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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叫出声来,万一此刻还有哪个羌人在一旁,那自己只怕死无葬身之地!
“母亲……父亲!”
被捂住的嘴巴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声来,他已是憋不住眼中的泪水,冀县变得如此模样,以他父母刚强的性格,只怕不会苟活。他们昨晚上一定带领军民进行了殊死抵抗,只可惜……
姜维强行收起了眼泪,现在判断还为时过早,万一自己的父母只是被围困了呢?羌人毕竟是华夏族,不比鲜卑残暴,怎么会随便杀死一员高官?
他猛然想起自己的大伯是郡太守,作为一名郡守定然不会被随便杀死,他说不定会知道自己的父母。怀抱着这种心理,姜维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掩上了已经破了一半的房门,摇摇欲坠的朝郡守府走去。
一股阴风席卷了整个冀县,无论走在哪里姜维都感觉不寒而栗;马路上竟是收殓亲人尸体的人,没有亲人的人倒还有关系好的街坊帮忙。整个城市不见一名士兵,无论是汉兵还是羌兵。
昨天的战事如何,姜维自然是知道答案的,不然自己家怎么会那般混乱?但羌兵不是抢了就走的性格,他们远比匈奴、鲜卑明白农耕的重要性,攻打冀县也不会是为了劫掠,而是彻底占据天水。
郡守府在冀县北面,姜维必须穿过好几条街道才能够到达。姜维从来没感觉过道路竟是如此之长,每走一步不是鲜血淋漓,便是僵硬的尸体,让他心里承受着无比巨大的压力。
转过一条街道,却让姜维惊惧了起来,这条街上满满的都是羌人,穿着羌人特有的劲装,个个意气风发,看着姜维的眼神满是蔑视;这让姜维压力倍增,踟蹰不前,不敢往前行进一步。
“小子,来此作甚?”
却见一羌人模样的士兵径直走了出来,体格无比巨大,一条胳膊够姜维整个身子粗;他说着一口别扭的汉话,却让将为不敢嘲笑,深咽了一口气,不敢说话。
“哼,原来是一个傻子!”
那人冷哼一声,便不再管他,姜维这才换过了神,连忙叫住了那人,那人冷眼看着他,姜维这才鼓起勇气说道:“我有要事希望求见郡守……”
“这里没有郡守,只有我西羌国王!”那人满脸煞气的喝道,“还有小子,我乃西羌元帅越吉,你见我不行大礼也就罢了,竟然如此失礼!”
姜维连忙道歉,心道冀县果然已经失守了,而且西羌国王彻里吉已经入驻了天水;如此来看,他的大伯姜叙不是被杀了,就是被擒在狱中。
姜维知道这些人无意再起杀戮,否则也不会在这里和自己废话,便拱手道:“越吉元帅,不才小儿有要事去寻抚夷将军姜叙,还请元帅可开方便之门,让我与他见上一见。”
越吉见这小孩不过六七岁模样,却是仪表堂堂,举止优雅,心中暗惊,忽然想起羌人学堂中有人曾说起冀县有一神童,便联想到了此人,问道:“你可叫姜维?”
姜维没想到此人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连忙应到:“正是!”
越吉点了点头:“正好,那姜叙宁死不降,我国王欲斩之,但他却说有事要告诉你请国王宽限几日。我士兵这昨夜四处寻你不得,你来的正好!”
越吉丝毫不避讳将生死这种事情给姜维这种小孩说,语气中甚至还有挑衅的意味;姜维咽了咽口水,今日他已见够了生死,但真当此事降到他的头上还真的难以接受。姜叙毕竟是他的大伯,说着说着就要被杀了,他如何不动容?
只是他大伯明明有家庭,为什么不是要见他的儿子,而是要见自己?
