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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烨摆了摆手,不耐烦道:“命他回去吧,朕今日不想进学。”
“喳。”顾问行正要出去传话,却被容若阻止了,“皇上,学业不可废,皇上身为君主定当要做天下的典范,断不可有一日的懈怠。”
玄烨拧着眉:“放肆,你不过是朕的伴读,有何资格来教训朕。”
“奴才只是依理论事,皇上自可降罪奴才,但奴才还是不得不劝说皇上。”容若一派淡定,更是一派坚决。
玄烨的脸上闪过不易察觉的笑意,然后又闷闷地说道:“你就不怕朕要了你的脑袋吗?”
容若一派淡定,垂首道:“奴才怕,但奴才知道皇上不会。奴才相信皇上会是一个好君主,但凡为天下苍生着想的君主都心存仁厚,绝不会因为几句逆耳的忠言而枉杀一人。”
“如果说朕就是一个暴君呢。”
“奴才相信皇室是仁君。”
玄烨一阵讪笑,指着容若的额头说:“都说你是才子,也不过如此,你与朝堂上那些溜须拍马的臣子无异。这些话真早已经听腻了,朕实在不知,这么多贵胄子弟,老祖宗偏偏选中了你来做朕的伴读。”
容若解释道:“奴才所说的是实情,并非有意迎奉皇上。”
玄烨在容若的眼里看到了真诚,他渐渐放柔了面色,说道:“你坐吧。”
容若道了声谢,在一侧坐下来。这时,有太监搬来冰块,围在玄烨和容若周遭。书房内终于凉下来,容若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细细观察着玄烨的神色。素来洞察细微的他也猜不透玄烨心里究竟想得什么,他唯有小心的应对着。
顾问行暗暗钦佩,才不过是两个十岁大的孩子,竟能说出一番连朝堂重臣都无法言说的鸿鹄大志。一个是名噪京城的旷世才子,一个是天命所归的大清帝王,这样的两个人却有着相互抵触的桀骜和自信,他们若能打破这一层,便将不会只局限于君臣的关系。
容若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已渐进夜黑,他特地选了小路,因为他知道纳兰明珠一定在神武门外的某一处候着他,他实在不想面对纳兰明珠的啧啧不休。在宫里的六个多时辰就如六个年头一般漫长,想起离宫前玄烨问他的最后一句话:“倘若朕允你一个礼部尚书的官职,但你必须抛却才子的美名,你可愿意?”
他从未稀罕过才子的美名,甚至在他眼里这并不是什么美名,而是一种枷锁,一种束缚。有了“才子”二字相冠,他注定要走不一样的人生,他的路永远都不能由自己来选择。当朝的太皇太后,他的阿玛纳兰明珠,抑或是那个如他一般年纪的帝王都会为他选择一条充满光华的路,在旁人眼里倾尽一辈子都无法得到的光华却注定令他连最后的自由都将失去。
道旁一片芳华,合欢花在月光的映衬下极为纯美,却总隐隐觉得带着几分规规矩矩的美,几分小心谨慎的美。娇而不艳,丽而不卓,却没有应有的生气。合欢花下的野花竞相开放,随着清风频频地摇曳,虽不艳丽,却独有一种感染力,满溢着勃勃的生机。花开花落不过一朝一夕,如果能选择,何必去坐那规规矩矩的合欢花。路边的野花虽不为人所赏识,可至少开得自在,开得无拘无束,哪怕只争朝夕。
“大哥哥,原来你在这儿。”忽闻一阵清甜的女声。
容若诧异地抬起头,问:“你怎么跑来城里寻我了?”作者有话要说:歆谙怕大家看起来吃力,所以将段落空开了。前面的几章等到修改的时候,也会分开来。
第三章 一场虚惊
若馨从月光深处向容若缓缓及近;溶溶的月色衬得若馨愈发清秀。容若的目光一时怔住;没成想昨日还是粗布麻衣的若馨;换上一身男装竟是如此别致。
“我是特地来还你令牌的。大哥哥,我还是未能见到阿玛。”若馨扑朔着眼睛,泪意汪汪。
一双含泪的眼睛,配上着身白色的男装,更令人寻着几分沉醉。容若收起思绪;说道:“你可有说你是纳兰性德?”
