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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清琳拥有王宫中所有女人所没有的法码,便是白虎王西陵川唯一的子嗣,年仅一岁的西陵伏。保住花清琳这个外族女子在后宫的地位,保住她的皇子,这是他想翻身的契机。但只凭花清琳,还不能实现他的期望。能够帮他达到目的的,就只有西陵川。
西陵川要的是稳住西陵家的天下,要的是唯一的子嗣登上王位。
他出卖了所有,甚至出卖灵魂,承诺替西陵川平外戚内乱,铲除判党奸细,而将自己拱上风浪的尖上,几次大难不死,终于换来了如今的权势与地位。
所有一切,目的只为复仇。
每天夜晚,他看着那份名单,他看着那些人名,恨不能将内心的仇恨化作团团火焰,将这名单上的人统统烧死。
每当回想起撷香阁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他都不知道那段日子是怎么煎熬过来的。他恨夏之洛,恨那个从未谋面却跟自己长得很像的男人上官寻。在得知上官寻为救夏之洛坠崖的那一刹,他受到了沉痛的打击。他不明白,为何那样一个蛇蝎心肠又疯狂的女人,会值得这个男人爱得那样疯狂,甚至甘愿舍弃自己的生命,而换回她的命。这个问题他一直苦想了五年,怎么也想不通。
直到重遇夏之洛,他发现令他惶恐的事实,真正的夏之洛早在几年前已经死了,而现在活在夏之洛身体的女人是来自异时空的陌生人,将他从炼狱里救出来的也是这个陌生人。
他想了五年怎么也想不通的问题,却在那一刹明白了,上官寻爱的不是那个疯狂的夏之洛,而是另一个人,这个人是他的恩人,他却疯狂地折磨了她一夜。
他痛夺,他矛盾,这么多年的折磨,究竟算什么。所以,他宁愿相信那个女人说得全部是假话。不管她是谁,他都当她是夏之洛。
仇恨的火种只会在他的体内生根、发芽、燃烧。
他曾经对天发过势,只要他一天不死,他便要那份名单上的所有人都下十八层地狱。
住持师傅说的一点都没有错,如今他已经坠入仇恨的深渊,难再爬上来。
如今只差最后一个该死的何文虎,他便不用在深渊边缘苦苦挣扎了。
品妤见他半天不说话,担忧他,于是偏过头看他,只见他目光无焦距的看着半空发呆。
她轻轻叫了他一声:“侯爷……”
司行风回过神,调整了个舒适的位子,抱着她的双臂收紧。他将脸埋在她耳后的发间,幽幽地叹着气。
品妤咬着唇,想了想,便道:“如果有事埋在心里比说出来还要痛苦,那就说出来吧。”
司行风抬起头,暗吸了一口气,贴着她的发际,似是自嘲:“人生在世有很多事都身不由已,不想去做,却又不得不做。所谓冤有头债有主,牵扯无辜的人进来,是不是很卑鄙?”
品妤咬了咬唇,他这话是指她么?她早已不后悔遇到他,也不后悔随他出宫。
她淡淡地道:“你能救那么多人,何故要为难无辜的人呢?既然为难,那就不要做。”
司行风回过神,不禁皱眉,遂问:“为何?”他想知道自己矛盾纠结的原因所在。
她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会有仇恨,只因为放不下。若是一辈子放不下,一辈子都要生活在痛苦之中,一辈子都不开心。既然好不容易重新活过来,为何让这个全新的生命,跟随着曾经的痛苦生活一辈子呢?”
她知道撷香阁失火的事,李老鸨的死,定与他有关。虽然她能明白他内心无法弥合的痛,但她不希望他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中。一辈子放不下,一辈子活在仇恨中,这样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他又一阵失神,口中不停地重复:“你不会明白,你不会明白……”
她抿唇,决定避开这个话题,于是转问他:“其实这里才是你真正的家,对吗?”
