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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亦文想起当初还想撮合两人,神色便有些黯然。刚才自己一时情动,不管不顾地,便亲了下去,也没有问问容歆绿,是不是已经和小林大夫在一起了?
“小林大夫,是个好男儿,你……你……”景亦文想问,你有没有答应他?可是他害怕听见肯定的答案,那句话便像是卡在喉咙里一般,怎么样也问不出来。
“我没有和他在一起。”容歆绿知道他想问什么,她诚恳道:“小林哥值得一个全心全意爱着他的女子,我不行。”
“你为何不行?”
容歆绿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下唇,小声却又坚定地说:“因为我心里有你。”
景亦文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她这是表明心意了!
“哈哈……嘶……”他实在忍不住心中的欢喜,大笑出声,却又因为动作太大,不小心牵动伤口,疼得他嘴角一抽,剑眉紧皱。
“喂……”容歆绿怕被外面赶车的小厮听见,急的去捂景亦文的嘴,“你别笑这么大声,让人听见了!伤口疼吗?”
“没事,你怕什么,”此刻景亦文的心中,是满满的幸福感,他握住她的手,在她额上印下一吻,看着她的眼睛,郑重道:“我定不负你!”
“嗯,”容歆绿轻轻点头,“我信你。”
这时,马车轻轻颠簸两下,停了下来,外面传来小厮的声音,“三少爷,到了。咱们府前停了辆马车,看标记,是中军都督府的。”
听见小厮这样说,容歆绿起身的动作一滞:霍容?她怎么来了?
“文哥哥,文哥哥是你回来了吗?”果不其然,车外传来霍容焦急的声音,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到马车前停了下来,“我听说你被皇上罚了,罚得重不重?伤在哪儿了?”
景亦文本来因为容歆绿答应了自己,开心的都忘记了疼痛,现在被霍容一提醒,顿时觉得后背和屁股一片火辣辣的疼。
他不悦地撇了一眼紧闭的马车门,本来想装晕不理她,后来一想,若是她不依不饶地,岂不是更麻烦?
“霍小姐,”景亦文的声音又回到先前的虚弱,倒不全是装的,身后确实又开始疼了,“请恕景某……此时不便待客,请回吧,改日……定当登门赔罪。”
“你的声音怎么这样了?”霍容听见景亦文如此有气无力的声音,顿时着急了,“皇上把你怎么了?我要看看你。”
“不准……”
景亦文听见不对,想说不准开门,可惜晚了一步,霍容一把拉开马车的门,借着灯笼和气死风灯的光线,把车内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容歆绿跪坐在车内,景亦文趴在她的腿边。
当时听小厮说霍容来了的时候,景亦文便挪开了,他和容歆绿虽然原先是夫妻,可毕竟和离了,他担心万一被人看见两人的亲昵,会对她闺誉有损。
两人没有肢体上的接触,可是霍容还是醋意横生:文哥哥一向不近女色,却为何对这个女人例外?他如此衣衫不整,可以让她呆在车里面,却为何连让自己看看都不行?
霍容越想越气,高声质问:“她为什么在里面?!!!”
“……”
没人回答她。
景亦文闭着眼睛,好似虚弱得晕了过去。
容歆绿撇了气急败坏的霍容一眼,心中恨不得上去抽她两个大耳光。这姑娘,长得天真可爱,内心却这样狠毒,若不是景亦文及时赶到,自己怕是被皇帝糟~蹋了,她倒好,现在还有脸在这里质问她?
只可惜,她有个好老爹,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贸然行事,还会连累景亦文。思及至此,容歆绿在心中深叹了一口气。
这时,景安带着小厮们已抬了架子在外等候,容歆绿先下车取了长毛毯子铺在架子上,然后又上车,跟景安一道,把景亦文挪上去。
景亦文全程都是闭着眼睛的,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很苍白。
“文哥哥你怎么了?”见他这样,霍容很是担心,凑到架子边,伸手想摸摸景亦文的脸。
容歆绿不动声色地把霍容从架子旁挤开,凉凉说一句:“景大人伤重,闲杂人等,就不要挤在这里添乱!”
