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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人默默走回家,她悄悄问母亲,为什么父亲从来不笑,也不来接我?母亲说,你好好念书,等你考第一名的时候,爸爸就会去接你了。
可是,考了第一名又怎样?即使一直以来都考第一名又怎样?仍然看不见父亲的影子,仍然是放学后一个人背着书包回家,家长会仍然空空的座位,仍然有老师甚至校长把自己叫去办公室询问自己要不要单亲孩子的社会补贴。
那次发了疯似的在办公室大声吼,我有爸爸!有爸爸!以后不要再问我同一个问题了!全办公室老师都被自己唬住,瞪着各种各样的眼神看着自己,直到终于忍不住跑出门去大声哭泣。
可是,爸爸又在哪儿呢?那个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的爸爸。
蓝宁儿擦着眼角的泪水,暖暖的水,像夏日晒过太阳的溪流,记得学校那条小溪里的水就是这样的,温热的温度,就像幸福的感觉。
可是,确实如此的凄凉,像初春的河流,被早阳暖得融化了的外表,却裹着一颗冰冻的心。那么冷那么冻结的心,凝固了一个漫漫冬季的冰块,需要多少的阳光才能融化呢?
五十四.雨天
坐在床边,看着窗外的小雨,夏天的雨,难得的淅淅沥沥。
十多天了,蓝宁儿被关在卧室里,父亲说不准到莫家去闹,这样让他的颜面往哪儿放,手机也没收了,让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好好想想,面壁思过。
可是,自己有错么?
窗外结成了一层水珠,静静地趴在窗户外侧,细细密密的,像从烈日下跑过来的女孩额头上的汗珠,晶莹剔透。
蓝宁儿不禁伸手去触摸,却碰上了玻璃。
哦,忘了,那些水珠是附在窗户外面的,怎么可能触碰得到?
记得曾经和萧易寒在图书室的对话。
蓝宁儿总是分不清楚哪些时候水珠是在窗外的,哪些是在室内的。每次看见窗户上凝结了水雾就忍不住伸手去揩拭。
萧易寒就笑她,一看就没有学过物理。
如果室内气温更高,遇见冷的窗户就会在内侧结水;如果室外更高,就会在外侧。懂吗?
我可是物理课代表呢!只是一时看得入了神就会忘记嘛,就像你一看见林紫瑶就忘了自己姓什么一样!
这个比喻好!萧易寒会哈哈大笑着。每次一提到林紫瑶他总是这么开心的。
现在是窗外在下雨,自然水珠在外面了。
只要你过得好了,我便好了。即使心底有阵阵酸楚,可是我多么希望你快乐下去啊,看见你为了林紫瑶而辍学,打拼,赚钱,一切的一切,都是关于林紫瑶的。她是一个多么幸运的女孩啊,永远都是公主,大家都保护着她,怕她受伤害,忘我地爱着她,爱到丢失了自己。
是啊,爱一个人爱到至深就是失去了自己。萧易寒为林紫瑶丢了自己,赵馨为秦天朋丢了自己。而我呢,为了萧易寒丢了自己,并且,自己还被萧易寒丢了,被赵馨丢了,被爸爸妈妈丢了。
这个世界上,还有谁记得自己,珍惜自己?
眼角又湿润了,像窗外这个天气。蓝宁儿抬起手,抹去了最近常常泛滥的泪水。
为什么还是这样爱哭呢?为什么不能坚强一些呢?
