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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天,我每天都去南坡,你去哪儿了?萧易寒飘渺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没去哪儿。
没去哪儿是去哪儿?
无聊。
无聊又不来找我?
我说你现在无聊。
现在……是够无聊的。
当初选择转身悄然离开,是因为萧易寒的自尊和自卑只因为另一个人;现在不愿意回头,不仅如此,还因为她和萧易寒之间已经不在一条线上了。一个仰望一个俯视,应该就是他们之间永恒的姿势吧。
蓝宁儿沉默着,依然锁着眉,眼神没有焦点,向着水平线的某个地方。
萧易寒走到她身边,蹲下,沉默着,点燃一支烟,徐徐抽着,慢慢吐出一个又一个的烟圈。
一支烟抽完,萧易寒一抬手,烟蒂便被抛入了水中,一声轻微的“嗤~”便淹没了。
哎!你不能……蓝宁儿伸手刚想阻止,萧易寒却一把拉住她手腕,将她拉起来。
她想挣扎,却发现没有一点作用。
萧易寒拉着她奔跑起来,还没反应过来,便惊惶地跟着不由自主地跑起来。风慌乱地撞在脸上,一丝丝冰凉,发丝凌乱地抚贴过脸,又分开两边往后飘扬着。
萧易寒的衬衣被风吹得胀鼓鼓的,下端往后摆着,飞奔着像一只白色的大鸟。
蓝宁儿随着奔跑着,心跳加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很享受这样的一种放肆奔跑,似乎可以抛开一切,身体越来越轻快,眼中只有前方,只有眼前这身影。
二十九.做我妹妹好不好
这里很安静,只有偶尔几个人从不远处的路上经过,但也没有注意湖边这两个奔跑的身影。
就这样奔跑着,蓝宁儿想,如果这样一直跑下去该有多好啊,永远在这个小小的世界里跑着,这里,只有自己和萧易寒两个人。远没有霓虹和喧嚣,没有变换的灯光和众人的欢呼。安静的风景里,却有两颗心在不停地碰撞着张扬着。
绕过大半个湖,跑到了湖的对面,跑到山脚下。萧易寒停下来转过身,两人默契地对望了一眼,都笑了。
之后便沿着曲曲折折的山路路,跑跑停停,攀攀爬爬,最终登上了山顶。
当两人气喘吁吁地在山顶坐下时,山下已经灯火辉煌了,整个偌大的校园,被无数个橘红色的亮点照得格外显眼,从周围的一片漆黑中突了出来。
经过了一路的跋涉,流了满身的汗水,心里的阴霾早就化成了身体的疲惫,细胞急速新陈代谢让人的头脑格外清醒。望着山下尽收眼底的风光,尽管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光,那么远那么渺小,心底便腾起一阵豁达与开旷。
萧易寒走向前,站在山顶边缘。
因为热,他已将衣服完全敞开,风将他的衬衣吹起,扑簌簌在身后飘飞着。
他张开双臂,摊开手掌,迎着风,头发被吹得凌乱而狂放。
他对着风说,宁儿,过来。
蓝宁儿用手撑起身子,缓缓走过去,站在他的身旁。
陡峭的绝壁就在自己的脚下,嶙峋的石块、歪斜着长着怪树的石壁就在脚下,一片深沉神秘的黑色就在脚下,星星点点的灯光就在脚下。
蓝宁儿不禁唏嘘着,有些心惊胆战又有些莫名的激动。
萧易寒转过头,对她说,来,像我这样!
蓝宁儿也照着张开双臂,摊开手掌,仰着头,轻轻合上眼。
凛冽的风迎面吹来,从山底吹来,从四面八方吹来。蓝宁儿感觉到头发凌乱地拂过脸颊两侧,身上的衣服在风的带动下时而紧贴着自己,时而抖动着簌簌地远离。
她感觉到世界上只有自己,偌大的世界似乎只有自己存在,剩下的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她感觉自己在飞翔,张开双臂,迎着风,不停地飞翔……
怎么样?萧易寒笑着问她。
她睁开眼,看着萧易寒,心潮澎湃地说,我感觉,自己在飞翔,在高空无拘无束飞翔,世界上只有我!其他都不存在!
