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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森森,辉煌威严。
马车一驶进皇宫,周遭的吵杂声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沉寂若死的宁静。
她讨厌这种气氛,周围的建筑看上去大气巍峨,颇具气势,实际上却死气沉沉,毫无生命力,简直像一座巨大的坟场,真不知这里的人怎么能住得下去,要是她早就受不了了。
马车在重华门前停下,往前边走就是太子的东宫了,除了太子的车架轿辇以外,任何车马都不得进入。
还有一段不短的路程,苏墨钰只能步行进去。
前来接应她的,是一名身着深蓝色太监服的内侍。
虽然是太监,但长得倒是干干净净,白白嫩嫩,五官端正,没什么明显缺点,总之,就是一张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脸。
不过这人笑起来挺亲和的,苏墨钰一眼就记住了对方脸上的笑容。
她在打量魏全,魏全也在打量她。
他以前没见过苏墨钰,但他的事迹却听了不少。苏太师一生德行高洁,万民称颂,深受百官爱戴,五个子女也个个出类拔萃,人人羡慕,也不知是造了什么孽,竟摊上苏墨钰这么个混世魔王,他要是苏太师,苏墨钰刚生下的时候就该一把掐死他。
不过这小子的确长得不错,有花天酒地、风/流成性的资本,但长得好看又能怎样?他家殿下一样长得好看,且比起苏墨钰这种男生女相、娘里娘气的人不知强了多少倍,瞧那些个女子,不管是韶华之龄,还是已为人妇的,眼睛全都黏在殿下/身上,一个个的,恨不得削减了脑袋往东宫里钻,但即便如此,殿下还是对她们不屑一顾,只专情于阎家小姐一人。
而像苏墨钰这种人,根本就算不上是男人!
魏全在心中暗自腹诽,他自然不知道,苏墨钰的确不算男人,因为她根本就是个女人!
扬起下巴,魏全从鼻孔里哼出一声:“东宫不比别处,殿下更非一般寻常之人,在这里,除了殿下之外,都是奴才,做事的时候长点心,别把在太师府的那套少爷架子端出来,惹恼了殿下,谁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第8章 发出警告
嘿,还没干嘛呢,就先给她个下马威。
得,你的地盘你做主,姐不跟你争,行了吧?
“多谢公公提醒,小人记住了。”
“嗯。”不错,还算有自知之明,看来殿下的一通板子,还是有点作用的。转过身,魏全甩了甩手里的拂尘,“房间已经给你收拾好了,跟咱家过来吧。”
所谓的房间,不过是位于东宫某处偏僻角落的一间矮房,看起来有点简陋,不过好在是单人单间,这样就不担心自己的性别会被暴露了。
说实话,从她穿越开始,一直到现在,一直都是处于懵逼状态。
尤其是早上的一趟京都之行,让她不得不开始正视自己现下的这个身份。
听苏庆生说,吕尚书被太子抄了家,他本人被革职查办,家眷也都发配至边疆。
吕尚书可是朝廷的二品大员,说抄家就抄家,说流放就流放,这个太子也太狠了些吧!而苏太师一向与吕家交好,吕家受难,苏家不可能毫发无伤,所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太子抄吕尚书的家只是表象,实际上,是在向某些人,或者说某一些人发出警告。
原本只是想当个好吃懒做、凡事不愁的富家少爷,如今看来,家大业大并非一件好事。
更别提,太师府里还有两个心怀不轨的庶兄,一个假仁假义的姨娘。
前世便是因为粗心大意而付出了血的代价,这一世,她必要步步谨慎,万万不能再重蹈前世覆辙!
至于怎样才能在保住性命的同时,还能好吃好喝、恣意潇洒得过日子,这是个大难题,她需要时间来好好筹划。
一边想,一边迷迷糊糊睡着了。
翌日,天还未亮,门板就被人敲得震天响,同时伴随着尖利的大嗓门:“起来了起来了,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去把后殿打扫了,顺便把夜香也倒了!”
苏墨钰正睡得香,听到这声音,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打算无视门外的噪音继续睡,却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东宫,不是苏府。
猛地翻身而起:“什么?还要倒夜香?”这个太子,还真把他当奴隶了,什么都叫她干。
外面的人显然没那个功夫听她抱怨,又催促了两句后就走了,苏墨钰抬头一看,天都还是黑的,这会儿估计连鸡都还没起呢。
拖着困乏的身子起床,谁叫她寄人篱下呢,寄人篱下就该有寄人篱下的样子。
唉,这万恶的封建社会。
所谓倒夜香,就是倒马桶,她不知道那位太子爷究竟长什么样,但不管是长得帅的还是长得衰的,只要是人,都要五谷轮回。
这么一想,突然就对帅哥没了兴趣。
其实她想多了,身为一国储君,就算是倒夜香,也是由身边的近侍或贴身侍女去做,她想倒太子的夜香,还不够资格呢。
提着粪桶,朝指定的方位走去,每天早晨,都会有专门的粪车挨个宫殿来收大粪,因为怕臭气熏到主子,所以粪车离宫殿的位置都很远,苏墨钰走了很久才走过去,等倒完夜香,她竟在回程的路上迷路了。
这也不能怪她,这是她第一次进宫,就算记性再好的人,也不可能记住连去都没去过的地方。
摆明了,那个混球太子是在故意为难她。
四下环顾,连个人影都找不到,整座皇城空荡荡鬼森森,比坟场还可怕。
听说皇宫里到处都埋着死人,阴气极重,大概这就是她不喜欢皇宫的原因吧。
凭着记忆往回走,虽然不认得路,但还记得大概的方向,一直顺着这条路往回走,怎么也能走得回去。
她猜的没错,走了一阵后,果然回到了东宫,但却离她住的地方有点远,正想找个人问问该怎么回去,隐约听到前方的树丛后,传来阵阵清脆的剑吟声。
有人在练剑?
