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蓟城的梅花在白雪中,是开的极好的。
郭圣通着一袭白狐狸披风,用蛟龙剪绞下一支怒放的红梅。一旁的阿雪便捧了过去插在白瓷瓶中。值得一提的是,这白瓷的瓶子这些年很是走俏,卖的贵的不行,只因这胎薄色净实属罕见。便一时成为权贵氏族追捧之物。而无人知晓,这生意,背后的人却是郭家。
“送去给陛下。”郭圣通淡淡吩咐。
“诺。”阿雪低头抱着瓶子便去了。
郭圣通将剪子交给葵女,自己紧了紧披风,便走入了梅林深处。
“唉。”深处却有人在叹息。
郭圣通心念一动:“葵女你先在这里等着,看着点儿,我走过去。”
葵女不明所以,却还是应了。
郭圣通缓步上前,看着那石青色的身影:“今年的梅花开的格外的好。”
那人听到她的话,忙回过头来:“夫人。”
“竟是将军,”郭圣通笑了,“想不到将军竟是如此风雅之人,也好这白雪红梅。”
“南阳却是看不到这等美景的,”邓禹淡淡道,“禹是第一回,看到这般景色,一时眯了眼。让夫人见笑了。”
“无妨,”郭圣通笑眯眯道,“我是见惯了这颜色,但每次再见时,仍是觉得美轮美奂。将军既然喜欢这满枝红梅,不妨剪下一支带回去细品?”
邓禹脸上浮出笑容来,只看着那枝头梅花:“剪下?不。这花儿还是开在枝头的时候最漂亮。禹宁愿远远看着,也不愿因一己之私,令它过早凋零。”
“将军却是没听说过‘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吗?”
“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邓禹默念一番,“夫人这赋倒是新奇的很。却别有一番风韵。”
“其实也没什么大道理,”郭圣通漫不经心的笑了,“这话直说意思其实很简单‘有些时候,该做决策便要立下决心,莫等到时机失去时在后悔’。其实这道理将军一直很懂,那太白星犯帝星之事将军做的便非常另妾身讶然。没想到将军竟是如此,不拘一格。”
邓禹闻言皱眉:“夫人到底要禹做什么不妨直说。”
“将军果然爽快,”郭圣通笑了,“其实很简单,竹若大师还有些锦囊妙计要给将军,但这次,便只给将军了。”
邓禹一震,良久方道:“有时候禹忍不住细思,夫人为何总能洞察先机,料事如神。莫非夫人提前知道些什么?”
“我不知道,”郭圣通笑了,“我只是把可能的问题都写在了锦囊中。撞上了,就成了,撞错了。也不管我的事情了。”
“夫人这般说话,真是……”邓禹皱了皱眉,“未免太不负责了。”
郭圣通突然狡黠一笑:“责任是什么?能吃吗?”
“啊?”邓禹自然是听不懂这其中的幽默,他惊讶的长大了嘴,“吃?”
为什么夫人把话题扯到了哺食上头去?刚刚他是不是漏听了什么东西?
说出了别人不懂的幽默,对郭圣通而言,也是蛮忧伤的事情:“所以,此事有一不可有二,不然就太容易露馅了。妾身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不然,为何要找上将军?”
