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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有人在今夜来行刺。姜宸献计表面放松警惕,实则将灵堂保护得坚不可摧。他心里略知谁会前来,不过还是问了姜宸“谁敢行刺本单于?”姜宸推断:“除乌拉,别无其他。”
冒丹心哼:斩草要除根,这是真理!乌拉,让你多活了几年,已经够了!
姜宸将灵堂又点亮了。两人端坐在其中,谈笑风生。灵堂外,厮杀搏斗声不断。只听得有人大骂:“冒丹!今晚就是你的死期!还不快快出来受死!”“冒丹!你这个阴狠毒辣的小人!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快快提头来见!”
冒丹摇了摇头,对姜宸道:“连进都进不来,还敢来杀本单于。”
姜宸接道:“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凭他们,哪里能碰得到单于您的一根汗毛?”
冒丹轻蔑地笑了笑。他好整以暇地问姜宸:“你认为还有多久才能结束这场……游戏?”
而此时外面的声音未消,打斗之声更响。姜宸心中算计着。按乌拉那一万军力对冒丹五万亲兵来算,不到一个时辰便可结束战斗。而如今,打斗之势愈强,莫不是除了那一万军力还有不少他不曾计算到的力量?
思及此,姜宸陡然起身,对冒丹道:“我出去看看!”
灵堂之外,打斗激烈。只见双方将士强弩弯刀拼死相搏。横尸数千。而那乌拉军的一万似乎有万夫不挡之勇,冒丹五万亲兵竟一时难以将其歼灭。更有甚者,那一万乌拉军中,一个长相狰狞,满脸刀疤的男子更似魔神降临,大刀快、狠、绝,一招横扫,数十人倒地,无人能挡。
姜宸皱眉,那个人,是才跟在乌拉身边不久的。到底是什么来头,他还不甚清楚。没想到那个刀疤脸竟然如此厉害。
而在他闪念间,又有数十人死在刀疤的刀下。只听乌拉道:“阿古,你杀进去!取下冒丹的人头!”刀疤点了点头,一路砍杀,朝灵堂里面冲。
姜宸赶忙警惕起来。迅速从旁边一个士兵那里抽了弓箭,对准那刀疤的脑门,拉了满弓,朝刀疤射去。刀疤快刀一挡,箭转了方向,射到了一旁冒丹的亲兵身上。姜宸欲再上一箭,哪知那刀疤的身形更快。在姜宸未及拉弓之时已到了姜宸跟前。姜宸抽出随身佩剑,与刀疤相搏。
那刀疤的刀法极快,姜宸的剑虽不慢,却很难招架得住。他吃力地使出一招一式,却轻而易举被对方拆破。到最后,他只能守不能攻,只能后退,不能前进。他喝问:“你到底是什么人?”
乌拉身边的人怎么会有如此好的身手?
对方却不答,把他生生逼得无招架之力。姜宸一个踉跄,几欲摔倒,他用剑撑地,勉强站稳。却在他尚未呼气之时,刀已落至他的头顶。姜宸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偏了偏头,右肩生生受了那一刀。鲜血喷出,疼痛之感霎时袭来。姜宸来不及管疼痛,只得举起剑与对方拼死厮杀。
刀疤看了他一眼,一时有迟疑,姜宸却趁机攻了上来。剑刺中刀疤挥刀的手臂,刀疤的攻势慢了下来。而这仅仅是慢了下来,姜宸要取胜却是极难。不过,要败,也没那么容易。
两人就如此僵持着。已有不少人进到灵堂之内。灵堂内亦响起了搏斗声。只不过,搏斗声只持续了片刻便消匿了。刀疤不再与姜宸纠缠,飞身越过姜宸,到了灵堂内。而灵堂内暗器满室,乱箭横飞。处处尸体。
刀疤又飞身出去,若一股劲风,迅疾越过姜宸,不见了踪影。姜宸欲追,却不知追往何方。
片刻之后,乌拉的军队被歼灭。一万人马,一个不留。乌拉的身子被万箭射穿。
冒丹将乌拉的人头摆在阿母灵前,冷笑道:“此人打扰了阿母,害得阿母在酒泉之下亦不得安宁。儿,特献上此人的头颅,为阿母出出气。”
夜,又归于平静。
偃珺迟迷迷糊糊中,感觉有人进来。她懒懒地开口:“是谁啊?”却突然被人捂住了嘴。她霎时清醒过来,骤然瞪大眼睛,只是什么也看不见。她“呜呜”两声,那人沉声喝道:“住口!”
