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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闹!”霍夫人狠下心肠,自室内一角那儿取过尘拂,重重在她身上打了一下:“这也是能开玩笑的?还不快跟妙妙道歉!”
在这儿的都是人精,眼见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两位老夫人养性功力深厚,面沉如水,皆不言语。
董氏面色铁青,咬紧牙关,只低头去看自己一双儿女,也没说话。
“妙妙,你别生我气,”霍灵疼的一个哆嗦,擦了眼泪,到妙妙面前去,小声道:“我只是想跟你开个玩笑,没什么恶意的,我们和好吧,好不好?”
她一脸希冀的看着妙妙,神情同一侧的霍夫人有些相似。
“不,我不要跟你和解,”妙妙轻轻摇头,往董氏那儿退了退,蹙眉道:“你根本不是想跟妙妙开玩笑,你只是坏而已。”
这句话直来直去,毫无修饰,别说是首当其冲的霍灵,连霍夫人面色都是一阴。
霍灵目露凶意,只是瞥见一侧静静看她的祖母,方才悻悻收了:“我真不是有意的,妙妙,你信我呀,我可以跟你道歉。”说着,屈下膝,认真行了一礼。
“那也不,”妙妙依旧摇头,同样认真道:“你向我道歉,并不是觉得错了,只是因为不道歉就会受罚,根本没有悔改之心。”
转过头去,她伏在董氏怀里:“妙妙不接受,以后也不想理你了。”
“我都道歉了,你还要怎样?让我给你磕头赔罪吗?”霍灵心里委屈,气恼道:“怎么这样尖酸刻薄!”
“妙妙做错了事,阿娘就会处罚,三天不许吃小点心,虽然妙妙很馋,也会抱怨,但并不觉得阿娘做的不对。”
“你做错事,本来就应该被罚,这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妙妙被她逼得不高兴,回过头去,仰着小脑袋与她对视:“妙妙可以选择原谅你,也可以选择不,但无论哪一个,你都得被罚。”
几句话下来,便将霍灵堵得哑口无言。
霍夫人脸色阴郁,倒没跟一个孩子针锋相对,只看向董氏,僵着脸笑道:“妙妙真是好词锋,句句在理。”
董氏莞尔,语气讥诮:“为人父母,免不得言传身教,总不能叫她往歪路上走吧。”
霍夫人听出其中深意来,正待反唇相讥,霍老夫人却侧过脸去,淡淡瞟了她一眼。
不自觉打一个战栗,她垂下头,没敢做声。
“妙妙,来,”霍老夫人向妙妙招手,含笑道:“到阿婆这儿来。”
有阿娘和外祖母在,妙妙倒是不怕,走到霍老夫人面前去,屈膝行礼,细声细气道:“阿婆,对不起。”
霍老夫人一怔,随即笑起来:“怎么同我说这个?”
妙妙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小声道:“今天是阿婆生辰,发生这种事,肯定不会那么开心了。”
“好孩子,”霍老夫人眼底闪过一抹柔意,摸摸她小脑袋,道:“难为你还记得阿婆。”
婆母这话入耳,霍夫人便觉自己脸上似乎挨了一记耳光,火辣辣的疼。
“别怕,”霍老夫人却没看儿媳,只温和道:“告诉阿婆,你愿意原谅阿灵吗?”
她是霍灵的祖母,而不是妙妙的,小姑娘看看她,一时之间,有些不敢开口。
“只要问心无愧,就没什么不好说的,”霍老夫人拍拍她肩头,道:“虽是女儿家,也要有顶天立地的气度。”
妙妙点点头,小声道:“不原谅她。”
霍老夫人并不动气,只笑着问她缘由:“为什么?”
