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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云的生父毛刚在毛氏企业里本来就处于势力的下风,兄弟两人近年来又频频传出些不合的风言风语来。有人猜测毛氏企业顶多五年一定会经历一次高层洗牌。哥哥毛勇要是赢了,那弟弟毛刚免不得要被毛氏企业除名。万一白婉柔和白家见事不好抛弃了毛刚,那毛刚可就真得落草凤凰不如鸡了。
当然如果弟弟毛刚赢了,那毛氏企业的高层铁定会有一次大换血。到时候谁上位不一定,但毛氏企业的下一任继承人一定会是白云。
毛氏内部的争斗先不说,无论如何,白云若是没有一个好的口碑,作为上位者便是会落得分分钟下马的下场。毛刚要是在争权时输了,不被人看好的白云肯定会四处碰壁,指不定会比毛刚更惨。毛刚要是有幸赢了,白云驾驭不了毛氏这辆横冲直撞的战车,同样会被摔下马,得到个身败名裂的结局。
当务之急,白云需要的是自己的人脉,以及这人脉能带来的力量。这样无论毛刚是输是赢,他都能在这名利场上站稳自己的脚跟。不至于做个富贵乞丐,向着毛家或是白家伸手。
所以即使知道自己是着了沈总这老狐狸的道儿了,白云也必须回答出沈总预料中的答案。
“不敢当。只要沈总不嫌弃我这个小辈做东道主,沈总在南都的这段时间,什么地方小辈我都会陪您去的。”
白云的话比沈总想象中的要谦卑多了。这让沈总不由得愣了一愣,接着又马上端出了满意的笑容。
“嗨!白经理哪儿的话呢!”
因为白云的迎合,沈总的话匣子很快就被打开了。两人看上去是越说越投机。一圈酒下来,沈总又给白云介绍了几个有意在南都发展的外地大鳄。
间中白云没空去关心手机。等他满身疲惫,满心厌倦地坐上自家的豪车,命令司机开车之后,他才终于看到了闻暮雨后面发来的消息。
『……只是因为相似就下定论说两者价值如何,我认为是对双方的不公平。』
『不管怎么说,我都觉得农妇是了不起的。人不是平等的,可真心实意地去喜欢什么的心是平等的。艺术人人都能去喜欢,人人都能去追求。而能付出实际的努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我认为是了不起的。』
闻暮雨的消息到这里就断了,想来是她觉得自己已经陈述完了自己的观点。
被长辈们灌酒灌得面红耳赤的白云盯着手机的屏幕,先是拄着下巴,接着又捂住了嘴巴。最后像是被酒精摧毁了本来就没那么坚强的泪腺,抖着肩膀笑出声来,又看着手机屏幕朦胧了双眼。
艺术人人都能去喜欢,人人都能去追求?能付出实际的努力去追求自己喜欢的东西,是了不起的?
满身铜臭,今后还要继续为了钱不择手段的人也配谈艺术吗?
付出了努力去追求了自己喜欢的东西,但作品却从未被世人认可的人,是了不起的吗?
热液从白云的指缝里滴落了下来,“啪嗒”、“啪嗒”地落在了手机的显示屏上。细碎的啜泣声让司机不由得频频侧目,却又因为身份问题不敢向白云搭腔。
城市暗夜并不寂静,四处都是纸醉金迷。有人哭,更有人笑。有人失意,更有人得意。
郭伟终是撺掇着李淑娟答应了自己的条件,送走了郭伟的李淑娟总算是迫不及待地享用了一番白面儿。
林瑜和江莹莹的公关团队各自筑构起自己的舆论堡垒,打算编织直指对方命门的丑闻,想要给对方致命一击。
毛氏兄弟明面上兄友弟恭,私底下却都在挖对方墙角,妄图动摇对方心腹。让自己的兄弟不战自溃。
甩掉了跟踪者的常舒阳想着要用什么方式来和梅尔蒂斯谈谈,梅尔蒂斯则因为从马克西那里得到常舒阳察觉并甩掉了跟踪者的事情而惴惴不安。
对着屏幕的阎海还在调查闻暮雨让他调查的事情,龙麒麻木不仁地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继续失眠。
周凝拿着手机,不知道该不该打电话给阎海。阎夏在某五星级酒店的酒吧角落里不断地看着腕上的手脚,等待着来人。
南都玫瑰之星酒店九十三层,闻暮雨站在落地窗边眺望着万家灯火。看着灯光汇聚成的金色血脉在这个浓稠黑暗的城市里涌动,内心竟有无限平静。
第141章
白云没废多大功夫就成功地约到了闻暮雨去看画展。因为那画展就在玫瑰之星负一层的博物馆“武苑”举行。
世界上的画种很多,油画在其中算得上是色彩鲜明、笔触多样,立体质感极强的一种画种。大夏人多偏爱写意潇洒的水墨画,所以油画大家一直不多。现代名家的油画作品也大多流往国外、进入国际市场。
武苑此次展出的作品虽属一流,但实在说不上是顶尖。对于在国外看了不少大师真迹的白云来说,这样一个现代油画展本入不了他的眼。可是想到闻暮雨,想到闻暮雨的那些话,白云还是用“那我们去看看那几幅据说一幅五百万的画”的借口把闻暮雨约到了油画展。
玫瑰之星说是大夏的门面之一也不为过,其环境与安全性自然都有着极高的水准。玫瑰之星的主要客源又是南都的富裕阶级。五百万一幅的画对于这些富裕阶层来说也不是个事儿,是以诸多名画、文物乃至银行聚集在玫瑰之星的负一层,也从来没有人担心过会有不知天高地厚的毛贼大盗来偷窃抢劫,更不会担心自己到这种地方去会遭遇什么人身威胁。
白云早早的到了玫瑰之星,在大堂里等着闻暮雨。大堂里人员川流不息,中心处的六台观景电梯一直乘着客人在上上下下。高大的热带植物与人工造物以一种十分协调的方式被组合在一起,分割开各个空间领域,给了客人们足够的隐私。只是看着那些浓郁青翠的绿意,似乎心中的焦急、烦恼与浮躁都能淡上两分。而那中央空调吹出的冷气也犹如绿色植物释放出的自然气息。
