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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闻言却霍地停住脚步,奇道,“失忆?他的内伤虽说伤及肺腑,却并未妄动神经,何以失忆?”
我亦是一愣,不确定道,“也许他受了极大的刺激?”
师父并未回答,抽出被我紧紧抓着的手,一抖青袍,转身进了庐馆,一言未发。
我跟在师父身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师父给梁竺彦把脉,不经意之间抬头,每每皆能迎上梁竺彦深情而期盼的目光,犹如两道夏日里炎炎的日光,照的我微微有些脱水之感。
须臾,我终于抵挡不住这热烈的“日照”,终于体会到后羿射日的功绩,只能愧疚地对师父道,“师父,您给梁世子看诊,徒儿在外面等您。”
我呆呆坐在屋外的护栏上,无法形容自己现下的心情,或许,安安分分呆在师父身边真的是最好的选择了。
“菁儿。”师父自庐馆出来,卷了卷一边的袖子,表情晦暗不明,轻声道,“梁家小公子陨脉受损,许是所练的魔功反噬所致,他这记忆怕也是因此受累,阻塞了一条通向头部的经脉,从而忘记了这两年发生的事。”
我当下便有些不知所措,“那要怎么办才好?”
师父高深一笑,上前拍了拍我的头,“别担心,为师自有妙方。”说着自手掌之中转出一个瓷瓶,青花白地,煞是脆嫩可人,他一掌拍开我好奇伸过去的手,咪咪笑道,“蛊母,骗他自己找出来的。”
我呆呆傻傻望着那个瓶子,半晌才赞道,“师父您真厉害。”
跟着师父回了药房,见他小心翼翼将蛊母自瓷瓶里取出,放入药盅,应着召唤上前割破了手指,将血滴在那个半透明的东西上。
看着血一点一点渗进那团东西的体内,我急切地问师父道,“师父,如何?”
师父欣喜地点点头,“是原蛊母不错。蛊母遇蛊虫应当苏醒过来,正好用你的血做了引子,我现下便给它喂食一些药草,过几天便可以入药了。”
我闻此消息,心中顿感欣慰不少,甜甜地说了句,“一切拜托师傅了。”便出了药房,回自己屋子躲着。
梁竺彦大病初愈,过不久便能够自由活动,我倒不是怕他,只是觉得不知如何面对如今这个失忆的梁竺彦。
然而虽说我刻意躲避,总也不能一日之内十二个时辰皆躲在房内,云弥山到底不是王府内院,有人伺候,这里事事都要亲力亲为,出恭用饭烧水等等……即便我事事听声辩位,仍旧处处与他梁竺彦撞见。
卯时,我梳妆完毕在小楼之上撩起竹帘,总能见梁竺彦执一柄长剑于我床下轻轻舞动,听见我竹帘声响,停下手中动作,抬头眼眉弯弯一笑,“菁儿,我去山下给你买了云蜂酥做早点,记得早些下来用饭。”
巳时三刻,我收拾了用完午饭之后的残羹,欲送下山去,皆能见梁竺彦一身蓝衣立于山口,拿着一把大剪刀,修建山前的花草,听见我端着的碗碟碰撞之声,回身温温抿嘴,“菁儿,我去送吧。”说完不待我同意,便自我手中接过食盘,安抚一笑转身下山。
酉时一过,我去各间屋子点灯,一下小楼,手中燃香便被人夺去,梁竺彦白玉般的面庞在隐隐黑沉下来的天色中,显得尤为朦胧,他似乎还嫌此般朦胧不够,更加朦胧地微笑,接口道,“我去点。等会我会烧好水,送到楼上。”
我每每望着他殷勤的背影,又是歉意又是矛盾。
然而如此这般一日复一日,只要我离开小楼上的天地,便能遇见他,可谓无所不在,即便是绝世美人尚且会审美疲劳,何况我对他还有着不可说的复杂心思?
我忍不住为我楼下那片草地和山口那些花木感叹,纵然是铁皮铜骨,怕是也禁不住这频繁的踩踏和修剪吧?
