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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惊堂才刚说完，就听到背后响起一声“恭喜”的声音。
周于斯站起来，正冲着陈尧笑。
结果，陈尧一点也没跟他笑：“我以为，至少还会有一局。”
惊弓战队这一局稀有弹药出场，陈尧的发挥也不好，谢轻名也没拿到什么关键战果就阵亡，而且，惊弓雷包还下了……
陈尧怎么判断都以为这一局赢不了的。
他在飞虫扑火爆发之前，思路甚至都已经转到，没有稀有弹药的下一局了……
“嗯，我最后的失误太大了，”周于斯也收起了笑容，“我没有放弃过大局，今天这是第一次，我没想到会是这种连锁反应……如果早知道会这样，我肯定会继续跟你拼下去的。”
周于斯最后对洱海潮声和飞虫扑火的击杀，基本已经是纯临场的反应了。
但凡他当时还有一点大局的意识，就能收手后撤。
这两个人他都不该杀！
他应该放弃人头，打拖延，等雷包——同样的情景下，菜鸟指挥可能都能比他做得好。
可是，除了今天这场比赛之外，从去年到今年，整个A级联赛没有任何一个指挥，把他逼到了这种二选一的境地。
他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输过大局。
今天，陈尧在比赛过程中，一点点地跟他拼，一点点地让他去调整自己的指挥侧重点，他放弃跟陈尧拼大局……
再加上他很长一段侧重走位，都没有命中和击杀，最后一瞬间大脑短路也是非常正常的。
如果他不是指挥位，这不但不算是失误，相反还是非常漂亮的双杀。
“不管怎么说，我们输了。”周于斯握着陈尧的手，眼睛里有光一闪一闪，“嗯……下次会打得更好。”
“采访完了，回去一起复盘？”陈尧问道。
晴川阁号已经靠岸……
他们说话的声音，已经听不清楚了。
陈尧也不知道周于斯听到了他说的话没有，只看到他挥挥手，率先跳出了玻璃房。
……
第1242章 风暴
晴川阁号停靠的码头，什么都好，就是赢了比赛之后，混乱得让工作人员想撞墙。
今天，比赛的结果传回来之后，CES联盟有大佬下了死命令，说要把惊弓战队堵在记者厅……
没想到，半个小时之后，还是不见人影。
惊弓战队无论胜负，很少会连记者会都不出席的。
至少，惊弓的队长跟主神，再加一个祁希，三个人都会到场，其他人谁到谁不到就看心情了。
可今天一个人都没有到。
不知不觉，独裁战队占位已经占了二十多分钟了，记者们各种尖锐问题都往外甩，结果，最后还是记者给他们跪了——独裁也不是第一次赢惊弓，但今天他们显得特别兴奋，一个问题滔滔不绝，记者都被他们给答怕了。
“还有谁？”张宁举着话筒，朝着台下一大群记者问道。
记者席已经寂静无声了。
他们互相看看，不知道该继续等惊弓呢，还是直接就这么溜了？
张宁咧嘴一笑：“看来各位记者是没什么问题，要问我们舞台上的选手了……”
台下的记者们都松了口气，以为要让惊弓过来了。
结果，张宁伸手往旁边一指：“但我想各位肯定还有一些问题，想问我们的替补选手吧？”
“……”一百多个记者，此时此刻心情却是极其统一，想向张宁扔烂番茄和臭鸡蛋。
替补选手？
独裁战队今天一个换人都没有！
有什么问题要问他们的呢……
“哈哈哈，”张宁摸着脑袋，“如果各位也没有问题，要问我们可爱的替补们……”
记者们都期待着他说出“那我们就有请惊弓战队”。
可张宁明显不是他们Hold得住的人物……
他指了指自己：“那总有问题要问我吧？”
很无奈地，几个记者稀稀拉拉地应付了他几个问题，算是给了这是独裁战队的教练一点面子。
然后，记者厅又有冷场的趋势……
他们从比赛还没有打完的时候开始等，一直到弄到现在，已经有一个小时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问题，要倒给周于斯，倒给方惊堂，倒给马萌、祁希和吴夜泊他们……
然而，张宁又笑了一下，说出的却是：“好的，看来各位对我们战队的问题，都已经问得差不多了。今天的比赛离不开粉丝们的大力支持……你们有问题要问粉丝吗？”
“……”所有记者目瞪口呆。
紧接着，大门就被打开了，等待很久的粉丝们全都涌上了舞台，跟陈尧他们签名合影，大多数的粉丝都要求跟记者厅背后的日期牌一起合照，纪念这一天的大胜利。
人多，要求多，独裁战队还来者不拒……
眼看今天这场记者会，已经是没法继续下去了。
“撤了撤了。”一群记者都气得不轻，准备离场，但门口不断地有人潮涌入，一时半会也根本挤不出去……
采访不到惊弓也就算了，撤都没得撤……
记者们一个个试图做了几次突围都没成功的情况下，又不能干坐着，只能扛起摄像机，拍起了独裁战队胜利之后的“庆祝盛况”了。
再不情愿也得拍啊，因为，其他根本就没得拍了。
……
独裁战队跟粉丝闹腾到凌晨四点多，才回战队基地。
但第二天早上，陈尧不到九点就被巨大的雷声震醒，然后，就是闪电和暴雨，他起身拉开窗帘一看，战队基地的买菜大妈刚下车，伞瞬间就被吹翻了，她一边叫人帮忙，一边赶紧往里面跑。
江城市的雷阵雨很多，但现在还没有到夏天，雷雨不会来的这么猛烈，陈尧回到床上，躺着翻了一下天气预报。
沿海起台风了。
台风登陆之后一到两天，就会影响到内陆，天气预报上显示风暴和阵雨，会持续一个星期的时间。
要到下个星期二才差不多能放晴。
