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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推了推房门没推动,就敲敲门:“献,你回来了没?”
“驸马,这里给臣来就好了。”房间里传出小怿的声音,我的心一紧,为什么小怿会在献的房间里,为什么要上锁,为什么不让我进去?
“开门,让我进去!”种种迹象表明,毫无反抗能力的献也许会受到竹怿的非人对待,想到这儿,我护妻心切,又拍了拍门。门开了,竹怿一脸杀气地站在门口,手上沾满了血。
我不禁后退一步。
“驸马自己也受伤了不是,公主这里交给我就可以了。”他开口说道。
“我没事,献的伤在胸口,那地方你来不合适,而且她伤得这么重,要找大夫才行……”
“驸马,你不需要操这份心。”说完门又被关上了。我呆呆地站在门口任泪水纵横,手背上的伤似乎又开始急隐作痛,回忆着刚才小怿那果断的眼神,我忽然发现自己变得可笑极了,若没有我,他们已是神仙眷侣。只是我没想到,他们之间己发展到了这种阶段……
“献!”我忽然惊醒过来,只觉得后脑勺一阵疼痛。
“这里是……”我揉着后脑勺时才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四方方的房间三面都是土墙,中间那堵墙上有两个小小的方形孔,光透过孔照在石板上,形成两道光柱。房间内摆设极其简陋,一个石台上放了床被子,一套破木桌椅,桌上还放了盏快燃尽的油灯,一个铁皮茶壶连杯子也没有,而惟一那堵不是土墙的墙也用木桩拼成了一堵墙,稀疏的木头似乎暗示着这地方的名字——大牢。那件套在我身上的囚服更是不可置疑地告诉我“我入狱了,现在是个囚徒。”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为了搞清真相我开始竭力回忆:小怿关上门后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来又往自己的院子走去,一路上也没碰到陌生人,除了走路也没干别的事……到房门前时……对了!我刚想开门时被什么人打了一下,就觉得脑子很沉,后来应该昏过去了吧。可为什迷糊中还听到个女人的叫声呢?还有我这衣服谁换的?
想着想着,我忽然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我的身份该不会暴露了吧!
“呦,醒啦?”一个老狱卒拎了个食盒走进来,见我醒了招呼道。
“……”我着他往后挪了挪,脸上写满了戒备。
“你大可不必那么防备我。”说着他向我靠近,打开牢门将食盒里的饭菜摆在桌上。
“杨大人是个好官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讲这一句,坐在原地没有动。
“这是死牢。”他顿了顿,“我跟杨大人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那会儿被方维整进这儿的我见的也不少,头一回见有他这样的,既不大喊也不吵着自杀,像是什么都看开了似的。方维你知道吧,就是那大贪官,最后还是被杨大人揭发了。”老狱卒说得一脸兴奋加崇拜。
“你那会儿还小或许不知道。”他见我的表情补充道。其实我想说方维那货我知道,癞蛤蟆还想娶我五姐来着。我不解的是他跟初次见面的人都可以那么健谈吗?
“这么些年了,他升了官,而我……却还是个小狱卒……”他说着感伤起来。
“大……大爷?”
“唉,可惜了,你怎么就是个女娃子了呢!”离去前老狱卒留下一句话,我立刻像触了电似的猛然惊醒:“女娃子?身份暴露了!”
从未有过的不安忽然袭上心头,我蜷在角落,脑子里飞闪过身份暴露后的结果:欺君,斩立决!诛九族……
“不!”我失神地喊道。
“瞎叫唤什么。”不知什么时候又进来个中年狱卒,他的态度就没老狱卒那么客气了。他走过来见到桌上丰盛的菜,生气地骂道:“快死的人了还吃那么多,我们干死干活都没吃那么好过,贱命的贼娃子,你还以为你是什么驸马杨大人,呸!”我继续缩在角落任凭他把桌上的菜端出去。
他端完菜后又扫视了下周围,最后朝我走来,“听说你个贱命蛋子是女扮男装?还勾搭上了两个公主?”听到他的话,我顿时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他蹲下伸过一只手拽住我的头发将我的头往后掰去,用力过猛,我一下子撞到了土墙上。狱卒脸上带着贱笑,“还真有些姿色,怪不得能迷住公主了,嘿嘿……”
“放……放开,别用那脏手碰我……”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哈,脏手?老子今天就用这脏手碰定你了!”
