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吴裙微微敛下眼来,却听那白衣剑客淡淡道:“一条水红的裙子。”
绣娘看向那他手中剑柄上缠绕的红绡来,心中已是明了。
微微伏身道:“客官稍等。”
吴裙坐在窗口处等着。
她并未看楼外风景,而是双手托腮看着对面的白衣剑客。
西门吹雪本就长的极好,剑眉星目,面容若九霄寒山之上食露而生的仙人,孤冷高寒。
“幸好师父不爱笑。”
她突然道。
白衣剑客淡淡不语。
那乌发美人也不在意,只是指尖轻绕着发丝笑地漫不经心。
绣娘不多时便已经出来了,手中拿着一件水红的罗裙,看着凄艳的很。
“这裙子是新染的,色泽稍艳些,姑娘若不介意可去试试合不合身。”
她只说合不合身是因为她知道这样的姑娘,本就什么颜色都穿得的。
吴裙微微敛下眼来,拿着裙子进了里屋。
西门吹雪摩擦着剑看着门外,面上神色淡淡。
“我听那小姐刚刚开口叫先生师父?”
绣娘看气氛冷凝,犹豫半天道。
这话一出口便后悔了,江湖中人,本就不该她多嘴好奇的。
白衣剑客微微回过眼来。
雨淅淅沥沥地下着,顺着石阶路流向泥土里。
过了很久才听他淡淡道:“她是我妻子。”
绣娘想到那姑娘颜色来,也不觉有奇。那样的美人,便是徒弟又是如何呢。
珠帘微动。
唏索间那换了红衣的美人已经走出来了。
西门吹雪目光微顿,却是沉沉难言。
反倒是绣娘夸道:“姑娘天姿国色,这红衣愈显风流瑰艳。”
吴裙抿唇轻笑了笑,眸光微落。
“我初次见师父时也是穿的这样的裙子。”
她眼中温柔灿灿,端是一派明艳。
那剑客握剑的手顿了顿。
雨意未停,天色昏沉摇暗。
白云城中,叶孤城指尖微顿,却还是将那封信送了出去。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这一日终于也要来了。
鹤麾剑客慢慢皱起了眉头。
庭院中,扬花落落滴落雨珠。沾了艳色的花瓣顺着枝头落入泥土中。凭添一抹凄寒之色。
红衣美人执剑作剑舞,雨夜之中恍若九天而来。
瑰艳剑光破开沉沉云乌。
白衣剑客握着剑的手紧了紧,眸中暗光一闪而逝,竟是想起了昆仑之时。
“阿裙。”
他口中呢喃着这刻在心尖的名字,剑意生寒。
一舞已毕,红衣美人敛眉低叹:
“无情之道的最后一步,师父可愿成全我?”
第59章
吴裙剑道已入; 却始终差着一步。
她由情入道,心中有旧愿,若是不破开云雾,便终究难以大成。
西门吹雪亦是如此。
魔道一日不出; 剑法便衰退一日,由盛转消直至耗亡。
月光盈盈,那美人持剑立着,水红的衣裙随晚风舞动; 极艳又极烈。
那飘带像嫁衣的颜色。
白衣剑客微微勾起唇角。
他的笑意很冷; 面容也很冷:“你在骗我?”
他看向了吴裙持剑完好无暇的手。
却见那美人轻轻笑了笑:“我确实是受了伤; 师父亲眼所见。”
“不过; 那伤啊~自药铺之后便已好了。”
她语气漫不经心,却让西门吹雪眸色更深了些。
他本已入魔,剑意愈加难以控制; 白衣剑客淡淡垂下眼来:
“你在逼我。”
吴裙眼波微转,却是叹了口气:“为剑者向来须斩断心魔,师父又何必装作不知道呢?”
她声音娇娆,似血仞一般直直刺入男人心头:“难道师父这些日子从未想过杀了阿裙?”
