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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永成双目圆睁,似是不敢相信,她会说出这种话来。
季鱼以为他会极力解释,却没想到,他半个字都没再说,默默低下头,重新上车。
她目送车子离开,转身准备回俱乐部,走了半步,停住,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季鱼给简婕打个电话,告诉她已经回俱乐部,坐长途飞机有点累,所以今天不去见她了。
简婕也没多问,让她多休息两天,训练的事情慢慢来,就挂了电话。
季鱼打完电话,迅速回到马路边,拦了一辆的士,上车离开了俱乐部。
——
海上,鲲鹏号。
海坤站在甲板上,和往常一样,测试风力,观察海况,一边做记录,手中的笔写着写着,突然就停了下来。
他想起那次,季鱼从风力1级,到12级,问了个遍,看起来一副虚心好学的乖学生模样,其实她根本就没听进去。
他明明也知道她是故意在没话找话,却一字不差地向她解释。
海坤想着想着,嘴角不觉又扬上去了。
“船长,你怎么又一个人在偷笑?”泥鳅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憨笑着问道。
“没有。”海坤意识到他又走神了,晃了晃脑袋,集中注意力,完成剩下的记录,“泥鳅,你尽快联系杨队长,让他去查一查一个叫贾永成的人。”
“好,我等会儿就去。”泥鳅双手扶着栏杆,朝餐厅的方向看了一眼。
一直躲在餐厅门口c往外探头的枇杷,匆忙把头收了回去。
“船长,你跟枇杷到底怎么了?”
泥鳅并不知道海坤和郑淙曾经怀疑鲲鹏号上的间谍是枇杷,只知道,他们这次从南舟岛起航后,原本最默契的两个人,突然变成了陌生人。
海坤以前生活上的事情,都习惯性地让枇杷来,但这次,他什么事都叫泥鳅,就当枇杷不存在一样。
同样,枇杷常常和刚才那样,躲在某个角落里,偷偷地看海坤,好像有什么话对他说,却又犹豫不决。
“我跟他能怎么样?”海坤转身走回驾驶舱,经过餐厅,余光瞥见,枇杷像老鼠一样缩了回去。
他沉思半晌,决定还是主动去问他。
枇杷这个人比他还沉闷,有什么话,憋在肚子里发霉了,也不会主动说出来。
“船长,现在船上的人越来越少了,枇杷可不能和水手哥一样,说走就走。他走了,没人给我们做饭啊。”
泥鳅最担心的是这个实际的问题。
“他不做,我做。到了斯宾塞岛,我会让他下船,以后船上除了底舱的人,上面就我们两个。”
“啊?!”泥鳅一脸沮丧的表情,想再问为什么,海坤让他先去驾驶舱,他自己转去了餐厅。
餐厅内。
枇杷站在长桌前,背对着门口,眼睛却偷偷地往后瞄,看到海坤进来,迅速回头,看向窗户外面。
海坤拉了两把椅子,一把放在枇杷身后,自己坐了一把。
“枇杷,我们来商量一件事。”
海坤拉着枇杷在他身后的椅子上坐下来。
枇杷摇头,把手中的小本子递给海坤,上面写着:
“我什么地方都不去,我就留在船上。”
他显然已经知道海坤要跟他商量什么事。
“想留下,你就必须告诉我,黑鲨计划失败,启动pn b是什么意思?黑鲨计划是什么计划?为什么黑鲨计划失败?pn b又是什么?跟你联系的是谁?”
枇杷瞪着他,咬紧牙关,双手紧握成拳,似是怕泄露半个字。
第65章
枇杷赫然看向海坤,满是委屈眼神,显然很难过,他竟然怀疑他是黑鲨的眼线。
“确实,郑淙追踪到你发出的密电,我们怀疑过,你就是黑鲨安插在鲲鹏号上的眼线。尤其你告诉郑淙,总司令要活捉我的时候。我们都确信这是事实。”
海坤坦白承认。
枇杷眼圈红了,低下头,很悲伤很委屈的样子。
许久,他才把本子拿回去,写到:
“如果我是黑鲨的眼线,在鱼头豆腐汤里下点砒霜,八百年前她就死了。”
海坤看到他写了这么长的一句话,笑了笑,细细一想,又觉得不对劲,这话里的语气,明显能看出,枇杷对季鱼不满。
当然,他也没多想,只当他和以前一样,耍点小脾气,耐着性子安抚他:
“现在我已经知道,你不可能是黑鲨的眼线,你告诉郑淙,总司令要活捉我,是白砂糖委托你说的对不对?”
枇杷点了点头。
白砂糖得了减压症,无法和黑鲨的人联系,但他也不笨,知道海坤很快就会知道他间谍的身份,所以改变了立场。
枇杷一直照顾他,和他距离最近,他自然很信任他。
更深层的原因,以及白砂糖为什么会被黑鲨的人利用,海坤心里也已经有底。
现在更重要的问题,是枇杷背着他在做什么?
海坤盯着枇杷半晌,不见他有丝毫主动向他坦白的迹象,心里不免有些气,说话的语气变得冷了些:
“既然这样,这次船到了斯宾塞岛,你直接下船,去你自己想去的地方,除了鲲鹏号。”
枇杷盯着他,双手依然紧握成拳头,脸涨得通红,原本已经红了的眼圈,已经能看到眼泪在打转。
海坤无奈,脸色和语气又恢复了以前的温和:
“你也别担心,如果你没地方去,我会安排好。但你现在有二心,我不能留你在身边。”
枇杷的眼泪“哗啦”滚落下来,像开闸的洪水一样,怎么也止不住。
海坤迅速转身,离开了餐厅,担心再看到枇杷这种委屈痛苦的表情,会改变主意。
回到驾驶舱,泥鳅立刻向他汇报:
“船长,郑小姐已经回复,她说你的推测没错,他们已经证实黑鲨和索马里海一盗勾结,他们安插了眼线在我们船上,很有可能还会在海上攻击我们,让我们小心。”
海坤听了,神色淡定,泥鳅却有些恐慌,追问道:
“这个眼线是不是还在船上?太可怕了,他会不会突然投个鱼一雷,直接炸一死我们啊?”
