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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坐下来，八皇子也没有半点客套，而是直接便跟他们说明了来意。
“小皇叔，昨夜里，我曾经潜入了宫里，找了皇祖母。”
说到此处，八皇子还不忘偷偷打量战王的脸色。
见战王皱眉看了他一眼，面色不好的模样。
八皇子心知小皇叔也有了听下去的意思，这才接着道。
“可皇祖母的意思竟然是，她没办法插手！以您看来，难道皇祖母当真不在乎父皇了吗？”
战王指尖微动，心里清楚的紧，这是长公主出马的举动。
但当着八皇子的面，他肯定也不能说出真相，只能点了点头，面露疑惑。
“这，本王也不明白，早就知道皇室血脉，一贯冷漠，可没曾想，竟然冷漠至此！”
八皇子细细打量起战王的脸色来，半天也没看出不妥来，倒是难得缩了缩眼神。
原本他还指望能够借战王这股东风的，可看起来战王竟然当真无欲无求？
这般想着，他忍不住直接出声询问：“小皇叔，听闻今日六哥曾经来过？”
六皇子是偷偷来的，若不是一直注意着他动向的人，如何能得知？
战王心里清楚，就连慕烟绯也是清楚的。
就是因为清楚，所以慕烟绯才发现，对八皇子的印象，正在一点点改写。
原来，她当真没有识人之明。
即使知道八皇子可能是利用她，也没有深想，更不知道他的狼子野心。
慕烟绯微微叹口气，却是直接垂头看向了桌面，任由两个男人开始相互试探起来。
战王倒是一贯清淡，此时说出来的话，也是半真半假，让人看不出真假来。
“小六是来过，为的也是皇太后之事，他可能也去找了皇太后了。这不是没能找到什么，这才过来问问本王，可本王也不知晓，并未曾能帮到他什么忙。”
这般说着，还是无悲无喜。
八皇子冷眼瞧着，倒是越发觉得，战王可能当真不愿意掺和进夺嫡的漩涡里。
但没办法，他立身在个朝堂上，本就单枪匹马的过来的。
此时，有无数人，站在六皇子身后，他身后偏偏就没有人……
一个人这般走来，他也当真累了，暗自揣测每一个人……
也罢，不如就不要把小皇叔牵扯进来好了，毕竟烟绯可还在这里。
若是他失败了，岂不是就牵连上小皇叔了吗？
烟绯这般性子烈的女子，若是小皇叔受了牵连，她哪有冷眼旁观之理？
若是如此，他岂不是连累她受苦了？
这般想着，八皇子侧头偷偷打量着慕烟绯，却是越看，眼神越发幽深。
烟绯啊，烟绯。
他这一生，可能唯一倾注了大半的感情的女人，峪山那会儿，看见烟绯安好的站在山脚的时候，他当真极为感动，甚至生出了此生若是能带着烟绯浪迹天涯也是个不错的选择的想法。
可为什么，烟绯还是全心全意的只看着小皇叔呢？没对他有半点动容呢？
是因为出身吗？
是因为他的战功赫赫吗？
不，也许什么都不因为，只是因为，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与小皇叔相配的人吧。
毕竟，小皇叔爱她，比自己爱的要深。
毕竟，自己是为了利用她才接近她的，而不像是小皇叔，本就没有任何利用之心……
本末倒置了啊，怪不得，他没能得了她的芳心！
八皇子忽的痴痴的笑了起来，只是那笑容，稍微带着苍凉。
战王看着八皇子，八皇子转头看了他一眼，却是忽的喊了慕烟绯的名字：“烟绯。”
慕烟绯终于抬头看向八皇子，却见八皇子微微抿着唇，正朝着她笑着：“你丰满了许多，看起来过的不错。”
这寒暄的语气，倒是让人生不出恶感来。
即使明知道她曾经被他差点利用过，慕烟绯还是生不起恶感。
她微微叹口气，下一瞬却也笑得明媚：“嗯，战王待我极好。”
八皇子笑着点了头，嘴角喃喃自语：“这便，足够了啊。”
这般说着，八皇子还不忘对着战王抱了拳，随即就按着来时的窗户，直接一跃下了去。
战王往窗户边走了几步，看着月色下，略显狼狈的身影，却是眼底漆黑。
对烟绯动了心思，他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毕竟，在最后一瞬小八的话，分明是放开了的意思。
小八为人还算不差，但……
若是没那么多执念，他可能不会活的这般辛苦！
战王微微叹口气，却是径直关了窗户。
转身回头的时候，发现慕烟绯正在看着他，红烛已经燃烧大半，战王看着，竟然忍不住皱眉。
他没有说话，反倒是慢慢的一步步走到桌子前，原本他的位置上。
还是慕烟绯先开的口：“八皇子，要破釜沉舟了吧。”
战王低低的嗯了一声，却是眉头皱的更深了些。
没想到，八皇子的破釜沉舟来的那么快。
第二日晚上子时，街道上，忽然就火光乍现，甚至宫门处，尖叫声不止。
慕烟绯被战王搂在怀里，却是怎么都睡不着。
好不容易到了天微亮，声音小了点，慕烟绯才刚刚睡下，就被管家直接敲门，震醒了。
慕烟绯跟战王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睛里知晓，怕是这件事要了了。
“王爷，宫里传来消息，说让您过去一趟。”
战王一边起身，一边询问：“是哪个主子传的话？”
管家想了想，倒是难得皱眉：“像是陛下身边的那个福公公。”
福公公？