哈哈~萧易寒大声笑起来,这是蓝宁儿第一次见到萧易寒这样无所顾忌地放声大笑。
蓝宁儿也跟着大笑起来,她很喜欢这样的感觉,仿佛世界上只有自己和萧易寒两个人,可以彼此敞开胸怀,毫无顾忌。
萧易寒说,宁儿,对着山下,大声喊!
喊什么?
想喊什么就喊什么!
蓝宁儿想了想,双手做成喇叭状,对着一片黑暗大声喊:喂!我是蓝宁儿,你是谁?
声音一圈圈散播开去,回声又一圈圈荡回来……
萧易寒也跟着大声喊:我是萧易寒!
接着蓝宁儿又喊:你好吗?
萧易寒喊:我很好!
蓝宁儿转过头看着萧易寒,发现萧易寒也正转过头看着她,两双明亮的眸子跃动着说不出的喜悦,两人都开心地笑了。笑了一会儿突然察觉到这是一种好傻的行为。
萧易寒对蓝宁儿说,此刻你最想说什么?
蓝宁儿想了想,便对着山下大喊:我要你永远开心!
萧易寒偏过头笑着望着蓝宁儿。
你呢,最想说什么?蓝宁儿笑着问。
萧易寒也把手做成喇叭状:蓝宁儿!做我妹妹好不好?
蓝宁儿停下来了,僵着,清晰地听见自己扑通扑通快速跳动的心跳。周围好安静。
回声又荡了回来:做我妹妹好不好~~好不好~~
蓝宁儿的眸子暗淡了,心里陡然打了个哆嗦,哀伤一寸一寸爬满心头。像是被风干的雕像,经过了风雨的侵蚀,裂开,纹路一丝一丝延伸、蔓延,爬满整个心脏,内心传来的呼唤,沉默又大声的呼唤,刚刚一张口,被裂痕包裹住的心脏终于轰然坍塌。那个声音甚至还没来得及喊出来就被淹没了,像暴雨中洪水淹没独木桥一样,毫无预兆的,却一下子整个吞没。
萧易寒依旧面对着山下,俊逸锐利的线条,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刚刚的话语,甚至还有一丝笑意。
蓝宁儿趁着他没注意,抬手抹去了眼角划过的眼泪。
不过,顿了一顿,黯淡的眸子又重新亮了。
她努力让自己灿烂地笑着,朝着山下,使出最大的劲喊:好!!!
转身看着萧易寒,两人似乎都很兴奋。萧易寒张开手臂,将蓝宁儿裹在自己的怀里。
蓝宁儿贴着萧易寒的衬衫,嗅着那出过汗的男子汉独有的健康气息。她眼里湿湿的,却努力笑着,将那层自私的失落之情偷偷掩藏在笑容后面,不为人知地被黑夜渐渐吞噬掉。
三十.流年似水,物是人非
蓝宁儿又成了“昨日重现”的常客,坏掉的单车也修好了,每天下午下了课,便骑着单车奔向“昨日重现”。
她会帮着布置场地,在萧易寒准备演唱的时候,会穿过黑压压的人群,寻找到萧易寒的目光,然后两人会微笑着点点头。这是一种心有灵犀的默契,即使人再多,也不会寻不到对方的眼神。因为在茫茫人海中,他们俩是那么的相似,都那么骄傲孤高,宁缺毋滥。也许是太相似了,所以命运注定让他们只是兄妹。
然而,他们俩在爱情上又是那么的谦卑和渺小,萧易寒的卑微只对林紫瑶,蓝宁儿的是对萧易寒。可是兄妹关系的外壳下,让她不得不将自己的那份爱情的谦卑小心翼翼掩藏起来,努力欢笑,像黑暗中独自舞蹈的舞女,没有观众,没有人喝彩。可是依旧那么放肆那么张扬地跳着舞,微笑着,昂着头颅睥睨这个世界。
蓝宁儿倚着冰凉的石柱,凝视着翻滚的人浪,微微笑着。
有人拍她的肩膀,不等她反应过来,那人便“嘿!”跳到她面前。
蓝宁儿受到惊吓,定了定神,才看清了是那天和自己打招呼的陆璃。陆璃扎着高高的马尾,脸上永远是一副充满活力的样子。
蓝宁儿对她笑着说,这么巧,又是你啊。
陆璃冲她眨眨眼睛,神秘地说,如果我说这不是巧合、而是一场预谋,你信么?
