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从小他就知道自己的妈妈很奇怪——她和别人的妈妈不太一样,每个人几乎都是自己的妈妈亲手抱大的,但他和弟弟却是由保母一手照料,母亲当然偶尔会抱抱他们,但是不会超过五分钟。
记得小时候他和弟弟肚子饿了,如果跑去找妈妈,她一定叫他们去找保母。想上厕所、洗澡,她也不耐地叫他们去找保母,衣服弄脏了,也是保母帮他们换。想要出去玩,当然还是找保母。久而久之,他们兄弟俩慢慢知道,妈妈对他们而言只是一个名词,长大后了解血缘和孝道是怎么回事之后,他们尽量对母亲恭敬,但是永远和她不亲。
照顾他和弟弟长大的保母十几年前退休了,直到现在他偶尔还是会去看她,保母反而比较像他真正的母亲。
他脱下衣服准备进浴室洗澡,房间里的专线电话忽然响起。这支电话号码他不随便给人,知道的人寥寥可数,于是他披上睡袍接起电话。
“老哥,还没睡啊?”打电话来的人正是他唯一的弟弟,关廷旭。
“刚回来,正要洗澡。”他脸上的表情变柔和了,随意往电话旁的织锦布面沙发里一坐。
“这么晚了,在忙公事?”对于把家族事业全丢给大哥一人独撑大局,关廷旭不是没有愧疚。
“不完全是。”前半夜是为了公事,后半夜则是为了那个遇难的小女子。
“喔?我知道了!是不是妈又自作主张,钦点那家的千金小姐命令你去相亲了对不对?”关廷旭没有同情心地哈哈大笑。他和哥哥关廷宇是截然不同的个性,哥哥内敛,他外放,哥哥重感情,所以老是被束缚,他爱逍遥、轻离别,才能自由自在。
“差不多是这样没错。”不久前他确实和一个女孩在一起,而那个女孩也确实是母亲钦点的对象,所以他无法否认。
“哈哈!我知道你习惯了,但是老哥,还是奉劝你一句,别太宠妈,当心她得寸进尺。”
“她早就已经得寸进尺了。”关廷宇无奈苦笑。
“哥,说真的,我很为你抱屈!”关廷旭叹了口气,语调凝重地说:“那些不堪传言连我在LA都听得到,这么多年来你对妈的容忍也够了,实在不必再委屈自己对她唯命是从。难道……你还在意妈当年的威胁?”
“我无法不在意啊!”关廷宇沉重叹息。
当年的事,其实他没有刻意去记忆,但他还是经常在梦中看见,那血淋淋的场面……
。xs8。cn
约三十年前,黄璧琴的娘家是台中地区的知名富绅,外祖父还曾担任过高官,黄璧琴是家中排行最小也最受宠的么女,在她二十岁那年,黄家把她嫁给台北商界极有知名度的关氏企业大少东,关仲博。 本来是金童玉女、门当户对的一对佳偶,却因为个性差异太大,在结婚十年之后,婚姻逐渐出现问题。
从小备受娇宠的黄璧琴嫁入关家后,着实风光了好一阵子,但因为她的个性太过强势,偏偏丈夫是个软弱又不爱与人竞争的男人,关氏企业一度营运不佳陷入财务危机,她还特地回娘家去借钱帮忙纾困。好面子的她认为丈夫丢尽她的脸,所以一想到就和丈夫争吵,逼他扩大营运规模,她要关式企业成为商场第一。 关仲博心有余但能力不足,累积了很大的压力,却又不敢对妻子说,承受极大煎熬的他因此外遇了。
关仲博发现自己从未爱过妻子,他真正爱的是那个女人,但他也没勇气对妻子坦白。
然而纸永远包不住火,终于有一天,被黄璧琴的好友撞见她的丈夫和另一名女人出双入对,这场婚外情才像炸弹一样爆开。那段日子,是关廷宇和关廷旭两人生命中最黑暗、痛苦的一段时光。
婚外情曝光的父亲不但不愿回头,甚至还要求与妻子离婚,他愿意放弃关家的一切,只求还他自由之身。这让黄璧琴几欲疯狂,无法接受这个打击。对她来说,丈夫宁愿放弃一切只求摆脱她的举动,比外遇更让她颜面扫地。
为此她天天大吵大闹,从贵妇变成疯妇,不是凄厉大哭,就是将家中的物品摔得粉碎,弄得两个小孩常常受伤挂彩。不但如此,她还天天嚷着要自杀,后来送医检查才知道她得了躁郁症,躁症发作时会歇斯底里地哭喊、摔东西,郁症发作时则整天嚷着想死。
医生劝他们最好别太刺激她,免得发生无法挽回的悲剧。
一开始父亲并没有因此打消离婚的念头,依然坚持与外遇对象在一起,母亲也拒绝吃药治疗,病愈来愈严重,有一天她居然当着父亲和两个孩子的面,从二楼阳台跳下去。幸好窗外是庭院的草皮,没有摔得头破血流,不过却跌断了一只腿,但还是吓坏了大家。
母亲躺在病床上,脸上没有半分懊悔与对孩子的歉疚,反而还得意洋洋的说:“我说过我真的会跳,你不相信,这下我真的跳了吧?”
