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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风知道是老上级的关照,一清早就赶到军区司令部。
中将见到他,只是瞪他一眼,挥挥手,“出去出去,找你的新生活去。”
楼风笑一笑,站直了敬礼,利落的转身出门,他明白,有些事,无法用语言来表达。
就像对楼兰,楼风挠了挠脑袋,突然有点惶惑,昨晚的一见,连话都不及说上几句,当他心中一切都尘埃落定,一切决定都做出了,他却不知道,怎么和楼兰剖白他的心意。
这个世界上,动人的言辞很多,甜蜜的话也很多,可是有多少,能表达他心里那些想法和念头,能弥补她过去所有的付出,能补偿他曾经给她的伤害。
直到将近午饭时间,楼兰才等到门口那轻微的开门声。
她有点兴奋,有点喜悦,有点慌,突然不敢走到客厅,像是第一次和他在一起之后,不知道如何面对。
“楼兰。”楼风在门口轻声喊她。
她抬起头,看到他的神情,带着一点点笑意。她的眼光落到他的肩上,看到常服下的纱布和绷带,语句才流利起来,“一早去哪里了?”说着又走过去按住他的肩膀,“这是怎么回事?”
“任务里受的伤。”楼风倒不在意,心里只是紧张,许多话在脑海翻来覆去,却整理不出一个恰当的顺序。
“给我瞧瞧。”虽然曾经见过他的伤疤,却从来没有亲眼看到他受伤,楼兰皱起眉头,觉得心疼。
楼风坐到沙发上,翻出医药箱,拿了消毒的酒精和纱布,塞给楼兰,“替我换换纱布吧。”
他解开领口的扣子,露出肩上那一块伤。
其实伤口已经好了大半,只是每日还需要消毒和换纱布绷带。可是楼兰看到那一道弹痕,鼻子还是发酸。轻手轻脚的换过纱布和绷带,楼兰伸出手,从背后圈住楼风的脖子,喃喃自语,“这么多伤……”
“以后不会了。”楼风在胸前握住她的手,“我已经打了转业报告。”
楼兰愣住了。
她想过楼风已经做出了决定,想过他应该是带着她一起,可是却没有想过,他竟然放弃他唯一的事业和职业。
楼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扁扁的蓝色小盒子,他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只扁圆形的银质的手镯,镯子上刻着英文花体字,无穷的“我爱你”。
虽然没有面对着楼兰,楼风还是有点紧张、有点窘迫。
“楼兰,以后……”他卡住了,不知道怎么说下去才好,想了那么久的说辞,还是说不出口,他想说他还是那样爱她,他想说一辈子在一起,即便是不为人所容的关系,他想说终于有一样东西让他想努力争取,那就是和她一起生活。
楼兰咬住嘴唇,屏住了呼吸。
楼风小心翼翼的把镯子拢上她的手腕,样子简单的镯子,戴在她瘦却不见骨的手腕上,有一点点的清冷,像她的人。他没办法替她带上戒指,就用这个来代替。他转过身,把她抱到怀里,看她的脸。这一阵子的折腾下来,楼兰有一点憔悴,却添了一种执着的美丽。
“以后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他不是征询,而是宣告。
十几年前离家出走,是他第一次人生的抗争,第一次人生的争取,遇到楼兰,是他对人生第二次的挣扎和努力,而这一次,还是为了楼兰。他的人生里,争取的,抗争的只有那么多,现在,都是为了她了。
楼兰闭上眼,埋在他怀里听他有力的心跳声。她有一点晕眩,也有很多问题想问。他曾经那么在意的事业,在意的以后,怎么办,他们的以后,怎么办。可是这时刻,又好像是许多年前那一天的翻版,他抱着她,问她爱不爱他。
总是这样的,他比较强硬些,也总是这样的,她那么爱他,所以那么多的问题,还是可以抛却一次,相信这一次,会有好的结局。
曾经走过了许多地方,看过了很多风景,行遍千山万水,最后发现,原来还是你,在心的深处,没有离开过。
结尾
当楼风真的开始办理转业手续的时候,楼兰突然有点惶惑,在那么多那么久的日子里,她曾经设想过无数次,两个人的未来有美好的,有破碎的,可是在所有的设想里,生活的细节都很模糊,即使是回到了平南,因为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楼风被调查的事情上,她甚至也无暇去想,未来的生活,到底会是怎么样的。
所以事到临头,她觉得紧张,突然怀疑自己曾经想要的一切,是不是对的。
楼风要离开部队了,他不要转业安置的安排,换取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安置款,可是一直住的房子也得交还给部队,楼兰粗粗一算,心头七上八下。这笔钱,用来在平南买房子不过勉强换个一居室,就算回到墨海,也不见得会多余,再算上楼风还要找工作,想起这个,她更觉得两眼一抹黑,她一直在学校里念书,对于求职这回事,更不了解。兴许说起钱来太俗气,可是真实的生活逼到了眼前,楼兰才觉得,自己一直还是想得太少了,她要楼风放弃的,也许太多了。
转业的手续虽然都报批得差不多,可是办下来还要点时间,楼风在基地里呆的时间少了,三四点就回到住处。楼兰一开始总是腻着他,可是渐渐的,像是心思沉重的样子,窝在他的怀里总是发呆。
“想什么呢。”楼风心情愉快,和中将提的要求,今天已经正式特批了下来,手续虽然繁杂,可是曙光就在眼前。
楼兰欲言又止,期期艾艾半天才说,“如果现在,你说不要转业了,还行么?”
