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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敕安!”
“对不起……文大人……”敕安想要摇头,可是已经没有了力气,“是我,出了你!”
文图连忙摇头,小小侍卫焉能出府督,即便是说了自己假传圣旨,太后早已心知肚明,要是降罪早就动手了。
敕安以为文图责怪自己,欲哭无泪,将双腿紧紧并拢在一起夹紧,试图唤出一丝气力,泣不成声说道:“一开始,我并没有说,可是,可是三王爷,三王爷竟然砍断了家母的手臂拿来,那是老母亲的手没错,我,还有,妹妹,弟弟,爹爹,所以,就说了,文大人,杀了我吧……”
文图五脏六腑一阵翻动,恶心欲呕,恨得宾王咬牙切齿,忙安慰道:“这不关你事,都是我的不对,连累了你……”
牢门一开,满脸阴笑的宾王走了进来,鄙夷地瞧一眼敕安,踱步走到文图眼前,上下打量一番昔日的死对头,忍不住笑出声,不屑地说道:“文大人,没想到自己也有今天吧,机关算尽,终落天牢,哼哼!”
至此没有太后懿旨,文图明白一切已被宾王掌控,更是懒得瞧他的嘴脸,侧过脸同样以讥讽口吻说道:“三王爷,此刻砍掉我的头犹如探囊取物,要是取笑文某,大可不必,不过你别忘了,你只是监国,若是我不认罪,你无权斩杀朝廷重臣!”
宾王摆摆手,似是客套说道:“非也,太后娘娘已经降职,着本监国拿问于你,你说这峰回路转,屡屡羁绊本王的政机府府督,还不是任由本王宰割?”
文图冷哼出声,敲打起宾王:“太后娘娘信赖你,才让你审查文某,不过你要记住,倘若本官一个字都没说,你就杀了我,你如何向太后娘娘交代?说不定娘娘以为你公报私仇,不分青红皂白呢,别得意的太早,这是太后娘娘在考察你,有没有那本事令本官认罪!”
宾王一怔,随后阴险一笑,他不信文图那么嘴硬。
“忘了告诉你,文某没有家人,还有,敬梓已死,本官本就抱着必死的心念来这里的,”文图提醒着宾王,彻底打消他逼供的诡计,“不过,若要令文图认罪不难,你即刻放了敕安,诏令封赏,我便依你意愿。”
宾王心性孤傲,在这般情形下,哪能受文图的要挟,抬手一掌击过去,文图顿觉胸内冰痛,喉头发紧,嘴角泛出一丝血迹。
“你瞧瞧,本王想放他,他还能走得出去吗?”宾王讥笑声出。
文图知道敕安已经奄奄一息,恐怕难能支持,恶狠狠瞪着宾王闭口不语。
“你别忘了,还有聂良!哈哈!”宾王扬长而去,狡诈的宾王立刻窥透文图的弱点,一个小小侍卫尚能如此,何况是聂良!“教训教训逆臣!”
文图一凛,不错,聂良虽非家人,可是胜过亲友,只要宾王花舌一转,轻而易举就会将聂良作为同犯押进大牢。
紧接着,一阵皮鞭劈头而至,文图闭上眼睛,毫不皱眉。
死便死,绝不能拖累聂良!
如今敬梓已逝,符柔也会伴随着自己的死亡而回归原世界,只剩下聂良自己!
拷打过后,他强忍伤痛望着气若游丝的敕安怆然悲戚,枉自小说师,心藏无数计策,只可惜时运弄人,变不得定数,到头来终于被一心辅佐的皇朝索拿,随时面临杀头之灾。
政机府内,符柔久久不归广慈殿,无数次试图告诫自己,文图乃是薄情之人,可是心内那般酸楚一直游荡,心乱如麻,无所适从。
聂良更是如坐针毡,倘若文图有个三长两短,不但政机府形同虚设,皇朝也是岌岌可危。
“公主,”聂良俯身说道,“我们不能这么眼睁睁瞧着文大人被困啊。”
“活该!”符柔脱口而出。
聂良不知其意,惊慌之下扑通跪在地上乞求道:“公主,有了文大人,才有属下的今日,也多亏他,太后娘娘才免了东土之难,郡主得以身归皇室,我们不能见死不救啊。”
符柔再次想起广慈殿内文图断然拒绝迎娶自己,又见聂良苦苦哀求,鼻子一酸,眼泪滚动而出,恨恨说道:“文图乃是薄情寡义之人,本宫不会救他!况且母后已经下令,谁人也帮不了他!”
