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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正奇怪,这几日她遭了不少别样的目光,但从没看过这样的,刚要开口问个所以然,那人却先她一步,指了刚刚撞她的人,“公子仁善,别人可不是如此,没看到他手中拿的是什么吗?”
她转头,看到一素灰的钱袋,“钱袋啊,有什么不妥吗?”
那人抬着眼睛,好似胸有成竹,“公子不看看自身财物少了吗?”
她忍着就要喷出来的笑,给人开脱,“在下身无分文,那钱袋应是他自己的,这位公子多虑了”。
韩风吃愣,李深在她背后思维散乱。千算万算却算忘了她从不带钱,本想派一人假意偷盗,韩风来个英雄救财,创造一场妙趣横生的偶遇。哪知,她抱了一堆金子出逃,却一文也不装在身上,匪夷所思。
这场戏卡在这里陷入尴尬的境地,提着钱袋的那人不知是进是退,李深急的脚心出汗。
韩风呆了下,若无其事的立在她身前,背侧打着阳光,轻轻笑道:“看来,是在下生小人之心了。只是数月前曾被人这样骗过,才会有如此误会”。
说着走向前,对那人一揖,甚是歉然,“误会这位兄弟了,还请见谅”。
那男子应变极差,不知道如何演下去。见韩风使了个眼色,便说了句,“没,没什么”。一溜烟儿,跑了。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章 双鱼玉碎(上)
“很久很久的时候,我都记得,我们在秋日邂逅,却看到了蔷薇花开”。
她没想过的很多事情,终于在后来明白,那日为什么会有蔷薇花香。
他浸在十月的阳光里,捧着双手,“初见公子,便觉似曾相识,不知公子贵姓?”
她以为似曾相识不过是个客套话,就像一个男孩儿要和一个女孩儿搭讪,极有可能蒙一句,“姑娘,我们是不是认识”,哪知她高估了古人的智慧,他们只会找个媒婆提亲,这便是最直接了当的搭讪。
可现下,她的确认为这就是个搭讪,便道:“应子知”,突然反应过来她现在是男装,眼前的人又是个男的,搭讪好像不大妥,又抬起眼眸,认真道:“还未请教兄台名讳?”
她眸中没有深情,没有意外。那样干净坦荡的含着浅和笑意,如初识一般问他的名字。
韩风心中一片空白,像霎间坠入一个深深的洞,失去了着落。他说,“在下高凌,不知子……子知要去哪里?”
她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出去走走”,清丽的脸色一丝倦怠。
韩风微微靠近,“也好,在下欲观赏此地风景,不知可否与子知同行”。
她看着他,英色自他眉间流露,心间不知是什么难辨的感觉紧紧的攫住气息。瞄了眼冷冷的李深,才点头道:“好,不过我对这个地方不大熟悉”。
她不可能对一个冷不丁冒出来的陌生人交心交肺的信任,不过有李深作陪,她想下虎穴也大可放心,李深很伟大。
城西,千年湖。举目四望,汪然一片。
相传,相爱的青年男女在七月初七七巧节这天,将双方的发丝盘绕打结,投入湖中,便可白头到老,相恋千年。所以,它的名字叫千年湖。
正直灿然秋日。湖边的重重树木略有萧瑟之意,虽然不复夏日的碧绿活泼,但微黄静美。低垂摇曳的丛丛矮株,像是低头沉思的成熟少女,别有动人之处。
绿水浮凫,秋风袭人。清波摇,似是流动着千年的诗意。
湖畔微风沁凉,带着丝丝寒润将她包裹。她站在水边,青石上有点点绿藓,湖水微漾,泛着莹莹磷光。
满目满目的水,宽广浩渺,静的一丝声响也无。她缩了很久的心触开一股宽旷之意,似走出洞外的豁然开朗,又似通然之间的茅塞顿开,开得她那心胸很是博大。
遂呆直着眼神,神经质的自语,“是我错过了,如此美丽的景色”。
她脸侧的笑,像蜻蜓点水化开静水微澜。韩风怔怔的看了会儿,寻着蛛丝马迹,“子知,你可是想起了什么,如此开怀”。
她收回漂浮在浩淼湖水上的思绪,答非所问,“弄条小舟水上漂应该很有意思,高兄,我们水上漂吧”。
韩风瞪着眼,僵直。
李深不知从哪儿拽来只小船,轻叶子一样飘着,这让她脚尖点了半天愣是没敢踩下去,呃……要是她一脚踩沉了怎么办?