西门吹雪握剑的手顿了顿; 面色更冷了。
红衣美人轻笑着摇了摇头:
“师父要破心魔,我欲破权障,终有一日便是如此。”
她看着目光沉沉的剑客,缓缓伏身。
那红衣婉转曼妙垂在地上; 像是盛开在火岸的伽兰之花; 用枝蔓上的软刺狠狠扎入人心尖。
“还望师父成全。”
她的背挺的很直; 眸光柔软坚定的看着西门吹雪。
像是第一次拜师那般。
而这一次却是要亲手了结这段师徒情意。
西门吹雪面上突然浮现出了一种奇妙的神色。
良久冷声道:“拜师是你,诱我是你,说要了断情意的人也是你。”
他微微抬眼,目光沉沉叹息:“阿裙,我对你太过仁慈了。”
吴裙缓缓起身,月色与剑光交相印在那雪肤之上,生出一股凛冽的艳气来。
她望着那白衣剑客,眸光盈盈。
“师父还未见过我今日之剑吧。”
那疾愁剑仞轻吟,已是动了。
这一剑是那人亲手所授,她曾苦学三月,日日挥剑不下千次。
如今便也亲手还给他。
万寂无声,枝头梨花簌簌落下。
寒光乍破间有凄艳之色自月下而来,似分月断云,瑰如天日。
西门吹雪面色孤寒。
在那艳光划过时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剑也动了。
那是很简单的一剑,也是很快的一剑。
自西而来,由死而落。
那是死亡的一剑。
两柄剑交织在一起,带着凛凜铿锵之声。有玄铁残屑缓缓落下。
两人离的极近。
吴裙可以看到那人落了寒霜的眼睫与无情的薄唇。
西门吹雪眸光冷冷,便听那人在耳边笑道:“师父如今可还会收剑?”
乌鞘与疾愁俱是一往无前之剑,若是收剑便是后退。
一个退了的剑客手中是握不住任何东西的,无论是剑还是――美人。
西门吹雪的手依旧很稳。
他想起了那时落叶满园,那红衣美人双手握着剑告诉他:
“师父为我破例了。”
他淡淡垂下眼来,冷笑:“阿裙,例外只有一次。”
心软也只有一次,像她那样的美人,本就不应该饶恕的。只有完完全全地斩断羽翼才能依附于他。
从前是他太仁慈了。
那剑意杀气凛然,破月梨花自枝头染血飘落。
听得一声叹息。
那冉冉红衣愈发明艳了。
“师父,我疼。”
吴裙长睫轻颤了颤,雪白的面上已无半分血色。
西门吹雪拿剑的手上缓缓滴下血珠来。她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了剑,那原本有所阻挡的剑锋此刻竟直直刺入心口。
她还是笑着的,那白衣剑客手上青筋爆出。
他在将剑刺向她的那一刻便震断了自己手上经脉,可惜却还是晚了一步。
“阿裙,你又骗我。”
他一字一句狠声道。
嘴角也已缓缓流下鲜血来。
那红衣美人心口处已被贯穿,原本水红的衣裙竟被染成了嫁衣一般的颜色。
她的目光依旧很美,像是盈盈动人的水仙一般:“师父。”
吴裙咬了咬唇,面色雪白:“师父这次没有收剑,阿裙却收剑了。”
她眼中仍带着笑意。
西门吹雪指尖微颤。
却听那刺在他心口的人轻声道:“师父可否侧耳过来,阿裙……”
她声音已有些颤抖,细弱地几不可闻。
白衣剑客缓缓靠近,便听那美人轻笑了声:“师父千万别忘了阿裙啊。”
她面上已沾了血珠,每说一句话便要喘口气。
水红的衣裙上盛开着大朵大朵血色的花,顺着指尖蜿蜒流下。
吴裙长睫轻颤了颤,最终慢慢闭上了眼。
她这样子极美,像是睡着一般面上犹带着笑意。
风寒簌簌,月落星移。
枝头梨花沾血沉谢。
良久,那白衣剑客轻笑:
“阿裙说心悦我可是真的?”
