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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母后又何必太过忧虑”
女子抬起头来,凤眸深深,不似以往般轻挑随意:“再说了,大凉未统,何以为家?望风与我相伴二十年,这些他必是深知于心,若有他想,他也不会在望山上娶我了。”
“娘,我知道我欠了他们父子许多,只是国家大任我不能置之不理。若我生而为普通女子,相夫教子,平凡的生活未必不是一种幸福,可惜——我不是!”
无奈地、满是疲惫的声音让皇后心中一痛。
除却小时候,多少年了,她从未再唤过她一声娘,如今轻轻的一声却叫人心酸。
她的女儿早已成婚生子,她是该高兴的,只是…如今山重水复疑无路,一不小心所有的一切便要毁于一旦,这叫她如何不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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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甚好,朦朦胧胧的月光如轻纱般铺洒在光洁的地面上,宫中…一片宁静。
层层叠叠的沉寂压得人喘不过起来,仿佛平静的波面下暗藏的漩涡。明日便要举行传位仪式了。
成风殿里,扬尘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起身,昏暗的光线下,一双眸子如鹰隼般锋利,自古朝堂之争便以鲜血和人命为代价。
对于今晚的行动,她丝毫不担心,那些暗卫是她父皇千挑万选用来保护她安全的,拿下那些人自不在话下。
不知为何她心里还是闷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来,明明胜算在握不是?明明明天她便要登上一览天下的宝座了不是?
明明——
内心郁郁,披上风衣向着荒宫而去,那里埋藏着她年少时的雄心和抱负,沉淀着她一声中最为无忧无虑的悠悠岁月。
荒草凄凄,皎洁的月光下一种青草气息扑面而来瞬间沉醉了她的一颗心,悠悠扬扬的蛙叫虫鸣更为这皇宫一角添了层古老的气息。
远远的一角,苏望风双目失神,呆呆愣愣地望着缓缓而行的女子。
扬尘似有所觉,回首,对视,轻轻一笑。
“退之三更半夜不睡觉跑来这里,莫非有夜游的毛病?”嘻嘻的笑声,揶揄意味十足。
闻言,苏大才子这才慢慢踱了过去:“扬尘也是怎会想到来这里?”
两人并肩而坐,半晌无语,忽听得女子轻笑出声:“苏望风,数日未见,莫非你想我想得睡不着?”
“莫扬尘,你倒有没有一点为人之母的自觉?”苏望风有些愤愤地伸手将身旁的女子揽在怀里,“我也就算了,如意那么小,你竟也狠得下心不去看看他?你不知那日回去后,他哭得多惨!”
“这么说你心疼了?”女子不理他懊恼的语气,伸出手指点了点他的胸膛,下一瞬沉下声去低低而言,“苏望风,我究竟有什么值得你爱的?”
苏大才子怔愣了一下,扶她坐了起来:“爱之一字谁又说得清道得明?就像今日,不知为何,我就是知道今晚你必会来此处。你于我,大概便是日久生情吧”
扬尘抬头望着他,月光落下,双眸中波澜不惊:“退之,若我是你,早就放弃了。你可知你选得这条路是最艰难的那条?”
苏望风垂目,亦一瞬不转地看向她:“你怎知我没有过放弃的想法?只是抵不过自己的内心罢了。当时我想就这样过一生吧,后来你落崖在望山养伤,你可知我有多难,终究还是顺了自己的心意”
扬尘心中一动,扬起身子伏在他耳边低语:“苏望风,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喜欢你”
“哼!只是喜欢而已?!”
显然苏大才子并不领情,一把箍住了她的腰身抱坐在了怀里,随即双唇覆上,一番缠绵。
“莫扬尘,你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如意么?我不是已经为你生下了他么?”扬尘窝在他颈间低笑起来。
眼见着周身气氛不对,方叹了口气,“我知道,一生一世一双人”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抬头皎洁的月光让人心头一暖,憧憬如此美好,只是她出身在皇族之中。
片刻沉默,苏望风已然猜到了她的想法,前程未可知,何况是空无虚幻的誓言?
