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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点了点头,说道:“南匈奴单于于夫罗前日被曹操打败,如今领兵数万于济阴郡徘徊;若我等赠以金银,让他替我等攻打陈留,即便不能一举拿下,也能为我军降低不少负担。”
郭嘉惊道:“此计甚妙,为何我未曾想到?”
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吏一出口便贡献了一个奇计。虽说胡汉不两立,但在这种时候,不过是相互利用的关系罢了,哪有什么深仇大恨?
郭嘉越发好奇,便问道:“汝姓名为何?现任何职?”
那人道:“在下梁习,字子虞,现为陈郡尉。”
郭嘉心道:“此人才智过人,今后需得注意一番才是,而且此人思想与我多有相通之处,不失为一益友……”
“既然如此,那便着你为使者前去游说于夫罗,你可能胜任此任?”
梁习道:“必不辱命!”
次日,梁习携重金前往济阴郡,几番周折终于寻得了屯扎在郊外的匈奴单于于夫罗。这于夫罗于中平年间南下,助灵帝平息中原战乱,恰逢匈奴内乱,便留在了中原,靠掳掠为生。大汉凋敝,早已管不了他了。
于夫罗收到了梁习的重金,心中大喜,问道:“不知尊驾主人是谁,今后也好做个朋友。”
“主人乃是豫州牧荀罡,此番拜托单于出兵,还望不要推辞的好。”
胡人见财忘义,得了利益自然卖乖;于夫罗收了好处,自得应允,只是提了个条件:“梁郡尉,我等在中原流浪多年,居无定所,塞外又陷入战乱无法返回;不知你家主人能否行个方便,让我等屯扎豫州?”
梁习闻言,眉头微皱,心道:“这于夫罗好生无礼,竟如此得寸进尺!此人乃游牧民族,只怕会乱了我豫州好不容易安顿下来的民生。我权且安抚他一番,日后再行处置。”
想至此处,梁习便说道:“此事我无法做主,不过我回去必会转告我主,让他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于夫罗闻言,笑道:“多谢尊驾理解,既然如此,我等过两日便行出兵。前番败于新的兖州牧,我等尚未缓和过来;素闻袁术才疏学浅,拿下他的领土,应当不在话下。”
梁习闻言,心中松了一口气,便行辞退。
接下来只要依靠匈奴的兵力,那攻下陈留,似乎就是很简单的事情了。
………………………………
第一百七十二回 送死的文官
却说张勋二人失了雍丘,罪过不小,但秉着对袁术的忠诚,他们还是得硬着头皮回到陈留,汇报此兵败之事。
袁术自得知豫州兵马进入陈留地界后,便再不能安稳享乐,每日听斥候消息似乎成了必要功课。他原以为张勋二人手中握有近万人马,应当能够阻挡些许时间才是,但没想到仅仅三天时间,雍丘城便陷落了。
恰在此时,张勋二人回到了陈留;袁术见二人损兵折将,失了雍丘,竟然还有面目回来见自己,当即大怒,喝道:“酒囊饭袋之徒,留尔等何用?左右,给我拖出去斩了!”
张勋二人大惊失色,原以为回来挨一顿臭骂就可以将功赎罪了,没想到袁术竟然这么狠毒。二人磕头如捣蒜,恳请袁术留下一命,但袁术不听,必要斩下二人首级,以正军威。
主簿阎象急忙劝诫道:“主公,敌军狡猾,怪不得二位将军!何况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切不可阵斩大将啊!”
袁术怒气减了一大半,但却也不能便宜了这二人,当即下令道:“将二人贬为庶卒,戴罪立功!”
长史杨弘道:“主公,眼下切不可意气用事!如今豫州方面攻克雍丘,必然一举围攻陈留;若我等罢免二人,便损失两员大将,得不偿失啊!”
袁术恶狠狠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张勋桥蕤,皱巴巴的脸如包子褶子一般,却也不失一股狠意。只见他一巴掌掀翻了桌案,大吼:“滚!”