“住手!”一个发怒的女声打断了他的动作,狱卒立刻松开手,跑出去对那个女狱卒奉承。女狱卒一脸嫌弃地离他几尺远,看了看我又转头对那狱卒说:“你可够大胆的,这人也敢碰。”
“小……小人哪敢啊,只是她出口中伤,小人这才……这才想要给她个教训。”他立刻辩解。
“行了,这里归我们管了,你可以下去了。”
“是,是。”狱卒乖乖退下,身后的另外两个女狱卒关好门后也退下了。
“现在我该称呼你什么呢?杨大人?杨驸马?杨小姐?”
“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精神开始恍惚起来。
“帮你?我还没那么热心,只是奉命办事而已。”她站在外面回答。
“奉命?谁的?”
“你可真好命,欺骗了公主,她居然还替你求情,让宫女替你穿好了衣服再进牢房,还派了女牢的女狱卒来看管……”
“公主?哪个啊?”我努力克制自己别昏,先问清楚再说。
“钦乐公主。”
“为什么……会是她啊?”
“你哪来那么多问题,实话说了吧,公主本打算生米做成熟饭,这样就可以有把柄来接近你了,可哪知道你居然是个女人,皇后知道此事,下令将你打入死牢,若不是公主要求,你光着身子就被皇宫侍卫抓到牢里了!”
“这么说是安陵涵派人打昏我,再把我从公主府带到皇宫的?”
“是。”
听着她的话,我心里出现一种不知是什么的情感,正将我拖向漆黑的无底深渊……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上十万了~\(≧▽≦)/~啦啦啦
☆、狱中
“那我家人,皇后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连坐罪,一同打入死牢了。放心,你们马上就会见面了。”她说完正准备走,我叫住她,说出今天最后一句话:“若是关在同一地方,千万别告诉他们我也在这……”说完这话我只觉得两眼一黑,昏迷了过去。
后来那女狱卒是怎么回答的我没听清,只是当我第二天醒来时,隔壁牢房变得很热闹。我就这么缩在墙角,静静地听着那边的动静。
“夫人,你怎就这么犯傻?”这是爹的声音,有些责备,有些懊悔。
“老爷,这都是妾身的错,还请您千万别怨恨恩儿。”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她哭了吗?那怎么行。娘马上要生了,住在牢房会不会对胎儿有影响?
“你们全知道了,就瞒着老夫一人,何必啊……”我听到爹捶墙的声音,脑子中幻想着他此刻的心情,一定是对我厌恶极了吧。
“若非老爷执意要男孩儿,妾身也不会出此歪策了。”
“是老夫的错!”爹忽然大喊道:“若非当初思儿心切,又怎会生出今日的事端……”听着爹暴怒的声音,我把头埋得更低了,要不是我,他们怎么会受到牵连。我这样的人,还是消失了比较好吧。此时我的手背又开始隐隐作痛,虽然已经被包扎好,可还是渗出了几滴血来。
“可是夫人,我虽一心想要个男嗣可以传宗接代,但毕竟同是自己的孩儿,分男分女有这么重要吗?老夫可曾亏待了女儿们?”爹的声音柔和了许多。
“老爷对女儿们都视若珍宝。”娘回答。我听着他们的对话眼泪不停的流下来,却不敢哭出声来。
“女孩儿就女孩吧,这让老夫倒安下不少心来。”爹忽然说道,“以前就一直担心恩儿身量较一般男孩矮小会影响他健康,喜欢侍弄花花草草怕他玩物丧志,做事轻浮怕他日后不正经,如今总算松口气了。”
“爹,我跟本不配得到你的关心。”我默默地喊着。
“也不知道恩儿现今在何处。”娘悲伤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娘,我就在隔壁,只是在隔壁啊……
“娘你不用担心,六……妹妹应该也在这里。”大姐温柔的声音劝着娘,娘算是放下了心,声音也平静了许多。
“怀谷睡了?”娘问。
“是,总算哭累了,现在和蓂荚睡得正香呢。他啊在家里少爷惯了,脾气耍完就没事了。”大姐笑着说。怀谷是大姐的儿子,原本在太学呆得好好的,却因为我要受牢狱之苦。
我在墙边听了半晌谈话,知道有哪些人被关进来了:大姐一家,二姐与小蓂荚,七妹还有爹娘。还有些家人没在,我是该庆幸呢,还是该担忧呢?
