沉气息问,“那圣物究竟是何宝贝,让山胡相争至此?”山胡狠心一搏,不过是争什么世代相传的圣物,把那圣物找出来,一切就都迎刃而解了。
楚恒想了想,轻轻含笑,“我不知道”。
她脸白了白,那圣物无踪无迹三百年,至今下落不明。楚恒若是知晓,山胡也不用费劲了。
屏风外的声响交织混杂,言辞语气越来越激烈,像是在争论什么。
她轻轻的,不动声色的,咳了一声,就像是在沸腾的热锅里冷不丁放了个冰块,前堂顿时鸦雀无声。
楚恒青幽幽的眼睛散着冷光。
众人目光如刀如剑的看着他们一前一后由屏风后缓步踱出。她笑意融融,如三月春风。蒙沙眼快口快,惊诧道:“齐国公主?”
与此同时,另有一个不可置信的声音惊呼道:“楚国君主?”
楚恒威仪棣棣,容色平淡柔和,缓缓道:“摩烈王子,别来无恙”。
摩烈眼光一抖。他素来狠戾坚决,杀伐决断从不手软,但在这个人面前,却不由软弱。他与楚恒并无来往,仅有的一次交锋,却叫他终生难忘。
这个人太可怕。他温柔亲和的笑颜,他冰冷如雪的眼神,都暗藏杀机。无论是心智谋略还是手段眼界,他都远胜过他。
此刻,他这般平和从容的微笑在摩烈眼中就像是一剂毒药,在这毒药还未蚀筋入骨之前,他先发制人喊来了士兵。
山胡王凝着泥塑一般的脸,端稳道:“你们能走出魂迷宫也绝非易事。本王以为劫走齐国公主的是什么江湖高手,却不想竟是你!”
烈火王微缩着眼睛上下打探,他们藏身通元殿本无人察觉,为何自曝行踪?无缘无故的跑出来自寻死路,多半是别有用意。
这时机将他们一举擒下是很容易的事儿,可见他们如此轻松闲适,这几人反而疑虑踟蹰,多了几分忌惮。
看出对方的顾忌,楚恒不动声色的笑了笑。他举止从容,目光精湛,“我来,不过是想告诉诸位一声,不用白费力气了”。
烈火王的脸色已十分难看。摩烈出于本能的畏惧,防御之心便极其强烈。此刻听得他这样嚣张,不由怒道:“快将他们拿下!”
他要将他生擒,以消喉头之梗,凶猛的恶狼在面对猎物时,是不会考虑这猎物身后是否有陷阱的。
楚恒面色陡然一变,既然撕破了脸,也就没有必要伪装下去了。以他的实力,施展全力冲将出去是没有问题的。
她撇了撇嘴,就要制止,门外一声响亮的低吼,“谁敢”,跟着冲杀进来一片黑影,大概有十几人,为首的一人便是贾志静。
门外的守卫都被摩烈一令喊进了屋内,贾志静他们破门而入是很轻易的事儿。
这样一来屋内便出现了明显的分界。贾志静等人从天而降之后立即围绕在他二人身侧撤到了外缘,而山胡士兵在看到这样一群不善之客后,第一反应便是迅捷的护在了主子身前。
两方训练有素的侍卫都各尽职守,杀气腾腾的隔着一条无形的界限对望。
楚恒夜袭云城,原本计划贾志静等人在负责引开看守她的士兵,他负责只身潜入殿内将她救走。
之后,双方在两军交界的树林处汇合,贾志静等人完成任务后一直等不到他,心急如焚,由一人传讯给不远处的楚军,余人回身相寻。
云城正东方的浩浩楚军已枕戈待旦,若在天亮之前楚恒无法安然返回,大军立即颠覆云城。
她抬手揉了揉眼睛,方才还清晰如画的面孔,忽的模模糊糊,眼侧的烛火像一团闪动的红云。
看到殿外有大批山胡士兵赶来,摩烈瞬间恢复了理智,“擒得你们二人。我们害怕什么楚军吗?”
楚恒温雅一笑,“若我被擒,楚在七日内可自立新君”。届时,他们二人毫无用处,山胡不仅得不到半分好处,反而会激起楚军无尽的愤怒。
她转头,对着摩烈的方向嫣然一笑,“你们不过是想要那件圣物,我知道它在哪儿”。
满堂皆惊。
楚恒和摩烈更是一同惊异道,“你说什么”。烈火王正慢慢的站起身,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隐约觉得有一群人影纷纷将目光投向她。她便又重复一遍,“我知道那件圣物在何处”。
楚恒拉过她手,轻声责道,“不要胡说”。她眨眨眼睛,努力在眼底映出他的容颜,微微笑道:“我没有胡说,我确实知道它在哪儿”。
烈火王心里急切,面上却平静道:“你凭什么这么说?”
她深深吸了口气,“齐国是周朝的嫡系子孙,而我是先齐王室唯一的正统传脉”。当初,山胡向周室贡献圣物以求周的接纳,后来,周室分裂,身为周室血脉的齐国自然是继承了周王朝的一切秘密。
虽则山胡视那圣物为珍宝,但在周室眼中实是一文不值,后世便也没有追究这件事。圣物便也不知被人遗忘在了何方。
而她,是在无意中发现的。
她此话一出,山胡那方嗡嗡乱作一团,不知是喜出望外还是不敢置信。但很快意识到现在不是详论的时候,便又停了下来。
烈火王由正座走下,山胡士兵自觉的向两旁列开。他身姿挺拔的立在殿中央,诚恳道:“若公主所言非虚,不知我族圣物现在何处?”
她轻轻的拍了拍楚恒的手,示意他放心,便也向前越过护卫,堂堂正正的与烈火王对视,“这世上不会有第二人知晓,若我不说,山胡和楚打到你死我亡,也不会争出那件圣物”。
烈火王凝肃道:“好,只要公主说出圣物的下落,山胡立时罢兵回西域高原,永不侵犯”。
她眯眯眼,周围的一切都已模糊不清,却舒眉含笑道:“我会说出圣物的下落,但须得明白你们为什么要苦苦寻觅这件圣物”。
先前,空禅曾言这圣物有通天之灵,能助人达成心愿。虽未必可信,但山胡也绝不会为了件没用的东西争执不休。她在意的是山胡另有图谋。
烈火王神色嗖的一冷,直凛凛的将她望着。她看不清楚烈火王表情的变化,只从突陷的静寂中感受到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