战王忽然暗了眸子。
这哪里是什么陛下身边的人，分明是……
但既然他都叫了，战王岂有不应之理？
战王直接便朝着宫门处走了过去。
宫门处血流成河，天色阴沉，没多久，便下起了小雨。
战王走在宫门处，竟然没见一个人。
哪里都是空荡荡的。
好不容易进了宫门，走到最近的大殿上，战王推门进去，一眼便看到坐在主位上的陛下。
“子陌，你终于来了！那个乱臣贼子已经拿下了！快护着朕回宫！”
眼见着皇帝如今的身子，战王就忍不住皱眉，他没有回应皇帝的话，反而直愣愣的看着八皇子：“小八难道不护着皇兄回宫吗？为何要臣弟过来呢？”
第453章 ：围城
皇帝脸色阴沉的很，但全身又似乎无力极了。
他连话都不愿意说，只冲着八皇子摆摆手。
战王眼神微动，却还是抬头看向了小八，示意他先走，八皇子倒是没有反驳的意思，直接对着皇帝行了一礼，便退了出去。
见八皇子一走，皇帝却是直接朝着宫女太监挥手，直到大殿里只剩下他与战王，皇上这才睁开眼睛。
与他衰败的身子不符合的便是他眼底的锐利。
他一睁眼，战王就忍不住提了心脏：“皇兄，您单独留臣弟一个人过来，可是为了何事？”
皇帝眼神微微眯了眯，更显锐利。
“还不是因为这些不孝子！”
战王嘴角微动，下意识劝慰：“他们不过还是孩子，皇兄还是莫要愤怒了，愤怒伤身。”
这是能不愤怒，便能不愤怒的吗？
自己教养长大的孩子，倒是好的很，纷纷把刀剑对准了他们的老子！
礼义廉耻，君臣之道，他们这些东西都学狗肚子里去了吗？！
越想越是生气，皇帝直接摔了杯子，这才气愤异常：“朕对小六可不薄！没想到，最先对朕出手的竟然是这个孽子！”
战王皱眉，神情也冷峻了许多。
“皇兄，小六如今不是已经被小八镇压下去了吗？总不至于还出事的，您尽管放心好了。”
放心？
他放哪门子心啊！
皇帝一想到这茬，心情越发暴躁起来，这一暴躁，连肺里都压不住了，一直不间断的咳嗽。
战王眼神里满是恶意，可这恶意终究还是掩了下去，他上前替皇帝注入一点真气，这才止住了帝王的咳嗽。
皇帝这个时候，才有心情跟他说起心里的气恼来。
“若是小六被镇压下去了还好！可是子陌，你知道吗？小六逃跑了！”
逃跑了？
没想到小六倒还有几分本事呢！
虽然早就知道这个消息，但此时听着皇帝说起来，还是有些说不出的意味在。
战王深吸口气，却是语气显得有些急切：“皇兄，那这般说来，他下一步就要再次围困皇宫了？”
皇帝轻嗤一声，倒是也没有注意战王的眼神，只自顾自的生气。
“围困宫门？既然他都选择了破釜沉舟，难道他还在乎这个皇宫不成？”
果然是老谋深算，也怪不得父亲会死在他手上！
战王眼神微深，看着皇帝，任凭心脏里的恶意，快要喷薄而出。
他知道，现在不是好时机。
所以他忍着。
这般想着，战王还没忘回了皇帝的话：“皇兄，那这般看来，小六是要围困了京城啊。他带的也不过是锦衣卫御林军之流，加起来也不过两万。难道梁国借来的兵将，竟然不能灭了他们吗？”
皇帝轻嗤一声，却是眼神也难得深邃：“梁国？子陌你还想指望梁国？小八虽然也有野心，但他起码还是懂的引狼入室的道理，所以他特意从梁国借来一万兵马！”
这些事情，战王早就知道了，如今从皇帝嘴里听到，还是有种心脏紧绷的感觉。
这么多秘密，这么多事情，皇帝竟然直接便说出了口，也不知是为了试探他些什么！
战王这般刚想着，就听到皇帝忽然变得浅淡的声音：“子陌，如今形势万般严峻，朕也不知最后会变成什么模样，趁着朕还清醒，想要交给你一个任务，不知子陌可愿意？”
战王自然点头应声。
皇帝这才柔和了面容：“就知道子陌最是为国为民。朕要求的也很简单，那便是，扶十二皇子上位！当然，若是十二皇子无法成长为真正的帝王，你也可以取而代之！”
扶十二皇子上位？他还能取而代之？
战王轻嗤。
这个男人，倒是不死心呢，用皇位来试探他。
若是他回答终于皇帝，那这个誓言从此就压在了他身上了，他动弹不得，更是无法得到那个位置了。
若是他直接给否定的回答，那这个试探之后，他也就没有命了！
果然，皇帝无论何时，还是那个冷漠心机深沉的男人！
丹药即使侵蚀了他的肉体，他的脑子还在呢。
脑子里的思绪只是一瞬，战王也深知不能迟疑，所以他微低头了一瞬，立即便抬头看向了皇帝：“这件事臣弟万不能应。”
战王刚说了这句，明显的就察觉到皇帝看着他的眼神里的冷意。
战王也不意外，反倒是接着情真意切道。
“如今皇太后还在宫里，臣弟自然无法应下。传位的事情，臣弟还是认为皇太后应当能全权负责。”
皇帝怎的也没想到，战王竟然直接把这件事踢给了皇太后。
但皇太后一出，他确实也没有办法再重新踢回去。
正在犹豫间，大殿的门竟然被人直接敲的异常响：“皇上，不好了，不好了。六皇子围城了！说是要断了京城的供应！”
今年本来就是饥寒交迫的一年，更别提那边干旱，京城这边不少大户已经被剥削过一次了，粮食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多少剩余的。
尤其是此时，新一年的粮食快要运过来了，不少大户都在等新粮，也都三餐不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