偃珺迟住了口,却没住手。她趁他不备,摸向他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哎……
、为阵
那人未料她竟然如此大胆,一愣之后,打掉她的手。而偃珺迟感受到了那是一张凹凸不平的脸,似乎有许多伤痕。她想起昨日看到的那个刀疤脸,心一下子慌了起来,大气也不敢出,再不敢乱动。
阿古并没有发怒,只沉声道:“借我躲躲。”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了阵阵脚步声。偃珺迟犹豫片刻,将他拉到了床榻之下。然后尽量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躺回榻上。
一个士兵举着火把冲了进来,随后又跟着进来了数十个人。领头的士兵喝问:“你有没有见过一个满脸是刀疤的人?”
偃珺迟睁开眼睛,火把照亮了整个营帐。她伸了伸懒腰,迷迷糊糊地道:“没见过。”
那人举起火把,用视线搜寻了一番后,又走到床榻边看了看,还用脚踢了踢床榻。未有收获,他朝偃珺迟道:“你如果看到他,一定要上报!否则视同谋反!”
“是!”偃珺迟迷迷糊糊地应了。
“走!”那人一声喝令,随行的一群人又风风火火地跟着出了帐。
帐内又恢复一片黑暗。她下了榻,点了火折子,翻开床榻挡板。咋一看,一张狰狞可怖的脸把她又吓得身子一缩。她抿了抿唇,小声道:“他们走了。”
阿古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
偃珺迟不敢看他的脸,又望进那双眼睛。那双眼睛犹如一潭深水,她总觉得眼熟。“你叫什么?”她问。
“别瞎打听!”阿古觑了她一眼。
“你的语气和眼睛还真像一个人,”偃珺迟直言,“虽然长相差了不少,但是神色一样古板。”
阿古未语,只平平地看着她,淡漠的眸子,让人猜不透。偃珺迟还在想,脑海中一个人影闪现,阿古却问:“你与姜宸很熟?”
偃珺迟回过神来,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她道:“也不算熟悉。他原是我们天朝楚国的丞相之子。小有名气,天朝知道他的人不少。如今,他来到北狄,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是来做什么的吧?”她想起自己在这里是姜宸的“姑姑”,怕漏了马脚,又补充道:“虽然我是他的姑姑,但是以前都生疏得很,不甚熟悉。”
她淡淡言道。阿古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偃珺迟不惧,迎上他的目光,表示心里坦荡。
阿古道:“此地不宜久留。”
偃珺迟点了点头,催促:“那你快走吧!姜宸——就是我那侄儿,他常来这里,万一发现了你,你就走不成了。”
阿古沉吟,道:“你不适合这里,你想法子早点走吧!”
她要是有法子便早走了。偃珺迟不答。阿古起身要走,偃珺迟见他手臂上有伤,丢了一瓶药给他。她只瞧见一个人影闪过,面前再无那张狰狞的脸。
再次躺回榻上,睁眼无眠。北狄是出事了吧!昨日冒丹下令哀戒,那刀疤脸阻止他一旁的人发作,而今夜北狄士兵来搜人,那刀疤脸受伤。再有姜宸说无论出了什么事都不要出去的话。冒丹引领下的北狄军纪严明,号称“金戈铁马,坚不可摧”,还是闹出乱子来了?
她放走那个刀疤脸就是给冒丹留下一个敌对势力。她微微一笑,想着在此地也不是全然没有好处。北狄的事,她多多少少也能了解一些。若是能将这些事传到四哥那里,应该会帮上他一些忙。
虽然,或许他不会赞成。想起他往日的神色言语,她撇了撇嘴。她也不愿牵涉在其中,但是,事已如此了,不如既来之,则安之。更何况,她父亲为了北疆安宁,为国捐躯,葬身异乡。她虽不是男儿身,永不及她的父亲,她还是能做一些事的。再者,这也是帮了她二哥。管四哥赞不赞成。
一番思量,她已打定了主意。
第二日,冒丹宣布乌拉在哀戒之日作乱,受上天惩罚,死有余辜。姜宸曾对冒丹言“有时候,人们更相信神灵。神灵说的话便是注定的,不可违抗的。否则,会天人共愤!大难临头!”冒丹哈哈大笑:“天朝人就是诡计多端,喜欢装神弄鬼。你们的皇帝就自称‘天子’,最是蛊惑民众!”