海坤在长桌前坐下来,安抚他:
“你不用担心,眼线就是白砂糖,郑淙已经把他带下船。他虽然是他们的眼线,但总体来看,他在船上这几个月,没做太出格的事情。”
泥鳅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有些疑惑:
“这么说,船长早就知道他是黑鲨的眼线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海坤推给他一份旧报纸:
“几个月前,索一马一里海盗拦截了一艘日一本货船,据我所知,这艘货船和日本捕鲸者有关,应该就是黑鲨的船。”
“这件事,水手哥跟我讲过,新闻上说,那些海一盗拿到了很高的赎金。”
“不,那只是表面现象,那些海盗到现在都没有拿到赎金,船还在他们手里,成了烫手芋。黑鲨故意塞给他们的。外人以为这是海盗抢劫货船,实际上他们在暗度陈仓。”
海坤这么一解释,泥鳅恍然大悟:
“所以,白砂糖就是这些海盗中的一个,为了解决这个烫手芋,不得不答应黑鲨,来我们船上做他的眼线?”
海坤默认。
“这个烫手芋,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会是走一私军一火之类的吧?”泥鳅问道。
“应该不是,具体是什么,郑小姐应该查不到,现在最好的办法是从白砂糖这边下手,郑淙应该能让他开口。”
泥鳅点头赞同:“确实,那次海上风暴,水手哥救了白砂糖,他很感动。他应该会听水手哥的话。”
泥鳅汇报完工作上的事,问海坤,联系杨泰铭的时候,要不要和季鱼联系。
海坤听到这个名字,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在南舟岛的时候,他躲在木桥底下,季鱼蹲在桥上哭的情景,心尖像被刀尖刎了一下。
她现在应该已经回到中国,好不容易平静下来,他怎么能为了获得短暂的慰藉,打乱她的生活?
“不用,等到了斯宾塞岛,我会直接她打电话。”
泥鳅应声答应,虽然有些不解,却没再追问,起身回驾驶舱外间去了。
里间只剩下了海坤一个人。
不对,她其实也在的。
整个鲲鹏号上,每一处角落,空气中弥漫着一种熟悉的c独一无二的气息,无孔不入地钻入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
海坤迅速翻出一堆资料,极力驱散这种气息的入侵,强行把注意力集中到工作上来。
——
滨城,某小区公寓内。
两室一厅的精装公寓,一片狼藉。
季鱼把客厅和两个房间,甚至厨房和洗手间,翻箱倒柜,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没有找到闲置的钥匙之类的物品。
只在贾永成房间里找到一个保险柜。
从外观看,就能感觉到,保险柜的防盗系统很先进,她只是轻轻碰了一下,就发出“滴滴滴”报警的声音。
幸亏家里没人。
贾永成有什么机密物品,要放进保险柜内?
季鱼直觉感觉,这里面的东西,肯定和她父母有关,但也能确定,不是钱之类的。
贾永成这个人,醉心学术研究,对物质和名利都比较淡泊。
他其实在她很小时的时候,就告诉过她,他父母给她留了多少钱,以她的名义购买了成长教育类的基金。应该也是怕她有心理负担,以为她是在花他的钱。
所以,也不能说他父母什么都没给她留下。
季鱼思考着,怎么打开保险柜。要么想办法从贾永成这里套出密码,再不行,找人来开保险柜。
但最终,这两种办法都被她否决。她想了半天,没想出什么简便快捷的办法打开保险柜。
天色已经不早,她把房间里里外外收拾了一下,准备离开。
季鱼刚走到客厅,听到外面有人拿钥匙开门,迅速躲回她自己的房间内,门都没来得及关严实,客厅的门已经被推开。
透过门缝,她看到贾永成走进客厅,身后跟着一个女人。
“中田小姐,你先随便坐,我去找点东西。不好意思,耽误你的时间。”
“永成君不要客气,是我麻烦您,想搭您的顺风车而已,您忙您的,我没事的。”
中田和子一身宝蓝色套裙,竖着高高的发髻,看起来和以前一样年轻漂亮,态度和顺谦卑,边说话,边不停地鞠躬,自己走到沙发旁,坐下来,坐姿端庄优雅。
贾永成看起来有些急,没再跟她客套,直奔他自己的房间里去了。
季鱼一惊,难道她之前触动了保险柜的报警系统,他已经知道?
她惊讶之际,手机突然震动,打电话的人竟然就是贾永成!
她吓得匆忙按掉接听键,给他发了条信息,解释她现在不方便接听电话,问他有什么事。
贾永成当即回了短信,问她有没有回过家里,家里好像有窃贼潜入过,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
季鱼只能硬着头皮解释,她下午确实回去拿东西,不是贼翻的,是她翻的东西。
可许久,她没有再收到他的回复。
贾永成已经回到客厅,眼睛一直盯着手机,皱着眉头。
“怎么了?是不是丢了什么贵重东西?要不要报警?”中田和子见他出来,立刻站起来。
“没有,没丢什么,是小鱼回来过。”贾永成把手机收起来,“我们走吧,我送你去研究所。”
“永成君!”中田和子突然叫住已经走到门口的人:
“您看起来很不开心,是不是因为季小姐误会您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