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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坐下互相寒暄,可是无论如何也罢除不了这威严的震慑,显得谨小慎微,因为聂良参加比武时蒙面,便以当时的假名雅为自称。
老盟主闻听次魁雅为跟随着文图,不住点头,看来这年轻一辈定会有所作为。
半柱香功夫,高喊声传来:“太后娘娘、皇上、王爷驾到──”
文图等人连忙起身,刚要跪地迎接,“免了!”清凉利落的声音传来!那是涅帝之声!
“谢太后娘娘,谢皇上!参见王爷!”三人同声说道。
入座之后,文图才抬头探去,皇上中等身材,龙袍加身,发顶结束,两腮满满,双目神光,显得诚厚而睿智,威坐正位审视着远处三人。
隔着数个座位,正是当今铁腕太后,看上去刚满五十岁模样,稍显老态龙钟,长鬓已浮出白色,发髻高盘透出威凛神色,一身宽大的双凤绸袍,衬托着雍胖的身子,坐在那里,却又体正稳罄,令人不寒而栗。
潘王爷坐在太后身边,看上去谨小慎微,身上无一丝瑕疵,脸上无一丝尘埃,迷目不动颜色即笑,闭口不张唇口似言,瞧一眼便让人感到高深莫测。
再探望太后身后那人,五十上下,阔脸大耳,面色凝重,时刻皱着眉头。此人便是敬梓,一生只言是,从不反驳太皇太后,自幼跟在太皇恭旦身边,为恭帝一统中原立下丰功伟绩,一生戎马,所向披靡,从未遇到过对手,只是此人从未为官,恭旦称帝后,更是不愿登名,一直在皇宫保护着太后与皇上。
文图立即偷偷向聂良使个眼色,今日万万不可贸然行动,瞧那人的气场,咱们绝非敬梓的对手!
哪知聂良毫无反应,佯作恭敬地瞧着皇亲。
“几年来,老盟主殚精竭虑,忠心为国,一领武林中人安然井序,当赏当贺,”涅帝瞧着老盟主褒奖着,“如今新老交更,且不可贸然而退,要多加提点,为新盟主铺开道路啊。”
“多谢皇上俯奖,”老盟主低下头,不自觉抚一下胡须,“文盟主为人忠恳,技压群雄,定当不负皇恩!”
涅帝转眼打量一下文图,继而言道:“朕自当深信,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安泰,文盟主会引领江湖中各帮各派谨慎而为,罕起争乱,为民生国计尽力!”
文图刚要说话,潘王爷一扬手笑道:“别只顾得聊天,来人,上酒,今日皇上召见新老盟主,我们便饮边谈!”说罢,转脸看向太后以求懿旨。
太后不动声色微微点头。
“摆宴──”膳食官起声。
随着,宫女们列队入内,手捧皇膳入内摆放。
各式锦餐玉食纷纷入桌,或黄或白,琳琅满目,热气腾腾,随着每人面前也是御酒满满。
“来,我们一同敬祝母后寿康无边!”潘王爷举杯祈愿。
太后抬头一笑:“好!吾儿嘴就是甜,来,共饮一杯!”说着,以水代酒起杯。
皇上与众人纷纷饮下樽中酒,静听太后吩咐。
“这天下啊,是先皇一城一池打下的,当年也多亏了诸多武林人士倾力以助,先皇称帝之时,便立下这规矩,每逢武林盟主更替,皇族必要召见安抚,”太后说着,眼睛扫视着老盟主与文图,那透人心腹的光芒令二人不得不低下头,“盟主,也就是当年散族的族长一般,其身正,族人则诚,国土武士纷多,自然要求这盟主一污不染,否则定会起乱祸国,你们肩上的担子可不轻啊。”
老盟主连连点头。
文图身体前倾,无论如何也要表个态,既然提到武林,正好可以提及敬梓,提醒聂良不要轻举妄动,横招杀身之祸。
“母后所言极是!”潘王爷紧接着说道,“天下之人有文武之别,文者,安抚之则大和,只是这武者,一旦祸起,可是生灵涂炭……”
文图暗骂道,你个死王爷,到底还让不让我这堂堂新盟主说话?即便你与东土暗中勾结,意图谋逆,可明知有敬梓在,无法得手,你倒是旁敲侧击告知我与聂良啊。
涅帝微微颌首,竹筷把菜一口道:“皇兄说的没错,纵观天下臣民,仰望太平盛世,宛如一潭清水,吏治清正,民风淳朴,得之不易,还望你等多多操劳,切不可清中起浊,一污毁池……”
文图眼睛一转,你个小小王爷故意不让我说话,定是铁下心来个鱼死网破,可这涅帝忧国忧民,是个好皇上,绝不能令你这阴暗的家伙得逞,想着,故意装作不慎,“啪”一声将酒樽弄倒。
皇上正说着,忽听异响,众人便不自觉看向这边,文图连忙做出慌乱神色道:“太后娘娘、皇上息怒,小的只是听闻皇上与王爷金口玉言,一时深为感慨引行为不端,望太后娘娘、皇上责罚!”
