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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声音继续沉沉地说着:“这种不爽快的表演实在太过无聊,让人看着都快睡着了!”
我不由冷笑,攥紧风刃,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一刀凭空劈出去,不过是无用功,我知道。
“既然你们都自以为是猎手,那好,我就给你们提供两个可以放心狩猎的猎物吧。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我将公布两个参赛者的分数和位置,其他的参赛者,尽管放开顾忌,全力地去狩猎他们吧!”
我垂着眼睛,抓着风刃的手指死死地蜷起,关节在暗中尖叫。我咬了咬牙,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缓慢而清晰地宣布——
“这两个不幸的家伙就是——卡米尔,”顿了顿,竟意味不明地冷笑两声,“弗娅!”
“他们的分数牌分别是——两分和一分!”
我一脚将地上的东西狠狠踢出数米远,还是按不住心底剧烈翻涌起的怨憎与仇恨,太过强烈的负面情感让我控制不住想杀人。
那个声音依旧在张狂地宣布着,像极了拿着鞭子鞭打奴隶的混账主人。
“福利时间短暂,抓紧机会表现吧,参赛者们,让我好好看看你们的本事!”
我感到口中一阵腥气,像咬碎了牙齿那般,咽一口口水都带着无限的恨意。
我终于没忍住一刀劈了最近的墙壁,尘土四起,蓝发的姑娘在尘土中歪着脑袋不解地望着我,我冷着脸,用刀指着她:“你想活么?”
她愣了愣,乖巧地点头:“想的呢。”
我收起刀,转身,偏头看她:“想活就离我远点。”
刚才她给我透露了很多东西,即便让人一头雾水的更多,但我不能过河拆桥,得了好处就弄死人家,不是我的作风。更何况我也不是见到一个人就随手杀掉的暴力分子,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这才是我的原则。
现在我被某个家伙恶意定成了猎物,若是这个女孩离我太近,必定会被当成和我一伙的。我不知道她有没有杀我抢分数牌的想法,但是只要她没有动手,我都不会率先对她下手。
分数牌?猎物?
我冷笑起来,还不知道谁才是猎物呢。
☆、真相第十五
作者有话要说: 把本章作者有话说放到前面预警,有吃、人情节、
顺便其实并不虐,有雷总的都是糖,都是糖,真的。
“不过是从奴隶窟里爬出来的下等奴隶罢了,以为进了皇宫就不是奴隶了么?”
“奴隶就是奴隶,连衣服都是劣等品。”
“像你这样的家伙,怎么能留在这个地方?”
“这个地方可不是你有资格进来的。”
“有三皇子撑腰了不起么?你以为他真的看得起你?”
“若不是卡米尔那个家伙,雷三皇子会多给你一个眼神?你以为自己是谁?洛希尔的徒弟?她如果真的把你当徒弟就不会抛弃你自己一个人离开了!”
“奴隶就是奴隶,别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这种人只适合和下等人一起挣扎!”
“这次没有卡米尔,我就不信三皇子还会管你的死活!”
“哈哈哈哈哈!只有这里才是你应该待的!让我们看看你能挣扎到几时吧!”
“可千万别让我们失望啊!”
……
尖叫与喧嚣不分先后涌入大脑,我一脚没踩实,身体歪了歪,连忙伸手扶住墙壁。
有些记忆太过痛苦,大脑会自动选择遗忘,但并不是真的会遗忘,它只是被压在了最下面而已,静待某些时机到来唤醒它。
可我宁愿它一辈子都不要醒来。
师父将我从奴隶窟带出去的时候告诉我,苦尽甘来,总有一天,我会苦尽甘来。可我苦了十几年,依然没等到甘的那一天。
在圣空星时,我以为遇见耶铒齐什就是我此生最苦的时刻,可离开圣空星来到雷王星,我却以为在奴隶窟里摸爬滚打的日子才是最苦的。
后来我才知道,这世上没有最苦,只有更苦。
所以我喜欢吃棉花糖,又甜又腻的棉花糖,甜到让人恶心,腻到让人想吐。
我捂住嘴巴,努力压下胃里翻涌的各种不适,终于勉强压下去一点,靠住墙壁,脱力般大口喘着气,眼前晕眩。
我恨大皇子,从骨头恨到了血液里,我恨雷王星所有的贵族,恨他们不屑一顾地将我扔进了奴隶角斗场里,恨他们拿着大把的筹码买我哪一场会死。
雷王星贵族中有一个隐秘的奴隶角斗场,和所谓的斗牛差不多,只不过被斗的是扔进去的奴隶而已。
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被扔进去时,场里站着的是一个浑身是血的瘦削男人,骨头凸起,皮肉凹陷,连嘴唇上都是斑驳的血痕。他已经连续打了九场,不吃不喝打了九场。所以我很轻易就把他按在了地上,场外一片欢呼。
我充耳不闻,低头去看那个人,他的眼神死水一般的空洞,嘴巴还在蠕动,我能嗅到一股莫名的腥味,于是不由扭开头,随后猛地怔住。
不远处的地上躺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我看不太清具体情况,但……
我缓慢地将头扭回去,眼底映入一张露出狰狞笑容的脸。男人的牙齿是红色的,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咕哝,然后张大嘴巴向我手腕咬来,我没躲开,被他狠狠咬上,疼得我条件反射掏出隐藏起来的小刀,一刀扎在他脖颈上。
温热的血喷涌而出,溅到我脸上。
他没了气息。
我呆愣许久,颤抖着手用力掰开他的嘴巴,看清他嘴里的东西时,差点崩溃。
他嘴巴里咀嚼着的,是人肉。
我不是没见过人吃人的场景,但我离开奴隶窟已经有很长时间了,那些不堪的记忆早已被渐渐掩藏,如今骤然一见,所有的红色画面不分先后齐齐涌入大脑,让我差点没承受住。
我捂着肚子跪在地上干呕了很久,几乎连胃酸都呕了出来,却仍然没能从这个场景中回过神。
我明白了。那些人就是想让我变成这里的每个人那样而已,没有尊严,没有未来,有的只是为了活下去而做出的一切泯灭人性的行为而已。
所以我很绝望。
角斗场里的奴隶们是没办法活下去的,他们没有食物没有水源,只能依靠吞食别人的血肉苟延残喘,比起肉体经受的折磨,精神所承担的重压才是能将人轻易扼杀的,扼住呼吸,直至死亡。
所谓的贵族,外表有多光鲜,内里就有多阴腐。
我早就知道了,早就知道了。
可我没办法反抗。
饥饿让人无法思考,最原始的兽性轻而易举便被浓重的血腥味给勾引了出来。我无数次告诉自己绝对不能沦落成那个模样,绝对不能。
一个昼夜之后,我再次进入角斗场,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青色的血管与红色的液体。
右手如刀,狠狠贯入对方的胸口,有血溅落在唇角。我不记得我那时做了些什么,只知道等我回过神时周围一片寂静,耳朵几乎听不见多余的声音。
“……弗……”
弗?