楼风眯起眼来,上下打量楼兰,“怎么了?怎么一会有这个想法。”
“我只是担心,以后怎么办……”楼兰说得很小声,她不在乎他有没有钱,可是她害怕他因为她变得潦倒,变得要为生活而奔波,变得因此怨恨她,“你看,你不要转业安置,要自己找工作,还要找住处,现在的房价又那么高……”
“心思真重。”楼风扳起楼兰的脸,吻了吻她的额头,“以后我自然有打算,你不用操心。”
楼兰抿住嘴。
楼风拢住楼兰的肩膀,抚摸着她的背,把她心里那些担忧,一点点的按下去压下去,一面低声说,“难道你不相信我的能力?”
楼兰终于点一点头,坐直的身子又软下来,楼风既然这么说,那么她只管全心全意的相信他。
楼风的转业事出突然,离当年的办理时间还有一段日子,手续虽然完成的差不多,却迟迟不能审结。转交工作后的空闲有好几个月,楼风和楼兰商量,回墨海去和父母交代一下。
楼兰在回墨海的飞机上有点忐忑,楼风说交代一下,到底交代些什么,看他胸有成竹的样子,不像仅仅是和父母说一声他的转业,可是她也不会白痴到认为楼风是要和父母说,他们两人在一起。
楼兰现在觉得可以隐约的感觉到当年楼风的压力,她过了年少轻狂的日子,过了以为这世界无不可之事的时光,除却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当身处在熟悉的环境中,身处在人群中时,她从心里竟然也开始觉得有点不自在,怕被人看破,怕被人发现。
她在飞机上胡思乱想半天,忍不住扭过头去看一眼坐在身边闭着眼养神的楼风,他像是有感应,从假寐中睁开眼看她,握了握她的手。
回到家里,父母的嘘寒问暖照例都是冲着楼兰的,楼兰看看楼风,他只是坐在一旁,除却父亲偶尔问上他几句工作外,几乎没有什么话可以讲。
等到母亲对楼兰的学业絮叨完后,楼风咳嗽一声,对着父母说,“爸妈,这次回来还有件事要和你们说。我打算转业了。”
母亲只是淡淡的哦了一声,父亲有点关心,坐起了身子问他,“那转业了做什么?还在平南?”
楼风撑起手肘,回答道:“我没有要求转业安置,打算出国。”
楼兰震惊的瞪大了眼睛,楼风的这个打算,从来都没有告诉她。
父亲和母亲也都惊讶的望着楼风,然后望向楼兰,看到她那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才皱起眉。
母亲的语气有些烦躁,“你出国去干什么,你能干什么,你要去哪个国家?去囡囡那?你还不是给囡囡找麻烦。”
父亲按了按母亲的肩膀,语气平缓些,“你要出国这是大事,怎么也不提前商量一下。哪怕和楼兰说一声,计议一下也好。”
楼风从容的回答,“现在就是在商量,我要出国,也是几年后了,现在的身份,就算转业了,也不能立刻出国的。”
楼兰更吃惊了,她起先打算着,念完了书就回平南,所以才在那计较平南的房价,可是楼风要出国,而且还是几年后,一下子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她完全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了。
父母的吃惊不下于楼兰,可是也说不出什么来,家庭会议的气氛沉闷无比的结束。
家里面从楼风走后就没有给他保留房间,楼兰有自己的卧室,到了晚上楼风只能睡在书房。
等到父母休息了,楼兰才悄悄走到书房里,把门掩上,“其实,我回平南就好了,毕业只不过一年,回来找个工作很方便。”
“还是出国的好,去那里,谁也不认识你,也不认识我,大家都轻松些。”楼风掐熄了烟,“你要是回平南来,和过去也不会有太大的区别,我怕你受不了。”
楼兰垂下眼睛,她以为自己为他付出了许多,可是实际上,他为她做的,才是实实在在的看的到摸得着的牺牲。
虽然父母已经睡着了,楼兰也只敢伸手握住楼风的手,她为他做的,他为她做的,都在他们彼此的心里。
四年后。
楼兰从学校毕业后,在另外一个小城市找了一份工作,公司不大,上下只有两百多个人,和这个城市一样,平静安稳,靠着一点专利的高科技,过着吃不撑饿不死的日子。
楼兰喜欢这个小城安然的气氛,城区比D城还要小,最多的是郊外被划作保护地区的树林和田地,还有隔着几百米远才有一幢的房子。这里的人们多半和善,但是又不算太亲近,社区生活也是日复一日的相同,没有什么外来人口的侵入。楼兰喜欢这里,也是喜欢这样简单的关系,习惯了平淡生活的人们对小城之外的花花世界不感兴趣,那么也就不会有人去追究她的过去,追究她和楼风的关系。
两个月前,楼兰用念书和工作后攒下来的钱做首付,买了半山的一幢小房子,只有两间卧室,不大的客厅,可是处在私家路的最后一幢,盘在这个小社区的角上,从主卧的窗口望出去,是山下大片的田野和远处连绵的山,她喜欢这个风景,所以拼着用光了积蓄买下来。
虽然屋子的硬装都是现成的,可是买点小家具,还有把所有的日用品都搬进来,对于楼兰来说,还是个大工程,她不乐意找人帮忙,请工人又实在太贵,还好租的房子还有三个月才到期,于是楼兰每天开着自己新买的二手小车,一趟趟往返于新居旧家之间。
这时候,她就分外的想念楼风,如果他在,这么多力气活就不必她来动手了。
楼兰停下手里的活,翻开日历仔细算,从楼风正式转业到现在,也有三年多的时间了。三年里,她也回过几次国,他的身份解密时间还不到,所以还不能出国,每次相见,总叫她觉得日夜苦短。
算起来,整整十个年头过去,从幼时的分开到重逢,那是十年,从再度相见到如今,又是十年。楼兰抱着日历发了一会呆,想起老歌里唱的,左三年右三年,这一生见面有几天,横三年竖三年,还不如不见面……
门铃声叮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