窗外的街道上,行人很少,下雨天都会这样,除了一些撑着伞的赶路人,不会有谁有这个闲情逸致在雨中闲庭信步。除非是那些为情所伤的人借助暴走和狂奔来宣泄内心的压抑。
然而,一把红色的伞却这样悠闲地在快成河的街道上漂游着,像一只小船。
鲜艳的红色,醒目,张扬,放肆。
在这样一个雨天,萧瑟的背景下,显得更加夺目。像是经过去色处理后的黑白照片上的一抹红,张扬着绚丽。
本来是一个浪漫的情景,因为伞底是一对男女,走得很近,像雨中幽会。
可是,它却像支箭,从远处射来,直盯盯射在蓝宁儿的心口上,一阵痛,由心口扩散到全身。
因为,伞底的人,是萧易寒和陆璃。
他们撑着一把伞,在雨中同撑一把伞,在这样凄迷的天气,这样冷清的街道,同撑一把伞,有说有笑,走得很慢,倒像在散步。
蓝宁儿觉得心都快拧出水来了。
不行,我一定要下去看看,万一我看错了呢?萧易寒和陆璃不是一直都是哥们一样的吗?而且,他们之间是因为有了陆哲才才会变成哥们的啊,为什么现在陆哲才不在,他们却在这雨中散步,这距离,这气场,绝对不是哥们。
蓝宁儿去开门,发现门被锁着的,拼命拍拼命砸,没有人来开,是爸爸锁的,那个不久前才扇了自己两耳光的人。
可是,此刻蓝宁儿没有心情去管这些,唯一在乎的,只是,萧易寒,你为什么和陆璃走这样近。为什么是陆璃,如果是林紫瑶,那么,认了,因为你的心早就被她偷走了,可是,为什么是陆璃,那个每天喜欢扮嫩装可爱模仿动漫女生发音的女孩,那个喜欢发嗲,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的女孩?
如果是林紫瑶,自己羡慕嫉妒的林紫瑶,那自己会像现在这样伤心痛苦吗?
不知道。
现在脑袋里混乱极了,家里又出了这种事情,最近什么事情都不对,哪里都有问题。赵馨,爸妈,萧易寒……脑袋都快爆炸了。
看着窗外两个渐行渐远的影子,同撑着一把伞的影子,像撑开的一片阴云,笼罩在自己心里。
蓝宁儿打开窗户,伸头出去大声喊,萧易寒,萧易寒!
身影依旧往前走着,甚至没有半点停留,以为他会听见了转过身来的,可是没有,还是这样往前走着,一点一点变小,模糊,在雨雾里,旁边靠着一个女孩。
楼上遮雨棚的雨滴砸下来,啪啪落在脸上。
他就这样走了,浅浅笑着,和另一个女孩,笑着走了,甚至,没有往自己家的窗口望一眼,可他明明知道我就住这儿的啊?那天他还送过我回家,那天深夜,他两只手插在裤兜里,潇洒又落寞的影子。
可是,他就这样从这里经过了,没有抬头望一眼。
蓝宁儿想去找他,去叫住他,这种想法像一条巨蟒一样,死死缠住自己的心,不透气,窒息的感觉,爱的感觉,原来爱一个人到深处可以有如此的窒息感。
蓝宁儿顾不了那么多了,她要去找他。这十几天来,没有和萧易寒联系,心里的思念像野草般疯长,早就没过了理智的界线。
感觉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只有萧易寒了,这个自己见了第一眼就疯狂迷恋上的男孩,穿着白衬衣的、额间有着长长头发的男孩。他永远不知道,有一个女孩这样发了疯似的爱他,就像,他疯狂地爱着那个去了法国的女孩一样。
因爱了他,一切都不重要了,一切都不存在了,每天梦里是他,醒来盼望见他,发呆时脑袋里全是他,当他靠近一点心跳就加速,脸会羞红,也因在他身边而感到幸运,甚至甘愿做他的妹妹,只要他过得开心,甘愿牺牲自己的幸福。
他却单纯地将这个女孩当做自己的妹妹,一点都不怀疑,亲兄妹一般。
可是,再次见到萧易寒,确实在这样的情况下。
蓝宁儿抬腿翻过窗户,眼睛却还停留在那两个笑着的身影上,甚至,看见陆璃轻轻挽上了萧易寒的胳膊,心里一震。
不记得是自己跳的还是脚下一滑跌下去的,蓝宁儿从地上爬起时,膝盖和手臂生疼,擦掉了好大一块皮,关节的地方顿时肿得老高,血像小溪流似的从裤脚里流下来,砸在地上,和落下的雨水混合成凄惨的淡红色。
蓝宁儿咬着下唇,望着快走到街道尽头的两个影子,萧易寒,萧易寒!大声叫着,可他依旧没回头,就像自己一遍一遍做过的梦一样,在梦里,茫茫的雾色中,蓝宁儿惊慌失措找出路,迷茫的色彩,白,惨白,让人心慌,梦中萧易寒穿着白衬衫从自己身边走过,不瞥一眼,淡淡的眼神一直看向前方,手插在裤兜里,走了,无论蓝宁儿怎么喊破喉咙,他像没听见,径直走了,湮没在这一片茫茫的白色中。
而现在,也是这样,蓝宁儿瘫坐在地上,一小滩的血迹,不断被雨水冲淡有不断涌出新鲜的血,被雨水淋得湿透的狼狈样子,望着街道的尽头,大声喊,萧易寒,哥,哥!