他恍神,目光幽远地看向桌上的烛台,隔了一会儿才道:“不是。我的家乡在金碧皇朝的西南方向,往西北走一点,便与白虎国接壤。这里,只是后来方便做事而建得宅子。”
她以为是他的家呢,原来是后建的。她不禁又问:“那为何取名苏园呢?还是说你本来姓苏,单名一个穆字?”
他说:“不,司行风是我的本名。我娘姓苏。”
原来是这样。她不禁想,建立苏园,是一种缅怀和思念吧。
“这里很美。”她由衷地赞扬。
他笑而不语。
她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渐渐,沉默在两人之间漫延开来,空气突然之间变得稀薄起来。
耳边吹拂着阵阵热气,品妤不敢太用力的呼吸。原本轻微的呼吸声逐渐变得粗重起来,她整个人紧张至极。
他的双臂收紧,她在他的怀中感觉快要透不气来。就在她以为快要被勒断气的时候,他却将她的身体扳了过来。
她抬眸看他,他的脸庞近在咫尺,烛火的光亮被他的身体挡去了大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知道他的气息离她越来越近,直到唇角上温热的触碰,她仿佛听到了心掉落深谷的声音。
这个吻就像是点点火星一样,遇到炙热的空气,一下子燃烧起来,速迅地将她和他点燃了。
他说过他不会强迫她,可是他却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诱引她。
他极其的温柔。
十指的紧扣,身体的交缠,韵律的默契,他带给她的是前两次不曾体会的感觉。空洞的身体一下子被填满,就在颤动的那一瞬间,仿佛她已不再是她,身体没了重量,轻飘飘的浮上了半空……
第四十二章 利箭无情(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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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那一晚过后,每到夜幕降临,司行风便会出现在品妤的房中,似乎他与她同房已然成了种习惯。
但是,只要天一亮,他又回到了以前那个冷漠的平远侯爷。偶尔与他视线有交汇的时候,他最多只看她一眼,然后迅速移开视线,不再看她。即便是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依然是那种不冷不淡的态度。然后到了夜晚,俨然又成了另一个,温柔而热情,与白日里是完全两个不同的人。
她渐渐恍惚,她是不是沉浸在自己构建的一个美妙的梦境中,不肯醒来?
又是一个似梦似幻的夜晚过去了,她从睡梦中醒来,屋外的光亮将屋内照得通透,已是晌午。
她坐起身,丝被不经意地滑落,一阵凉意直向她袭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未着寸缕,她惊惶地将丝被拉至胸前,瞪着眼睛,看着丝被上的花纹,一阵失神。
若不是身体的酸痛,让她回想起昨夜是怎样的纵情,她不禁怀疑昨夜又是一场梦。
脸颊不禁变得滚烫,这么多年来,她从未有睡过头,今日却是破天慌第一次。
她未曾想过事情会发展成这一步,从意识到她已经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他的那一刻起,她便不断地压抑着自己情感,不让它在他的面前泄露。可悲的是,她发现无法避免的面对他的时候,她依然控制不住,深深沉沦。
她涩涩地笑了笑,她真的不再是以前的她了,如今的她越想越多,越想得到却越是得不到。她变得贪婪了。这样不好。
她咬着唇,迅速地穿起衣服,下了床。
最初的时候,她会担心丫环小厮们撞见司行风从她的房中离开,后来她发现她的担忧根本是多余的。苏园上上下下早已知晓她与他的关系,就算是某一日他宣布纳她为妾,也不会有人觉得惊讶。
别人怎样看她,对她来说,都无伤大雅。她本就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和想法,只是担心这事若是传出去,或多或少会烦扰到他。她不想因为这事,而让他烦扰。
打扫完他的寝室与书房,她正打算去园内修剪一下蔷薇花,意外听到春桃和夏荷两个小丫头在花园内闲聊。
春桃说:“哎呀,吓死我了,方才公子的脸就跟锅底一样的黑。我到苏园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公子发这么大的火。”
夏荷说:“可不是,就连老夫人忌日的时候,最多也只见着公子喝酒,喝多了便是睡觉,也没见着像方才一样。也不知他跟那许家小姐是怎么了?”