船家看着她腿伸来缩去,没忍耐,“公子,你这是要坐船吗?”
她半只脚晃在半空,“这船怎么摇,你不能不让它不摇吗?”
船家撑着根细竹竿儿,差点儿扎进水里。
最后是韩风黑手一伸,一把将她推了下去,水光在眼前一晕,她下巴就要抵在船篷上,韩风便又及时的拉了她一把,巧不巧的正好拉在胸口。
李深噌的横了过来。
哪知她看着水很好,水上漂却是另一番感受。垂头丧气的抚着船身,她那五脏六腑就好像要滚出来,轻浮浮的。全身也轻浮浮的晃,只好老实巴交的坐在船内,双手撑着木板,艰难的定住双脚找平衡点。
韩风站的很是舒服,亮晶晶的看着她,“子知长在南方,竟不识水性吗?”
她捂着胸口瞪他一眼,“难道齐人人人都会游泳吗?”
韩风哑然,低身跨出舱内。弯身垂腰之际,一枚碧绿通透的物件折着光点自他腰间滑落,轻声落在了船板上。
绿得那样可人,她曲身探了探,伸手拾起。垂眼一看,是一块上好的青玉,两条活泼生动的鲤鱼雕琢在一起,中间笼了层浪花,碧绿的。且玉体滑润,摸上去细腻生温,很是贵重。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九章 双鱼玉碎(下)
好在她是个拾金不昧的人。
便慢慢的摸到船尾,起身拍了他肩,“高兄,你看”,玉佩晃在他眼前,她脸上明白的笑,“这么好看又值钱的东西可要放好了,亏得叫我捡到了,若再丢了可没这么容易找了”,尽是得意之色。
他脚下是汤汤流水,秋风阴冷。
她自是不知这玉佩本是她的,本是她亲手系在他身上的。
小时,韩风在宫内伴着她,撒欢儿似得带着她满宫城乱跑。为了满足对一只灰不溜秋跑得很快的生物的好奇心,无惧无畏的把她领进了一座废弃的宫殿。那宫殿既昏暗又阴森,没见到老鼠,却害得她大惊一场。他被爹爹好打一顿,皮开肉绽。
她去看他,见他受伤呼痛,眼泪流了一地。还解下随身的双鱼佩系在了他身上。他便一直戴着。
她影子落在清水,微抿着唇,淡淡的笑,无悲亦无喜。
他却心如刀绞,伤痛像一场清冷的雨,淋湿了心。他看着水,紧握着玉佩,“如此良辰佳境,应该有酒作伴,子知可要与我畅饮?”
这话李深一听急了,大声道:“韩……”发觉叫错了,赶忙改口,“高公子,我家公子昨日已醉一场,今日不宜饮酒!”
隔着个船舱,那家伙耳朵挺尖。她望了望李深扭着脸着急的样子,知道他是怕她酒后失言,作恶之心大气,“无妨,酒能助兴,子知奉陪。只是我酒量浅,还望高兄不要顾忌,自饮便是”。
船家拨桨调船,划着绿波向岸边行驶。忽见前方正有一条小船向这边驶来,船头迎面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她仔细一瞧,持靠在船篷,张口便喊:“王楚兄,这边!”
