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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动气,他妈不会再听不见,全听得到看得到。
陆存遇一口烟没抽几口,捻灭,手指一动弹进了身旁的垃圾桶内。眉宇间流露出不耐烦,说了一句:“让他来,真委屈他了。”
他走向病房。
江曼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他爸。
回到病房,江曼也开始厌恶起了陆存遇他爸这个人,你有话说,就说几句,没话说,就默默地坐在病床边上待一会儿。
一把年纪了,谁会为难你逼着你在医院里整宿陪着妻子。
当儿子的早已给当爸的准备好了一个台阶,到时间他会对他爸说句“太晚了,爸你先回去休息。”这样他爸也就顺势可以走了。
床上的张玉莲听了也能稍微开心,心情好,对康复也有帮助。
现在的情况是,陆老爷子在病房里坐着,喝着茶水,跟医生聊的话题也是无限展开。完全忘了妻子刚醒这回事。
陆存遇跟他爸置气,拿眼瞧着他爸和那位卢医生,不发一言。
似是要看他们究竟能聊到何时,等聊完了他爸还能拿什么当借口转移注意力。床上的人是他妻子,害怕面对也总要面对。
卢医生对老爷子讲到美国阿肯色州那位昏迷19年后苏醒的病患,同时看出陆存遇的不悦眼色,很快就找个借口终止聊天,走了。
陆家什么情况卢医生明白一二,张玉莲住院,起初那头两年,陆家老头子还过年过节的来看看妻子。
往后,一年到头也就春节来上一回。
去年春节,陆家老头子干脆没来,只有病人张玉莲的两个儿子和陆家四叔四婶过来瞧了一眼。
……
江曼担心陆存遇和他爸争吵,他妈听见,就让许就开车先送老爷子回去休息了。
他爸没有想留下的意思,到病床前说了一句:“玉莲,改日再来看你,儿子们都长大了,你赶快痊愈起来,享享儿孙福。”
江曼拧眉,什么叫……改日再来……
不知道张玉莲听了心里是什么滋味。
或许不会太伤心,昏迷之前二人也没有多少夫妻感情,但一定会感到失望和心寒。
……
陈如每天和女儿江曼至少会通一个电話,因此知道了张玉莲苏醒,说明天要过来看看,那是亲家,必须得看。
江曼点头,跟她妈说:“明天我跟我爸和你一起过来,还有陆存遇。”
没说太多,江曼就挂了。
十点多,江曼跟在陆存遇身后一起离开医院。
陆存遇的四婶要在医院里待一宿,陪着陆存遇他妈。他四婶算是在陆家跟张玉莲感情最好的一个女人。
城市里的璀璨夜色好像他眼中的神色,错综交织。
回到家里,陆存遇现实照顾着江曼洗了澡。
江曼一个人根本就睡不着,只好叫他,等陆存遇洗完了澡,江曼躺在他的怀里动了动,问他:“你有什么打算?”
可以不问他公事,但家事江曼身为跟他领了证的妻子一定要明白。
陆存遇忽然又想抽烟。
他并未彻底的戒烟,偶尔还是会抽一根,晚上休息或是跟他在一起亲密相处,他就不抽,抽了只会惹她不高兴。
两人在床上轻轻蠕动磨擦着身体,热吻了片刻,都是气喘吁吁地停下。
陆存遇硬着身体,开腔道:“等我妈情况稳定了,要先问出当年是谁伸手推的她。我不相信是我妈自己抑郁跳下了楼。我妈现在醒了,有着意识,现在一定也已经想过那些陈年旧事。”
江曼伏在他的怀里,眼睫扇动,试探地开口问:“如果你妈说了是谁推的,你怎么做?”
