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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阿蓟!”男子平和安宁的目光,陡然锋利:“因为他知道,一旦你被革职查办,那么前去主审此案的人,一定是阿蓟!”
苏墨钰隐约听出些门道了,“你的意思是,贤王根本不是要对付我,而是利用我作为诱饵,去对付容蓟?”
容朝沉沉点头:“是。”他来回踱步,虽然远离朝廷整整九年,但内心深处,包括骨子里,还是对这些阴诡斗争,有着与生俱来的感知力。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此刻,他则是完全肯定。
“军械库在什么地方?”他问。
军械库的方位,算是朝廷机密了,一般不得随意透露,但苏墨钰此刻也顾不得这么多了,道:“出云村旁的一个地下矿洞内。”
容朝眸光猛地一跳,“没错,没错了!”他再次抓住苏墨钰:“贤王在那里秘密布置了三十名弓箭手,他不是要对付阿蓟,他是想要阿蓟的命!”
苏墨钰猛地瞠大眼,强压下心头的惊骇,“你确定么?”
“当然!”
苏墨钰只觉得这会儿心跳得厉害,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贤王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刺杀储君!
“我进宫找皇上!”说着,她便欲转身。
却被容朝拉住:“不可!”
“为什么?”她焦灼道:“如今,只有皇上能救容蓟,只要我说明原因,劝皇上出动皇城守备军,及时赶到军械库,应该就能避免这场浩劫。”
容朝眸色坚定,手下亦不肯放松半分,摇头:“不能进宫。”
“不进宫?不进宫谁来救他?我们手下只有打探消息的卧底,根本没有……”
“墨钰。”他打断她:“或许是我想得太多,但我曾经经历的绝望,你不会明白。天家向来无情,阿蓟虽身为储君,但在父皇眼中,他不是儿子,而是臣子,贤王既然敢设下埋伏,必然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你此刻进宫,不但不能解围,反而会为自己,也为阿蓟带来麻烦,你可明白?”
苏墨钰听得懵懂:“皇上难道会怀疑容蓟不成?”
他苦笑:“谁说不是呢?”
自古君王多猜忌,自己,便是输在了所谓的亲情上。
“总之,你不能进宫,一旦父皇对你心生怀疑,此事便再无转圜。”
苏墨钰冷静下来后,也觉得容朝所言在理。
那日御书房内,皇帝看似几个无意的决定,已然说明了一切。
或许,让容蓟来负责私吞军饷一案,根本就是在试探他,自己此刻进宫,的确不妥。
“或许,有个人能帮我们。”容朝忽然道。
“谁?”
“阎家少帅阎烈洲。”
他?
“如今,整个奉天城,手中握有军队的,除了皇帝以外,只有将军府了。”
没错,除了皇家禁卫军,奉天城唯一的军队,只有将军府的亲兵营。
但,将军府会答应出兵吗?
这可不是小事,没有皇帝的命令,擅自出兵,搞不好会落个造反谋逆的大罪。
她有些犹豫,这件事与阎烈洲无关,她不想将他牵扯进来。
“墨钰!”容朝看着她,眸光灼然似天边赤阳,又如骤然出鞘的嶙峋刀锋:“没时间了,阎家若不能出兵,阿蓟必死无疑!”
前是死路,后是悬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从未像此刻这般矛盾过。
一番心里挣扎后,苏墨钰咬牙道:“没办法,只能拼一把了!”
好在曾经去过将军府的亲兵营,她赶到的时候,阎烈洲正巧在亲自监督cao练,看到她,愣了一下。
“你疯了!”他一把拽住苏墨钰,将她带到无人的角落:“皇上命你待在太师府,不许踏出府门一步,你怎的跑着来了?要是被人发现,参你一本,事情可就麻烦了。”
她现在哪有空聆听他的教诲,急切道:“贤王在军械库埋伏了人手,要刺杀太子,现在唯一能救他的,只有你了。”
她连个开场白都没有,直接切入主题,让完全没有做好准备的阎烈洲呆了半晌,“你……你说什么?贤王要刺杀太子?”他伸手,朝苏墨钰的额头摸去:“你不会是在说梦话吧?”
一把打开他的手,有些气急败坏,“你觉得,我会拿这种事情来开玩笑吗?”
见她神色严肃,阎烈洲也认真起来:“消息是真的吗?”
“千真万确。”
“好,你等等,我马上去调兵。”
“阎烈洲!”在他转身之际,她一把拉住他,幽黑的瞳仁,似一汪黑色的静湖:“你可以拒绝的。”
他浓眉一皱:“为什么要拒绝?太子有难,我自该去帮他。”
她咬了咬唇,“可万一,失败了呢?”
他没考虑这么多,苏墨钰说太子有难,那他就豁出一切去救他,至于之后的事情,不是现在该考虑的,一切就这么简单。
“这不还没失败吗?”他反问一句,而后道:“只要全力以赴,就不会失败。”说着,转身朝校场中央而去。
苏墨钰呆呆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烈性如火的男子啊,她一直觉得他性格死板,不懂变通,实际上,不是他不懂变通,而是他看待事物,没有自己那么复杂,也没有那么多的如果,那么多的万一。
他思维简单,却最直接,直捣真相的核心。
相比于他来说,自己就显得优柔寡断多了。
是啊,管他之后会怎样呢,只要现在,全力以赴就好!