张勋二人见捡了一条命,灰溜溜的跑了,但心中对袁术那是失望透顶;这家伙是真的不如他兄长袁绍,难怪名士大多选择依附袁绍而不是他了。
只怪他们当初眼瞎,选了这么个主子吧!
袁术在荀罡手里面从来没占过便宜,如今也是如此,心中自然无比愤恨;众人见袁术这般模样,知道他暂时听不进去别人的谏言了,便是静静地退了下去。
数日过去,屯扎在雍丘的豫州兵马依旧没有要出兵的意思。袁术麾下的幕僚都觉得很奇怪,唯独袁术如同傻缺一般,以为豫州兵畏惧自己的军威不敢出击,又开始大摇大摆的挥霍起人生了。
他在陈留大肆掠夺,抢夺来的财物收入府库之中,抢夺来的粮食则用来大宴群臣,日子过的好不快后。殊不知他当初在雍丘掠夺储藏于府库中的财物,已经被自己的对手散发给了穷苦人民,收敛了许多民心,连他陈留附近县城的人,都多有依附之意。
而袁术还依旧自我感觉良好,殊不知大难将至!
此日,袁术正在大宴群臣,调戏席间舞女,忽有下人来报:“南匈奴单于于夫罗,率军于陈留附近掳掠!”
哪知袁术听到了这个消息丝毫不急,反而是嘲笑道:“于夫罗好不知趣,岂不知这陈留乃是我袁术的天下?我袁术所在的地方,他于夫罗能抢到什么东西?”
一言既出,满座皆惊,这袁术心不怀苍生也就罢了,怎的还如此怠慢?不过碍于袁术威信,他们不敢质疑,只能纷纷称是。
哪知又是那个主簿阎象,当即起身呵斥道:“主公,于夫罗乃亡国之徒,如今尚在中原游荡,攻击我大汉臣民。今日他在我陈留地界掠夺,久而久之必然生乱,主公不可坐视不管啊!”
袁术本来无意管理此事,哪知道他的主簿如此不晓事?当即大怒,喝道:“既然如此,那就由你阎象领兵五千前去迎敌,不破匈奴提头回来!”
阎象当即傻了,他只是个文官,只负责提建议出计谋,从来就没有领兵打仗的义务,况且他也不会啊!
“主公三思啊!不可将此事儿戏啊!”
袁术冷哼道:“你如此看重此事,想必你能够解决的极好,不让你去让谁去?”
阎象不会打仗,甚至连刀都提不起来,手无缚鸡之力;但面对袁术的逼迫以及满堂嘲笑,他只得硬着头皮答应此事,自顾自的出去点兵了。
“嘿!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竟然还真去了!”
袁术看着阎象的背影,当即乐了,与厅堂之上所有的臣僚一同笑话阎象;阎象引以为耻,心中已是打算战死沙场,不再回来了。
毕竟他已经尽了一个忠臣应尽的职责,袁术不听劝,那他也没必要再侍奉下去了。
阎象脑袋一片空白,也不知是怎么到的校场;他看着校场中严阵以待的众多将领,颤巍巍的说道:“众将听令,随我出征……出,出征!”
阎象说话没有丝毫的底气,以至于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也不知过了多久,似乎才有意识到了这个小小的文官,竟是不经意的笑了起来;阎象极其恼怒,喝道:“军阵之中嘻嘻哈哈,成何体统?”
他效仿那些将军整治士兵的模样,似乎想要借此压压他们嚣张的火焰;岂知那些士兵丝毫不惧,反而笑得越发灿烂了起来。
一旁的传令官看不下去了,走上前来问道:“阎主簿,可是主公令尊驾前来提兵?”
“恩……啊,是!”
“多少?”
