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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环视一圈,绷着脸:“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急什么。”苏墨钰走到书架前,轻轻转动了一下书架上的一只花瓶,随后,书架自动往一旁滑去,一间不大的密室,呈现在二人面前。
姚锦程惊讶地看着那件密室,看苏墨钰的目光更加警惕了:“你到底想做什么?”
苏墨钰叹了一声,朝他丢去一抹鄙夷神色:“胆子这么小,当初怎么敢伙同姚纪灵,在淑妃的寿宴上假冒叶湄之子?”
姚锦程最不喜欢有人说自己胆小,当即举步走进了那间狭窄的密室。
密室中的摆设更简单,只有一把椅子,姚锦程一走进密室,就自觉地在椅子上坐下。
“起来,那椅子是我的。”
姚锦程动也不动:“谁先进来,就是谁的。”
苏墨钰也不恼,唇角轻挑,抬手在墙壁的某处轻轻敲了一下,姚锦程屁股下的椅子便开始往下凹陷,他来不及反应,重重摔在地上。
“都说了,这椅子只有我能坐。”将机关下的椅子搬上来,她找了个适合的位置坐下。
姚锦程气得脸都红了:“你是故意的!”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但,你能怎样?
姚锦程捏紧了拳头,看样子很想把苏墨钰揍上一顿,但想起上次在亲兵营的经历,他知道自己根本打不过苏墨钰,于是只能干瞪眼。
“来了。”苏墨钰又在墙壁上敲了两下,面前的墙壁竟然变成了透明色,可以清楚地看到墙壁另一侧的情形。
住在隔壁的,自然是就那个叫苗慧的女人。
姚锦程惊呆了,不知是因为又见到自己的母亲,还是对那面能从里面看到外面,外面却看不到里面的单面镜感到好奇。
这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客栈,是苏墨钰半个月前才盘下来的,因为客流稀少,生意惨淡,所以只花了一百两银子。
正因为它的不起眼,所以她才想到,用这家客栈,作为自己在京城的据点,包括与夜狐组织成员的会面,全都可以在这里进行。
密室也是前天才改造好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墙壁外,女人坐在昏暗的烛灯下,手里拿着一件缝制了一半的衣裳,从密室的角度看去,隐约可辨析出,那是件男式的衣裳。
姚锦程吸了吸鼻子,别过眼去。
见状,苏墨钰有些惊讶,还以为姚锦程早已练就了一颗铁石心肠,没想到他也会觉得心虚,觉得愧疚。
然而,一切都是她的错觉,当女人站起身,将衣服放回一旁的箩筐中时,姚锦程说了句:“那么丑的衣服,叫花子都不会穿。”
好吧,当她刚才什么都没说。
就在这时,紧闭的门扉,突然被人从屋外推开了。
女人悚然转身,脸色煞白地看着出现在门前的少女。
少女身姿纤细,一身白衣,衬得巴掌大的脸越发小了。
外面似乎下起了小雨,少女额前的几缕发丝被沾湿,凌乱的垂在额前,挡住了她的双眼。
她一步步,走向屋内的女人,被发丝遮挡的眼睛,看不出情绪。
“我已经警告过你很多次,让你不要再来打搅我和程儿,你为什么就不听呢?”
女人害怕地向后退去:“程儿是我的孩子,你没有这个权利,将他从我身边夺走。”
“我夺走他?”姚纪灵突然笑了起来,抬手拨弄了一下额前的发丝:“他可是心甘情愿跟我走的,对于你,他早已深恶痛绝。”少女清丽的脸容,在昏暗的烛灯下,看起来有些扭曲,“程儿以我为自豪,却以你为耻辱,这样没用的母亲,想必会让他觉得很困扰吧?”
“你胡说,程儿是个好孩子,若非你蛊惑他,他又怎会离我而去?”
姚纪灵面目平静,眼底却闪着一丝阴冷的怜悯:“可怜的女人,不但被自己的丈夫嫌弃,连儿子,都不愿意认你。”
女人激动起来:“姚纪灵,你还有脸说!大全是怎么死的,你比我清楚。”
“我当然清楚,不就是因为他不喜欢你了,想要杀了你,你偏偏不肯认命,丧心病狂之下,将他推到了水车的轮轴里。”
姚锦程的脸色有些白,眼睛瞪到极致,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看来,他父亲是怎么死的,他此前一直都不知道。
“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让你认命的。”姚纪灵瞥了眼箩筐里的衣服,满眼厌恶,“我与程儿,注定要做人上人,对于你这颗碍眼的绊脚石,我已经忍了很久,如果你不去苏府闹事,我也许会放你一马,可你实在太不懂事了。”
女人很害怕,却竭力让自己保持镇定:“你若是杀了我,程儿会恨你一辈子。”
“你以为我会在乎么?”姚纪灵边说,边从袖口取出一枚银针,“哪怕程儿知道,是我杀了你,他也只会感激我,不会恨我。”
银针幽蓝,一看就是淬过毒的。
“你……你……简直疯了……”银针刺入肌肤的瞬间,一阵剧痛便从四肢百骸上蔓延开。
姚纪灵轻轻转动银针,明明是在杀人,嘴角却噙着一缕恬静的微笑:“安心的沉睡吧,没有人会知道你是怎么死的,哪日遇见程儿,我可以好心帮你带个话。”她拔出银针:“只是死都死了,这世间之事,也与你再无干系了。”
整个过程,姚锦程亲眼目睹。
不知他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姚纪灵杀人,精神上受到了莫大的刺激,眼睛里写满了恐惧和害怕。
苏墨钰知道,他害怕,不是因为姚纪灵杀死的,是他的亲生母亲,而是因为,姚纪灵可以随随便便,就夺走一条人命。
第177章 以血开始,以血结束
回去的路上,苏墨钰倚着车窗,闲看窗外风景。
