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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娘见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便索性咬住不放一说到底了:“我们姐妹两个与周姑娘无冤无仇,如何要冤枉于你。实是路见不平多说两句罢了。算了算了,周姑娘也别将我的话放在心上了,还是赶紧与你的姐妹回去换衣裳吧。你妹妹弄得一身湿,若再这么冻下去可要得病。便是周大姑娘自己也要换件衣裳才是,河边湿滑,沾了这些个青苔可不好看,我看你这鞋上也沾了不少,不如回去一并换了吧。”
她说话声音不大,语调轻快柔和,像是在与人聊天。但一字一句从嘴里蹦出去却又清脆悦耳,就跟洒珠子似的,流畅而又清晰。她说到最后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周君芳的裙摆,只见上面确实沾了一大圈的青苔和污泥,连她的同伴裙摆边也是一个样儿。
这两人既说自己是从竹林那边过来的,为何裙边会沾有青苔?这一路过来除了这边别处可没有这样东西。她这衣裙便是证据,生生将她刚才撒的谎全都打回到了她脸上。
闹到这步田地,周君芳再也坚持不住了。她嗫嚅着嘴瞪了宁娘一眼,转身竟跑掉了。她那叫云和的同伴也面露尴尬之色,立马追着她而去。两人直接将周郁芳扔在原地,再无人去管她。
宁娘不由暗暗叹口气,转身去扶周郁芳。对方虽冷得发抖,还是不忘对她千恩万谢。宁娘只客气道:“不是什么大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只是往后你也该留心些,不该由着她欺负你才是。”
“郁芳身份卑微,不敢对姐姐造次。”她一面说一面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某人。宁娘顺着她的眼神望去,只见三公子脸上露出些许阴郁的神色,想是对周郁芳的遭遇十分不悦。他若有所思地望了周郁芳一眼,转头又来看宁娘。
宁娘不愿与他有目光的接触,赶紧将头转了回来,心里想着这回周君芳怕是要有麻烦了,得罪了诚亲王三公子,回头可有她好果子吃。
她正这般想着,后头三公子已是追了上来,主动提议道:“在下即刻命人在后院给几位姑娘准备几间屋子,再让人送些干净衣裳来。周姑娘便麻烦陆姑娘照顾了。”
“这是自然。”宁娘匆匆扔下一句,便和莹娘一道扶着周郁芳走了。她们走出竹林后便有小丫鬟过来带路,听从三公子的指示将她们带去了点金池附近的一间偏院。三个人进屋歇了片刻,不多时便来了十多个丫鬟婆子,有送衣裳的,有抬热水的,还有端胭脂水粉来的,满满当当站了一屋子。
宁娘也不推辞,当下三人便分开,各自由丫鬟们侍候着沐浴更衣,又重新略施薄粉,回到了点金池的宴客厅里。
那周郁芳与她们不坐一桌,出偏院后没多久便被小丫鬟领走了。宁娘进正厅时特意探头看了看,发现那周君芳并未回席上,也不知跑哪里去换衣裳了。她不免觉得有些可笑,兀自坐下来喝茶。
大房的两位姑娘并琳娘已回来了,孙王两家的小姐也正凑在一块儿说笑。见宁娘和莹娘回来,她们客气地打了声招呼,却并不多方。倒是婷娘性子豪爽,直接便问道:“你们两人去了何处,搞了这么久才回来。这身衣裳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你们两个出去转了一圈儿,都换了身打扮回来。”
她这么一说,倒吸引了另四位姑娘的注意力,她们同时住了嘴,都带着好奇地目光望着宁娘和莹娘两人。