“要只是吵架的话,当然没什么,哪怕把妙妙推倒了,也没什么,可她不能说妙妙是小偷。”
小姑娘眼睛清澈,目光明亮,认真道:“这样的话传出去,以后就没人肯跟妙妙玩儿了,阿爹阿娘、还有哥哥们也会被人笑话,抬不起头。”
“玉树亭亭,惜生他家门庭,金陵贵女颇多,怨不得只你有凤命,”霍老夫人目光赞叹,却不由叹息一声,自腕上取下一串紫檀佛珠,递到妙妙手里:“今日是霍家失礼,阿婆向妙妙道歉。”
那串佛珠还是霍老夫人出嫁时的陪送,极其珍贵,这会儿给了外人,霍夫人与霍灵皆是面露不忿,她说的话,更叫二人气弱。
“长者赐,不敢辞,”妙妙想起自己前不久刚学的句子,便双手接了,随即又从自己香包里取出三颗陈皮糖送过去:“妙妙请阿婆吃糖。”
什么糖能比得上自己婆母那串佛珠?
霍夫人站在一边,眼底是掩不住的讥讽。
“好好好,谢谢妙妙的寿礼,”然而霍老夫人却笑吟吟的收了:“这佛珠是阿婆心爱之物,这三颗糖,也是妙妙心爱之物,咱们礼尚往来。”
送了一颗进口,她笑道: “真甜。”
妙妙自己也吃了一颗,抿着唇,开心的笑了。
☆、第17章 下棋
霍老夫人确实有雅量。
这场争执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生,见者诸多,偏生中间没个转手人,想寻个下人抵罪都不成,她也豁达,直言家中幼女失教,自此必定严加管束。
这话一放出去,别人便知道,这事儿霍灵失礼,同魏国公府的小娘子无甚关系。
霍家有了态度,加之两家素来有交,魏国公府自然不会死咬着不放,说说笑笑几句,这事儿便过去了。
登上回府的马车,董氏方才轻声问小女儿:“妙妙,那会儿你说那些话,都是自己想的吗?”
“嗯,”妙妙乖乖的点头,末了,又有点担忧:“是不是妙妙说错话了?”
“没有,”董氏欣慰的看着她,目光柔和:“妙妙做的很好。”
这样小的孩子,知道顾惜自己脸面是寻常,可知道偷盗这事儿传出去会给家里蒙羞,所以坚决不认,才是真的难得。
董氏原本是不怎么信命理之说的,虽然有了道清大师的事儿,仍旧半信半疑,可经了今日之事,倒有些松动。
或许那位道清大师说的没错,妙妙确实身负凤命,生而不凡。
摸摸她的小耳朵,董氏轻轻笑了。
“还要谢谢二哥哥保护,不叫别人欺负妙妙。”
小姑娘还记得魏平远在外人面前对自己的维护,顿时将之前他笑自己胖的事情给忘了,从自己香包里取了糖,递过去给他:“谢谢你。”
魏平远伸手接了,看了看,认真问道:“我吃完之后,也会像你这么胖吗?”
妙妙被戳中了伤心事,登时羞恼起来,气咻咻的去看董氏:“阿娘,你管管他嘛!”
这两兄妹,一没了外部矛盾,马上就针锋相对起来。
董氏又好笑又无奈,看一眼儿子,轻声道:“平远,你比妙妙大,是哥哥,不许欺负她。”
魏平远撇撇嘴:“谁叫她笨。”
妙妙嘴皮子不如魏平远利落,被挤兑几句之后,好容易升起的感激之情就没了,抽抽鼻子,快要哭了:“阿娘……”
“阿远,”董氏语气重了:“不许胡说!”
魏平远看看小妹妹,终于勉强停嘴了。
妙妙气鼓鼓的看着他:“坏人,把糖还给妙妙!”
“我偏不,”魏平远将手中那颗糖送进嘴里,搁在舌头上,伸给她看:“已经吃进去了。”
“讨厌,”妙妙瞪着他:“以后不跟你玩儿了!”
“不玩就不玩,”魏平远道:“腿短人笨,我才不想跟你玩儿。”
妙妙亏就亏在嘴笨上,出嫁之前被二哥哥欺负,出嫁后又得被皇帝欺负,这会儿说不过魏平远,委屈的抽抽鼻子,“哇”的大哭起来。
董氏赶忙抱住女儿哄,又去责备魏平远:“有你这么说妹妹的吗。”
魏平远没想到妙妙说哭就哭,手足无措一会儿,忽的从自己荷包里掏出两块儿糖:“别哭了,双倍还给你。”
妙妙有点儿意动,伏在阿娘怀里,眼睫虽还挂泪,哭声却渐渐停了。
“喏,”魏平远伸手过去:“拿着。”
“最后再原谅你一次,”妙妙小肥爪子伸过去,嘴里义正言辞的重复着说了许多次的话:“真的是最后一次了!”
