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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我要告诉你的家世,我的血统。
至于勇力,那得听凭宙斯的增减,
由他随心所欲地摆布,因为他是最强健的天神。
动手吧,不要再像孩子似地唠唠
叨叨,站在即将开战的两军间。
我们可在此没完没了地互相讥辱,
难听的话语可以压沉一艘安着一百条坐板的船舟。
人的舌头是一种曲卷油滑的东西,话语中词汇众多,
五花八门,应用广泛,无所不容。
你说了什么,就会听到什么。然而,
我们并没有这个需要,在此
争吵辱骂,你来我往,像两个街巷里的女人,
吵得心肺俱裂,冲上街头,
互相攻击,大肆诽谤,
其中不乏真话,亦多谎言——暴怒使她们信口开河。
我嗜战心切,你的话不能驱我回头——
让我们用铜枪打出输赢。来吧,
让我们试试各自的力气,用带着铜尖的枪矛!”
言罢,他挥手掷出粗重的投枪,碰撞在威森可怕的
盾面,战盾顶着枪尖,发出沉重的响声。
裴琉斯之子大手推出战盾,心里
害怕,以为心志豪莽的埃内阿斯,他的
投影森长的枪矛,会轻松地捅穿盾牌——
愚蠢得可笑。他不知道,在他的心魂里,
神祗光荣的礼物不是一捅即破的
摆设,凡人休想毁捣。这次,
身经百战的埃内阿斯,他的粗重的枪矛,
也同样不能奏效;黄金的层面,神赐的礼物,挡住了它的冲扫。
事实上,枪尖确实捅穿了两个层面,留下后面的
三个;瘸腿的神匠一共铸了五层,
表之以两层青铜,垫之以两层白锡,
铜锡之间夹着一层黄金——就是这层金属,挡住了(木岑)木杆的
枪矛。
接着,阿基琼斯奋臂投掷,落影森长的
枪矛击中埃内阿斯溜圆的战盾,
盾围的边沿,铜层稀薄,亦是
牛皮铺垫最薄弱的部位。裴利昂的(木岑)木杆枪矛
把落点破底透穿,盾牌吃不住重击,发出沉闷的声响。
埃内阿斯屈身躲避,撑出战盾,挡在头前,吓得
心惊肉跳——枪尖飞越肩背,呼啸着
扎入泥尘,捣去两个层面,从护身的
皮盾。埃内阿斯躲过长枪,
站起身子,眼里闪出强烈的忧愤,
怕得毛骨悚然:枪矛扎落在如此近身的地点。阿基琉斯
拔出锋快的利剑,全力扑进,挟着狂烈,
发出粗野的喊叫。埃内阿斯抱起
石头,一块巨大的顽石,当今之人,即便站出两个,
也动它不得,而他却仅凭一己之力,轻松地把石块高举过头。
其时,埃内阿斯的石头很可能已击中冲扫过来的阿基琉斯,
砸在头盔或盾牌上,而后者会用战盾挡住石块,
趋身近逼,出剑击杀,夺走他的生命,
若不是裂地之神波塞冬眼快,
当即开口发话,对身边的神祗说道:
“各位听着,此时此刻,我真为心志豪莽的埃内阿斯难过;
他将即刻坠入死神的地府,趴倒在阿基琉斯手下,
只为他听信远射手阿波罗的挑唆——可怜的
蠢货——而阿波罗却不会前来,替他挡开可悲的死亡。
但是,一个像他这样无辜的凡人,为何要平白无故地
受苦受难,为了别人的争斗?他总是给我们
礼物,愉悦我们的心房——我们,统掌天空的仙神。
赶快行动,我们要亲自前往,把他救出,以免
克罗诺斯之子生气动怒,倘若阿基琉斯
杀了此人。他命里注定可以逃生,
而达耳达诺斯的部族也不会彻底消亡,后继
无人——他是宙斯最钟爱的儿子,
在和几女生养的全部孩男中。
克罗诺斯之子现已憎恨普里阿摩斯的家族,
所以,埃内阿斯将以强力统治特洛伊民众,
一直延续到他的儿子的儿子,后世的子子孙孙。”
听罢这番话,牛眼睛天后赫拉答道:
“此事,裂地之神,。由你自个思忖定夺,
是救他出来,还是放手让他死去,
带着他的全部勇力,倒在裴琉斯之子阿基琉斯面前。
我们两个,我和帕拉丝·雅典娜,已多次
发誓宣称,当着所有神祗的脸面,
决不为特洛伊人挡开他们的末日,凶险的死亡,
哪怕猖莽的烈焰吞噬整座特洛伊城堡,
在那阿开亚人嗜战的儿子们放火烧城的时候!”