依旧是不回头,像梦里一般,走过。转身,没入街角。
甚至在转角的那一刹那,萧易寒轻轻拍了拍陆璃的头,带着爱怜的。
只剩下蒙蒙雨雾,吞噬掉了蓝宁儿带着哭腔的呼喊。
街道,又归于宁静。
蓝宁儿觉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五十五.医院
医院。
蓝宁儿睁开眼时,一个中年护士在给自己打吊针。
抬头看见锈迹斑斑的铁架上支起的小玻璃瓶,里面已经没液体了,护士正在给自己换药。
醒啦?护士瞥过来一眼,淡淡扔下这么一句话,年纪轻轻的,有什么想不开,自杀?也得选个高点儿的地方啊?选个二楼,摔也摔不死,还惹下一身毛病!
薄薄的嘴皮飞快翻动着,说话间,眼皮也翻了几翻。
可是手里调制药的动作却很慢,像是在做甜点那样悠哉。
蓝宁儿看见针头那里已经有血倒吸进针管了,十厘米左右的血液,红得骇人。
蓝宁儿皱了皱眉,阿姨,那个,可不可以快一点,药瓶里的液体已经输完了。
我知道!我是医生还你是医生,还用你教?又死不了人。再说了,别张口闭口阿姨阿姨地瞎叫,谁是你阿姨!
护士不满地说着,用涂得鲜红的长指甲捏住胶带的一角,干净利落地撕下来。
疼!蓝宁儿不由得叫了一声,手上的青筋抖动着,尖细锐利的针在血管里高高向上顶起,仿佛要戳破血管。
死不了人!护士依旧这样说着,踮着脚,把新的玻璃瓶挂了上去。破旧的铁杆在妇女胖乎乎的身躯旁颤了颤,妇女把它扶住了。
刚刚那胶布发旧了,换了新的贴上,护士说着,把泛黄的衣袖上一截一截的胶带粘在蓝宁儿手上。
因刚刚有些用力,一行血从针扎进去的地方流出来,护士飞快地用手指抹去了。
那红渗渗的指甲真像血。
疼?护士抬起头看着咬着下唇的蓝宁儿,不耐烦的眼神。
蓝宁儿点点头,又摇摇头。
知道疼的话,下次别动不动就寻死,你们这些个十多岁的男的女的,真不知道是哪里少根筋,最擅长的就是自杀!死又死不了,还得三天两头往医院跑,敢情我们是没事人,天天等着救你们?
护士自顾自念叨着,推着药品车出了房门,真是怪了,自己想死,我们还要救?!说完这一句,护士重重关上了房门。
蓝宁儿别过头,看向窗户,许是因为在医院的缘故,怨气太重,本该繁茂的叶子,在这个生机盎然的夏天,竟然稀疏得可怜。一阵风刮过,树枝便乱颤着,怦怦击打玻璃窗,窗户上面一层灰尘便簌簌抖落下来。
夕阳照射进来,在旧得发黄的墙壁上映上一个个惨淡淡的光斑。
门又吱呀一声开了,妈妈和许心慧走进来。笑吟吟的两张脸,尖锐清脆的嗓音。
一大捧花,娇艳欲滴,衬着许心慧裙衫上的大朵绣花,春风满面的笑容,像个春姑娘。
宁儿,这是许阿姨啊,咋不懂事?还不快叫。母亲忙不迭地跑到床头,笑着说。
蓝宁儿张张嘴,却也什么都没说,把头偏向了一边。
嘿!我说你这孩子!母亲的口气突然转变了。
算了算了,宁儿身子还不舒服呐!许心慧把花放在床头,满意地看着蓝宁儿,询问她有没有舒服点,伤口还疼不疼,骨头有没有伤着。
眼前这张脸,满是笑容的脸,似一朵娇艳的玫瑰,俯在床头,在蓝宁儿的瞳孔中无限放大、逼近。
浓烈的香水味,虽然是名贵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