陆存遇似是在思考,又似是不想跟她说,总之,没有发声。
“别做极端的事。你有了我,还有我们的孩子,做什么之前要最先考虑我们的存在,你不再是一个人,你要对我和孩子负责眼下的整整一辈子。”江曼从心底害怕,明知道陆存遇为人十分精明,却还会因为在意和心疼不想让他太累、太挣扎,为报复而变得情绪行为不受自己控制。
陆存遇笑笑,吻她:“我该反省,怎么会让你这样为我担忧。”
江曼忍不住也笑,作势推开他的身体:“你就是有上天入地的本事,我该为你担忧还是会为你担忧,跟你自身无关。”
反反复复亲了一阵又一阵,在身体颤栗的折磨中逐渐睡去。
……
第二天早上,江曼跟陆存遇先去了医院。
七点十分,陆行瑞风尘仆仆的带着他怀孕的妻子来到了医院。
江曼见过陆行瑞那个比她还小几岁的妻子,关心的问乔辛:“身体没事吧?”怀孕好几个月了。
乔辛摇头:“没事,谢谢嫂子。我记得我妈说她怀我的时候跟我爸闹别扭,总觉得我爸不爱她,来回坐了好几趟飞机在国内自己去旅行,什么事没有。而且我的身体实在太好了。”
江曼笑了笑,觉得这个妹妹很好相处。
病房里,江曼她们都陪着在一旁,也会适当地跟婆婆说话。张玉莲自从睁眼,看着这所有的一切就都是陌生的。
两个儿子认识,丈夫认识,但多少模样都变了一点。
陆存遇没有急迫的问一些问题,只说开心的事,让母亲的心情好起来。期盼母亲尽快痊愈,最好能参加他的婚礼。
……
早上七点四十,陆显彰在自己的公寓中拨通了一个电話。
第一遍不接,第二遍不接,直到第三遍那头才接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说了你别再联系我!”冯安雅的声音变得怒不可遏。
陆显彰皱眉,抽着一根烟对她道:“别他妈给我这个语气。我问你,陆菲知道她奶奶苏醒了吗?”
“什么?“冯安雅仿佛没听懂一样,又问一遍:“你说谁?谁苏醒了?”
陆显彰咳嗽了一声,这几日衰事过多,火气也大,导致嗓子发痛:“陆存遇的母亲醒了,冯韵没有跟你说过?”
“没有。这怎么可能?”
“这不稀奇,没死就有醒的可能。”陆显彰冷声对她吩咐:“我打给你是为了告诉你,不能让陆菲去医院看望她那个奶奶。被我发现,责任就在你!还有,给我对陆菲好点儿,骂她一句你都没有资格!”
☆、跟我使小性子怎么使的跟撒娇似的?5000+
陈如和江征来到医院,买了探望病人需要带的东西。
张玉莲对陈如和江征这两位亲家也是十分陌生,无心怠慢,只因身体情况让人万分抱歉的感到力不从心。
躺在病床上,言语模糊。
……
婚期一天一天近了,陆存遇比以前要忙碌的多,忙婚礼,忙他母亲,忙着防范陆家家里家外一干不轨之人。
江曼搞不懂苏青怎么想的,苏青不说,她只好找机会问窀。
午餐时间,江曼和夏薇怡开口问了。
苏青肚子里的孩子是畸形儿,心痛不舍归心痛不舍,生下来到底还是最不可取的。忍痛引产,别逼自己,别给孩子一个那样不堪的生命。
夏薇怡把医生话重说一遍:“医生也告诉你了。如果生下,这个指不定畸形成什么样的孩子你也不好养大,孩子痛苦是其一,其二孩子未必会平安成长,随时可能夭折。别要了,解放自己,同时也放过孩子的灵魂别让他痛苦,让他去别处投胎。医生还说了,你的这个孩子随时都有可能胎死腹中。”
这个话题太残忍,等于是在苏青的伤口上撒了一把细盐,但是没有办法。
苏青的眼泪顿时就出来了,再也忍不住:“我会尽快。”
江曼过去,眼圈红红地安抚苏青,打开手包拿出两张纸巾小心擦拭着苏青的眼周:“别哭,眼睛等会要肿了。”
……
苏青又仔细想了将近半天,仍是没有立即约医院。
下班回家,公寓对街停着一辆她熟悉的车也完全没有发现,等到进去,那人才跑过来跟上她,眉头皱着轻轻扳过她的肩问:“去了哪里。”
苏青见是许就,本没有表情的脸颊上样子更冷淡了。