夕阳渐沉,不知是霞光衬着湖水,还是湖水映着霞光。两只小船随着波流渐渐抵到一起。他缓步踱出,迈上她们的船,拨着秋风,眼睛里若有若无的笑。
她指着王楚,向着韩风,“这是王楚,我昨日认识的”。
一个青衫,一个蓝袍,中间加着她一个紫突突的,这色彩……很动人。
韩风平淡的目光直直落在王楚身上,简简单单自我介绍,“高凌”。
她兴冲冲的附和,“是我刚认识的”。
王楚微微点头,温润含笑,“高兄一表人才”。
蓝袍道:“王兄也不赖”。
她左看右看,闭着嘴。
原是今日,这位皇帝打理完朝政后已过晌午,觉得无聊烦闷,心念一动便想起了昨夜那场酣畅淋漓的醉酒,跟着就想起了醉的软泥一滩的她。
于是乐呵呵的让贾志静随着出了宫门,乐呵呵的直奔客栈。
结果,没见到人。
贾志静一把拽过店伙计问了问,才知道她往城西方向去了。王楚一想,城西并没有多少热闹,只有一个千年湖还算吸引佳人才子,遂欣然而去,不想欣然相遇。
两条小舟落叶一般浮在水面上,他们三人就在舟内觥筹交错。另一只船内李深和贾志静端正平稳的像个石头,瞪眼瞧着对方,闷不做声。
黑幕驱赶着昼的白,水声清泠,气雾迷迷。舟内一方矮桌,一盏孤烛,一寸隐约月色。
这情景永远的刻在了她的记忆中。
韩风心里苦得像吃了万八个黄连,只想泡在酒缸里一醉不醒,一了百了。是以,一杯接着一杯的畅饮,借酒消愁。
她以为他这是高兴的,因为她很高兴。举过杯盏,月下吞酒,果然很自在。
王楚放下酒杯,眸色如水,“子知,我与你言谈甚欢,永远都不会忘记”。
她支着额头笑滋滋听着,总觉得这话有点儿怪,却又说不出是哪里怪。
月色清寂,忽而两声大笑震得小舟晃了晃,却是韩风的声音,“我与子知一见如故,子知见我可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又是似曾相识,她心尖一抽,喝了口凉风。这等感念之态,莫不是这公主以前真的认识他?别人都是关心则乱,她这方关身则乱。
她哪儿有那么多闲情逸致一一打听出这公主的前世,譬如这两个人,天上的月亮就是掉下来,她也不曾跟他们有过半点儿关系。
笑了笑,她说,“高兄,你醉了”。
韩风眼色迷蒙,“我没醉”。
她抚了头,执酒从容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高凌兄的心情,子知理解”。
王楚清淡的眼眸微缩,唇边一抹戏谑的笑。
她咧着嘴,甚是汗然。很多人因为这句话而迷恋上负载这句话的香烟,没想到却被她挪用到了千年前用来解围。
罢了罢了,还是喝酒的好,喝酒的好。
千丝万缕红颜劫第十章 醉酒不好(上)
她又醉了。
月色如水,酒也如水。兴致一高便忘乎所以,把喜忧烦躁统统抛在酒里,痛饮而下。
陈酒芳香绕唇,酒气里蕴着纯纯果香。她喝着回味无穷,甚有余香绕腹,三日不醒的架势。一杯接一杯,谁也管不了。
更何况现在没人管她,韩风浇愁浇得忙不迭,李深抱着刀在另一船内眯眼,压根儿就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
于是乎,三杯两盏淡酒下肚,敌不过闷头大睡。
韩风自是饮酒过胜,很顺利的麻痹了神经,很顺利的分不清东西南北。
王楚置好杯盏,目光轻徐的扫一眼舟内狼藉,转到她身上。
她手指勾在青铜盏,月光照在袖口边露出的肌肤,莹白如雪。眼睛微微阖着,细长的眉角掩了髻青丝,萤火轻弱,皎洁的面容似笼在五月的烟水里,似真似幻。
月色,正明。
明月映射下的湖水泛着凌凌光泽,随着晚风惊起重重流动光华。
小船飘悠悠的靠在岸边,他招呼另一船上的二人过来,自己则不怀好意的看着顶晕乎的那人好一会儿。施施然挪到她身侧,手指划过鬓边穿过颈项将她抱起,施施然走出船外。对赶来的二人淡淡道:“他们醉了,里面还有一个”。
意思就是,你们去弄里面那个吧,这个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