邓禹正要说话,又听郭圣通道:“横竖,这计谋交给将军,将军可用,可不用。再说,若这计谋能减少我方损失。更快的实现将军的心愿,复兴汉室,统一河山,使这天下再无离乱。将军何乐而不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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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了吗?那阴家大小姐便要住在我们镇上了……”几个仆从正窃窃私语中。
“是啊,据说是要往北地去的。”
“这好好的,跑北地去干什么?现在世道这么乱……”
“你们说的阴大小姐是谁啊?”有人懵懂问道。
“这都不知道,当年刘家三子叫刘秀的那个,还说了什么‘做官当做执金吾,娶妻当娶阴丽华’呢,没想到,被阴家拒绝了那么多次。最后还真娶到了阴丽华。”
“哟,那不是因为阴家把阴丽华看的太重,老以为可以嫁入更好的世家,结果阴丽华最后都老了……”
“是啊,都十九岁了。也只有刘家三子要……”
“嘿,还别说,人阴小姐还挺漂亮……”
“主子,我这便过去叫他们别乱说了。”眼见自己的主子眉头越皱越紧,身旁的一个仆从忙道。
“别,”郭况道,“让他们说去。对了,探听一下阴大小姐到时候要住在哪儿。”
“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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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一行终于在天黑时到了宛城。
“啪”,惊堂木一响,那街边一头须皆白的老大爷便道,“便说那张氏,屡次称病拖延,为的便是不同那文氏共苦。如今听说,文氏在外有了些家底。便慌慌张张要去投奔文氏。为的便是先抢个先机。岂料,这人哪有傻的?平时要来便病。如今却不病了?只可笑那张氏,用心之苦,却……”
“夫人。”阿梅感觉到阴丽华的手越来越紧。
“那说书的在讲什么?”阴丽华声音颤抖。
阿梅瞅了一眼:“在说什么故事吧。”
阴丽华因那说书的说的故事正中她心头最隐秘的心思。只慌的一时六神无主,坐立不安。
“啊……夫人,夫人!”阿梅说罢,只觉身上一沉,转头一看,只吓得魂飞魄散,“来人啊!夫人晕倒了!”
☆、第25章
阴丽华这一晕倒,整个车队便大乱起来。
没人注意到;那家客栈外头围着的人群中;有人冲那说书的老头道:“你这人好生讨厌,一见到有车便讲这一段,偏偏又不往后讲了!”
那老大爷正四处道歉;忽见街角有人示意,忙收起了行头:“对不住了各位,今儿小老儿该回去了。”
他背着行头一路到了街角处,跟着那人拐弯抹角后;到了一处小巷:“刘家大郎。小老儿我幸不负命。”
郭况站在那背阴之处;做了个揖:“如此多谢老丈了。”
那老大爷笑道:“不妨事,不妨事;刘家大郎被那等爱慕虚荣的女子伤了心。小老儿尽份力是应当的,只是天下佳人何其多,大郎还是莫沉溺的好。”
郭况做出一副情圣模样:“老丈人说的无不是金玉良言。只可惜,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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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丽华心头有病,当夜便烧了一场,上吐下泻后,竟是昏迷不醒。
行程无奈被拖延了下来,阿梅只得请人送回至南阳。刘家阴家同时得信,态度却不一——
“丽华难道又开始拿乔?”邓氏拿着信件,疑惑道。
阴识面上难看无比:“只怕是了,她总觉得刘文叔爱慕于她,再加上,人人称道她为南阳第一美人。未免自大了些。”
“这岂是能闹着玩的?”邓氏怒了,“次伯,这传出去,刘文叔心头能不生隙?”
“我也知道,”阴识狠狠的捶了一记桌子,“丽华是被母亲宠坏了。”
“唉。”邓氏不好说自己的婆婆不好,只难为的看了眼丈夫,“这下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她即使病死,也得给我去北地!”阴识恨恨道。
“天哪!”外间有人撞门痛哭,“你竟如此狼子野心!我自问待你不薄啊阴识!你竟想让我女儿出事?我听说她病的厉害。你不接回她来,还想作甚?”
“是母亲!”邓氏慌忙想藏匿桌上缣帛。
却是来不及了。
董氏已然带着阴就、阴兴两个并着一帮仆从气势汹汹冲了进来:“把那信给我!”
邓氏下意识去挡,却被阴兴狠狠一把推开,抢了那信。递给董氏。
董氏打开一看,身如抖糠:“阴识贼子,你其心可诛啊!”
阴就上前:“阿母,您不能这般说大哥……”
“我如何说不得!”董氏拿着那信,“你还是从我肚子里爬出去的。你姐姐被阴识嫁给了大她十多岁的糙汉子也便罢了,如今她病的严重,这贼子却不让你姐姐回来,你方才在门外也听见了。他说什么?他说叫你姐姐即使病死,也要去北地!天哪!这是欺负我们母子啊!他做了家主便了不起了!”