想起了来因,他这才回过神来,紧了紧抱着女子的手臂:“现如今朝堂上的势力分三种,一是以老丞相为首的一大半官员,二是散在的忠于陛下的,还有就是李忠义背后的人。想必这些你都看出来了吧——”
扬尘眉梢微颦,拉了拉的他的衣衫,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老丞相一心为国,没有其他心思,可是不代表跟随他的人没有。对于这些人,你即位后可以先待之以礼,在慢慢架空他们的势力,切忌锋芒太过。至于李忠义背后的人,想必你已有作为了吧。”
荒殿朦胧的月光下,两人相依相偎。男子沉稳的嗓音侃侃而起,不急不缓地解说着自己对朝堂,对京城世家公子的看法,面面俱到,极为严谨。
扬尘听得有些倦了,张开嘴巴打了个哈欠,这才有精神一些:“退之不愧是少傅大人,如此才情若不是——,我将来必然任你为相!”
苏望风有些好笑:“若不是什么?”
“若不是——你我有私情”
说话间女子仰身咬了咬他削薄的唇,支支吾吾,有些不清楚地说道,“长得这么好看,又这么有才情,老天爷当真是不公平!”
眼见着夜深了,苏大才子一把抱起困倦的人回到了成风殿,刚刚将之放下,正想离开却被女子拉住了衣袖,凤眸迷离,带着几分睡意:“退之——”
苏望风一愣,回身,有些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夜色不早了,如意还在家里”
扬尘倏忽转身翻向里侧,声音有些闷闷的:“你走吧,免得被人看到”
“扬尘可是在怄气?这样吧,等你睡着了我再走”说话间上床将她侧过身来抱在了怀里,呼吸间,一股药香味徐徐而来。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退之,以后你看着我些,我不希望,有一日,我变了,你还在原地等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5 章
顺丰二十三年夏,顺丰帝让位于其女扬尘公主,天下哗然。
周国环视,意欲趁着西凉人心不稳之际,蛰伏待机,只是谁都没有想到,盛大的继位典礼上竟出现了惊心动魄的一幕……
巍峨的正德殿前,女子身形修长,一身明皇龙袍,凤眸深深地俯视着下首的数百官员。
长长的秀发此时挽成一个发髻梳在脑后,额顶上凤冠光彩熠熠。只见她素手微微扬起,顿了片刻才张口说话。
“本宫今日承天之幸得以继承祖宗霸业,身系西凉兴亡,百姓苦乐。肩担之责,誓不敢忘。是以日后必然”
深邃的眸子扫过,台下一抹青衫入眼,依旧是高大瘦削的身形,见她望过去了,男子抿唇轻轻一笑,薄唇微启像是在说些什么。
扬尘收回粗粗一瞥的目光,手臂垂下,心中似有丝丝缕缕的钝痛:“日后必然以国为尊!”
话音刚落,百官响应,齐齐鼓掌。
按着以往的惯例,新帝发言明志之后,便要对着正德殿祭祀天地,以求上苍保佑。
可是……眼前的情形却大大地出乎人的意料,众人顿时不自觉地憋了口气。
殿下,哦不是陛下,您说您平时不按常理出牌也就算了,现在是啥时候啊,关键时刻您能不能不掉链子啊!
司礼仪的小太监在旁边急得满头大汗,眼见着情况越来越糟糕,牙一咬,向前迈了一步:“陛下呐,吉时已到,还请您移步到大殿门口祭祀天地!”
只见扬尘哼了一声,环视了下下首的众人,随即轻笑出声:“众位大人难道就不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么?哼!当真是无欲无求呀!”
清雅低沉的声音令众人心中一滞,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御林军正押着数人,片刻之间便走到了跟前。
“启禀陛下,人犯带到!”
