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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雷声大作,却是将熟睡当中的黎子平给惊醒了。醒来后的黎子平翻来覆去,却是怎么也睡不着。无奈抹黑起了身,找了火柴,将煤油灯点亮。
微微昏黄的光线,照亮了整间屋子。
黎子平从自己平时背着的一个布袋包里,拿出了四枚铜钱,放置在自己的掌心当中,平稳叠好。之后闭上了眼,心中一阵默念,将铜钱掷起。只见四枚铜钱在空中旋转几圈后,却是平稳落在了桌上。
黎子平定睛一看,刹那间心中自是有了答案。
记得父亲临死前曾告诫过他,学习命术之法,虽能窥得世间事物一二,然有**还在变幻当中,非人力所能操纵。而命术之法易引天怒,轻则伤及己身,损阳折寿,重则招来天谴,死于非命。所以这些年来,黎子平即便是推演命术,也不敢朝大的方向去细算,算来算去,都只是身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一夜无眠。
第二天清早,就传来急促的敲门声。这简直是件难得事情。村民们一般都不敢来招惹黎子平,更别说是来敲他家的门了。
黎子平开了门,只见一个满脸横肉的光头神色慌张,这光头乃是村里的流氓,平日里倒是干了许多欺负邻里乡亲的事。
光头叫阿黑。
阿黑看到黎子平开门,却也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有些胆怯,估计也是怕沾了黎子平那一身“因果报”。
黎子平面色平静地说道:“什么事啊?”
阿黑定了定神,说道:“老李让我来请你去他家一趟,三伯公说了,这事非你不可。”
黎子平也不多说,回屋取了他那小布袋,往肩上一背,就随着这阿黑走了。
老李算得上是村里的地主,有许多田地,很多村民都在他那里混口饭吃,但他平日里为人也算谦和,所以虽然有钱但也不招惹村民妒忌。这阿黑虽是个流氓,但流氓总也要吃饭吧?于是就在老李家里,干了个收租管人的职位。
三伯公是村里跳大神的,学了一些道术,平日里靠帮人办办丧事过活,或是帮那些要结婚的青年小闺女们算算生辰八字看看是不是相合,然后帮忙选个吉祥的日子结婚。
这一次,老李家里,就是来了件丧事,但在这丧事发生之前,原本李家是有件喜事的。
第3章 红白事
老李最近喜得贵子,可把这五十来岁的老地主乐坏了。他的妻子早些年已经给他生了两个孩子,但都是女儿,老李不甘心,求神拜佛多年,十分虔诚。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这一次他妻子竟然真生出了个男孩。
李家香火得以延续,这家族的基业得以传承,对老李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喜事。然而,这喜庆的劲头还没过,就乐极生悲了。
老李的母亲前天晚上起夜,竟然在厕所里吊死了。据说李老夫人死的时候,整个人呈半跪的样子,双脚下搭在地上。那上吊的白绢就在那茅坑的上方。李老夫人这死法令人感到十分不解。也不知道老夫人有啥想不通的,好端端的起夜,竟吊死在茅坑上方。据说老李见到母亲死时的惨状,整个人都吓得瘫倒在地,两个大汉硬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才将他扶起来。
下葬的日子按照当地的习俗和传统,一般是死后的第三日。老李请来了三伯公,哪料三伯公到了老李家,听说完整个事情原委后,对了一下时辰,说道:“你母亲这一下葬,恐怕会影响到李家后人。”
老李听了连忙问缘由。
按照三伯公的说法是,老李今天五十多岁了,照理说应该是过了能生娃的年纪,别说是床事了,就算身体再好,这体内精子也达不到让妻子受孕的要求了。但妻子之所以能够再怀并且生下男儿,要么就是老李头顶一片青青草地,要么就是与李老夫人有极大的关系。
李老夫人生前眼见李家香火要断,那时候农村人思想传统封建,讲究的是传宗接代,若是断了香火可是一件大事。为此,李老夫人竟然去祭拜恶鬼,并许诺以己身寿命来换取李家香火的延续,因此老李的妻子才怀上一个男孩。
三伯公这一番话说下来,却是将老李说得冷汗直流。原来这个事情,老李也有所耳闻,曾听自己母亲说起过,但那时候觉得是老人家想孙子想到昏了头说的话,所以也不以为然。哪料现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
三伯公说道:“若是李老夫人正常死亡,那牛头马面将她魂魄带走,也就罢了!如今她的魂是被那恶鬼带走的,免不了要受一番折磨不得安宁,这下葬之后,无论葬在何处,对这子孙后代的影响必然是不可小视的。”
老李听了,慌忙说道:“三伯公,你看现在该如何是好?”
三伯公一拍大腿,说道:“我也没办法啊!那恶鬼道行高深,我刚才对了下时辰,那恶鬼乃是明朝时期饱受了冤枉流放至此而死的人,凭我这一身修为根本奈何不了它。”
本来这事,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只需要将那道术世家的人请来,必然是可以降妖除魔的,但这村落离那道术世家的村落相去甚远,中间还隔着许多山路,若这一来一回,免不了要三五天时间,根本赶不及李老夫人下葬的日子。
老李此时已经是急得团团转。
就在这个时候,却见三伯公大喝一声“对了!”
一句“对了”却是将老李吓了一跳:“怎么了?”
三伯公道:“道术世家的人我们是请不来了,但我们村里不是还有一位能人吗?”
三伯公这么一说,老李却是想起来了,不过顷刻间又皱了皱眉头,说道:“那家伙学的是命术,沾的一手因果报应,他能解决这事吗?”