“阿母,你说的简直太对了!”阴兴幸灾乐祸道,“若我是家主,便不会如此……”
“苍天无眼,它既然收了你那个死鬼娘去,为何不将你也一同收了去?”董氏大恸出声,“苍天无眼,那死女人不过是比我占了个先机……”
邓氏眼见自己丈夫手上青筋暴烈,又听那董氏说的越发难听,不禁劝道:“母亲还是回去歇歇,妹妹那里,次伯……”
“我回去歇着?贱妇你是存了什么歹毒心思?是想要我女儿死吗?”董氏一下子炸了起来。
阴兴唯恐天下不乱的为董氏助威:“就是,我妹妹的命就不是命了?”
阴就看看自己的母亲,在看看阴兴,最后看了看阴识和邓氏,轻轻叹息一声。站到了后面去,谁都不帮。
“母亲,”阴识道,“如今刘文叔很有可能成为天下王者。而妹妹,本是刘文叔的原配,如今……”
董氏指着他跳了起来:“我还没问你,你到底是怎么给丽华灌的迷魂汤呢?!她竟劝我说要让原配之位!我女儿嫁给那糙汉子本就是天大的委屈,如今却让一个黄毛丫头占了正妻之位。阴识你简直……”
“母亲,”邓氏上前一步道,“妹妹让位是形势所迫,郭家乃真定王室……”
“我呸!”董氏照着她的脸便是一口浓痰,“她郭家了不起?不过是个破落户,真有本事能看上那糙汉子?那糙汉子中求娶我家丽华多少次,要不是我一时不察。我家丽华……”
“阿母,”阴就忍不住了,“当年若不是您谁家都看不上,姐姐岂会拖到19岁仍未许配人家?”
“兔崽子,你敢说我不对?”董氏骂了一句,转向阴识,“我知道了,这又是你到处传的!”
阴兴在后煽风点火:“阿母明鉴啊,这阴识真是一点好心都没有。狼心狗肺的东西!”
阴识额上青筋暴起:“母亲,我这是迫不得已……”
“我呸,你迫不得已管我们什么事?”董氏大骂,“你迫不得已你去死好啦!”
阴就再也忍不住:“母亲,您少说几句。”
“少说什么!”董氏大吼,“兴儿,你马上去把你妹妹接回来!”
“母亲万万不可啊!”阴识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母亲,我阴家成败在此一搏……”
“你要搏你自己搏去,”董氏道,“别扯上我们!”
阴兴在一旁道:“阿母,这贼子把我家的钱财送北地去了,我如今去接妹妹没钱怎处?”
董氏听罢立逼着阴识拿出一千金与阴兴。
阴就道:“哥哥,你不过是去宛城接姐姐回来,撑死来回10金已然绰绰有余……”
“我真是白养你了!”董氏听罢大骂,“一千金,一分不能少,不然今日我便要让全族人知道,阴识他如何不敬嫡母,如何残害手足,我定要让阴识抬不起头来!”
这董氏本就是填房,家里原是该破落户儿。只是祖上出了个孝廉,听上去倒也光彩,养尊处优了多年,旁的没学会,这泼妇的本事却越发大了……
邓氏终于忍不得:“我嫁妆箱子里头还有五六百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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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说待阴丽华一觉醒来,竟又回到南阳后,心头是如何想的。
只说这刘秀,心头忐忑不安了许久,最终却又收到南阳来信言及阴丽华又病了。不得已从宛城又回了南阳……
那宛城离南阳,撑死也只一日半的路程。好端端一个人出了南阳,在宛城竟突然病重的无法行动,只能再回去……
饶是刘秀,听到这消息后嘴角也勾起了一抹讽刺之极的笑容。
他在南阳活了那么多年,都不知道阴家大小姐身体竟是纸糊的,还是说,阴家大小姐曾经的身体很好,只是嫁给他之后,便成了纸糊的?
刘秀觉得有些心寒。
只是,他不能把对阴家的不满登时表现出来。不仅不能,他须得更礼怀阴家才对。毕竟,他如今手下大将有一大半都是南阳人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