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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念兮垂下眼眸,躲开了他的灼灼目光。
他呵呵笑着:“到底是还是不是?”
她自欺欺人地摇摇头,撅起嘴道:“我可不是担心你,我是担心我自己,才刚被你害的掉下了冰窖,现在还要在这儿担惊受怕被人追杀。我可只是答应到你府里给大小姐治病,可不是把命都卖给了你的。”
“若是你为我送了命,大不了我赔给你便是。”他淡淡说着,低微的声音如同梦呓。念兮听得却是分明,心头忽然一跳,一时别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破旧的屋舍里顿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火苗烧着枯枝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他们不会追来。我猜想今晚从我同你出府时就已经被人盯上了,他们埋伏在沧河边,一直伺机而动。我引开了他们,故意在地上留下了向北的脚印,其实我是带你来了树林南边。”
念兮点了点头,又问:“那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去?”
他望了望外面的天色,仍是一片漆黑,风声如同哽咽的老妇一阵阵地在空中哭号,“我已经让‘闪电’走了,它认得路,只要他能回到府里,等到天亮的时候,就会有人来接我们的。”
他看了看念兮,安慰道:“我在这儿,定会保你周全,你受了寒,先躺着睡会儿吧。”
念兮合眼倚着石墙,可是心里头却是千丝万缕,一点儿睡意也无。
只听身旁那人,轻轻叹了一声,仿佛是心中有着难解的心事,这一声叹息倒像绞绳一般也绞住了她的心。
裴冲说的一点儿没假,第二日天刚微亮,外面便传来了阵阵马蹄。宋三和祥生担心裴冲的安危,一下马就冲进了破屋里面。
念兮和裴冲的外衣仍放在一边,火苗倒是已经熄了,他们两个衣衫不整,倒是令进来两人怔了一怔,赶忙退到屋外。宋三和祥生尴尬地对视一眼,吐了口气才禀道:“将军恕罪,属下来迟了。”
裴冲在穿上已经烘干的外衣走出了屋子:“来了就好,宋三你好好查查昨晚树林里的那些刺客究竟是什么人?我怀疑他们派了不少人在跟踪我,三日之内,给我个答复。”
“是!”
裴冲整好了衣衫,瞧了瞧屋子里面念兮也把外衫穿了起来。她走出来,看见祥生那一脸的似笑非笑直盯着她看,不由摸了摸脸,又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么啦?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没有……”祥生肃然回道,“姑娘貌若天仙,脸上怎么会有脏东西。”
念兮笑道:“祥生大哥,你什么时候竟也学会这么笑话我了?”昨晚上这一场闹腾,可是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就是再美的仙女儿只怕这时候也美不起来了。
裴冲拉过念兮:“好了,别说笑了,还是赶紧回府吧。”
来的人靠的是“闪电”带路,并没有多余的马匹,念兮只得再同裴冲共乘一骑了。他拥着她骑在马背上的时候,念兮脑海中蓦地想起了昨晚上他拥着自己取暖的旖旎场景,不知怎么的,脸上竟是一热。
她突然一跃下了马,走到祥生的马旁:“祥生大哥,能把你的马借给我骑吗?”
他哪敢答话,怔怔望着裴冲。
裴冲的脸上一如平日的冷寒,不再勉强,“把马给她。”
祥生只得下马,将缰绳交到了念兮手里。她身子虚弱,骑在马上连驭马都很难,裴冲骑着“闪电”早走在了前面,祥生知道侯爷在意念兮,便替念兮牵着马,在后面慢慢牵着往回走。
***
经过了那一晚,念兮似乎开始有意无意地躲起了裴冲,时常一天都见不着个人影。
听朗月说,这两日念兮除了去给大小姐看病之外,就是到小药庐里去。
裴清身上的肿块已经切除了,这几日都是卧床休息着。裴冲心中时常记挂,今日才下朝回府,就到裴清的房中去探望。屋子里头是青霜和红雪在照料着,裴冲进来后,朝她们挥了挥手,让她们先出去。
“冲弟,是你吗?”裴清的声音有些虚弱,她想要起身,裴冲忙道:“姐姐快躺着,你仍在病中,还需好好调养。”他端着桌上的药碗走到裴清床前坐下,“姐姐,趁热把药喝了吧。”
裴清依言接了过来,喝完了药,隔着纱帐她瞧见裴冲似有些愁眉不展,便问:“冲弟,怎么了?是不是朝中又有什么事情让你心烦了?”