“哦?”皇上疑问道。
看来王爷是拦不住了,只因为他与东土之人有暗联,才不允不知情的文图讲话。
文图起身,毕恭毕敬,言语声却字正腔圆,“王爷说天下有文武之分,文,当然是皇上首当其冲,以德理治国,鞠躬尽瘁;武,自是这殿内的敬侍卫,天下第一无人匹敌,可寡淡无争,尽心效忠,实属当今武辈典范!”他终于借机警告聂良,这殿内你动不得手,同时,他想到了符柔的心中芥蒂,“皇上说到天下皆是臣子,一心为国之念天可鉴,令在下想到家,一家有父母子女,一国亦有上皇子民,如出一辙,就好比这普天之内万民皆是皇上的子女,其志更是令小民万分敬仰!”
刚说道这里,他却瞧见太后嘴角一动,眼睛一凛,明显心里受到极大震撼,只是定力超凡没有显现出来而已。
她悟出了什么!
那正是符柔所虑,皇帝无子,那是笑谈!皇上岂是无子,这整个天下的小儿都可以成为皇之子!
老太后微微一笑,不动声色瞧向文图,眼神中明明有着激动与感激。
“文盟主说道好,”王爷独斟一樽酒,又被侍人满上,“皇上登基以来,为亿兆臣民造福无数,才令这中土之内歌舞升平。来,臣弟敬皇上一杯!”
说罢,潘王爷起身,端起自己的酒樽直奔涅帝。
文图忽然瞧见,身旁的聂良双手握成拳状!
不好!他终于明白,此次行刺一定是与潘王暗中沟通,王爷起身为号,敬酒为令,如不出所料,王爷一定会立在敬梓与皇上中间,挡住敬侍卫出手,确保自己与聂良得手!
文图的脑袋里嗡嗡作响,如果此时自己与聂良同时出手,敬梓又隔着王爷和皇上,得手的几率非常大。这,可是一代英皇!身系无数子民,事关江山社稷!若是那狡诈的潘王爷得手,这天下哪还有安宁,虽是与东土勾结,说不定过河拆桥,事后将一切罪责强加他人,再派兵屠灭东土,一举两得,既成护国英名,又断身后牵绊。
必须要阻止行刺!
可是,卓姬与毕子怎么办,无论结果如何,王爷一定会如实告知自己的行径,那样符柔绝不会轻饶他们母子。
果然,王爷举酒欠身成恭敬之状,立在敬梓与涅帝中间!
“皇上,臣弟敬你一杯,一定要喝得干干净净啊……”
“多谢皇弟,”涅帝也是起身,瞧着潘王爷微笑着,举起自己的酒樽。
突然,聂良大吼一声冲出座位,双拳化掌施尽全身气力袭向皇上,嘴中怒声道:“今日,我便杀了你这昏君!”那掌风如刀,绝无退却之意,没有给自己留一丝退路,只要这一掌击中,涅帝必会当场丧命!