父亲沉默不语,不过脸上明显有着内疚与疲 惫,还有一抹难言的痛苦。
“仲博,你马上跟那个野女人分手,要多少钱都不是问题,我付得起。总之叫她滚出我们的生活,别想再来抢我的丈夫!”
关仲博无话可说。为了不成为害死妻子的罪人,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至于你们两兄弟——”黄璧琴打量关廷宇与弟弟——那时他十一岁,而关廷旭八岁,两人都还在念国校
她不理会大儿子脸上的担忧,和小儿子惊魂未定的恐惧,自顾自地命令:“从今以后,你们两个都给我乖乖听话,如果你们敢像你爸爸一样忤逆我、惹我生气,我就死给你们看!听到没有?”
关廷宇和父亲一样抿唇敛眉,一句话也不说,而关廷旭已经哇地哭了出来。
“不要……妈妈你不要死!”母亲在他面前从楼上跃下的那一幕太过恐怖,真的把他吓坏了。
“不要妈妈死,就乖乖听妈妈的话。”黄璧琴得意了,但还不满意。“廷宇,你怎么不说话?妈刚才说的话你听到没有?”
关廷宇缓缓抬起头,清秀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眼底出现挣扎过后的痛苦。“我听到了。”他的回答像是机械发出来的人造声音,单调而平板,完全听不出任何情绪。
他缓缓闭上眼像在忍耐什么,再睁开时,脸上的表情不再平板僵硬,甚至浮现温柔的微笑。“妈,我会听您的话,不会惹您生气。”没有人发现他在身侧紧捏的小拳头,和那双如冰一般冷漠的眼。
那天之后,父亲主动和外遇对象分手,回到母亲身边,她也开始乖乖吃药接受治疗,精神状况算是稳定下来,但是好强、喜欢掌控他人,还有动不动就以死要胁的毛病依然半点都没改。
十几年下来,大家对她的耐性早就用尽,父亲虽然放弃离婚的念头,让她保住了婚姻与颜面,但是却愈来愈少回家,他将心灵寄托在宗教上,大部分的时间都住在佛寺里念经抄经。
而弟弟关廷旭逐渐长大,也开始厌恶母亲整天以死为要胁的手段,所以高中一毕业就独自飞往美国,摆脱被母亲掌控的人生。
只有他始终狠不下心来,让母亲落得无人理睬的地步。她的丈夫与小儿子可以说早就与她互不往来了,要是他再铁下心肠强硬拒绝母亲,那她凄凉的晚景是可以想像的。受不了全盘皆输打击的她,说不定会再度发病,到时有没有那么好的运气能再获救,谁能保证呢?
她毕竟是他的母亲,他狠不下心将她逼入死路。
所以他用自己的方法照顾她,尽量让她高兴,只因不想再刺激她了。
大学毕业后出国留学两年,学成归国后,他立刻进入家族公司工作。而他的经商能力也确实不错,不过短短两年就有极为出色的表现,被拔擢为关氏企业的总经理,彻底洗刷了家族及商界对他们的轻蔑,也替母亲大大出了一口怨气。
至于他——对外界那些不堪入耳的传言他压根不在乎,反正他也不在乎那些背后说闲话的人,所以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随便他们吧!