“老爷,他们应该只抓我们就够了吧,其他人会放过他们的吧?”娘焦虑地问。
“我朝对欺君之罪用刑甚重,诛九族是免不了了。”爹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
“那怎么办?”娘担忧地问。
“要能抓他们早去抓人了。”爹停了停,“游陌常年在异国经商,与当地贵族相交甚密,他们还不敢去异国抓人,现在皇上又病重,是最不宜挑起战火的时候。景岩与璇儿都是立过战功的,皇上特赐免罪令牌。还有他们两个……南宫与贺兰,偌大的山庄要是连人都保不住还有脸在江湖上称霸武林吗!其实七妹是可以免受苦的……”
“爹,我要跟你们在一起!”七妹立刻反驳,“他要保我,就让他把你们也保出去!”
“这是难为马邑臣吗?”娘略带责备地说道。
“最痛苦的应该是恩儿吧。”爹忽然提到了我,我又往墙边靠了靠,仔细地听着。
“九族中妻族包括妻子,妻子的娘家,与妻子娘亲一家,恩儿娶了公主,皇后虽不是生母,但照诛不误,她为自保一定会让公主与恩儿和离……”
“我可没听说过诛九族诛到皇帝皇后头上的,这也算开天辟第地,史无前例吧。”慧琳感慨万分。
“与献和离?”又是和离,如果可以我真心希望别再听到这个词了。可是如果不答应,献不也要受诛连?我抬起头看了看那两个小方孔,心里想着不知道献现在有没有挺过鬼门关,有没有好些了,知不那道我入狱了呢?
“唉。”我轻声叹了口气,肚子觉得好难受,空荡荡的,我连早饭也没吃呢。
“吃饭了。”昨天那个女狱卒在门口很及时地喊了一句,我忙凑到牢门前,眼巴巴地看着她和身后的女狱卒每人提了两个食盒进来。因为爹娘他们的牢房靠着门,所以先给他们送了。
“呦,今天状态不错嘛。”她走到我牢房前说道。我点点头,看着她把饭菜摆好,关上门又给其他的死囚送饭了。
待她出来时,爹无意地问了句:“隔壁还有人吗?怎么都没什么响动?”
我努力摇摇头,示意她别说,女狱卒看了眼我说:“是个哑巴。”
“真可怜。”爹感叹说,“即使有冤情也申不了。”
听着爹这么惋惜,我真庆幸自己不是个哑巴。哑巴……好想听听她的声音。我一边想献,一边靠到墙角睡了会觉。
我不知道醒来是什么时辰了,只是通过方孔我知道现在已经天黑了。看着桌上那两碗饭菜,我没有了中午那样的兴趣。走到桌边摇了摇水壶,里面估计有半壶水。我将饭碗里的饭倒进菜碗里,空出个碗来倒了一碗水,这水是苦的,一点也不好喝。勉强灌下一碗,觉得肚子很难受,喉咙也有些痒,这是干净的水吗?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我忽然觉得喉咙干得难受,还火辣辣的疼。起身去倒水,才喝了一口就喷了出来,我这是怎么了?
我缩在地上喘着大气,喉咙像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