容歆绿没有点名道姓,表面上看,像是说的小厮,可小厮们都抬着架子,只有景安立在一旁,在场的都清楚,这是说给霍容听的。
“你什么意思?谁是闲杂人等?”霍容气坏了,上前两步与她理论。
容歆绿好像没听见有人在和她说话,更是从头到尾,连一个眼角余光都没有给霍容,就彷佛她不存在一般。
霍容被人忽视至此,自她懂事起,这还是头一回,气的浑身颤抖。
容歆绿后退了几步,没有理她,自顾自地跟在景亦文后面,进了景府,末了还不忘加一句——关门!
哼!你给我等着!霍容狠狠瞪着大门紧闭的景府,气的跺了跺脚,拧身上了自家马车。
林大夫早已经等在屋中,见景亦文回来了,赶紧让人把他小心放到床上,让其他人都出去,只留景安做帮手。
经过一番仔细查验后,林大夫放心了,“伤口看起来骇人,却没有伤及筋骨,只是你前面风寒将将痊愈,现下又受此伤,身子怕是损伤的厉害。好生将养,约莫需要月余,方可痊愈。”
“呼……”
听了林大夫的话,在场的两人不约而同心里都松了口气。只要没大碍,能痊愈,将养月余又算得什么。
景亦文暗忖,莫不是皇上给自己停职一月,已是把将养的时间考虑进去了?
景安听见林大夫这样说,更是开心得双手合十,不停地在屋中走来走去,四处拜拜,“老天保佑!老天保佑!”然后走到林大夫面前,长揖到底,恭敬地说:“多谢林大夫!”
“客气!”林大夫拂着胡须,笑了,“还是皇上惜才,否则这三十杖下去,就算是不死,这下半身也得瘫了。”
“林大夫,”景亦文看向林大夫,有些不好意思道:“这又要麻烦您了。”
“麻烦谈不上,”林大夫听见他这样说,笑着拂了拂胡须,“不过三少爷,老夫对你倒是还真是又爱又恨呐!”
林大夫打开药箱,开始清理景亦文的伤口,“老夫敬佩你做事果决,有情有义,为了容丫头,皇上寝宫也闯了!”
林大夫拿软布,沾了沾放了细盐的温水,小心仔细地擦拭伤口。
那伤口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皮肉已经绽开,露出鲜红的嫩肉,软布沿着伤口的边缘擦上去,免不了有盐水会渗入,景亦文疼的浑身发抖,却咬着牙,一声未吭。
林大夫见景亦文这样,眼中满是赞许,他手上未停,嘴巴也喋喋不休:“可是你抢了我的儿媳妇,你说,这叫我如何是好啊!”
“小林……大夫,年少有为,他日……他日必定……给您……觅得……觅得佳儿媳。”
“哈哈……”林大夫笑道,手上快速地洒上药粉,拿出白布带来盖住伤口,“三少,你这个时候,还不忘宽慰老夫啊!”
布带绕着景亦文的腰身,缠了几圈,在侧边打了个活结,林大夫道:“好了!”
景亦文这才长松了口气,觉得治疗过程好像过得还挺快的。
景安立刻拿着帕子,给景亦文擦额上的汗水。
林大夫站在一旁,颇感慨道:“也怪我家那小子,喜欢人家,不早些说,不然也就没你三少什么事了,唉……姻缘天注定!老夫也管不了这许多,你好好对容丫头!”
“我……会的。”
“休息吧!”
林大夫走出厢房,见容歆绿等在外面,便把情况跟她说了说,末了道:“师父知道你担心他的伤势,但你现在还是未嫁女子的身份,不方便在这久呆,跟师父回医馆。”
容歆绿有些不舍地朝厢房张望了下,却什么也看不见,只得低低应了声是,转身跟着林大夫走了。
景亦文还未睡着,听见外面师徒的对话,有些哭笑不得:这林大夫,还说不在意,连让容歆绿进来看我一眼都不肯!