……
今日的寿宴一结束,霍灵便被叫到霍老夫人那儿去,再没回去,霍夫人正忧心忡忡,便听外头来人,霍老夫人请她过去。
“魏国公府的小娘子也是娇气,做什么那样固执,非得叫阿灵难堪。”
她早早憋了一肚子气,正待倾吐,却听霍老夫人冷冷道:“跪下。”
霍夫人神情一僵,脸色涨红,半晌,终于缓缓跪地。
“自家做错了事,怎么还怪到苦主身上去了?”霍老夫人缓缓道:“你活了一把年纪,连妙妙这孩子都不如?”
霍老夫人丈夫早逝,作为主母,执掌霍家多年,不怒而威,霍夫人赶忙改口:“娘教训的是,阿灵委实不懂事,寻常胡闹也就罢了,怎么还敢在娘的寿宴上乱来……”
霍老夫人看着她,眼底闪过一抹失望:“你真觉得,都是阿灵做的不好?”
“娘,这事儿我事先真不知道,”霍夫人尤且未曾察觉婆母不悦,以为她怀疑这事儿是自己安排,赶忙辩解道:“您是知道的,阿英身子不好,我难免多看顾他些,少不得忽视阿灵,叫她成了这等刁蛮性子……”
她说的阿英,便是霍家家主唯一的嫡子,年近两岁的霍英。
“赵氏,”霍老夫人定定看着她,徐徐道:“你知道,阿灵为什么单单陷害妙妙,却不陷害别人吗?”
霍夫人听婆母唤自己一声“赵氏”,心中便知不妙,可想了半天,也没个缘由,顿了顿,终于讷讷道:“她心思多变,没个章程,儿媳哪儿能知道……”
“是因为你!”霍老夫人痛心道:“因为魏国公府拒了联姻之事,你心中不悦,屡有怨恨,被她偷偷听到,以为自己娘被人欺负,所以要替你出气。”
“阿灵是爱胡闹,别人怎么想都没关系,可你是她亲娘,怎么能半分她心思都不懂?”
霍夫人如遭雷击,僵在原地,竟似成了木人一般。
“阿灵尚小,性子还可以拧回来,你却不成,”霍老夫人合上眼,叹息道:“我儿只阿英一个嫡子,不能被你养废,我会亲自照看,你做不成良母,便专心做个贤妻,好生打理府中事罢。”
“不成,不成!”霍夫人眼泪流下:“娘,阿英是我身上掉下的肉,你不能带走他,不能!”
“我为什么不能?”霍老夫人神情冷肃,缓缓道:“阿容出生后,一直在我身边教养,这是你自己提出来的,不是我抢夺,要你们母女分离,可是你呢?你回娘家说我凶狠霸道,夺了你的骨肉,不许你们相见!”
“为了阿容,为了霍家,我忍了,什么都没说,可阿灵总是你自己教养的吧?你竟硬生生把她教成这个样子!”
霍老夫人盯着她,道:“你说,我还敢把阿英放在你那儿吗?”
霍夫人神情惊惶,嘴唇一动,正待分辨几句,却先一步被打断了。
“做好你分内之事,不该管的不要管,”霍老夫人余威犹在,一字字道:“若是必要,我不介意在后院修一座佛堂,叫你去静静心。”
霍夫人神情几变,终于平静下来,勉强一笑,叩头道:“是,儿媳自然听从娘的吩咐。”
……
小媳妇这会儿正是皇帝的眼珠子,霍家的事儿刚出,他便知道了。
魏国公府的小娘子身负凤命,被皇帝接进宫去养,这事儿金陵勋贵皆知,不论将来准与不准,至少这会儿,都是将她当成未来皇后对待的。
霍家家主第二日便入宫请安,说了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