“五千。”阎象支支吾吾的比了比手势。
在传令官的帮助下,阎象终于是成功领着五千兵马出城了。只是这只军队嘻嘻哈哈豪不成体统,纵然阎象屡次喝止,却没人会去听他的话,弄得阎象极其尴尬。
全军推推搡搡向东行了五十里路,阎象忽见一只难民队伍朝自己行来,如见了救星一般:“将军你们可来了!我们村不知道哪里来了那么多胡人,将我们赶出村来一番掳掠!还望将军帮帮我们村子啊!”
阎象能怎么办?他也很无奈啊!领着这么一支队伍,自己又毫无领兵之才,难不成还能将凶悍的匈奴部队击退不成?
阎象好言劝慰了那支难民队伍,便又领兵继续东进;行不多时,正巧遇见了掳掠完毕的匈奴部队。
却见为首一人英姿飒爽,披头散发;头戴金丝攒珠冠,身着花凤玉纤衣,胯下宝貂追风马,手握大漠弯刀。余下部众皆是背弯弓,配腰刀,胯骏马,威风凛凛,令人侧目。
双方对阵,只见于夫罗一马当先,跑到两军阵前呵骂道:“来者何人?可是袁术逆贼手下?”
阎象咽了咽口水,光在气势上他就输了七分,只敢在阵中骂道:“我主袁公路四世三公,世代名门,岂是你这胡儿能随意辱骂的?”
于夫罗嘲讽道:“你这厮连出阵都不敢,这袁公路莫不是手下无人了,派一个无用之徒前来送死不成?”
阎象又羞又恼,手中竟是连一个副将都拿不出来,真是奇耻大辱!
“全军冲锋!”
阎象不跟他废话,直接带兵上阵;于夫罗都懵了,这是什么打法?直接让步兵冲锋和骑兵对峙,这不是找死吗?
莫非有诈?
不过形势急迫,由不得他多想,只听他迎空低喝一声:“匈奴男儿,随我冲锋!”
只听阵中一阵怪叫,匈奴士兵舞着弯刀一路冲来;未几,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竟杀的袁军大败,死伤殆尽。
至于阎象,也是在这次发生的莫名其妙的战斗里,死于乱军之中。
临死之前,阎象望着陈留方向,痛心疾首:“主公!属下今日只能一死效忠了!”
于夫罗原以为有诈,没想到对方是真蠢,乌拉拉怪叫了一声,领着匈奴一干骑兵一路西进,剑指陈留!
袁术亲手将自己的忠臣害死,似乎也是为他的灭亡敲响了警钟。
………………………………
第一百七十三回 城外胡虏
不过半日时间,于夫罗便来到了陈留城下;顿时,城中人心惶惶,不知所措。袁术这才明白了事态的严重性,悔不听阎象之言,害的如今落得被胡人围城的境地。
被曹操围城他能忍,被那庶子袁绍围城他能忍,甚至被荀罡这个白头犊围城他依旧能忍。但他唯独不能容忍被一个不知哪里来的胡人围城!这是莫大的耻辱,这是他袁术最不能容忍的事情!
但事到如今,一切都晚了。
“阎象何在?”
袁术努力地寻找阎象的踪影,似乎还心存幻想,这个人能够出谋划策,助他击退南匈奴的部队一般。但现实就是如此残酷,校场的将领告诉袁术,阎象已经出城了,至今没有回来。
当初害死了纪灵,如今又害死了阎象。袁术椎心泣血,恨不得把自己也给害死。
忽然,城门校尉派人来报:“主公,城外胡人手持阎主簿首级,欲与主公谈论条件!”
众人听闻阎象已死,皆是肝胆俱裂;但袁术却抓住了重点,连忙问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条件谈妥了,那匈奴人便愿意退兵?”
“按照匈奴单于所说,应是如此。”
袁术闻言大喜,之前的屈辱感与愧疚感瞬间荡然无存,仅剩下劫后余生的一股喜庆。在城门校尉的带领下,他屁颠屁颠的跑到了东门城楼上,欲与于夫罗商谈和解。
城外,于夫罗的竹木旗帜上贯穿着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