“公主!”聂良咬着牙关,顾不得公主生气,“文大人绝非薄情之人,他无时不刻惦记着太后娘娘,挂念着公主,心系皇上与皇后,疼着太子,属下愿意以性命担保,绝无丝毫妄言!”
“胡说,”符柔听到文图挂念自己,心中又是一酸,淌出两行泪水,瞧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将,终于发出肺腑之言,“你哪里知道,昔日母后欲赐婚本宫于文图,谁曾料到,却被他一口拒绝,你口口声声为他辩驳,如果他心中有本宫,哪怕稍微推迟一下,也好令本宫存住颜面啊!”
聂良大惊失色,没想到因此事二人弄出隔阂,连忙说道:“公主误会了,文大人岂能不钟情公主,那日在本府庭院,文大人也一再嘱咐属下,在皇上未痊愈回宫之前,绝不可迎娶皇族女子为妻……”
“为什么?!”符柔一听花颜陡变,一下子站立起来。
聂良艰难答道:“文大人说,三王爷心胸狭隘,毒辣异常,绝不配为一国之主,可是他早已看出三王爷的野心,决意与三王爷抗争到底,保住皇上回宫的坦途。若是娶入皇族之人,即刻变成皇室中一员,再与三王爷斗起来,便成为同室操戈,极有可能被外人利用,对太后娘娘和公主不利,会动摇大皇朝的根基呀……”自此,聂良为文图彻底放弃了对公主仅存的一点眷恋!
“你?你!”符柔终于明白过来,脸色瞬间煞白,“为何不早说?”
“公主……”聂良哪里知道有此变故,一时无言以对。
符柔慌张地摆动双手,忽定住身子厉色看向聂良道:“聂良,本郡主代父王令你!”
聂良一下子跪趴在地道:“属下聂良,谨遵族王旨意!”
“你,即刻宫外备马,记住,一定要守护好太后娘娘,哪怕是三王爷,倘若加害太后娘娘,杀无赦!”
“遵命,属下绝不负大王嘱托,以身护主!”
主仆二人顿时回到了东土一般,一声喝令,性命便交给了太后!
符柔忙不迭奔向紫城天牢,为了心中的文图,决意放弃公主之位,也是自此离开了皇宫多年!
“公主,”牢卫恭维行礼,“恕在下不能从命,监国大人严令,任何人不得踏入天牢半步!”
符柔装作无事一般,淡淡说道:“本宫岂能不知此令,太后娘娘有旨,即刻提文图觐见,告示皇威,择日处斩!”
侍卫们面面相觑,公主绝不敢假传懿旨,照这么说,一定是太后有令。
“公主请!”
牢壁苍黄,刑架赫立,眼前的文图伤痕累累,符柔痛得心如刀绞,撇嘴流下泪水,挥挥手示意身后的牢卫回避。
“公主?!”文图惶然起来,“快快离去,嘱咐聂良护住太后娘娘,只有他才能引领皇上回宫,不可大意,万一被……”
“唔”一声,符柔扑入文图怀里失声,见他如此模样,堪比当年丧去父王那般难过,她一手抱着文图,一手解开铁链,拉起文图道:“快走!”