他淡笑着:“这些事情姐姐无需操心,我都会照顾好自己的。对了,念兮怎么没在你这儿?”
“念兮……?她刚才来过,后来就去药庐那边了。”裴清微微笑道,“冲弟,你今儿过来是来瞧姐姐,还是想来找念兮的?”
“姐姐这叫什么话,自然是来瞧你的。”裴冲赶忙说道。
“来看我是真,只不过也是顺道想来瞧瞧她吧。冲弟,你我从小相依为命,你的心思又有什么是能瞒过我的?念兮姑娘灵巧可人,心地善良,你将她放在心上也是人之常情,要不然你也不会为了带她出去,还遇到了刺客。”
“姐姐……你都知道了。”裴冲皱了皱眉,暗道,这个祥生,真是什么话都藏不出,不到两日功夫就已经传到了裴清的耳中,害得她徒增担忧。
“咳咳……”裴清掩着帕子咳了两声,轻叹一声说道,“只是冲弟,你从小就生在王公贵族之家,自然应该明白,像我们这样的人家,看似富贵荣华,但其实却半点不得自由。就是自己的婚姻之事也是做不了主的。更何况……更何况念兮姑娘是为了救她的意中人才留在府中,你的这份心思只怕也是空付流水。”
裴冲自小天不怕地不怕,若是他真想要念兮,就自会一心一意,断不会受别人束缚。可裴清最后的两句话却是硬生生地击在了他的心上,她对孟旭情深意重,一颗芳心都托付在他身上。
这几日来,裴冲的确渐渐地被念兮吸引,若她的心是空荡荡的,他自问定能俘获佳人芳心,只可惜,早在他之前,念兮心中已有了旁人。这一腔情意,难道真要空付流水?他实在不甘心。
明知道去小药庐是刻意为之,但脚步还是不听使唤,朝那边走了过去。
念兮根本就不是在里面配药,站在药庐外面,裴冲瞧见她一个人坐在桌前,手里拿着一个长平街上随处能见的布袋人偶,她套在手上,好像是在自言自语。
“狼生啊狼生,你这几天过得怎么样?牢里面冷不冷,他们给你吃的好吗?你一定要熬住,等过两天我再去求求侯爷,让他允我去看看你。裴家小姐的病已经好了大半了,我算过再过十天的功夫,应该就能痊愈了,到时候后也就会放了你。狼生,这几日,我天天都想着你,心里牵记担忧。”说到最后,念兮的声音变得更加柔和,仿佛一个怀春少女正在诉说着心事一般。她娇羞又略带一丝甜蜜的样子真真叫人怦然心动,只是这样的神情却是因为念着另一个人才会有,令裴冲的心里一阵黯然。
十天……再过十天姐姐的病就会好了。听到这个消息,他本该是高兴才对的,可却偏生心头抹过一丝苦涩滋味,他与她在人海茫茫之中相遇,又因缘际会在安庆侯府重逢。若说无缘,他们怎会一次又一次地遇见?那一晚在沧河的冰水下,他们算是一同经历了生死,这样的情分,难道还不够深?但若说有缘,又为何他没能早些遇上她?在孟旭之前就认识这个古灵精怪有一点,调皮娇俏有一点,善解人意也有一点的小丫头呢?为何当他终于为某个人怦然心动的那一刻,却发现在她心里早已住下了一个人……
只是这样短暂的重逢,待到十天之后,他们便就要天涯陌路了吗?
他没有走进屋子,也许是因为不想打扰了念兮,又也许是因为就算进去了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她是刻意在躲着自己,既然如此,又何必在自寻烦扰呢?
