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尔嵘连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下巴点点,算是回应,眼睛还是盯着窗户不离。
那少年抹了把急奔发出的汗,见尔嵘不愿搭腔,便有些丧气了。来回走了几遍,焦虑的又敲了敲门,却还是没有人。少年又是急又是气,门捶的越发响了。
当初莫水经过的时候见到的就是这副场景,确是快要砸门,因为那少年的手都捶红了,可见力道之大。
直到连尔嵘听到沉闷的“嘣嘣”声都有些烦闷起来,“你干什么?”
少年才意识到自己过了度,道了声对不起,又开始在原地转圈,一边碎碎念。
他的声音极轻,原也是自言自语,倒是没想到,身边尔嵘听力上佳,皱着眉听了全部。
“师傅昨天说来送衣服,一夜未归,不知有什么意外没有?像我师傅这么迂腐的,一夜未归没准就有什么美人艳遇呢,可是他身体这么弱,难道是吃不消了?”
僵住,越想越有可能的少年脸一皱,吐舌啐道,“童言无忌啊,师傅,我可没咒你……”
尔嵘的嘴角越抿越直,听到最后的身体弱,脸上已经青白,“你师傅是谁?”
少年讶异的转头,“我师傅姓舒,名叫尔觉,先生?”
陆尔嵘青筋暴起,“一夜未归?”
而李记,一直闭门不开,这是什么道理?
脑中的那根弦“嘣哒”爆开,陆尔嵘火起,抬脚正要踢门的时候,想起了陆尔峥的话,如果要接近可云,不得用粗暴的方法,只能耐心等她卸下防备,不然只会把她推到更远。
好,好,他忍,他忍!
陆尔嵘又乖乖站在那里,不过姿势越发挺拔,如同站着军姿,全身上下,无处不硬,无处不积累了力量。
少年便也安静下来,他相信舒尔觉的下落只有李家知道,也只能等了。只是他不过安静了一会,又开始碎碎念了。
“日上三竿了都,师傅,你昨天该不会真的去风流快活去了吧,啧啧,这激烈的,爬不起来了吧。瞧你那细胳膊细腿,还不知道你是压别人还是别人压你了。这么一下,我岂不是多了个师母,最好是个温良的,可别是个母老虎……”
陆尔嵘的眉头纠结再纠结,恶狠狠咬牙,“闭嘴!”
少年一脸纯稚抬头,脸上的表情很不可思议,“先生,原来你一直在偷听?!”
陆尔嵘一口气哽在那里,哭笑不得。
没过一会,尤可能迈着小短腿过来,见到门口的两个人,眨了眨眼。少年匆匆跳下台阶,倒是认识可能儿的,弯下腰,“可能儿,你知不知道舒师傅在哪?”
可能儿咦了一声,“舒师傅,是那个大哥哥吗?昨天他病倒了,阿姐照顾了他一晚上,后来送他去医院了,小哥哥来接他吗?”
当然少年的重点却一贯的偏移了,“照顾了一晚上?嘿嘿……”他傻傻的笑了,“师傅倒是不赖嘛。”
陆尔嵘一字不漏的听完,面无表情的将双手插入裤兜,迈开长腿走到李记门前。将脚搁在门上,哼了一声,抬脚便是一踢,“忍字头上一把刀,忍毛啊忍!”
“呯!”的一声巨响,李记的木门被踹开,咯吱咯吱响了几声,壮烈地倒在地上。
李可云刚行至李记大门,就见到此情此景,先入为主,她闭上眼,恨声道:“陆尔嵘!”
那怒意腾腾的喊声让陆尔嵘身形一僵,他一言不发,转身就想走。
“陆尔嵘!”可云气急的抓住他的衣袖,“为什么!”
“为什么?”陆尔嵘讽刺一笑,“你还需要理由吗?在你眼里,我做的坏事,哪里需要理由?”
可云哑口无言,手上一松,任由陆尔嵘双手插袋,桀骜离开。
陆尔嵘冷着眼神走进家门,重重坐在沙发上,耳边不住回响起那一声“陆尔嵘!”