越吉并没有注意到姜维脸上的异动,冷哼了一声,便让手下两名羌兵带着姜维去地牢与姜叙见面。
地牢潮湿无比,还没进门便是一股难以抹去的恶臭,蟑虫鼠蚁遍地都是,或许还是犯人们今夜的午餐。姜维从没想到监牢里会是如此模样,他曾听自己父亲说犯人不配拥有生活,原来这是真的。
姜维捂着鼻子,随着羌兵朝监牢的内部走去,在一间极其狭窄的牢房中,姜维见到了变得衰弱不已的姜叙。此时的姜叙头发已是花白,姜维还记得几日前看见他的时候还是意气风发,满头黑发,怎的短短一夜就变成了这般模样?
“维儿,是你吗?”
姜叙吃力的朝牢门移去,姜维正准备回应,却没有想到姜叙自说自话道:“是我想多了,你们是待我去刑场的嘛?”
原来作业彻里吉用刑,将姜叙的眼睛全部给戳瞎了,如今已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姜维强忍着泪水,跪在地上道:“大伯,是我,我是维儿。”
“维儿?真是维儿?”姜叙愣了一愣,眼中似乎要有泪水流出,却怎么也流不出来,“维儿,我已是废人,难逃一死,只是这死之前,真的要向你说一句抱歉……”
“大伯无罪!”
姜叙苦笑着摇了摇头,尝试性的想去抚摸姜维的脸庞,却摸了个空;姜维已是止不住泪水,牵起姜叙的手往自己的脸上靠。
“维儿,你哭了啊……呵呵,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若你父亲泉下有知,只怕会责罚于你吧!”
听姜叙这么一说,姜维是彻底忍不住了,伏在地上嚎啕大哭了起来;原来自己之前的空想只是奢望,他的父亲真的战死了,而且他的母亲一夜未归,只怕也是……
姜叙面色肃穆,说道:“维儿,大伯不听你父亲之言,故而有今日一败,如今思之真悔之晚矣!如今我求他们放得我家人还有你一条生路……凉州马上就会战火纷飞,你定要逃出此处,寻得一地投靠!”
姜叙说此话的时候没有可以压抑喉咙,毕竟周围全是羌人,听不懂汉语的。
“母亲临别之前,曾让我投靠神威天将军……”
姜叙点了点头:“你家与马超乃故交,自然是该去的;我前几日得到消息,刘备于襄阳败于荀罡军队,而斥候断定那襄阳守将必是马超!我还未将此事告知你父亲,没想到竟然……哎,你此番出逃,便往襄阳去吧!”
姜维摇了摇头:“襄阳与凉州千里之隔,甥儿才六岁如何去得?维儿愿意留下为大伯,为父母守孝!”
“傻孩子,凉州已经容不下你了……”姜叙摇了摇脑袋,虽然没有了眼睛,但从他手掌的温度,姜维能够感受到他的温柔,“你是要干大事的人,如今曹大公子怠惰,我听昨日彻里吉说过,诸羌兵马不日便到,凉州失守只是早晚的事情,若你死于乱军之中,我如何对得起你父母?”
“我……”
姜叙摆了摆手:“别说了,杨阜昨夜率军突围,现于南门外屯扎,你去寻他让他带人领你去襄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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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回 迷失
走出监牢的姜维感觉神情很恍惚,原本唯一的救命稻草也被掐的粉碎;他还以为自己的父母能够逃出军队的围剿,成功逃出生天,只是不能顾及到自己罢了,直到姜叙一言,彻底将他的希望破碎。
听一旁的士兵说,姜叙遗愿已了,不日便要押赴刑场行刑,这是西羌国王彻里吉的要求。姜维才智过人,如何不明白彻里吉此举的含义?他是要用姜叙的人头来告诉凉州所有的官吏,这就是与他们作对的下场。
大伯说的没错,凉州不日便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到时候别说是自己,就连他们这些当官的都难以逃脱,说不定连在长安驻守的曹丕都不得不迁都洛阳!