宁娘方才已经想好了一套说词,也同莹娘通了气,此刻见人问起,自然便说了出来:“还是都怪我,难得出来一趟性子竟有些野了。带着莹妹妹去了后面的竹林里玩,谁知一个不留神两人摔了一跤,衣服摔了一身泥。没法子,只得寻了小丫鬟帮忙。她们一听咱们是陆家的人,倒也客气,领了咱们去换了衣裳。只是这衣裳也不知是何人的。”
其他人还未说话,那王家略长一些的小姐却接嘴道:“这像是郡主喜欢的料子和样式,不过这两件我都不曾见过,看着像是新衣裳。”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便也附和起来,说郡主偏爱窄袖的上衣,褶少一些的襦裙。颜色爱挑大气活泼的,倒不怎么喜欢柔和娇媚的。
宁娘听她们这么说着,再对比一下郡主的真实性格,心里便明白了。她果真不是那种小女儿娇滴滴的情态,完全是个有些男孩子气的少女。她不喜欢繁复的东西,或许更钟爱男装,太过女性化的颜色在她看来也是不讨喜的。
听说她是王爷唯一的女儿,想来自小在哥哥堆里长大,将她的性子也磨得同男孩儿一般了。
宁娘看看身上的衣裙,明白三公子是拿了郡主的衣裳来给她们了。或许她们是沾了周郁芳的光,为心爱之人向妹妹讨一身衣裙不算什么,她跟莹娘不过是顺带便儿罢了。
宁娘心中有些乱乱的,一想到三公子就是曾经救自己的那个人,她便觉得世事真是难料。这简直与中奖无异了。算起来她跟王妃所生的几个孩子皆很有缘,从郡主到四公子,再到如今的三公子,竟都有过几面之缘。
若是换做他人,只怕心里高兴还来不及。但宁娘却对此深感不安。她并不想与这金碧辉煌的王府扯上太多的关系。若被二老爷知道这几层关系,少不得要加以利用。
可这世界便是如此,越怕什么便越来什么。当日宴席散后,宁娘本准备跟二太太一道儿回陆府,却在上轿之前让一个小丫鬟给拦住了。
宁娘认得那丫鬟,是白日里跟在王妃身边的妙今。只见她笑微微冲二太太福了一福,柔声道:“陆家太太容禀。我家王妃想留府上四姑娘在家里住一夜。”
、第46章筹谋
月上柳梢头时;忙碌了一日的王府终于归于平静。
周郁芳落水一事除了几个当事人之外,其他人全然不知晓。连王妃都有些一知半解;闹不懂里面的原由。但她向来不喜这个看似柔弱实则包藏“野心”的庶女,总觉得她与自己的三子走得过于亲近。这样的姑娘;莫说嫁进王府来当将来的王妃;便是嫁给小三子当侧妃,她都觉得是委曲儿子了。
但周家的嫡女周君芳她也同样看不上。这姑娘平日里跋扈惯了,虽然在王妃面前装得一副贤淑样;但她日常的所做所为王妃也有所耳闻。这种无脑又尖刻的女人;王妃是断然不会让她进府的。
如果说周郁芳只是出身不高入不得王妃的眼的话;周君芳便是本质太坏令王妃消受不起了。这两个姑娘都不合适,一想到这里;她不免也有些情绪低落,拿着帕子坐在床沿边,竟也发起愣来。
诚亲王今日喝得多了些,这会儿人就有些犯困。他揉了揉酸胀的眉心,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不如早些睡吧,想什么这般出神?”
王妃猛地从自己的思绪里抽身出来,看看手里绞好的帕子,便冲王爷笑了笑,替他轻轻擦拭额头。一面擦一面笑道:“还不是为了秋儿的婚事。展眼他已过二十岁,平常人家的子弟到他这个年纪早已成亲了,只怕连孩子都有了。他却一直这么拖着,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王爷拉过王妃的手来,放在掌心轻轻摩挲着:“他的心思你也不是不知道,你们母子两个性子都一样犟,谁也不肯先低头。”
王妃咬着唇不说话。说到底她的宝贝儿子迟迟不肯成亲,无非就是因为她一直阻挠他娶宰相家的庶孙女。可她也有自己的考量。堂堂王府的嫡子,将来要承袭爵位的人,如何能娶个庶女为妃。传出去诚亲王府还有何颜面可说?