春桃说:“是呀,公子这么些日子,对那许家小姐有多喜欢呀,每次那许家小姐来苏园,就跟招待皇亲贵戚一样,就连她身边的那个叫燕儿的丫头都耻高气昂的。可是方才,我看那许家小姐的脸就跟变戏法一样,红了黑,黑了白,怪可怜的。”
夏荷说:“可怜什么呀。我觉得那许家小姐根本就配不上我们家公子,人长得娇滴滴的,身子板弱得一阵风都能吹跑,每次看人都是鼻孔朝天。虽然不会对我们大呼小叫,但若是哪一天当了咱苏园的女主人,还指不成能傲气成什么样。再说了,你也不想想许家有钱又怎么样,她爹可是远近闻名的一只色老虎,这京都谁不知道她爹缺德事做太多了。就跟没见过女人似的,那两只色眯眯的眼见了女人就转不动了。瞧瞧这京都多少良家妇女被她爹白白占了去,活该这辈子都生不出个儿子。这种人家的女儿,要是嫁进咱们苏园,咱们苏园的丫头以后都要倒霉了,保不准哪天就落进她那色狼老爹的魔爪下。公子今日将许小姐赶出园子,照我说,老天有眼,让公子保持一颗清醒的头脑。”
春桃说:“嗯,相比较而言,我更喜欢品妤姐,品妤姐虽然话不多,可是事事都照顾我们,为我们着想,不知公子会不会将品妤姐收房?”
夏荷说:“说不准会呢。这阵子公子每天清晨都是从品妤姐房里出来呢。”
品妤听至此,终于忍不住出声:“嗯哼!”
两个小丫头一见是品妤,惊慌地双双喊了一声:“品妤姐。”
“事情都做完了?”本来她并不想听两个小丫头咬耳朵,但听到司行风将许碧柔赶出苏园,她便忍不住驻足,谁知两个小丫头越说越不像话。
两个小丫头耷拉着脑袋不敢吭气。
品妤见着,叹了一口气,她并没有因为这两个小丫头在背后嚼舌根而生气,接着便问:“方才发生了什么事?”
夏荷便抢着回答:“品妤姐,方才许家小姐来找公子,守门的阿福照常将她领进偏厅,谁知公子一见着她,不问青红皂白便将阿福训了一顿,并说以后不相干的陌生人,不要随随便便领进苏园来。”
春桃接着说:“许家小姐很尴尬,强扯了笑意说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公子了,问公子这段时间上哪去了。谁知公子冷冷地对她说他上哪何时需要她这个不相干的外人来管了,接着就命阿福送许家小姐出门。许家小姐的眼泪当场便落了下来。”
夏荷补充说:“后来关大哥命我们所有人都走开,接下来的事我们就不清楚了。”
品妤皱了皱眉,道:“你们若是没其他事做的话,先帮我修剪花枝吧。”将花剪递给她们,她便匆匆向偏厅走去。
到了偏厅,便见关群守在门外。关群见到她,微微颌首,并以眼色示意她暂时不要进去。
她吸了口气,便立在关群的身侧。
突然,只听“哐”地一声什么东西被扔了出来。品妤定睛一看,是个做工精致的糕点盒。各式各样的糕点散了一地,脚步滚落着一个砸坏的黄金鹅油酥,十分可惜。
接着,许碧柔尖锐的哭泣声响起:“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非要这么对我?我知道你跟你那个贴身侍婢之间不清不楚,我不介意。但是你知不知道?这些糕点是我亲手做的,我花了整整两个时辰才做出来的,你居样这样对待?为何一段时日不见,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司行风冷笑一声,嗤道:“你愿意花两个时辰做是你的事,跟我有何干系?变了一个人?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许碧柔,你对我了解有多少?你知道我是什么人?知道我都做过什么事么?都不知道你的脑子里都装的是些什么?对一个陌生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