褪去寒冬的萧瑟,天地间绽放出最生机盎然的明烈,即便是夜幕浓重的夜晚,也能清晰感受到那股勃然而发的生气。
她单手支着额头,轻轻地笑了。
这个世界,有太多的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们憎恨,他们焦虑,他们疯狂,但到了最后,却发现,一切都是空洞的。
似乎自己什么都没做,又似乎,自己做的一切,最后都变成了毫无意义的徒劳。
但她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人最怕的,就是不肯接受现实。
走错一步,生死难测。
她已经错了一回,不会再错第二回。
对姚家姐弟的报复,以血开场,最终,也将以血结束。
想起姚锦程离开时,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她再次勾了勾唇角。
当时,她什么都没说,从始至终只做壁上观,但比起把什么都告诉他,显然心里暗示,更为直接有效。
也许在最开始,他对姚纪灵的恐惧,还没有那么深,但人心是复杂的,在无尽的惶恐忧虑以及猜忌的过程中,他的心魔会越来越深。
这个世上,最可怕的,其实不是敌人,而是自己,是内心当中的那个魔鬼。
它会让人变得支离破碎,变得分崩离析。
姚纪灵只看到表面的罪恶,却看不到人内心当中的邪佞。
这是自己第一次与她正面对决,也是最后一次。
仇恨,必须以仇恨来血洗。
一/夜好眠。
第二日早起,发现姚锦程竟然站在她的房门前,脸色很不好,眼睑下一片青黑,显然昨晚没有睡好。
不用猜,也知道他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穿戴整齐后,她推门而出。
“昨天的事情……”见她出门,姚锦程踟蹰着开口。
“什么?”她停下脚步,假意不明。
姚锦程犹豫了片刻,最终忍不住问了出来:“你既然知道那个……那个女人会死,你为什么不救她?你完全可以提醒她,让她躲过一死。”
她露出纳闷的神色:“为什么?那女人与我非亲非故,我有什么理由救她?”
“那是一条人命!”
哈,姚锦程要跟自己探讨人性吗?
他也有人性?
在他狠心命人侮辱雪樱,残忍毁去她容貌的时候,怎么没见他这么有同情心?
“既然你这么心善,”她猛地回身,目光冷凝地逼视着姚锦程:“当时,你为什么不出面救她?杀她的人,可是你最信赖的好姐姐,只要你求她,她肯定会听你的,放那女人一马。”
她满眼都是嘲笑,不敢面对她锐利的目光,姚锦程心虚地别开眼:“我……我当时……当时有些害怕……”
这话倒也没说过,他虽知道姚纪灵杀过不少人,但昨天,却是第一次亲眼目睹。
想起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感觉,那种强烈的冲击和震骇,直到今天,都还记忆犹新。
想必姚锦程此刻的心境,与当年的自己,应该差不多。
收起眼中的冷芒,她温和地拍拍姚锦程的肩:“你还小,对于很多事情,看得还不够透彻。你姐姐行事,虽然有些残忍,却是自保的最有效方法,换了我,也一样会这么做,毕竟,自己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当自己的利益,甚至是生命受到威胁时,再不愿做的事情,都只能去做了。”
不知想到什么,姚锦程狠狠抖了抖。
苏墨钰很满意他现在的表现,继续蛊惑:“你也别害怕,你现在觉得杀人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只要你亲自尝试过一回,你就会发现,其实杀人,并没有那么困难。而且,你还会发现,不管多么麻烦的事情,都可以用杀人来解决。真的,杀人是可以上瘾的,有些杀人狂魔,疯起来连自己的亲人都杀,杀完后很后悔,后悔过后,又觉得畅快,内心当中,对于杀人的渴望,也会渐渐增大……哎呀,我是不是吓到你了?我就是随口说说,你别当真。时辰不早了,我还要上朝,就先走了。”
身后,姚锦程面色僵硬如死,双目瞠大,显然,苏墨钰刚才那番话,让他深受感触。
见姚锦程的思路,已经朝着自己想要的方向发展,苏墨钰愉悦地弯了弯唇角。
认真说起来,自己和姚纪灵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不同之处只在于,自己的手段更纯粹,更暴力,务必一击制敌,所以,过程也相对血腥一些。
怀疑的种子已经种下,接下来,等着看好戏即可。
今天,是她大病之后第一次上朝。
鉴于淑妃生辰宴上发生的一系列事,那些朝臣看她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有同情,有可怜,有羡慕,有不屑。
就连阎烈洲,看她的眼神,都是又担忧又愧疚。
只有一个人,在面对她的时候,那双幽黑的瞳眸,沉静无波,无喜无怒,似一汪静湖,无论如何,都掀不起半分涟漪。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从前,他是太子,她是臣子,她与他之间,形同陌路,天涯咫尺。
明明离得这样近,近得只有十几步距离,但此时的容蓟,却那样的遥不可及。
宁可他生气,宁可他愤怒,宁可他歇斯底里地咒骂自己,也不想对面如此冷漠的他。
有人说,爱的反面是恨。
不,爱的反面不是恨,而是漠不关心。
如今,自己连被他憎恨的资格,都没有了。
心脏的位置,一阵阵地抽痛,内心当中新生盘绕的枝芽,就这样,被一柄利斧,硬生生斩断,连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