若馨微点头:“我说了,可他们一眼就认出我是女儿身;我将令牌给他们瞧了;可他们愣说那令牌是假的;生生地将我推了出去。”
容若沉吟了一会儿;说道:“不必急;等后日我同你一道去,我就不信他们会将我推出去。”
“那明日呢?”若馨急问。
“明日……”容若叹息一声,说,“明日我还要去宫里陪皇上读书。”
若馨睁大眼,问:“陪皇上读书一定很累吧?”
容若不禁疑问:“你怎知?”
“大哥哥的眼睛里都写着了,若不累,你又何必这样闷闷不乐的。”
没想到若馨竟观察地这样仔细,他淡淡一笑,问:“你不觉得陪皇上读书时一种荣耀吗?”
若馨笑道:“是荣耀不假,可也失了自由,我虽未见过皇上,可我知道,在皇上身前什么话该讲什么话不该讲可都得再三思量了方可,毫无自由可言。”
“可阿玛从不这样想,阿玛只知那是我纳兰家的荣耀。明天我实在不想去宫里了,那里令我很压抑。”容若深深望了她一眼,说道,“我好像还不知你的名字。”
若馨乐道:“我叫章若馨,大哥哥要是不嫌弃,叫我馨儿就可以了。”
“嗯,我名为纳兰……”
“纳兰性德!”若馨抢先道。
容若疑问:“你怎知我名纳兰性德?”
若馨坏坏一笑,说道:“大哥哥自己说的,纳兰家的大公子,你忘了吗?”
容若愣了一瞬,继而笑起来,说道:“是,我居然忘了。以后你有事,只管来纳兰府找我。”笑容渐收,这“纳兰家的大公子”七个字令他注定要背负重责,也令他不得不早早地知礼懂世。如果可以选择,他宁可生在寻常百姓家。
容若带若馨来到纳兰府外,随意指派了一名守卫护送若馨回去。他迈过门槛,正看到纳兰明珠焦急地望着门口。容若上前行家礼道:“阿玛,儿子回来了。”
纳兰明珠轻轻舒了一口气,随后呵斥道:“你上哪儿去了,阿玛命人在外边找了你多时,都见不到你的影子,你可知你额娘都急坏了。”
“阿玛,是儿子疏忽了,阿玛请责罚。”
纳兰明珠絮絮而说:“你入宫伴读,本该事事顺着皇上的意,可今天阿玛听说你冲撞皇上了,可有此事?”
纳兰明珠只管自己滔滔不绝,容若强压着委屈道:“儿子没有。”
“你还敢浑说,你可知皇上已命人来府里了。他命人告诉阿玛,若是你不愿伴读,自有人垂涎这份差事。”纳兰明珠捶了捶桌板说道。
“皇上要授儿子礼部尚书一职,被我推辞了。兴许是因为这样,所以皇上恼我了。”容若说得云淡风轻,仿佛说的事与自己毫无相关。
纳兰明珠捏了捏拳,大喝:“逆子,你竟连问都不问阿玛就推辞了,你可将阿玛放在眼里。皇上难得如此器重你,你却将这样的机会白白浪费了。”
容若反驳道:“儿子认为那不是机会,那是束缚,儿子不想做什么尚书,儿子只想学五柳先生采菊东篱。”
纳兰明珠指着他骂:“我看你是被书蛀昏了头,阿玛真后悔,当初就不该让你读这么多书,什么采菊东篱,收起你那些歪念头,明天你就入宫向皇上认错。皇上若是愿意原谅你,兴许还会授你一个官职。”
容若坚决道:“我不要官职!”