姜叙说的很对,将为此刻必须抛下对父母,对所有亲人的眷恋,出城去投靠杨阜,让杨阜带着他去襄阳投靠他的叔叔马超。
父母的仇恨不是不报,但并不是现在就要去报!姜维饱读经书,自然明白取舍,若自己现在报仇无异于是以卵击石,只有养精蓄锐,等自己年长之后,才能为自己的父母报仇雪恨!
“听闻荆州的荀罡也是大义之辈,前番援救邯郸之举震惊天下,若是归附此人,不怕不为父母报仇!”
姜维狠狠的点了点头,似乎内心中还将荀罡奉为自己的偶像;不过在此之前姜维对于荀罡并不感冒,直到自己的亲眷被胡人杀害,他才真正明白了荀罡为何要如此做。
不破胡虏,汉人何以家为?
他不是民族主义亦或是民粹主义,胡汉自然是可以和平共处的,但这建立在胡人愿意与汉人和平共处的情况下。若非胡人一直侵扰汉人的边疆,汉人又如何愿意抛弃和平的发展,非要求取战争?
无奈这些胡人还很贱,你不打的他痛,他们还变本加厉的往你脸上骑!为什么现在的人喜欢推崇明朝?单单一个不和亲,不朝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便足以让汉粉推崇,哪像……
这一切都是浮云,至少对眼前的姜维来说早了千年。他不知道羌人发动下一次掳掠是什么时候,但看他们杀人不分老幼男女的模样,姜维便知道冀县不可再久留。
羌人此刻还忙碌着搜刮冀县内官员的屋子,他们深知官员是害虫,手中的民脂民膏数不胜数,岂能不趁此机会大肆搜掠一番?也正因为如此,城门无人守卫,使得姜维很容易的就逃了出去。
一旦出了城门,姜维便再没有回头的机会。除了母亲藏在塌下的几块黄金,姜维便再没有任何的路费,可以说这是一张单程票,若是寻不得马超,自己只能卖身为奴了。
想着卖身为奴后给一些人端茶送水,说不得遇上个瘫痪的主子还得擦屎接尿,运气不好遇上个有龙阳之好的……姜维越想越害怕,心道一定要见到自己的叔叔才行!
杨阜自然是不可能乖乖的驻扎在南门外的,不然只是羌兵的靶子罢了!姜维记得自己大伯曾在一座深山中设了方阵,想必杨阜便在此处。
姜维不知道是哪座山,只能顺着自己两三岁时的记忆在荒原中摸索,远远看见了一座山,百里之内人烟稀少,便去询问周遭老叟是否遇见到了有进山的士兵,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便连忙进山。
“这臭小子,去找氐人的军队作甚?”老叟暗骂了一声,心想那少年是不是氐人?听闻冀县昨晚上才被羌人掠夺,他们村也被羌人的盟友氐人抢了一番,正骂的兴起呢。
姜维并不知道自己走错了路,毕竟要事一帆风顺未免也太假了。山包并不算高,但却颇为险峻,高低起伏的树林压抑着阳光,以至于在夏日依旧能够感受到秋日的清爽。
但姜维却感觉颇为压抑,不是因为阳光的缘故,主要是此地血气甚重,让人感觉不像是一般的屯兵地点,倒像是一个不落的祭祀所在,而且祭祀用的不是牛羊猪,而是人!
“那老翁不会是诓我的吧?”姜维越走越感觉害怕,好像在逐渐步入陷阱之中,“要不还是先出去吧,我自己去襄阳……”
想到一半,姜维却住口了,襄阳据此遥远,虽然如今中原战事并不多,但他一个小孩手持几两黄金,肯定会被歹人给盯上!若别人行骗不成直接杀了自己暴尸荒野,那真的是只有找阴司伸冤了。
姜维别无他法,只有硬着头皮继续朝深山走去。
就在姜维叹了口气,准备稍微休息一下的时候,一道利刃毫无征兆的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彻骨的寒意瞬间遍布姜维的全身。他听说过山中野人吃人肉的事情,难道让自己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