“我们下个星期对谁？”陈尧都忘了下面的比赛安排了。
他翻出对战表看了一下。
然后，他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沉默。
看来这场大风暴，对他们不会造成什么影响了——他们第六轮是轮空，然后，第七轮主场对战清河战队的时候，早就已经放晴了。
陈尧一边喝着牛奶，一边走进训练室的时候，谢轻名跟秦一烛也已经起来了。
训练室的隔音条件比宿舍好，虽然能看到风暴把大雨拍在窗户上，形成的一条条痕迹，但其实声音不是太听得见了。
只是，天空有点阴沉。
现在是早上九点多，光线却跟傍晚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似的。
陈尧顺手打开了训练室的灯。
谢轻名和秦一烛也没有训练，两个人在说话。
看到陈尧进来了，秦一烛朝他招了招手。
“第八轮客场，敢不敢干一票大的？”秦一烛的眼睛里面映着灯光。
“哦。”陈尧静静地在自己的机位坐下来，也没有开电脑，“第七轮都还没打，直接第八轮了？”
“哈……”秦一烛摸了一下脑袋，“第七轮不是清河吗？江志他们那几个，闭着眼睛都能赢。”
“昨天的比赛之前，惊弓战队也是这么想我们的。”陈尧冷声说道。
他们和惊弓战队打训练赛，一场都没有赢过。
而清河战队在训练赛中，偶尔还能赢他们几场呢！
秦一烛双手合十：“好好好，队长说练谁就练谁。反正，这十几天这暴雨，哪里都去不了，除了训练也没什么活动。”他笑起来，“喂，真的，第八轮如果能赢蜀道一把，哼哼，就算是帮兄弟报了大仇……”
陈尧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秦一烛一眼：“说。”
秦一烛立马把手上的手机递给了陈尧。
陈尧先是随手翻动了两下，然后，直接回顶，慢慢逐字逐句地看了起来。
大概十分钟之后，他才看完。
“你认真的？”陈尧抬起头看向秦一烛的眼睛。
“认真的。”秦一烛直直地盯着他，“也许这一票干完了，我们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是，他们全面崩盘，血本无归！”
第1243章 硝子山的猎人
陈尧面前的是一份资料。
季晓茹在CES联盟理事会偷拍到的照片，然后，由雷道远整理出来的资料。
雷道远做出来的文档，一般都跟裹脚布一样又臭又长，所以，陈尧看第一眼的时候，就没有准备仔细看。
这个人的行文风格，从他怼周于斯的那些新闻里，就已经清楚了——每一行只需要看第一句，下面全部是做高中证明题一样的解题步骤，全部可以略过。
但是，当陈尧把每一行第一句看完的时候，立刻就翻回顶部了。
和那些新闻不一样，雷道远这个资料是写给秦一烛看的。
考虑到秦一烛的智商……
嗯，雷道远几乎每一段都有说明和配图。
三千多字的资料，其实就讲了一件很简单的事——现在CES联盟十六个游戏一百二十四家俱乐部里，有七十四家都有一个叫做“树袋网络”的公司的身影。
而这家树袋网络，旗下有三十多个部门，他们做的包括直播、语音、游戏开发甚至漫画和动画等等很多，但其中最不起眼，却实际上是他们最重要的实际经营项目的，是一个叫做“幸运999”的平台。
陈尧只见过一次这个平台。
某一次他看官网直播的时候，这个ID给解说连刷了几十万的礼物。
“他给你这些，想要什么。”陈尧问秦一烛。
“证据。”秦一烛回答他，“当年，小乙跟我们的俱乐部投资方，签下的组建新战队的合约的证据。”
“独裁战队这边发生的事情，雷道远也都知道？”
“知道一大半，不知道细节。”秦一烛回答。
陈尧默默地放下了秦一烛的手机。
暗影战队这两个人，做事是有点不折手段的。
陈尧还记得，季晓茹就为了看一眼霍小乙的反应，不知道付出了什么样的代价，特意安排了独裁战队原来的投资人刘沁纯，和霍小乙见过一面……
他也还记得很清楚，那天在走廊上，他给季晓茹警告的时候，季晓茹的回答。
她说，真相一定会有的。
她说，她不会像那些记者一样，因为两个人都不开口，就不了了之了。
“也就是说，暗影战队一直盯着我们，不……盯着你跟小乙，不是为了在比赛中针对我们？”陈尧问道。
“当然是！”秦一烛像看什么一样看陈尧，“暗影不打针对了，他们还能赢点啥？”
“……”陈尧和谢轻名都无语。
好歹人家也是一队双主神的顶级强队好吧？
在秦一烛这里，就已经妥妥被甩到鄙视链的下游去了。
“注资进电竞俱乐部，开盘赌局，操控比赛……”陈尧放下手机之后，里面的每一张图片，却都还在他脑子里转着，“看上去，这事情很简单。”
事情当然是很简单。
但把这么多的线索收集、整理、对比，最后集中到这条线上的过程，肯定不算太容易。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赢了蜀道，”陈尧深深吸气，吐气，停了一会儿，说道，“他们会大亏一笔？”
“不，”秦一烛掰着指头跟他说半天，“我会收他们定金，答应他们，这场比赛，独裁必败。”
……
陈尧垂下了眼皮。
雨砸在窗户上的声音，隔音玻璃好像都已经挡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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