“跪下!”纳兰明珠狠狠地说道,“你就跪着反省,等什么时候想通了再起来。”
容若扑通一声跪倒,紧咬牙道:“儿子宁愿跪着,也不要向皇上谋求官职。”
纳兰明珠不再多说,对外边的奴才们说道:“给我看紧公子!”然后大步离去,临走前还定定地看了看容若单薄的背影,叹息一声。
终究是要认命的,第二日一早,容若又随纳兰明珠入了宫。刚入上书房,就看到里边坐着一人,看脸型倒与玄烨有三四分相像,却没有玄烨眉间隐射出来的。一身紫色的锦布满服直白地暗示着此人必定非比寻常,容若走近些,躬身道:“裕王爷吉祥。”
“你就是皇阿奶为皇上请来的伴读吗?听说你是京城的才子,真是幸会了。”福全起身说道。
容若淡笑道:“都是外头胡说的,裕王爷千万别当真。”
“不必拘着,你快坐。”福全笑着摊手道。
福全虽比容若年长几岁,却表现得极为老成,与玄烨的桀骜相比,容若反倒觉得更不习惯。他道了声谢,特意坐得离福全远些。福全并不介意,笑得云淡风轻,说道:“你为何不愿入朝为仕,以你的才华,莫说是礼部尚书,等再过三五年,就连你阿玛都未必及得上你。”
纳兰面色一僵,淡笑道:“我哪里能及得了阿玛一二,裕王爷说笑了。”
福全呵呵笑道:“是,是我说错话了。”
“二哥这么早就来陪我了。”玄烨亲自推开门,朝福全笑道,“二哥去军营的这些日子,我实在闷得厉害。”
“臣知道皇上闷了,这不是一回京就赶着入宫了吗。”
玄烨摆手道:“又没有外人,成日君啊臣的,极不自在。二哥若是再外道,我可要让皇阿奶赶你出宫了。”话音刚落,玄烨瞥见一旁的容若。
容若行礼道:“奴才参见皇上。”
“原来这里还有外人,朕居然没瞧见,明珠家的公子可别见怪了。”玄烨许是还在为昨日的事置气,语气里伴随着几分戏谑。
容若不以为意,只道:“奴才岂敢。”
福全瞧见气愤有些怪异,赶紧笑道:“三弟信上不是说有稀罕物件要给我看吗,还不快拿出来另我们开开眼。”
玄烨拍了拍手,顾问行托着一只红木盒子上前,轻轻在福全面前打开。福全一声惊叹,玄烨搭着他的肩笑道:“二哥可喜欢?”
“这……这简直浑然天成,可是三藩进贡之物?”福全问道。
玄烨笑了几声,说道:“我就知道二哥会喜欢,这是上月耿精忠进贡的。此白玉弓,由三十三名巧匠雕琢,弓上镶嵌的彩石皆来自天山,每百年只产一颗。”
福全不禁拿起玉弓细细欣赏,容若靠近一步,低首说道:“敢问皇上可否让奴才瞧一瞧此弓。”
玄烨默不作声,对福全使了使眼色,福全将玉弓交到容若手里。容若道了声谢,忽然一举弓,用力砸向地面。
“你大胆!”玄烨愤怒不已,指着大门喝道,“来人,将他拖出去斩了!”
容若从容不迫,拦下欲近到他身前的侍卫,对玄烨躬身说道:“皇上听奴才把话说了再杀奴才也不迟。”
玄烨甩了甩袖子,怒道:“朕不想听,将他带出去,延后发落。”
“慢着!”福全制止道,“皇上,臣斗胆多嘴一句,这其间恐怕真有说法,皇上不如就听他如何解释吧。”
玄烨点头,将所有的侍卫喝退。容若对福全感激地抱了抱拳,而后对玄烨说道:“奴才谢皇上恩典。回禀皇上,此弓面上的彩石却是产自天山,百年一粒不假,但是奴才曾在古书上读到,天山的彩石有异香,若男子常年佩戴,则将……将会无后。”
“当真?”玄烨一惊,到底是未成年的男孩,脸上不禁泛起红晕,说道,“他们是希望朕断后吗,这绝不可能。”
容若又说道:“并非没有可能,耿精忠是三藩之中最具野心的,他如此做无非是为了寻借口再立新君,到时候由自己推举的人继位,再灭其余两派,他便是一人之下了。”
“哼,若果真如此,那明日朕就下旨让鳌拜率兵灭了他。”
“万万不可!”容若和福全齐声道。
玄烨气愤道:“他都算计到朕的头上来了,还有何不可。”
容若答道:“奴才曾经听阿玛说起过,三藩都有各自的势力,虽不能和大清的兵马相抵抗,可若是三藩间联合,胜咱大清也是不无可能的。倘若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