我苦于内心的煎熬,只盼师父快点将那解药炼制好,我好服下回南陵给祖父他老人家养老去,虽然云弥山外杀机重重,但是解毒之后,若我武功复原,也不怕那些流寇,介时说不定还能杀上他们的本部,揪出那要杀我的元凶,问问他,低调内敛如我傅存菁,到底是如何得罪了他的?言而总之,这人烟稀少的山上实在不适合需要挡箭牌的我。
用完午饭,我闷着头收拾了碗筷,再度被自告奋勇的梁竺彦抢走,送回山下。
我趁着这个空挡,跑进药房,打算问问师父解药的进度如何,不想药房内空无一人,我心下疑惑,不知师父去了哪里?正待四处找找,不妨又被梁竺彦悠悠的声音吓了一跳,“菁儿。”
我猛一回头,惊讶于他送碗筷的速度越来越快,拍了拍胸口,道,“彦哥哥,有事么?”
“没事便不能找你了?”他眼睛轻眯,有些薄怒,“我不知发生了何事,让你如此排斥我。”他低头一沉吟,捻声道,“菁儿,等你此次下山,我们便成亲吧?”
我“啊”一声愣在当场,万万没有想到他会如此说,在现下说。我抬头望了望不甚明朗的天空,一直觉得刺目无比,甚是有些昏昏欲倒之感,想了想梁竺彦目前的状况,我只能清了清嗓子道,“彦哥哥,还是等你恢复记忆再说吧。”
“不能再等。”他有些激动地上前一步,我淬不及防被他抓住了双手,想挣脱却又挣脱不开,只能懊恼地偏转过头。只听他沉声深情道,“我不知再等下去,菁儿是否连面都不让我见。我这便去南陵请傅王爷将你许配给我。”
我皱起眉头,不说我愿不愿意,即便是我祖父应承了你,那边是欺君大罪。我无奈地张了数次口,皆未能成调。刚想正色与他好生言辞,不妨听的师父洪钟之声自一旁想起,“要娶我徒弟也不是现在,先放开她,不若,我第一个反对。”
梁竺彦一听,连忙放开我的手,推开三步,对着师父深深一作揖,“还望师父成全。”
师父缓步挡在我面前,摆手道,“成全。自然成全。”梁竺彦欣喜地抬头,不可置信般打算跪下。
而我听闻师父如此言说,反倒心下稍安,师父此人从来都不好相与,他这么说必有后话。果不其然,师父抬手止住了梁竺彦下拜的趋势,威严道,“梁世子可知菁儿中了剧毒?”见梁竺彦点头,又道,“现下这解毒之药中急缺一味药草,乃是贵府上的轻罗草,可否劳烦梁世子取来?”
梁竺彦神色懵懵,一下子愁苦起来,寻思半晌方道,“这便去。”说着又对我吩咐道,“菁儿等我。”
梁竺彦当天傍晚便下了山,回了新川。
我终于松懈下来,又开始山上山下的跑。
事后我其实问过师父那位药可有麻烦之处,不想师父一挥广袖,得意道,“梁家小儿,岂是我的对手?失忆之事焉能瞒得过我?哼,世上根本没有轻罗草,看这小儿哪里去寻。”
我便知道,师父不会那么好说话,但是若梁竺彦真的去寻着轻罗草,可如何是好?
又是一日将碗筷送入山下厨房。未进门便听厨房内洗碗的几位大婶正在唠嗑,我平素里并不关心这些,今日却被一个名字吸引去了注意,但听那人道,“……听说天下怕是要乱啦,淳王爷领兵驻守南阳了……”
淳王爷……不正是都予熙?他去镇守与新川一江之隔的南阳了,那便是说,他并未受伤?那么那日打伤梁竺彦的可是他?若是他,为何未曾上云弥山来?
还是他,放弃我了?与我置气了?