他声音清冷,听着却有几分诡异,可惜院中却已无人回答了。
‘习得那人平生之剑,再一一还给他。’
‘毁他所愿。’
师父,你此生都无法入道了啊~
隐约听得一声叹息,院中梨花落血溶溶,那滟滟红衣慢慢化作灰尘,被雨打湿在泥土中。
剑客经脉碎裂的手深深插在湿土中。
良久,却缓缓笑了。
“阿裙,你休想再骗我了。”
锦元十二年冬。
江湖盛事,当世两大剑客决战于紫禁之巅。
西门吹雪身陨。
陆小凤将其尸体与妻子衣冠合葬。
白雪覆盖,万梅相送,却始终寂寂。
南海白云城内:
已是深夜,却仍有人未眠。
书房内灯火还亮着。
披着鹤麾的剑客咳嗽了声,慢慢将那银珠铃铛置于烛台。
叶孤城缓缓闭上眼,却想到那人深夜赤足而来。
“城主可愿尝尝这相思滋味?”
那声音已不见了啊。
第60章
隋帝九年; 天下大赦。
帝杨坚初平北方,驱逐胡掳于玉门之外。
大赏四大门阀。
岭南镇国公宋缺奉旨入朝觐见。
入天子近旁不得携兵器。
宋缺走到宝殿外时便有侍卫上前来解刀。
他敛下神色,将随身佩刀放于一旁。
宝殿内歌舞升平。
胡女赤着脚在皮鼓上作舞。
丝竹靡靡之声不绝于耳。
杨坚正卧在美人膝上饮酒,散发敞怀; 好不浪荡。
宋缺面色不变,径直走到最左侧落座。
那拖着曳裙的胡女拍了拍手,娇笑着将铃铛扔给文帝。
杨坚微微招了招手,那美人便扭着腰肢款款而来。
胡女多为高鼻深目; 长相颇具异域风情。
那作胡旋舞的女子更为其中翘楚。
杨坚接过身后妃子新剥的葡萄; 笑问:
“你叫什么名字?”
世人只道文帝昏庸; 却不知其相貌颇有玉树之姿; 散发癫狂之时,不知惑了多少少女春心。
这宫中人谁不想爬上龙床呢。
胡女微微抬眼,柔声道:“奴婢尚未有名; 坊中先生因奴婢舞姿尚可,便取小字为:裙华。”
“裙华么?”
文帝捻着玉杯喃喃道。
他长眉懒散微舒,端是一片风流之态。
裙华面上已沾了些红晕,柔柔地跪在男人腿边。
文帝目光懒懒扫过宴饮群臣; 看到宇文化及时目光顿了顿,却又突然转向一侧的宋缺。
“镇国公觉得这个胡女如何?”
他语气玩味,目光深深地看着那位年轻的宋阀阀主。
宋缺淡淡抬眼,他只看了那胡女一眼便缓缓皱起了眉:“姿色平庸; 体态不堪。”
他这话一出; 宴饮祥和之色顿时一变。
宝殿内静静地; 连宇文化及也眯了眯眼。
众人顿时想起宋阀向来拥护中原正统,不喜胡人一说来。这本也没什么,可在天子近前,尤其隋帝对那胡女颇有兴趣,如此便有些不知收敛了。
一旁坐立不安的李渊刚想站出来打圆场,便听文帝突然抚掌大笑:
“宋卿果然颇得朕心。”
这笑声刚落,杨坚便随手抽出一旁宝剑来。
他少时不比如今,这赫赫皇位亦是由血骨堆成,杀人时也是干脆快意。
听得一声尖叫,那妃子已晕了过去。
鲜血点点飞溅上白色屏帐,那刚才还言笑晏晏的胡女顷刻间便已人头落地。
那珠翠滚落在一旁颤着身子的大臣旁,发出叮咚地响声。
“贱奴安得为裙?”
文帝冷冷将剑扔在一旁。
旁边太监识相,那被吓晕的妃子也已被抬了下去。
大殿上静静地,众臣连大气也不敢出。
皇帝雄才大略,近年来多行收复失地之举,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