三伯公深吸了口气,道:“应该能!你也别管,明早就让阿黑去请他来,他学的是命术,熟悉占卜预测风水堪舆,李老夫人下葬,离不开这些东西,兴许他有办法。”
老李听了点了点头,这才第二天一大早就让阿黑去请黎子平。
黎子平和阿黑来到李家时,已经是上午九点来钟。李家刚放完了鞭炮,令人吹起了唢呐迎客。
这是村里的习俗,规定凡是死了人,第二天清早必定是要放一串鞭炮,类似于通知邻里乡亲有人家里死了人。村子不大,家家户户都相互熟悉,一旦谁家死了人,第二天邻里乡亲们都会过来上一柱香。而家里的主人一般这个时候,也会请几个吹唢呐奏乐的,吹一段哀乐。当然,这些都是这个村子里的规矩。海南有许多村落并不是这样的,有些村落觉得死了人是头等大事,凡是相识的,都应该去送一程,上一柱香,所以下葬和头七那天来的人是最多的。但也有些村子的习俗不同,认为死了人是晦气的,哪家哪户要是死了人,除了亲戚和过命交情的朋友会去以外,邻里乡亲们打这经过都要离得远远的,甚至隔壁邻居们还会闭门不出。而这个村子,就属于第一种情况。
李家虽说算得上是村里的地主,但这种穷乡僻壤的地方,即便是村里首富其实也没几个钱,只是相比较下显得体面一些。李家是三间相连着的瓦房。那个年代在海南住得起瓦房的才算得上是有钱人,普通人住的都是木头盖成的房屋,一到下雨天,木头盖成的屋子免不了要漏雨,但瓦房则不会,瓦片相连用水泥一粘,结实得很,下雨天根本不会漏雨,而且瓦的工艺制造过程自然是复杂得多。所以那年头买得起瓦来盖房的人,就是有钱人了。
三间瓦房外,是一片栅栏围成的院子,栅栏高两米,留一口子做一扇木门,平日里木门都是开着的,入了夜后,才将木门关起来。院子里种点菜,养了些猪。那个年头一般寻常人家,顶多养几只鸡鸭鹅,平日里吃饭的时候饭桌上有一鸡蛋就算是开了荤了,逢年过节才有可能杀只鸡吃。而李家养的可是猪,大胖大胖的黑猪,还好几头,养个一年两年的,宰了一头拿去市场上卖甭提能赚多少钱了,那时候的猪肉是六毛钱一斤,一头猪好几百斤。猪又能生崽,一窝生好几个。你想想,这李家能不是村里的大户人家吗?按当年的情况来说,李家最起码是万元户。
现如今,李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黎子平和阿黑来到时,院子里已经坐满了人,都是邻里乡亲们进屋子里烧了根香后,就在院子里坐着闲聊。门口坐着三个奏哀乐的,两支唢呐一个锣。凡与李家沾亲带故的,头上都必须绑一白布,直系的亲属则需要穿上白色的孝衣,而李老夫人的儿子儿媳,除了穿上白色的孝衣外,还得披上麻绳编织成的衣。反正这就是披麻戴孝,村子里的规矩。这样来烧根香的人进了门,才能一眼在人群里认出谁是这家人的亲戚,谁是去世了的人的儿子。
阿黑到了门口,侧身一躬,将手一摆,对着黎子平微微一笑,道:“您请。”
第4章 斗鬼
李家是三间瓦房连着的,而摆放灵堂的,则是正当中的那间屋子。进了门就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立着李老夫人的遗像,遗像前摆放一支香炉,供来往的人烧香。遗像后用两根竹子立起来,搭一白布做背景,白布两侧挂一副挽联。
白布后面就是李老夫人的尸体。尸体躺在一张木制的床上,用被子包裹住,只露出头。黎子平走进一看,李老夫人的眼珠子都要撑破眼皮了。一般上吊而死的人,瞳孔是向外凸出来的,死时完全是无法瞑目的。只能待尸体平放下来后才能将死者的眼睑盖上,但仍旧可以看得到那似是要撑出来的眼珠子,十分骇人。李家的女人此时都抱着李老夫人的尸体,哭得死去活来的。
床的下面,放着几桶水,水是刚从井里打上来的,十分冰冷。海南这地方四季如夏,有时候天气过热,尸体可能会只摆放一天就会发出腐臭的气息,那个年代也没有冰块冰柩,只能是每隔三个小时,就更换冰冷的井水,用来保温尸体。
在李老夫人尸体前,就是平躺下来后的头部后边,还摆放着一张椅子,椅子上点一盏煤油灯。这也是村子里的习俗,据说人死后魂魄要走一段阴阳路,而这段阴阳路是黑暗的,完全看不清,活着的人生怕死了的人看不清这条路,所以就点一盏灯为他们照亮道路。这盏灯必须不能灭,要一直点亮着,直到尸体抬出去下葬为止。
自打黎子平一走进院子,就引起了乡亲们的注意,毕竟黎子平虽然年纪轻轻,但尽得黎老爷子一身真传,据说本事可大着呢!虽然很少人见过黎子平显露本事,但村里人都早已将此人说得如传奇人物一般。
老李见了黎子平,连忙迎了上来,在黎子平打量着屋子内的风水结构时,就将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跟黎子平说了一遍。
三伯公在一旁说道:“子平,要不你起一卦,帮李老夫人算一算?”
黎子平停住了打量屋子,微微一笑,看着三伯公,说道:“我有三不算,你知道是哪三吗?”
三伯公一怔,摇了摇头。
黎子平道:“一不算十月怀胎未出世的胎儿,二不算死去之人,三不算国家大事。”
此乃算命“三不算”,胎儿若未出世,被算了未来前程,你让算命先生是说好话还是坏话?若是说了坏话,按照那个年代的封建迷信思想,恐怕父母亲会将孩子打掉,此为伤了天和。不算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