她一向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这次却不知怎么的,脚下不受控制地朝剑吟声传来的方向走去。
第9章 什么味儿?屎味!
轻轻拨开树丛,竟是一怔。
树丛后,剑光流莹,惊若翩鸿。
一身黑衣的男子,身材颀长挺拔,如刚劲松柏,高华凛冽。
剑光荡起,花叶飞舞,如漫天残雪,惊起万千涟漪。
手腕微翻,锋利的剑身之上泛起青蓝色寒光,倒映着那人的眸子,犹如一潭漆黑古井,乌沉沉的,一派冷寂,却又骄光必现,犹如九天之上的烈日那般灿烂夺目。
两种截然不同的反差,竟巧妙得融合在了一个人身上,且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感。
男子每挥动一下长剑,皆携着万钧之势,辗转腾挪间,他的动作越来越快,荡起的剑花越来越密,难以言喻的狂烈气势,隔着花丛,如火如风,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哇,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功?
苏墨钰不由自主地赞叹了一声,不料却被树丛后的男子捕捉到。
沉静的眼眸蓦地锐利如刀,反手将长剑掷出。
一道寒光乍现,苏墨钰全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那剑又快又准,直接冲着她的脑袋飞来。
一切全凭着本能,在锋利剑刃刺穿自己脑袋的前一刻,迅速侧身闪避,但还是被锋利的剑刃削断了一撮头发。
看着翩然落地的一缕青丝,苏墨钰抬手抹了把额上的冷汗。
还好她反应够快,虽然换了具身体,但好在没忘了看家本事,只要晚上半秒,自己这会儿便已脑浆迸裂,身首异处了。
“苏墨钰?”正庆幸时,那黑衣男子已走到近前,面目沉冷,“你怎么会在这?”
苏墨钰转转眼眸,心想我们认识吗?
“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搅你练剑的,我迷路了,想找个人问路。”天刚擦亮,对面之人的样貌,她看得并不算十分清楚,只知道他的睛极为好看,属于那种见一次,一辈子都忘不了的类型。
“滚出去。”淡淡一声,不带任何感**彩,好似她就是个没生命的玩意,“魏全何在?玩忽职守,胆大包天,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都敢放进来。”
“那个……”刚说了两个字,脑中便轰然一声,她这才看清,对方一身黑色的劲装之上,竟绣着一条四爪金龙,映着天光,暗纹流转,栩栩如生。
靠!不是吧!倒个夜香也能碰见太子,这概率堪比中彩票啊!
听到传唤,魏全赶来一瞧,差点没晕厥过去。
你说这么大个东宫,你去哪不好,偏偏要跑到寝殿后的练武场来,这地方没人指引,找都找不到,也不知苏墨钰是怎么跑来的!
魏全浑身哆嗦,扑通一下就跪了下来,膝盖磕在地面上那声音,听得苏墨钰一阵头皮发麻。
“奴才该死,是奴才失职,还望殿下息怒!”魏全连声音都在打着哆嗦,两股战战,连跪都跪不稳了。
容蓟还剑入鞘,瞥一眼跪倒在地的魏全:“你是该死,但在没有找到代替你的人选之前,这条命暂且先欠着,自己去领罚吧。”
“谢殿下,奴才告退。”魏全含着一泡泪退下了,虽说小命保住了,可自己的屁股就得遭殃了。
不知是不是感知到了魏全内心当中悲怆的哀呼,苏墨钰觉得自己的屁股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苏墨钰,你胆子很大。”容蓟上前一步,冰冷的威压兜头而来。
哎呦喂,她可真冤,比窦娥还冤,你以为我愿意欣赏你练剑啊,要不是你故意刁难我,我能迷路吗?
正打算送容蓟一个白眼,却见他猛地后退一步,以袖遮鼻,长眉微蹙:“什么味儿!”
什么味儿?
屎味呗!
第10章 想要栽培草民
苏墨钰呐呐笑了笑,揣着两手朝后退了一步。
容蓟接过近侍递来的布巾,终于肯好好说句话了:“知道孤为何让你进宫吗?”
为何?
你丫问我,我还想问你呢!
你说你吃饱了没事干,让我进宫就为了给你倒夜香?
说好的男宠呢?
到底是她高估了自己的美色,还是高估了他的眼光?
眨了眨眼,做迷茫之态:“草民不知。”
冷哼一声,容蓟转过眼来,像是极为不耐般,剐了她一眼:“看来那二十大板打得还不够,没能让你长记性,既然如此……”
“草民知道了!”我靠!打人还打上瘾了,苏墨钰听了他的话,浑身一抖,下意识脱口而出:“您让草民进宫,是看上了草民的才华,想要借此锻炼草民的意志,栽培草民。”
容蓟嘴角一抽,寂静冷然的表情骤然龟裂,“厚颜无耻!”
苏墨钰笑了笑,没吭声。
无耻就无耻吧,只要保住自己可怜的屁股就行。
好在容蓟虽不满意她的回答,倒也没再提打板子的事,将手里的佩剑丢给近侍,他转过身来,冷冰冰的表情又掺杂上一丝严肃,“孤有话问你,你且到近前来。”
苏墨钰依然保持着垂目揣手的姿势,恭谨地拒绝:“味儿大,还是别了。”
容蓟拧眉,“滚过来!”
你说滚出去就滚出去,滚过来就滚过来,那我成什么了?抬起头,接触到一双黑沉似夜,幽厉如刀的眼神,苏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