文图稍一思忖,只好如此,老婆救老公天经地义,留得青山在,不怕无柴烧,他立即扑到敕安身前,抬起的手却又缩了回来。敕安仅存着一丝呼吸,哪怕一动就会丧命,他转向符柔求助,符柔却难过地摇摇头。
“皇上……皇上真的在,”敕安用最后的气力含糊不清说着,“谢文大人……不杀之恩……”
第九十二章 杀亲信
。。,。
文图手足无措,瞧着敕安那痛不欲生的表情,心已撕碎,若不是自己自作主张,哪能令他如此惨烈,怒间,他举起了手掌。
敕安半睁着眼睛,费力动动脑袋示意自己点头,嘴角泛起笑容。
“砰”一声,文图掌风下落劈在敕安天灵之上,敕安头一歪失去了气息!
“畜生!”文图强忍热泪,不知是骂自己还是宾王,是自己利用了敕安,是自己令他身陷囹圄,是自己亲手结束了敕安的性命!
“快!”符柔娇呼,“我以太后宣见名义来的!”
文图知道时间紧迫,无论是太后还是宾王,此刻绝不会允准自己离开,遂装作窘态,跟随着公主步出大牢。两人转过墙角,匆忙向宫门奔去!
宫门侍卫忽见二人一并跑来,顿时明白是公主私放了文图,二话不说开启了宫门,文图与符柔跨上聂良准备的两匹战马,双双奔离。
暗角处,几人刚要冲出去,被宾王拦下!
他眼睁睁瞧着公主入牢,也眼睁睁看着二人狼狈逃窜,嘴角依旧是那般阴笑,见两人逃出皇宫,立即下令:“立即尾随逃犯,查实去处,带领五百士兵包围处所,一个不留,就地正法!”他知道,文图此去定是皇后之所,即使不是葬送了公主,也去掉一块心病,若是将文图、皇后与公主一同杀掉,自己前面再也无障碍可言。
“是!”侍卫飞奔而去。
两人果然是乱中疏忽,御马之下放弃了警惕,直入聂府!
“文大人,这是怎么了?”皇上见文图浑身是伤,惊恐万状,情急之下再次按住后脑。
卓姬慌忙跑近前来,瞧着文图模样,扬起右臂喝道:“是谁,是谁打伤了你?”
符柔知道宾王一旦发现文图逃跑,立即会令葛宬掀翻京城,眼下要离开聂府,索性跪了下来哭喊着:“皇兄,皇上,你是皇上啊,快醒醒吧,母后已经支撑不得了……”
皇兄?皇上?
母后!
皇上脑内撕裂般疼痛,母后?为何这般耳熟!
文图见符柔到破玄机,也是跪将下来,提示这皇上:“皇上,可曾记得东土火难,是皇后在啊,可曾记得别院火场,皇上与皇后、太子在啊……”
卓姬见状,慌张跪拜道:“皇上,臣妾卓姬,卓姬啊,毕子乃是你所亲生,是太子啊,吾生有卓姬,吾死有卓姬,难道你忘了吗?”
吾生有卓姬,吾死有卓姬!
皇上瞪大了眼睛,那是自己十八岁说过的话,没错,那是在东土卓家庄说过的话!一幕幕场景再现……恭帝末年,自己就是太子,因赏资不足逗留东土,适逢成年之礼,自己与卓姬共入洞房!次年,自己做了皇帝,可是后宫无一子生出,偶遇夫人纳入别府,又是一场火难,“吾生有卓姬,吾死有卓姬!”明明是喊出了,分明眼前的就是自己的妃,自己的子,为何流离远山?
母后,皇后,太子!
涅帝顿然觉醒,跪在那里的不就是当日的小武林盟主么?!不正是当日欲辞离卓姬带去的侍官么!那妙龄公主,定是母后亲认的王妹!
“朕,朕,朕这是怎么了!”涅帝终于出声。
“回皇上,昔日公子潘火烧别府,皇上受到重创才致如此!”文图终于露出笑脸。
符柔未等皇上下令,忽一下子立起来,狠狠拍打着皇上泪如雨下,哭诉出音:“都是你,都是你,坏皇上……”
“杀!”府外忽然传出震耳欲聋的喊叫声。
文图一听知道大事不妙,忙喊道:“快,走!”
“慢!”皇上厉色道,“既然三弟乱政,我等即刻大大方方出去,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