“……弗……”
弗……什么?
我觉得头好疼,疼得我想撞墙。
“……弗……”
那个声音依然在喊着,可究竟在喊什么?弗什么?
“弗娅!”
一道惊雷炸在耳边。
“弗娅!”
那个声音继续喊。
我缓慢地眨了眨眼,脑袋仿佛被无数根细针扎进来又拔出去似的,沉重又疼痛。那个声音让我疼得不行,可我却固执地想继续听下去。
“弗……”我动了动嘴唇,摇摇晃晃地向前走,“弗……娅。”
我忽然就醒了过来。
我是弗娅。
我是弗娅!
眼睛慢慢恢复清明,耳朵也能听见更多的声音,像是一颗石子扔进水里,涟漪散开,碰到河岸,裂开。
我看见了雷狮。
“雷……狮……”我哑着嗓子,看见他的那一刻再也想不起来尊卑,我突然发现我不知何时竟对他如此信任与依赖。
“雷狮、雷狮……”
我一直在喊他,手指死死抓着他的胳膊,像抓到了此生唯一的救赎:“雷狮……”
他用手摸了摸我的脸,手指在唇角狠狠擦了几下,垂着眼沉沉地看着我:“弗娅。”
我止不住地摇头,突然发现眼前模糊了起来:“雷狮……”
“弗娅。”他不厌其烦地喊我,边抬手捂住我眼睛,突如其来的黑暗让我尖叫,疯了似的去抓他的手背,然后被他凶狠地抱进怀里,他死死抓着我的肩膀,任由我发疯。
直到我终于安静了下来,他才慢慢松开我。
“弗娅。”他喊我,我抽噎着应了一声,他又说,“把眼泪擦掉。”
我顿了顿,听话地用手背胡乱抹了抹眼睛,再睁眼却发现眼前一片红框框,低头茫然看着双手,上面早已沾满了鲜血,脑袋一蒙。
“头抬起来,看着我。”他沉声命令,我不自觉抬头去看他,他脸上的神情很冷,冷到骨子里,与我对视的那一刻却软化了很多。
“继续擦。”他说着,眼睛向我身后看了过去,“擦到看不见红色为止,擦不干净不准转身。”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用凌厉的眼神扫了我一眼,命令:“擦!”
“是!”我条件反射答应着,抬手用红色的手指使劲擦着眼睛。
我看不见他现在去了哪里,只知道他越过我向另一个方向走,角斗场的喧嚣不知何时降低大半,却在他走出去的那一刻猛地暴涨,尖叫几乎要掀了半个天空。
我没敢停下手,也没敢往后看,雷狮的到来让我从黑暗的地狱瞬间回到人世间,即使他现在不在我身边,我也不再害怕会再次堕落进那个地狱。
雷狮毁了几乎半个角斗场,待他回头找我的时候我还在不知疲倦地擦着眼睛。
“回去了。”他说。
我放下手去看他,浴血而归的他向我招了招手,我立刻上前两步。
他的左胳膊横搭上了我肩膀,整个人几乎都压在了我身上,血腥味几乎要掀翻我整个嗅觉系统。他说:“走。”
我抓着他后背的衣服,咬着嘴唇,差点再次哭了出来。
雷狮受伤了。
那之后雷狮睡了整整两天,宫殿里的仆人们吓得半死,忙不迭地喊来了御医和皇帝陛下。
陛下去了雷狮的房间,而我在门口一直跪到他出来。
门被打开的那一刻,我用力磕下了头,咬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我那时的心情没有人能体会,人世间千百种滋味,在雷狮昏迷的那两天里,我尝了个遍。
等待陛下开口的那段时间里,我受到了此生最大的煎熬,心头像被无数蚂蚁啃咬,眼泪不知第几次在眼眶里打转。
“陛下。”声音颤抖得几乎无法再继续,我咬了咬舌头,疼痛麻痹着颤抖,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无比冷静,“在下不怕死。”
被雷狮带回来之后,我便将生死完完全全抛进死水,我不怕死,但我现在怕雷狮醒不过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身体里奔腾的血液逐渐冷却停歇,安静得仿佛不存在。
上方有人叹了口气,然后我感到脑袋一重。
“是我疏忽了。”苍老的声音沉沉落下,他没有用任何高贵的自称,只是像个普通父亲似的缓慢地说,“竟没发现那些人……”
停住。
“罢了。”陛下拍拍我脑袋,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你进去吧。”
我闭了闭眼:“我……”
没有资格去见雷狮。
陛下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收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