踏雪而归,药庐外的雪地上,留下了裴冲一深一浅的两行脚印。只是这雪一直下个不停,不到一会儿的功夫,就会将这脚印盖没,屋里的人儿也不会知道,刚才有人在外面静静地看她、陪她,站了许久许久……
“侯爷,”走到花园,祥生前来禀报,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参见侯爷。”来人是洛敬府中的李总管。
“原来是李总管,是洛相有什么事吗?”
李总管赔笑说道:“洛相派小人前来相请侯爷明晚到府中听雪阁一叙,设宴赏雪。”
“赏雪?”裴冲收拢了掌心问,“洛相怎么突然有此雅兴?”
李总管也是个人精,答得滴水不漏:“这是相爷的意思,明晚皇上御驾也会亲临,还有左相大人也在被邀之列。”
“哦?”裴冲声调微微上扬,“皇上和慕容大人也会去?”
“正是。”
倒是有趣,裴冲心想,洛敬不知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明晚的赏雪宴听起来雅致盎然,可不知又会有什么刀光剑影……
21、洛府夜宴 。。。
听雪阁建在右相府的琼池边,在阁楼上设宴,外面是盈盈白雪,里面是暖歌清乐,只是不管是这宴席上的任何一人,都知道这不仅仅是一场宴席。
这赏雪之宴是洛敬所邀,他自也是费了不少功夫。皇上坐在主席,一边若无其事地饮着杯中之酒,一边则不动声色地看了看裴冲。皇上是少年天子,洛敬和慕容元正都是两朝元老,在先帝那时候就已经在朝中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再加上慕容元正家的四小姐慕容仪嫁给了洛敬的三公子,两家联姻,实力更是不容小觑。若不是在皇上身边还有一个忠心耿耿的裴家,只怕皇权早就被架空了。
只是近两年来,慕容氏一族在朝堂之上的权势越来越大,洛敬一脉与之相比早已是大大不如,他们二人虽然面上仍旧一团和气,但私下里却早生龃龉,暗地里也是各怀心思,就像这一次羽林军的军权之争,他们各自筹谋,都是势在必得。
洛敬朝皇上禀道:“皇上,今夜美酒佳肴,臣还有歌舞献上,还请皇上笑纳。”
皇上颔首允道:“爱卿真是费心了,你我君臣相叙,繁文缛节能免则免。既有歌舞助兴,倒也是乐事一桩。”
洛敬双手击掌,只听弦乐阵阵响起,潺潺仿若流水一般的乐声之中,一个身披轻衣红纱的女子,赤着脚踝吟吟含笑而至。少女容貌娇美,手腕脚踝之上带着淬金铃儿,舞姿飘然灵动。
这听雪阁中暖意融融,洛敬捋须含笑,慕容元正只是低头饮酒,晶亮的眸子不时观察着洛敬、裴冲和皇上三人的反应。裴冲与皇上面色如常,只是偶有眼神交汇。一曲舞毕,众人皆赞这女子舞艺出众。
那跳舞女子粉面含笑,走到御座旁盈盈一拜,清脆的声音如同银铃儿一般:“皇上,洛云献丑了。”
“哦,你姓洛?”皇上略略疑惑问道。
洛敬忙起身回道:“皇上,这是臣的侄女儿,一直寄住臣的府中。云儿才貌双全,性情温柔,舞艺歌喉皆是出众……”
慕容元正看出了洛敬的心思,洛敬膝下无女,而慕容元正的三女儿慕容嫣却是大雍朝的皇贵妃,后宫与朝堂息息相关,他这是在利用自己的侄女以博皇上欢心,想令洛家在后宫也有一席之地啊。
慕容元正打断了洛敬的话,禀道:“皇上,洛相的侄女儿的确是个难得佳人。安庆侯如今还朝,又是已到婚嫁之岁,放眼大雍朝的名门之中,也只有洛相的侄女儿与裴冲最为登对。皇上不如撮合这段姻缘,也好让安庆侯早日成家立室。”
洛敬心中着恼,明知慕容元正是在拆自己的台,但这个时候他却又不能再说什么,只得看皇上的意思。
皇上暗舒一口气,一个慕容嫣放在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