蓝宁儿笑着不解地问,预谋?
陆璃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说,咳咳,其实我和我哥已经跟踪你多时了。
你哥?
蓝宁儿正疑惑着,一位戴眼镜的高高瘦瘦的男生从柱子后面走出来,边学着古人那样摇着扇子边说: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诺!这就是我哥,陆哲才。
蓝宁儿对他笑了笑打招呼。
陆哲才又说:一笑倾人城,二笑倾人国,三笑倾我心。
一旁的陆璃咯咯笑个不停,蓝宁儿倒有些窘迫,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陆哲才看蓝宁儿有些不知所措,把扇子往手掌一拍,合上。鞠了一躬说,在下陆哲才,敢问姑娘芳名?
陆璃笑着拍了她哥一下,说,得了得了,别装了。
蓝宁儿这才发现这兄妹俩很有趣,一个皮肤黑一个皮肤白,一个瘦弱娇小,一个干瘦高如竹竿。
萧易寒唱毕,将舞台交给了其他人,从后台躲过了重重人群,绕到这边来。远远看见几个人聊得热闹,拿了瓶葡萄酒和几个高脚杯走了过来。
走到了才发现原来是陆哲才兄妹,拍着陆哲才的后背,笑着说,我还说什么时候给你们介绍介绍的,结果你们自个儿就聊熟了!不过现在介绍也不迟,来,宁儿,认识一下,这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哥们儿陆秀才,陆璃是他妹妹。
蓝宁儿笑着说,秀才,你好。
萧易寒又指着蓝宁儿对陆哲才说,这是我妹妹,蓝宁儿。
蓝宁儿心里闪过一丝疼痛,妹妹这个词虽然她已经在心里熟悉了很多遍,但是着还是萧易寒第一次向别人介绍自己的身份。
陆璃在一旁顿悟地说,噢!原来是妹妹啊?我就说嘛,一看你们俩就觉得关系不一般!
大家都笑了起来。
这边因为是个角落,人比较少,顾客们一般都在吧台上或者在舞池里,所以没有人注意到萧易寒就在这里,否则肯定会挤过来要签名或者要求合影的。
萧易寒把葡萄酒的木塞拔开,将紫红色晶莹剔透的液体倒入四个被杯子里。四个人围成了一个小圈,聊起了各自的生活。
从谈话中,蓝宁儿知道了原来当初萧易寒和陆哲才是哥们,一起的还有莫子扬,高中时代校园里称他们为三剑客。陆璃呢,总是像个小跟班一样跟着他们,三个人去玩的时候往往也带上她,所以就形成了四人组合。
很庆幸的是,四个人又考入了同一所大学,陆哲才兄妹和莫子扬进了新闻传播学院,萧易寒去了艺术学院。应该说陆兄妹和莫子扬同在新闻传播学院,应该来往密切才对,可是渐渐的莫子扬就有些疏远了他们,每次邀请他出来一起玩他都借故推脱,加之和萧易寒不在一个院,所以四人间的往来就少了。
蓝宁儿突然想起来莫子扬,那个透过灯光还能清晰见到细微绒毛的大男孩,常常喜欢把眉毛拧成一个八字装可怜,当初自己也和他逛过几次操场,也坐过他几次车回家,他很擅长讲笑话,常常把自己逗得捧腹大笑。记得母亲特别喜欢他,有次他到自己家坐了一会儿,母亲笑眯眯的眼神就没有离开过他身上,盘根问底把人家八辈子都问完了,他还很耐心地回答母亲。有次父亲不在,他还帮自己家里扛过煤气罐,把一身衣物弄得脏兮兮的,蓝宁儿笑他回家肯定会被家里骂,他还大言不馋地说为了蓝宁儿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同样也是那个常常和林紫瑶出双入对吃饭的男孩,相互辉映的两个身影。蓝宁儿记得曾经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看到过莫子扬和他母亲还有林紫瑶一起逛街买衣服,两个女人有说有笑地搀挽着,莫子扬在身后提着大包小包的衣物,林紫瑶偶尔会转过身来开玩笑逗他,很幸福美好的一家人的场景。
只是那次KTV发生了那件事之后,莫子扬就像变了一个人,没有了往日的活力,人也常常莫名其妙地忧愁起来。蓝宁儿不知道莫子扬当初为什么会退婚,难道真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