圆环形的前台内外,工作人员正有条不紊地应对着络绎不绝的客人们。多个电子显示屏上显示着着各个国家首都的时间,还无声播放着各个国家代表电视台的新闻。繁杂但不紊乱,玫瑰之星优雅依旧。
随着一台观景电梯又一次降至大堂,电梯门甫一打开,白云就看见了闻暮雨。
今天闻暮雨穿了条一侧开叉到腰的米白连衣裙,棉麻的质感轻盈但不轻浮,清爽且端庄。同色的七分铅笔裤让闻暮雨的腿看起来更加修长,淡黄的手袋和经典款式的高跟鞋也相当益彰。
闻暮雨这一身打扮既没有连衣裙给人的拘束笨拙感,也没有裤裙混穿的不协调。裤子令闻暮雨看起来干练而英气十足,连衣裙又大大地削弱了过于刚强的印象,给了闻暮雨浓而不稠的女人味。
米白的颜色在这炎炎夏日里让闻暮雨看起来简直自带圣光,白云远远地便看见了闻暮雨,看着她如同踏碎一地暖阳那样朝着自己走来。
——真是一举手一投足都能变成一幅好画的女人。
白云这么想着,末了又觉得自己可笑:自己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拿画笔了。现在再想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白先生?”
见白云站在那里,也不招呼自己,走到白云面前的闻暮雨露出了有点困惑的表情。
“没、没什么……”
心里明知这种时候哪怕是假的也应当称赞女士美丽,更何况闻暮雨根本不需要他说些违心之论,白云还是僵硬地移开了视线,讷讷得犹如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闻暮雨也不在意,只是点头询道:“那我们走吧?”
“好。”
见闻暮雨已经朝着武苑的门口迈步,白云也立刻往前走去。玫瑰之星的武苑是免费提供住宿者到了门口,两人只停了一下,待门卫检查了两人的电子锁匙就请两人入内,并询问两人是否需要能够解说作品的向导。
执着地学习了那么多年绘画的白云自然是不需要向导的,闻暮雨也拒绝了免费的说明,只是要了一张博物馆的展区地图。
大夏地大物博,大夏人都习惯了大,大夏土地造就了大夏人对“大气”和“阔气”的无限追求。在大夏,即便只是一个佛堂也能比邻国一座完整的庙宇还要大。更别提近代一些用来展示国家实力的面子工程了。
纵然玫瑰之星的武苑比文馆小,为了和文馆区别总是被人叫作“小博物馆”,但武苑绝不是那种只有两间教室大的小场馆。对于第一次来的人来说,九曲通幽的文馆媲美迷宫,武苑的大小也算不上友好。
要是没有目的闲逛,随便在武苑走很快就会感到劳累,想要看完自己有兴趣的作品便不容易。还是先选定目标再行动比较易于规划参观路线。
仅是闻暮雨要了展区地图这么一个小动作,白云就能从闻暮雨的身上看出她是真的对画作有兴趣,而非冲着自己或是勉为其难地陪着自己来看画展。
于是乎白云和闻暮雨合计了一下,两人都决定先去看那个在新闻里无辜躺枪的画家的画作。
优雅的冷爵士若有似无,少量的人行走在博物馆之中,偶尔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讨论对艺术品的看法。也有一家老小跟着向导,聚精会神地听着向导科普各个画作的创作背景以及精妙之处。
“这幅画的感觉……很像格雷仕。”
闻暮雨说着以征询地目光看向了白云,她似乎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自己随便把这种话说出口合不合适。
白云笑了一下,对闻暮雨解释道:“这个画家本来就是格雷仕的弟子。据说以前关系很好。”
“以前关系很好……那现在呢?”
闻暮雨眨了眨眼,显然是没有听过什么艺术圈的八卦。
“听说这对师徒因为格雷仕另外的几个弟子闹翻了。到现在都还对彼此心怀芥蒂。”
“这样啊……”
闻暮雨闻言不无感慨地摇摇头:“师徒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闹翻了……”
“人和人翻脸,有些时候就是这么一瞬间的事情。”
脑海里浮现出父亲和舅舅的脸,再浮现出父亲带年轻貌美的超模回家,母亲在英俊帅气的小狼犬家留宿的事情,白云笑容微苦,只觉得喉中泛涩。
“那何必要让这个瞬间出现呢?”
闻暮雨看上去漫不经心。她朝着色彩浓艳、满是桃花的画作靠近,细细地分辨着那上面或轻或重、或深或浅的笔触,轻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大多数的矛盾都不是一、两件事造成的。”
“既然如此,那么在矛盾爆发之前为什么不能坐下来好好的、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呢?”
欣赏了一会儿油画的细节,这才转过头来的闻暮雨用黑白分明的双眸凝视着白云:“找到平衡点,大家各退一步,就谁都不用伤害谁。不是吗?”
白云一怔,复又一笑:“……谈何容易。”
“正是因为不容易才要去争取啊。除非对方是就算翻脸也无所谓的人。”
没有见风使舵的世故机敏,没有强行圆场的圆滑柔软。闻暮雨的话太直白,太直接,也太执着。
“如果对方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再怎么不容易,我也是要争取一下的。”
闻暮雨说完,又指了指旁边的另外一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