听罢这番话,裂地之神波塞冬
穿行在战斗的人群,冒着纷飞的枪矛,
找到埃内阿斯和光荣的阿基琉斯战斗的地方。
顷刻之间,他在阿基琼斯、裴琉斯之子眼前
布起一团迷雾,从心志豪莽的埃内阿斯的
盾上拔出安着铜尖的(木岑)木杆枪矛,
放在阿基琉斯脚边,从地上,
挽起埃内阿斯,抛向天空,
让他掠过一支支战斗的队伍,一行行
排列的车马,借助神的手力,神的抛投,
避离混战的人群,落脚在凶烈战场的边沿。其时,
那里的考科尼亚人正在穿甲披挂,准备介入战斗。
裂地之神波塞冬行至他的身边站定,
对他说话,用长了翅膀的言语:
“埃内阿斯,是哪位神明使你疯癫至此,
居然敢和裴琉斯心志高昂的儿子面对面地打斗,
虽然他比你强壮,也更受神的钟爱?
你要马上撤离,无论在哪里碰上此位壮勇,
以免逾越你的命限,坠入死神的家府。
但是,一旦阿基琉斯命归地府,实践了命运的安排,
你要鼓起勇气,奋发向前,和他们的首领战斗——
那时候,阿开亚人中将不会有杀你的敌手。”
言罢,告毕要说的一切,神祗离他而去,
旋即驱散阿基琉斯眼前神布的
迷雾。阿基琉斯睁大眼睛,注目凝望,
窘困烦恼,对自己豪莽的心魂说道:
“可能吗?我的眼前真是出现了奇迹!
我的枪矛横躺在地,但却不见了那个人的
踪影——那个我拼命冲扑,意欲把他杀死的家伙,现在哪里?
看来,埃内阿斯同样受到长生不老的神明的
钟爱——我还以为,他的那番说告是厚颜无耻的吹擂。
让他去吧!从今后,他将再也不敢和我战斗,
因为就是今天,他也巴不得逃离死的胁迫。
眼下,我要召呼嗜喜拼搏的达亲兵勇,
试试他们的身手,一起敌杀其余的特洛伊军众!”
言罢,他跳回己方的队阵,催励着每一个人:
“勇敢的阿开亚人,不要再站等观望,离着特洛伊人。
各位都要敌战自己的对手,打出战斗的狂勇!
凭我单身一人,虽说强健,也难以对付
如此众多的敌人,和所有的特洛伊战勇拼斗。
即便是阿瑞斯,不死的神明,即便,甚至是雅典娜,
也不能杀过战争的尖牙利齿,如此密集的队阵。
但是,我发誓,只要能以我的手脚和勇力身体力行的战事,
我将尽力去做;我将一步不让,决不退缩,
冲打进敌人的营阵。我敢说,特洛伊人中,
谁也不会因此感到高兴,倘若置身我的投程!”
壮士话语激昂,催励着阿开亚人。与此同时,光荣的赫克
托耳放开嗓门,激励他的兵勇,盼想着和阿基琉斯拼斗:
“不要惧怕裴琉斯的儿子,我的心志高昂的特洛伊人!
若用言词,我亦能和神祗争斗,但
若使枪矛,那就绝非易事——神明要比我们强健得多。
就是阿基琉斯,也不能践兑所有的豪言:
有的可以实现,有的会遭受挫阻,废弃中途。
我现在就去和他拼斗,虽然他的双手好似一蓬柴火——
虽然他的双手好似一蓬火焰,他的心灵好像一个闪光的铁砣!”