作者有话要说:果然速度慢!
不过,妹纸们明天一早就能看见啦!
第肆拾贰回
景亦文的身体,在容歆绿和林大夫的调理和诊治下;恢复的很好;不到十日,伤口都差不多快要结痂了,景亦文已经能在容歆绿的搀扶下;下床慢慢走路了。
说到底,还是他年轻,恢复的快。
这日傍晚,容歆绿忙完医馆的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还在下着大雨,她收拾好便匆匆去了景府。
她进入正屋时;看见景亦文趴在床上,眼睛盯着大开的窗户发呆。
听见容歆绿的脚步声,他立刻看向门口,见果然是她,眼睛立时一亮,“怎么今日这么晚才来?”
容歆绿把伞放在门口滴水,自己随意擦了擦有些湿润的头发,说道:“今日要配几幅新药,所以迟了些。”她走到窗边,把窗户关起来,“这样大的雨,还开着窗户,雨都打进来了。”
“整日趴着,闷也闷死了。”景亦文趴在床上,侧着头,双手垫在脸颊下,眼睛牢牢跟着容歆绿,“你每日只有这时辰才能来,呆不到两个时辰便要走,今日还晚到这么久,过来。”
容歆绿依言坐到床边笑意盈盈地看着他,“今日有没有好好吃饭好好喝药?”
“自然!”景亦文见她的头发上还有水珠,拿起床边备着的软布,想帮她擦,谁知才刚刚起来一点,便碰到还未完全好伤口,疼的他嘶嘶倒吸凉气。
“你别动,我自己来吧!”容歆绿接过软布,自己慢慢擦了起来。
景亦文侧着身子,单手支着头,看着她,道:“真想快点好起来,整日这样躺着,哪儿都不能去!”
容歆绿知道他已卧床近半月,正常人都躺烦了,更何况他这从小身子不好,经常卧床的人呢?
景亦文小时候在床上的时间太长了,以致他长大后,只要身子好好的,便绝不肯呆在床上。
“今日的事情,都做完了么?”
“呼……”闻言,景亦文郁闷地往床上一趴,“早已完成,只待明日一早宫人来取。”
皇上说是说让他停职一月,谁知,停职却没停他的工作,每日一早便把翰林院需要草拟的文书,公告,记录等等全部派专人送到景府,待第二日来取时,再送上新的工作。
景亦文虽说不用去翰林院当值,可是现在每日做的事情,比他当值时还多,还没有俸禄可拿,这皇帝,真真打的好算盘!
“对了,我今日听芸娘说,霍小姐要被选入宫了?”
“嗯,”想到这个,景亦文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皇上不知从哪儿,知道了霍容和皇后联合算计他的事,说霍容既然这么爱管皇家的事情,不如名正言顺,到宫中管个够。皇上还说,皇后心胸狭窄,诡计多端,不足以做中宫表率,于是被禁足了,现在一切的事务,都交由淑妃代为打理。”
容歆绿见他笑得得意,不由试探着问:“这……不会是你做的吧?不如你怎么知晓的如此清楚?”
“哈哈……”景亦文笑道:“自然不是,当日我没有在皇上面前说出霍容,便不会再透露。只不过,文书是我草拟的,今日刚刚送入宫中。”
如此,容歆绿便没想太多,她感慨道:“霍督军如此位高权重,也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女儿,有个幸福的归宿。芸娘说她现在在家闹得可厉害了!”
景亦文听后,笑笑,并未说话。他上月在翰林院内,偶然看见一份机密文书,上书中军都督霍恭肃与倭人暗中来往,方才知晓皇上早已开始注意他了。
扬州城临近海边,不知霍督军年初时带着妻女游扬州,是否与倭人有关?如今倭人大军压境,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