拿开他的手,转身:“没事。”
许就跟着她身后,把人堵在她家门口,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望着低眉倔强的她咬牙说:“坚持什么,做掉这个孩子重新活一回。你们董事长是没儿子的命,注定了,这不怪你。”
“你怎么知道?”苏青没把这事跟旁人说过。
苏青以为没人知道她和许就这点根本就没开始过的事,更不想有谁对许就说起她的事。上回许就被人教训受伤,苏青还心有余悸。她深知人一旦陷入执迷不悟,等待的结局保不准也就是回不了头的万劫不复,自己是例子。
许就愈发大胆,用男人审视女人的眼光看苏青:“你检查的医院是我妈住院的医院。陆总面子大,陆总安排我妈住院我在医院才认识这几个医生。我找了你几天,医生知道我们认识,怕我因为你着急,也担心你承受不了孩子畸形的消息出事,就跟我说了。”
苏青心里特别乱,因为畸形孩子正是伤心之时,许就适时对苏青步步紧逼。
许就平日跟在陆存遇身旁,虚心学习,早已见惯稳重人的做派,难免就逐渐变得跟那些人一样,凡事做起都讲究一个缜密心思。更变得相信这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他见多陆存遇为这事为那事转动脑子,而且事情最终都能成。
许就更加有信心,为一个女人动动脑子,加以坚持还怕成不了?
他并没有过多的纠缠,见她没事,也就离开了。
苏青在公寓里发呆,不敢伸手触碰她稍微隆起的小腹,不敢想孩子的事情,起身,打开笔记本电脑继续投入到繁重的工作当中。
……
江曼一有时间就先回趟家陪老妈陈如吃饭,接着再去趟医药看婆婆张玉莲。陆存遇忙的很难有时间在家吃上一顿晚饭,大人等得起他,孩子等不起,所以江曼多数回家解决晚饭,再不就跟郑婶一起吃。
张玉莲出院还得一些天,几天下来,可以下地缓慢行走,腰部发硬,不能弯腰动作,医生说由于长时间的卧床,所以导致血流不畅,肌肉得不到应有的营养,因此肌肉萎缩,各种活动功能都会产生退化。
肌肉、筋、肌健等各种组织都会退化,加强锻炼是必走的过程。
陆存遇叫卢医生找人为他母亲制定具体的锻炼时间表,不求快,康复的同时不希望看到他母亲身体有别的不好反应。
江曼陪在医院的时间少,多数时间是陆行瑞的妻子乔辛陪着。
乔辛年纪小,性格开朗,跟每一个人相处的都特别好。
江曼以往听陆存遇说了不少陆家的事,他爸事业方面是被他爷爷摆布,才有了今日的成就荣光。若他爷爷的寿命不是到三年前才去世这样的长,背后保住儿子到安全退下来,单单就以他爸那个思想与做派,恐怕早已害的陆家散了,还不自省。
江曼跟婆婆聊了几天,虽话不多,但聊的都是解心结的事情。这让江曼听出,也许婆婆和公公感情不好是很正常的。
张玉莲很有才,也有修养,那时思想开放的女性并不是指的行为举止也开放的女性。
陆老爷子当年被陆显彰的母亲迷得神魂颠倒,一方面正是因为陆显彰的母亲行为举止最开放,全无思想。陆显彰的母亲年轻时要的只是享受快乐,不在意这快乐是掠夺来的,还是偷抢来的。
陆老爷子骨子里就喜爱这类女人。
张玉莲讲她见过陆显彰的母亲,婚后的那么多年里,怎么可能没有交集,两个女人喝茶谈话不止一次。
陆显彰的母亲出身不好,长得漂亮,人端坐着看不出什么,但认识久的人都知道这个女人出口竟是污浊的话。不会骂街,但你要惹了她,她就冷冷的吐出一句污浊之话,陆老爷子见惯了大家闺秀,对这种女人觉得新鲜。陆老爷子这一生不是只接触过陆显彰母亲这一个这类女人,而是陆显彰的母亲比较有手段,留着了这个男人的心,留住了这个男人的人。
摊上报应,薄命的早早就走了。
江曼担心的是,婆婆醒后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