东土将军聂良,已毫不在乎自己性命!
第二十七章 太后传
“住手!”文图大喝,凝结丹田之气断掌向聂良劈去。
他无法再顾及许多,自己身外只是小家,皇上决不能被害!
可是,聂良根本不去躲避,他知道文图不会出狠手令自己毙命,无奈之下文图跃身奔向皇上,意图以身挡住聂良这一掌。
忽然,一股气力迎面而来,那是一种排山倒海般的罡气!
文图与聂良同时失去控制,身子不由自主跌落下来……
敬梓在发招,他原地未动,竟然隔着王爷与皇上击中二人,随后怒声喝道:“抓住那刺客!”
文图再度一掌推出去,聂良摇晃着滚至殿门口,紧接着向他使出眼色,众人看去似是文图防止刺客再接近皇上,实际上是送了聂良一程。
聂良会意,腾身窜出殿外;文图借势俯身,刚要追出去,只听太后喊叫一声:“站住!”勒令文图止身。
敬梓也是刚要动身追赶,被太后抬手制止。
“罢了,就让他逃吧……”太后苍白的脸上闪动一丝抽搐,立即看向涅帝,“皇上,你可还无恙?”
皇上惊魂未定,愤怒地瞪着老盟主与文图,稍后方才平缓下来答道:“皇儿无妨,母后受怕了!”
老盟主与文图百口难辨,这人毕竟是两人随从而入,起身刚要谢罪,王爷高声喝道:“你二人可知刺客来历?”
“老臣有罪!”老盟主身体颤抖着,“此人自称黑水雅为,恕老朽双眼昏花,竟将刺客带入皇宫之内,请太后娘娘、皇上治罪!”
文图听着,不禁暗暗敬佩这老盟主,聂良是自己的随从,与他老人家毫无干系,没想到他一口揽过。
“皇上!”潘王爷拱手抱拳,义正词严,“臣弟愿带人赶往黑水,灭其九族,为皇上压惊!”
“罢了!”太后制止,说着指指文图二人示令坐下,“既然敢来行刺,身后定然已有准备,恐怕早已人去家空,以后多加防范便是,且不可张扬出去,否则这二位盟主之位不保,也会引来无数猜忌,”她又看一眼老盟主与文图,“哀家见两位盟主都是忠心得很,便有一不情之请,不知两位意下如何?”
“谨听太后娘娘吩咐。”两人一同俯首。
“五年来,老盟主忠心耿耿,无甚罅隙,不如再多为武林中事多操劳些时日,文盟主不妨暂且留在宫中,一来历练历练,二者也可为皇上护驾。”她一是怕皇上再有危机,更主要的,是文图那一番天下之民皆为子的论调令他大为欣赏。
“这……”老盟主转过头看着文图。
“多谢太后娘娘提点,”文图正有此意,自己哪能胜任什么武林盟主,纯粹是毕子胡闹,加上聂良故意谦让才侥幸入座,如今看来,这武林盟主只有其位,根本不是什么江湖中绝顶高手,“文图本是农出之民,不谙武林中事,还望老盟主多多担待,多为文某分忧!”
此时,潘王爷眉心一抖,意识到这文图虽是前来行刺,既然敢留在宫中,必是不晓得自己的所作所为,那边有他的妻儿胁迫,说不定日后还会派上用场,遂极力附和:“母后英明,只要这新盟主位于母后与皇上身边,江湖中人便不敢僭越。”
一场争斗下来,以聂良暗刺失败、文图被迫留在皇宫而告终!
文图亲眼见到,当今太后果然是犀利无比,只是不明白,她为何轻易放纵行刺之举?
“文居士想知道为何哀家要放走那刺客么?”广慈殿内,太后凝视着文图。
文图一惊,没想到这都被太后看穿,不自觉点头。
太后转身坐下,双手拾起旁桌上的紫檀手串一粒粒把弄着,眼睛也不再去看文图,幽幽而言:“若是临时起意,自是江湖无名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