回到后山小楼,我越想越是不安,又希望他不要挂念着我,却又希望他时时不能忘记我……却不知,何时相思入骨,而我,对他的感情深至如此。
思及此,干脆拿出一张纸笺,画上他的样子,看着他的轮廓跃于纸上,我想起他路过云弥山而不入,又是一气,提笔便将他画成了麻子脸。
看着甚是有趣,我转而取出胭脂,给他描眉画脸,画上了红花金钗,还点上了媒人痣,活脱脱一个艳俗的婆子。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趴在了桌上。
刚想把画收起来,日后天天拿出来观赏一番,以作每日娱乐的功课,不妨听得一把好听的声音传来,“笑的这么开心,可是十分有趣?”
于是旧人回
我闻声一愣,这声音耳熟,不像是师父的,倒像是……都予熙的……
思及此,我猛然回头,果见那人好整以暇地坐在我的绣榻上,一手支脸,一手拿了我放在小案上的小人书,正看得仔细,恍若从未开口说话一般。
我心中先是一恼,又是一喜,随即满满的哀伤之情席卷而来,只觉得万般话语却说不出一个字,只归结成最后轻轻的一句,不知是怨怼还是欣喜,“你怎么来了?”
他并未放下手中书册,而是缓缓翻过一页,仿若自言自语一般,“娘子跑了,为夫连追都没资格了么?”
我手上还拿着那副都予熙的画像,此刻颇有些后悔,刚刚怎么就出了神,竟然没发现屋里有人呢?
我正找地方准备藏起画像,见桌面之下有一块巧板,连忙将在身后折成一小块的画像塞进那巧板之下,不想堪堪将那画像放入,手还未收回,许是我太过专心,竟未注意到都予熙何时已经走至我的身边。
直到浓浓的压迫之感没顶而来,我才迟钝地反应过来,却已被堵住了口鼻,夺去了呼吸。
口中脑中皆是都予熙的气息,混杂着刻骨的思念,亦有连日来纷乱的彷徨。我的手被卡在巧板之下无法拿出,而腰际却被他越收越紧,偏偏心中一片朦胧,觉察不到任何疼痛一般任他为所欲为。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合,我迷蒙的思绪在某些蠢蠢欲动之下,翛然清醒。
一把推开犹自陶醉的都予熙,我半晌找不到合适的话语,在他危险而侵略的目光下,甚是有些无所遁形之感,到口的话即刻变了形,“公子您认错人了,我姐姐在楼下。”
说完我便有些后悔,吐了吐舌头,却只能装作无畏地迎视他,但见都予熙噗气一笑,一双凤目眯了眯,随即抓过我仍旧卡在巧板之下的一只手,心疼似地抚了抚,戏谑道,“本王今日第一次听闻,恒定王爷生了对双胞胎女儿。不知菁儿妹妹的芳名?”
我悻悻抽回手,抚了抚被巧板压出一道道红痕的手背,偷偷瞧了眼身边的都予熙,想从他变幻不定的脸色中瞧出些端倪,脑中已是千回百转,百十个从榕城逃走的理由在脑中成形,介时看他问什么,再从中选个最适合的答案回答他。
我本已最好被质问的准备,只等他一开口我便将他质问的话堵回去。不想余光一瞥之下,只觉得大惊于色,都予熙半字未吐,只悠悠将手中一个豆腐块大小折起的纸张缓缓打开,待得纸笺完全展开,透过日光,纸上我刚刚画上的浓墨铅装清晰可见。
我回身扑上去便要将那副肖像画将回来,无奈都予熙身形更快,一下便退开一步,一手顺势揽了我的双臂反剪身后不得动弹。
但见他一抖纸笺,看着画中之人哼哼一笑,反剪住我双手的手掌猛然一缩,怪声道,“画工不错么?想不到菁儿思我甚深,竟将自己与我画成一体。”
我一愣,看着画中那张艳俗的脸,知他显然是在骂我,心中羞愤,然而双手被剪捶打不得,只能抬起一条腿踢将过去,骂道,“你丑便罢了,还敢拖上我?”
都予熙一见我连脚也用上了,居然哈哈大笑回掌将那副画塞进了腰兜里,不管我奋力的挣扎,另一只手也围过来,将我圈进怀里抱了个死紧。
随即满足地一声叹息,“菁儿,你可有想我?”声音镌刻着三分小心,三分期待,还有四分却是浓浓的担忧,自我的耳垂边钻进我的耳里,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