又和弟弟闲聊了一会儿,他才挂上电话,洗澡准备休息。明天,还要应付更多挑战呢!
第四章
何苡佳趴在窗台前的贵妃椅上,嘴里咬着饼干,一边翻阅时装杂志,两只裸露的白皙小脚很没规矩地一上一下摆晃着,反正她在房间里又没人看见,所以不必太拘束啦。
要她连独处时都正襟危坐,她可受不了!
这本杂志也介绍男装,她看见杂志里高挺的男模穿着一套纯白的休闲服,竟不由自主的想起关廷宇。
这几天,他那张吟着淡淡笑意的俊逸笑容偶尔会飘过她的脑海,引起粉颊一阵晕红。
那天真的很糗,但是也真的很感激他!爷爷回国后她立刻告诉他这件事,爷爷直说人家帮了她很大忙,非得好好谢谢人家不可。
“他穿这套衣服,应该很好看吧?”
他长得比杂志上的模特儿帅,身材更是标准的衣架子,穿起这套农服,绝对不会比模特儿逊色。
她白嫩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杂志上描绘,直到她发现自己竟然把模特儿的脸想像成关廷宇的,这才讶然惊呼一声,红着脸赶紧合上杂志。
她……她到底在做什么?这两天怎么一直想起他呢?
正慌乱时,门外传来敲门声和爷爷的呼喊声,她立即起身去开门。
“苡佳,还没睡吧?”何环笑着走进来。
“还没呢!爷爷没睡,苡佳怎么敢自己偷偷跑去睡呢?L她嘴甜地拉着爷爷的手撒娇。
“呵呵呵,爷爷是特地来告诉你,为了答谢关廷宇帮了你一个大忙,我打算请他来吃顿便饭,请帖爷爷已经写好了,你明天替爷爷送去就行了。”他将写好的请柬递给孙女,当然这是在帮她制造机会。
关廷宇虽然在外有许多不好的名声,但是他见过他几次,从他的言谈举止还有处理商业事务的手腕,感觉不出他是传言中那种懦弱无能的男人,所以何环想亲自评鉴一次。
上回相亲因为男方家长没有出席,所以他也不便出席,只拜托好友陪同孙女赴宴。
这回他打算用自己的眼睛亲自评分,如果关廷宇合格了,那么他会鼓励孙女与他交往,否则,就当个普通朋友吧。
“要我送过去?”何苡佳接过请帖,紧张地咽了下口水。
那就表示明天她会和他碰面?她一想到两手就开始微微颤抖,既期待又怕万一他态度冷淡,她可能会受伤害。
“是啊!爷爷这也是给你制造机会,瞧你这两天妤像有点魂不守舍,是不是在想他呀?”
“没有啦!”何苡佳整张粉脸爆红,拼命摇头否认。“我不是!我没有喜欢他啦!爷爷你不要乱猜。”
她愈慌张看起来愈可疑,“此地无银三百两”指的正是她这样。
然而何环疼爱孙女,舍不得让她尴尬,所以连忙笑着替她圆常“爷爷知道,爷爷只是开开玩笑罢了!你明天替爷爷送帖子过去,请他周末来家里吃饭。嗯?”
“我知道了。”何苡佳佯装镇定地回答,粉颊依然嫣红。
请他来用餐啊?她握紧手中的请帖,有点害羞地想:不知道他愿意不愿来呢?
第二天何苡佳很早就起床了,她花了很久的时间挑选衣服,好不容易才选中一件粉蓝色的套装,这种颜色一向非常适合她,衬得她肤白似雪。
挑完了衣服,再从衣帽间里找寻搭配的手提包和鞋子,又花去不少时间,等到她终于能出门时,都已经十点多了。
她从来不曾这么用心装扮自己,即使是参加爷爷安排的相亲宴,也顶多只是礼貌性地将自己打理得干净清爽,不像今天,她是真心希望自己看起来漂亮迷人。
不过,她并没有领悟到自己费心打扮的原因,以及前往关氏企业的路上,那种期待又志忑不安的心情是为了什么。
司机将她送达关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