他话音激越,催励着特洛伊人,后者举起枪矛,准备杀搏;
双方汇聚起胸中的狂烈,喊出暴虐的呼嚎。
其时,福伊波斯·阿波罗站到赫克托耳身边,喊道:
“赫克托耳,不要独自出战,面对阿基琉斯。
退回你的队伍,避离混战拼杀,
以免让他投枪击中,或挥剑砍翻,于近战之中!”
阿波罗言罢,赫克托耳一头扎进自己的
群伍,心里害怕,听到神的话音。
挟着战斗的狂烈,阿基琉斯扑向特洛伊人,
发出一声粗蛮的嚎叫,首先杀了伊菲提昂,
俄特仑丢斯骠勇的儿子,率统大队兵丁的首领,
出自湖河女仙的肚腹,荡劫城堡的俄特仑丢斯的精血,
在积雪的特摩洛斯山下,丰足的呼德乡村。
强健的阿基琉斯出枪击中风风火火冲扑上来的伊菲提昂,
捣在脑门上,把头颅劈成两半;后者随即
倒地,轰然一声。骁勇的阿基琉斯高声欢呼,就着身前的对手:
“躺着吧,俄特仑丢斯之子,人间最凶狂的战勇!
这里是你挺尸的去处,远离古格湖畔,
你的家乡,那里有你父亲的土地,
伴随着呼洛斯的鱼群和赫耳摩斯的漩流。”
阿基琉斯一番炫耀;泥地上,黑暗蒙起伊菲提昂的眼睛,
任由阿开亚人飞滚的轮圈,把尸体压得支离破碎,
辗毁在冲战的前沿。接着,阿基琉斯扑奔
德摩勒昂,安忒诺耳之子,一位骠勇的防战能手,
出枪捅在太阳穴上,穿过青铜的颊片,
铜盔抵挡不住,青铜的枪尖,
长驱直入,砸烂头骨,溅捣出
喷飞的脑浆。就这样,阿基琉斯放倒了怒气冲冲的德摩勒昂。
然后,阿基琉斯出枪刺中希波达马斯,在他跳车
逃命,从阿基琉斯面前跑过之际——枪尖扎入后背,
壮士竭力呼吼,喘吐出生命的魂息,像一头公牛,
嘶声吼啸,被一伙年轻人拉着,拖去敬祭
波塞冬,赫利开的主宰——裂地之神喜欢看到拖拉的情景。
就像这样,此人大声吼啸,直到高傲的心魂飘离了他的躯骨。
接着,阿基琉斯提枪猛扑神一样的波鲁多罗斯,
普里阿摩斯之子——老父不让他参战,
因为他是王者最小、也是最受宠爱的
儿子,腿脚飞快,无人可及。
但现在,这个蠢莽的年轻人,急于展示他的快腿,
狂跑在激战的前沿,送掉了卿卿性命。
正当他撒腿掠过之际,卓越和捷足的阿基琉斯飞枪
击中他的后背,打在正中,金质的扣带
交合搭连,胸甲的两个半片衔接连合的部位,
枪尖长驱直入,从肚脐里穿捅出来。
波鲁道罗斯随即倒下,大声哀号,双腿跪地,眼前
黑雾弥漫,瘫倒泥尘,双手抓起外涌的肠流。
其时,赫克托耳眼见波鲁多罗斯,他的兄弟,
跌跌撞撞地瘫倒在地上,手抓着外涌的肠流,
眼前迷雾笼罩,再也不愿团团打转在
远离拼搏的地方,而是冲跑出去,寻战阿基琉斯,
高举锋快的枪矛,凶狂得像一团烈火。阿基琉斯见他扑来,
跑上前去,高声呼喊,得意洋洋:
“此人到底来了;他杀死我心爱的伴友,比谁都更使我恼怒!
不要再等了,不要再
互相回避,沿着进兵的大道!”
言罢,他恶狠狠地盯着卓越的赫克托耳,嚷道:
“走近点,以便尽快接受死的锤捣!”
然而,赫克托耳面无惧色,在闪亮的头盔下告道:
“不要痴心妄想,裴流斯之子,试图用言语把我吓倒,
把我当做一个毛孩。不,若论咒骂
侮辱,我也是一把不让人的好手。
我知道你很勇敢,而我也远不如你强壮——
这不假——但此类事情全都平躺在神的膝盖上。
所以,虽然我比你虚弱,但仍可出手投枪,
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