这样的语气,他听了很多年。他能听得出里面深藏的愤怒和抗拒,伸展了双臂垫在脑后,越发气急。
仔细回想着前半生,画面迅速的在他脑海重演。
小时候,他们两兄弟是陆家的霸王,父亲撒手不管,母亲极致宠溺带来的后果是,他们在陆家横行无忌。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们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久而久之,他们只凭着自己的喜恶做事。
下人们明面上唯唯诺诺的遵从,却在背地里谩骂着他们。
不愿意的话,在开始的时候说出来不就好了?
不喜欢的话,为什么不说出拒绝的理由?
可是所有人都是这样,软弱的答应了,明明在开始的时候是自己做了选择,却在转过身翻脸,诅咒着他们。
真是,软弱地让人厌恶,让人忍不住的,想踩在脚底下。他眯缝着眼睛,挂上讽刺的笑容。
这个世界上,就是有这样的人存在,表面上虽答应了你,却是不情不愿,在心里狠骂着对方,像是要表现出自己有多少的骨气一般,可是最初没有拒绝的,何尝不是你自己?
开始时他们愤怒、无奈,最后变本加厉的欺凌。
原本的初衷并不是欺人,可是一天天下去,这种“欺人”竟也成了习惯。
那种惧怕的眼神,凡事的有求必应,越来越让人上瘾。
像是掌握着权威,控制了所有人的生死,又像是成为了强者,被所有人仰望。
直到东北沦陷,他们听到同胞的哭声,振聋发聩!
扛起枪杆,他们一起上了战场,每一天热血沸腾。
那是脱胎换骨般的经历,所以他以为,他已经改变。
直到归来,他的脾气,一再失控。
他只道自己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原来在别人眼中,他还是那个他。那个顽劣的,不知分寸的他。
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所有人都淡忘了过去,原来,还是有人深深的记得,曾经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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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氏旗下的产业最近都不大太平,尤其是大上海舞厅,出了好几场事故,引得客流量急剧减少,昔日秦氏的黄金招牌如今摇摇欲坠。再加上几天前大型进货船被海盗抢劫,给秦氏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在商界的地位也笈笈可危。
“五爷,十分之二的地盘被陆尔学吞了。”
秦五爷从藤椅上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笑了一声,“十分之二,好大的口气,就怕,他胃口没这么好,咽不下去!”
转过头,问道:“其他商户呢,有什么动静?”
来人摇头,“有实力的都持观望态度,大部分都和秦氏有生意上往来,牵一发而动全身,秦氏倒了,他们影响也颇大。”
秦五爷笑嗤,“究竟是些老狐狸,还有些眼色,陆尔学……”他顿了顿,“不愧是姓陆,不知道这一系列的事,是不是和他有些干系。”
沉吟了一会,他掏出怀表看看时间,眉结松开,“阿蛮现下应该到国外了吧。”
秦满羽此时正是在美国。
淡淡地说完“我愿意”之后,她与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男人,正式结为了夫妻。
与新婚丈夫江咫一起坐在轿车后座上,她的眼睛不时望向窗外辽阔的天地,一片平静。
“秦小姐,会不会难受?”江咫平静生疏地问道,眼神触及到她微凸的小腹之时,有一瞬间的温和,“你肚子里怀的,可是江家的孩子呢。”
秦满羽的瞳孔一缩,轻轻回道:“我知道了。”