姜宸不予置评。他转了话题,对冒丹道:“我派人查了,那满脸刀疤的人是乌拉失散多年的弟弟。也就是老单于的儿子,名叫阿古。”
冒丹哼了一声:“那个糟老头还在外面养了个野种!阿古?此人不除,北狄恐怕不得安宁!一定要将他搜出来,斩草除根!”
姜宸点头。
冒丹又道:“只怕谢琰那里听到消息,发动突袭,那就难打了。”
姜宸想了想,道:“谢琰那里怕是恨不得我们能起内讧。毕竟,不费一兵一卒就令对方损兵折将,不战而胜方为上策。因此,他一时也不会主动出击。这么多年来,大多都是北狄主动出战,谢琰迎战,可见端倪。”
冒丹道:“那不过是因为,我北狄铁马金戈,他谢琰再是厉害,也无法践踏我北狄的土地!”
北狄的武器、战马确实不错。姜宸想,他若回楚,楚国若也如此,天下还有谁能抵挡?他看了一眼冒丹。冒丹不过是一个凶残狠毒的暴君。他只能靠武力夺了单于之位,却没有那个智慧统治一个国家。所谓“得民心者得天下”,他永远不会懂,也永远做不到。
冒丹招人进帐,下令:不惜一切代价找到阿古,砍下其人头,将其碎尸万段!
而在北疆军营内,大耳朵常飞对左明道:“殿下怎么突然一病不起了?冒丹要是趁此机会攻击我们,该如何是好?”
顾羽看了常飞一眼,信心百倍地道:“只要他冒丹敢来,看我不打得他个落花流水!我还嫌这阵子没有仗打,无聊无趣得紧,手痒痒呢!”
“啊!对!我也是想找人打一架!北狄人要是敢来,正好做我刀下亡魂!”听了顾羽的话,常飞乐道。
左明看了两人一眼,道:“殿下虽病着,但是也说了,北狄人要是不来,不主动出战。”
“那要是他们来犯呢?”常飞与顾羽异口同声。
“要是来犯嘛……”左明笑了笑:“那你们就不会觉得日子闲得无聊了!”
“那敢情好!”常飞与顾羽哈哈大笑。
待常飞、顾羽二人退出帐外,左明从身上拿出一张纸条,又看了看。上面只写了一个字——“离”。左明会心一笑。无仗可打的日子果真是无趣得紧!不过,有好戏看的时候却也是其乐无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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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娜拉紧张兮兮地进了偃珺迟的营帐,拉着偃珺迟就往外走。她一边走一边说道:“姑姑,你得去看看宸。”
“姜宸?看他做什么?”偃珺迟一脸疑惑。
“宸的肩上受了伤。”冒娜拉一脸担忧。
“肩伤?那便是要不了命的。无甚大碍。他自己不是会医么?也用不着我去看。”
“宸说过不让外人知道他会医的事。因此,他自己只胡乱包扎了一番。他又不让别人看。我就来找你了。哎呀!姑姑,你就去看看吧。”
偃珺迟拗不过她,只得去了姜宸那里。是时,姜宸正坐在凳子上,看一本闲书,颇有一番闲情逸致的模样。偃珺迟觑了觑他,淡道:“我看你面色甚好,小小伤口应该无碍了吧?”
姜宸缓缓将书放下,认真地看着偃珺迟,皱着眉头,道:“刚刚还好好的。不过,你一问,却不知怎的,又有些疼了。”话毕,他还“嘶嘶”了几声。
冒娜拉赶忙跑到姜宸身边,伸手要翻开他衣襟看看,却在她的手刚一碰到他的肩,他就撇开了,呼“疼”。冒娜拉皱眉,担忧地道:“准是你胡乱包扎一气,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