阎烈洲调拨了一百名将军府亲兵,牵来那匹陪伴了他数年征战的赤雪,居高临下,冲她探出手:“走吧。”
两人一骑,率先冲出了奉天都城的城门,朝着京城最东面的方向飞驰而去。
第198章 她是个姑娘
刀剑,长戟,弓弩,以及各种盔甲火器,历朝历代,都由兵部负责保管。
容蓟在几名兵部官员的陪同下,来到位于地下的军械重地。
军械乃是一**队,最重要的配给,是战场杀敌不可或缺的工具,若是没有武器,士兵再如何骁勇善战,都是徒劳的。
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军械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故而军械库内的防护措施,也是异常坚固。
每一道闸门,都是由足足三寸厚的钢板制成,武艺再高的人也无法打穿,只有最强力的火药,才能炸开。
但自打走入军械库开始,容蓟就察觉,军械库内没有任何被强攻过的迹象,况且,要一次性偷走这么多的军械,根本就没办法做到。
“军械被盗是什么时候的事?”他问。
跟随在他身后的钱郎中道:“大概五六日前吧。”
“谁是第一个发现此事的人?”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了。”
容蓟没有追问,只继续朝内深入。
因军械库位于地下,故而光线十分不好,微弱的烛光,只能照亮脚下的一小块位置。
容蓟眸光明明灭灭,赭黄的衣袍,在昏暗的光线下,透出血一样的殷红。
在一闪闸门前停下,他探出的手陡然顿住:“钱郎中,你是什么时候进的兵部?”
钱郎中愣了一下,没想到太子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好半天才回道:“微臣是一个月前,从户部调至兵部的。”
“哦。”垂下眼睫,容蓟神色淡淡,“一个月前才进的兵部,但孤适才问你的诸多问题,你都能清晰明白得回答上来,着实不易。”
看似随意的话,却别有深意,钱郎中神色蓦地一变,将头垂得越发低:“殿下过奖了。”
容蓟轻笑,不动神色地向后撤了一步:“谭大人的家人位于何处?”
钱郎中装作听不懂:“恕微臣愚钝,不太明白殿下的意思。”
缓缓转身,浓黑的眸子,似两道深深的漩涡:“贤王难道没有教过你,说谎的时候,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否则,容易引人怀疑?”
猛地抬头,钱郎中脸色瞬间煞白,但随后,原本写满恐惧的眼,陡然迸射出一股阴厉的杀意。
“殿下,贤王命小人,代他向您问好。”说着,猛地抽出腰间短刀,劈手朝着容蓟刺去。
反手格挡,同时在钱郎中腕脉上狠狠一敲,趁他吃痛之际,一把夺过短刀,反手一挥,锋利的刀刃,直接割断了对方的咽喉。
钱郎中捂着脖颈,痛苦的倒了下去。
倒下的瞬间,从喉中挤出破碎的声音:“殿下……你逃不掉……”
容蓟眉心一跳,还未来得及细思对方话中含义时,猛地听军械库外,响起一串的爆炸声,整个军械库都跟着晃了晃。
看了眼倒在血泊中的钱郎中,容蓟眉心骤然凝起一股怒意。
这一霎,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人果然不能有牵挂,有了牵挂便有了软肋,有了软肋便有了负累。
原以为贤王要着手对付的是苏墨钰,他几乎将自己手下全部的力量,都派去苏墨钰那边。
一些不大不小的消息,成功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让他变得混沌,变得迟缓,变得不知所措,变得瞻前顾后。
原来从头至尾,贤王要对付的人,都是自己。
弹劾苏墨钰,不过是障眼法,用以搅乱自己心神,让自己错估形势。
他惨然一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也有被感情所拖累的一天。
世人都说他心冷如铁,生性凉薄,时间长了,连自己都信以为真。
若真是这样,倒也不错。
没有感情,不懂心痛,没有那么多的牵挂与担忧,就算世界一片惨白,至少,心不会被伤害。
如今,他算是输的彻彻底底,不是输在了力量上,而是输在了感情上。
一把抓起地上的钱郎中,他奋力朝前疾冲,眼看闸门即将落下,他扬手一抛,用死去的钱郎中卡住门角,身形一矮,在闸门落下前,堪堪掠了出去。
看来他们是想将自己困在地下,来个瓮中捉鳖,好在发现及时,否则真的一辈子都出不来了。
眼看明亮的天光就在眼前,一片混乱中,陡然传来熟悉的嘶喊声。
“容蓟,不要过来——”
军械库外,天地骤然变色,各种厮杀声混在一起,到处都是死尸与鲜血。
苏墨钰就在他的前方,一边奋力朝他这边赶,一边大呼:“小心周围,有弓——”
外面实在太混乱了,各种惨叫嘶喊声混在一起,她的声音,被淹没在一片喊杀声中。
他怎么会来?
来不及思索这些,他疾掠的身形,已经从军械库的入口冲出。
眼前是一片血与火的地狱,自己带来的几个侍卫,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看伤口,皆是一刀毙命。
果然,一切都是贤王早有预谋。
连自己会心甘情愿走进这个圈套,贤王都算无遗策。
真不知该佩服他的谋略,还是该嘲笑自己的愚蠢。
侧前方,一个手持大刀的人朝他扑来,拔出腰间长剑,迎面刺入对方心口。
就在拔出染血长剑的瞬间,另一道人影也朝他冲了过来,脸上满是焦灼,口中还喊着什么。
“噗”的一声。
周围的一切,瞬间安静下来。
他眼睁睁看着那人,朝自己的方向倒来。
“钰儿!”他伸手将她接住,看着深深没入她心口的箭矢,目眦欲裂。
苏墨钰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