在有利条件下不放过任何一个壮大的机会,是她从小就明白的道理。没有人会嫌弃家业太大,产业过多。
她一开始就知道,富贵的家族,绝不会放过一个联盟的机会。
财大气粗又移民海外的江家,是一个绝好的联姻对象。
任由江咫体贴的扶她进门,配合他做出一副相敬如宾,恩爱非常的模样。
她习惯性的抚了抚肚腹,轻喃了声,所有人,都如意了。
江家守着一个天大的秘密,这个秘密,不得不让她做出些牺牲。
江咫在小时候因为意外,并没有生育能力。对一个男人来说,这是何等的不可言说之秘,然而,他必须娶妻生子,延续江家的辉煌。
几代单传,江家一时陷入困境,只能想到养子。
种种苛刻条件,却是极难达到的。
无奈之下,与秦家谈判,最终达成了协议。
她的第一次婚姻,无论是与谁,都不会有结果。
所以她在国内订婚结婚,她父母都推脱没有回国,他们从来没有当过真。
很早就清楚,纵使家人再怎么宠爱,应负担的,就不能逃避。
如今,所有人都如意了。
之后,秦氏靠了江家的支持,终于又争回了市场,重挫了陆氏,坐实了全国商界第一的地位。
陆尔学听到消息,淡笑,举起红酒杯,朝着远方做了碰杯的动作,“总归,你也是姓秦。”
这世上,不论你怎么逃避,身家背景,却是烙印在你骨骼里,刺青在你皮肤之上,与之相应衍生的责任,亦是永远挣脱推诿不得的。
二十 。。。
可云看着陆尔嵘洒然离去,心下一紧,淡淡的苦涩泛上来,却被她忽视。
对于陆尔峥和陆尔嵘,她心思复杂,就算是她再怎么想,也难以抽丝剥茧,想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旁观者清,她自己想不通,却不代表别人看不透。
她少时受二人欺压,多年相斗,自然有些愤愤,对这二人又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有句话说:最了解你的人不是你的朋友,而是敌人。可云与二人打了长久的仗,以至后来也能摸透二人的想法。虽是不屑二人的阴暗心思和卑劣手段,但心底里却有着能理解心情却不能原谅恶劣的想法。
之后,战争开始,二人的所作所为让她一下子颠倒了看法,她一下子就对二人有了丝丝的钦佩,到底也是有担当的男人。
再者,她看懂了陆尔嵘临行前的深切。不可否认,她曾经心神微动,但更多的,是恐惧不安。
因而在他们上战场的时间里,她也会偶尔想起,他们过的怎么样?到底也是斗惯了,再让她过上平静的生活,她反而还有些不习惯。
正因为他们二人不在视线范围内,而李家生活日好,她竟然也有些怀念了。她近乎于忘却了这二人加诸的各种伤害,仅仅是希望着,同胞安好。
只不过,当二人再次出现,她又开始懊悔。她担忧着自己的平静消失,这二人又要破坏她的生活,仅仅因为,她现在生活的太好,而他们在她眼中,意味着灾难。
而陆尔嵘不正不经的告白,更是让可云难以接受。
陆尔嵘胜券在握般的表情,让她更是出奇的发冷。
拼命抗拒,拼命将陆尔嵘推离,因为她心底有一个声音,无比的肯定和悲伤。
陆尔嵘一定会带来伤害!
她怕极了,也恨极了陆尔嵘的自信。
她绝对的相信,她决计不会爱上一个曾经欺侮过她的人!
然而,经常强调之下,莫名就有些异样。
她莫名担心自己太过份,只会抓紧了他的缺点不放,在另一方面,又感到深切的痛楚,她不可能相信他。
她对陆尔嵘的感情越发的复杂难言,却更明确的想抗拒他的接近。
所以,她潜意识的选择了先伤害陆尔嵘。
陆尔嵘现在是什么样?
她从来不想知道,她只知道,陆尔嵘回来之后,踹翻了李记的宴客桌,踢破了李记的大门,一如从前的恶迹斑斑。
她忽然有些放心了,他还是从前的那个陆尔嵘,她大可以不羞愧、不感慨地拒绝。
然而,当陆尔嵘说出那句话时,她怔忡,心房微麻。
其实,她明白,只是想装作不明白。她不去想那些怪异,只当自己不懂。
那所谓的爱情,其实牵涉了众多。
可云尝过爱情的毒,知道它的后劲。绝不是初时的一瞬心动,就可以将感情延续到老。
她不过是一个太平凡的女人,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