王爷见她不说话,还以为她被自己说动了,于是便试探着问道:“不如你就顺了他的意吧。我看郁芳那孩子人品也不差。小的时候她也常来家里,还不是那个时候就跟秋儿有了感情。两小无猜的,要打散了也难哪。”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为了他们小时候的那点子情意,咱们便要眼睁睁地看着秋儿成个笑柄不成?咱们秋儿哪点不好,文治武功样样不落人后,小小年纪带兵打仗已是军功赫赫。不说别的,单说他的人品长相,满京城还能挑出第二个来不成?多少公侯家的小姐倾慕于他,那些夫人们整日里想着法子与我拉关系,都巴巴地想将女儿嫁进咱们家来。说句不该说的话,秋儿便是配公主也不委曲了人家,如今要我答应他娶个庶女,我是万万不会允的。他将来是要承爵入府主事的,难道你要让人笑话诚亲王王妃是个出身卑贱的丫鬟所生的吗?”
一听妻子这般的长篇大论,王爷便觉头痛不已。一边是心爱的女人,一边是器重的儿子,偏向哪一方都不合适。可这两人的矛盾已积了好些年了,从儿子满十五岁起,两人便在婚姻大事上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儿子楚怀秋坚持要娶周阁老家的庶孙女周郁芳为妻,王妃则是坚决不允,说什么也要为他挑一门门第相当的婚事。可她挑的那些个姑娘,儿子连看都不看一眼,宁愿这么拖着也不松口。闹到现在二十来岁的人了,莫说娶正妻了,屋子里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就连王妃送去的使唤丫头都让他借故给撵了出去,他住的那个跨院里整日里就几个小厮在打理,连个女人都见不着。
王爷有时候真有些担心,担心儿子就此便对女人失了兴趣,从此要清心寡欲一辈子了。与他出家当和尚相比,王爷倒觉得娶个庶女回来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了。
但王妃对此意外地执着,大有宁愿让儿子一辈子不成亲,也不许那庶女进门的意思。王爷见她此刻情绪激动,只得从床上撑起身子,轻抚她的背加以安慰,同时不忘出主意道:“若你真担心将来王府娶个庶女当王妃,不如咱们便向皇上讨旨,请封冬儿为世子如何?反正秋儿有功名在身,即便不承爵,他将来的官职必定也小不了。如今朝廷正在用人之时,百废待兴,秋儿大有出头之日。只看他这几年打了几场仗便可知,他将来是个有大出息的。他对爵位本就不感兴趣,早些年我要为他请封世子他便推三阻四。他既不愿承爵咱们也不勉强他,不如叫冬儿接了这爵位。这孩子心思比秋儿活络,聪明才智也不在他哥哥之下,年纪又轻,加以时日必成大器。若他成了世子,你再为他挑一门可心的婚事,秋儿便随他去吧。”
王爷叨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本以为妻子多少会被自己说动一些。没成想王妃听了之后,郁结的眉心非但没有松开,反倒凑得更紧了。
她倒了不曾发作,只是长长哀叹了一声:“秋儿不晓事,你道冬儿便那般听话吗?孩子一日大过一日了,都有自个儿的想法了。这两个孩子也不知是随了谁了,怎么我看来看去都有那么点痴情种子的味道。”
“那还不是随了我了。我这么些年待你如何你心中有数,再没半个女人能及你在我心中地位的分毫。”王爷一面说一面就凑过去嗅妻子脖颈处的香气,这本是一个充满暧昧风情的时刻,但王爷嗅了片刻后回过味儿来了,从妻子肩膀处抬起头来,略带疑惑道,“听你方才话里的意思,莫非冬儿也看上哪家不成器的姑娘了?”
王妃苦笑一阵,将先前的种种事情都同丈夫讲了:“……虽说是清如这孩子不对,事先招惹了陆家的四姑娘,可这冬儿未免也太上心了。竟特意嘱咐清如向那陆四姑娘赔礼。单从这件事上便能嗅出点苗头来,他对这个陆宁娘必是存了点什么心思的。你往日里可见他对哪个姑娘这般上心?莫说别人,便是对清如也不过如此,妹妹若受了什么委曲,他劝慰几句便也罢了,何时这般用心过。所以我说,这事儿真是容不得咱们不小心哪。”
王爷头一回听说宁娘的事儿,心下倒也大奇:“他如何会与那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