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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三章 雪夜带弹行
曹琨在雪地上默默地坐着。旁边是躺着的同伴停止了呼吸的身体。他脑袋空空,感到异常的空虚。只是在感情这个火炉里还留下一点点微弱的怒火——这接近愤恨的怒火,犹如一块即将挠尽的火炭往缓缓地阴燃着。但是他坐的时间越长,这怒火还是越来越旺。这怒火已经不是针对什么具体人了,确切些说,此时此刻他正在对自己这个如此糟糕的结局发泄最后一点合乎人之常情的恼怒。现在曹琨已明确知道:他活不成、逃不掉、回不到到自人身边了;他将死在两个村子之间的这块原野上。不会有谁去向上峰报告他们的牺牲和叛军的情况了。自然不会有谁对叛军采取什么行动了,因为能够镇压叛军的部队还离此很远,而作为死人的他们俩又已完全丧失采取行动的能力。他除了坐在旁边等严寒和伤痛夺去他残存的生命,别无他法。
不多一会儿,寂静中随风传来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大概是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在寒风里很快冻僵并永远留在自己同伴的身边。看来,在他的各种感觉中听觉是最经得起折腾的,直到生命的最后阶段也没有失灵;而现在,正是听觉把他和周围世界联系起来。起初,曹琨以为是幻觉,但仔细—听,—切疑虑都打消了,的确有辆马车在什么地方呜呜响。他想起昨天夜里,在原野上遇到一条通往驿站的官道。但路现在可能在什么地方——他一点儿也想不出来了。然而它肯定在附近什么地方,因为从灰蒙蒙的夜色中传来的马的嘶鸣声已经很近了。曹琨仰起头,长时间紧张地细听着马的鸣叫,直到声音在远方完全消失。
这意外的事情搅乱了他几乎已经平静下来的思想,一种不听自己感觉支配的愿望在心头升起。他不再去想自己的不幸了,他警觉起来,决心拼它个鱼死网破——这成了他生命的最后一个目标,这目标是他无法忽视的。咳!这要是在他力气稍微多—点的时候该多好……
因为怕晚,他立刻在雪地上忙碌开了,他双手撑着地面勉强撑起了身体。光用双膝跪着,然后试转站起来。但他没保持住平衡,身子一歪,摔倒了,一个肩膀撞在雪地上,*贴在雪地上。他等着。他几乎没有睁眼睛,不睁也知道:除了昏暗的雪光,周围什么也没有。在这万籁惧寂的雪夜,他紧张的耳朵能听治周围各种声音,但他如此盼望的那种声音,哪儿也听不见。
由于趴着不动,身体很快就开始冻僵了,他十分明白,不等敌人到来,严寒和冷风就把他干掉了。他身体全冻透了,甚至无力打哆嗦了,但他的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反而越来越强烈地感觉到这个可怕的结局。简单说,他在慢慢地、不可避免地、一步一步地冻死过去。这儿没有谁能给他帮助,给他鼓励,甚至没有谁知道他是怎样走完自己的路程。一想到这,曹琨突然感到害怕、甚至恐惧。他从来没有这样孤单过,困难时刻总有人在身旁,总有人依靠,总是同人一起度过危急关头。而这里却只有他一个人象一条受伤以后又被赶得困乏不堪的狼,呆在严寒的茫茫荒野里。
就在这时,他看到了一个人向他走来。
这个人因为穿着一身的白衣,和周围的雪地融为了一体,是以他虽然离得很近,但在雪地中爬行的曹琨却一直没有发现他。
这个人来到了曹琨的身边,蹲了下来,仔细的打量着他。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对方的官话说得很是流利,只是口气有一些生硬。
“我……是官军,给叛军打伤了……”曹琨听出了对方的口音似乎带有萨摩人的味道,再看对方的装束,显然是一名忍者,不由得心中一喜,“烦劳兄弟帮我一把,带我去火车站……那里有电报房,我有紧急军情上报……”
对方的目光甚是锐利,他仔细的看着曹琨的军服,“既然是官军,可有腰牌?”他又问道。
“有……”曹琨费力的说着,掀开了衣襟,露出了腰间挂着的小小木牌,上面刻着他的名字和军队番号,以及相关的代表身份的信息。
崛起之新帝国时代目录 第一千零四十四章 拼死一击
对方拿起腰牌仔细看了一下,点了点头,取出了一张印有龙纹的白帛,给曹琨看了看,“这是林逸青林爵爷的银牌拓令,我是林爵爷麾下忍者,你看好了。”
曹琨虽然虚弱,但神智仍很清楚,他吃惊之余,仔细的看着龙纹,连连点头。
虽然他只是一介哨长,但对“银牌天使”是怎么回事,还是知道的。
“我也有紧急军情在身,中途不许停留的。”白衣忍者收起银牌拓令,打量了曹琨一下,“不过既然遇见了你,总不能见死不救。耽误一会儿也没办法了。”
曹琨听对方的声音是个年轻的男子,年龄应该比自己小上不少,费力的喘着气,说道:“这位小兄弟,我受了重伤,恐命不久,你我既然都有军情在身,不如我告诉你,你帮我办了……”
“你还是先省省力气,不要说话的好。”白衣忍者皱了皱眉,取出一柄小银刀,迅速的割开了曹锟伤处的衣服,查看起他的伤口来。
“还好,幸亏你遇到的是我,要不然,你这条命铁定没了。”白衣忍者说着,挥刀给他出处理起伤口来。
曹琨不敢去看伤口,他的身体已经麻木了,感觉不到多少疼痛,但他能看到溅落在雪地上的黑血和白衣忍者沾满鲜血的手,他感到有些头晕,昏昏欲睡,但白衣忍者的话又让他清醒了过来。