人犯?在朝堂上混了这么多年,在座的哪个人心里没有一点花花肠子,一听御林军首领这么说,顿时明白了八九分,纷纷抬头看向高台之上的女子。
“众位大人这下可看清楚了吧?下面就让朕来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扬尘低头轻笑一声,径直地迈下了台阶:“昨日,右佥都御史李忠义以带罪之身聚集多位朝中大臣意欲谋反,幸得有人报信,这才将之抓捕,绳之以法。至于惩处之事,不知众位大人,有何想法?”
低沉的声音明明语笑嫣然,却令人感到一阵阵冷意,众人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丞相大人德高望重,又是三朝元老,不妨说来听听?”
闻言,只见老丞相揪着发白的胡子向前走了一步,抬头看了看被绑在一起的几个人,叹了口气道:“老臣以为,适值陛下登基大典,不宜杀戮,不如将他们发配到偏远的边关,子孙世世代代不得入京!”
女子眉梢一挑,忽而转身走上了高台:“丞相所想正合乎朕的心意。来人,将李忠义等人发配西北边关为奴其家人逐出京都之地,永不得入京!”
登基大典上的这一出杀鸡儆猴虽说不合时宜了些,却在民间掀起了巨大反响。
京都之地向来开放,尤其是玄武大道上的博文客栈。
女帝登基的消息一出,连着有半个月的时间,博文客栈里可谓人山人海,挤得透不过气来。倒不是因为这家的饭菜好吃,房间住着舒服,而是因为这里来了位有名的说书先生。
只见他挽了挽衣袖,惊堂木一敲开始有板有眼地说了起来。
“话说西凉和东凉本是一家之亲,想当年,大凉的开国元帝念及兄妹情深,硬生生地割了数郡,大手一挥赏给了开国公主。是以这才有了两百多年来东西凉相对而立的局面。”
“你说说这好好的大片疆域硬给割下块肉来,这搁谁身上谁受的了啊,所以这西凉一二十代皇帝那是做梦都想把东凉收回来。可是结果呢,大家伙也看到了,这东凉至今还好好地。究竟是为什么呢?”
“这原因主要还得往开国公主身上找!这可是位了不起的女子啊,当年独自一人把东凉治理的井井有条不说,还十分有魄力地嫁给了一个寒门士子。当时可把元帝给气坏了,就这么着她最后还没妥协。”
“说完了开国公主,咱再来说说头顶上的这位。光从前几日的登基大典上就能看出是个厉害的角儿。不信的话,咱划拉划拉。从小女扮男装不说,你说就一个弱女子外出游学四年,转了数个国家就这一点,这勇气有多少人比得过?”
……
扬尘坐在凳子上听了半天,越听越玄乎,啜了一口茶,起身向着门外走去。
身后小麻子着急忙慌地跟了上来,呼呼地喘着气:“公,陛,哎呀公子,我看那老头说得挺好的,还夸你来着,怎么就不多听一会?”
扬尘回头看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好话说完了,他便要开始说本公子的风流韵事了!这种人见得多了。”
小麻子后知后觉地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儿,咦?那修辞手法里不都是先抑后扬么?
抬头一看,嫡亲嫡亲的女皇陛下已经远远地走在了前面,他当下也不磨叽了,颠颠地跟了上去。
“咦?公子,这不是去苏府的方向啊!”
“哼!本公子何时说过要去苏府啦?”扬尘回头狠狠地瞪了小麻子一眼,“若是敢把我半夜去找苏望风的事儿泄露出来”
小麻子一听瞬间蔫儿了,陛下啊,知道得多真不是件好事,看看咱家都被你威胁几回了!
主仆二人最终去了丞相府中。
当此时,老丞相正闭着眼睛躺在树荫下睡觉,一听家人汇报说莫公子前来拜访,当即猛地一下坐了起来。
“来的早了些,倒是打扰丞相大人休息了。”女子眉眼一弯,笑出了声来。
老丞相眨了眨眼睛,顿时睡意全无,忙起身让座
“老丞相年纪大了,不必如此客气,再说”
扬尘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