“别睡,不然会给冻死的。”白衣忍者说着,取出一个药瓶,拔掉瓶塞,将一些带着腐味的糊糊倒在了他的伤口上,然后撕下他的衣襟,给他将伤口重新包好。
“你失血有些多,走不了路,我如果带着你走的话,行进速度一定会很慢,很容易给乱兵追上。”白衣忍者说道,“我帮你在这里弄个容身的地方,你就呆在这里藏着,等候雪停,我送完军情,再带人来救你,或是要官军来寻你。”
曹琨点了点头,白衣忍者将他扶起,负在身上,来到官道不远处的一个雪坡旁。
曹琨正要开口询问他为什么来这里,只见白衣忍者放下了他,取出一柄形状怪异的小铲,飞快的在雪坡上掏了一个洞,将曹琨拖进了洞里。
“这是牛脂,饿了就吃一小块,记住不要多吃,这是怀炉和备用炭棒,给你取暖用,这是伤药,半个时辰后服下。”白衣忍者说着,将几样小巧的什物交给了曹琨,看得曹琨惊奇不已。
“你的枪呢?”白衣忍者问。
“刚刚……来路上,丢下了。”不自觉的,在白衣忍者的犀利目光注视下,曹琨的脸上竟然有些发烧。
“身为军人,丢弃武器是绝大的耻辱,林爵爷对我们的教导,就是无论何时,都不可以丢掉武器。”白衣忍者看了看外面的雪,皱了皱眉。
“我……还有这个呢。”曹琨将雷炎弹拿了起来,在他面前晃了晃,微微一笑。
看到雷炎弹,白衣忍者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 。
虽然他带着面罩,看不到他的面目,但曹琨还是能感觉到对方脸上的淡淡笑意。
“稍等我一会儿,我去把枪给你找回来。”白衣忍者说着,转身便出了雪洞。
外面的雪还下得很大,曹琨很是怀疑他能否找到自己的步枪,但出乎他意料的是,只过了不到一刻钟,白衣忍者就回来了,并真的带回了曹琨的步枪。
“坚持住,如果有叛军经过,多观察他们的动向,不到必要的时候,不要和他们硬拼。”白衣忍者将步枪放在了曹琨的身边,“当然,如果被他们发现了,不要让他们抓到活着,拼着多杀他们几个。”
“晓得了。”曹琨拿过步枪,检查了一下,这一会儿他感觉体力有所恢复了。
“保重。我走了。”
“保重。”
白衣忍者走了,曹琨目送他的身影在茫茫风雪中消失,这才想起竟然忘记了问对方的名字。
他原本以为自己是非死不可了。虽然那会儿他神志不清,但这一点对他还是够清楚的;他对此也不感到十分惋惜。什么也救不了他,他也不幻想奇迹,他知道:被子弹打穿胸膛的人在战争里是不会有奇迹的。他心中—无所求,只是希望不白白死掉就行。只是不要先就冻死在这条官道上,而是等到了黎明,等到叛军的人马出现。万一碰上叛军的将领,那就太好了!曹琨会让他连人带马—起升上天的!最次也希望能碰个逆首,或者一个什么小头目。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那他就需要活到第二天早晨,熬过这不祥之夜的严寒。
而没有遇到白衣忍者之前,他是不可能熬过去的。
这一夜竟是如此地难以度过,他不由得开始害怕了。他害怕冻死在官道上,客怕睡过去或者长时间地失去知觉,害怕妨碍他每一个动作的****伤痛,害怕咳重了一声,害怕因此把血流尽。在这该死的官道上,许多危险都可能发生,他必须战胜,或者躲开,用机智绕开这些危险,为了坚持到天明。
因为有了怀炉,他的两只手已经慢慢的恢复了感觉,而现在两条腿又开始冻麻木了。他想活动一下一只靴子里的脚趾,但毫无结果。于是,为了勉强维持身体的热量,他开始用两只结冰的靴子磕打着。在寂静的夜晚,响起了沉闷可怕的敲打声,他不磕打了。脚一点儿没有暖和过来,心里感到更难受了。他于是把怀炉取出来,塞进了靴子里,不一会儿,腿和脚都暖和过来了。
他不得不承认,忍者们用的这些东西,都是能够救命的。
曹琨把雷炎弹重新挂在身上,检查起步枪和弹药来。此时他不得不把武器看得比生命更可贵。没有武器,他在官道上的存在就完全失去了意义。
雪洞里比外面要暖和得多,但这时他又感觉出刺骨的寒冷,他害怕地打了个冷颤,好象这茫茫的长夜没有尽头,什么高招也无助于他等到天明。但这怎么能行啊!——这种无满绝逐情绪的抗议声几乎从口里喊了出来。难道就这样毫无结果吗?那么多的辛苦努力又为了什么?难道全都白费?为什么这么多的努力要在这世上消失得无影无踪、化为乌有?
但他还是愿意相信:他历尽千半万苦所做的一切,总会在什么地方表现出来,在什么东西上表现出来。就算不是在今天,不在这儿,不在这条官道上,而是在别的地方,在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在这场战争中,他的痛苦牺牲,也象成千上万的人同样痛苦的牺牲一样,总应该导致—点什么成果。又怎么能不抱任何希望地去死呢?他总是为了点什么才生,才活,才做了这么多斗争,忍受这么多痛苦,还流了血,现在又正在苦难中献身。这里总应该有点什么意义,即使是微不足道,那也还是人生的意义吧。
他突然一下子相信了:会有意义的。一定会这样的,在这世上任何的人生苦难都不能没有意义,何况是他们这些守土军兵的千辛万苦和流血牺牲 。士卒的鲜血洒在这块令人不愉快的、但毕竟属于自己母国的冰天雪地里。这是有意义的!而且会有结果的,不可能没有结果,因为不应该没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