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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皇上举兵,三藩必定会联合相抗,到时候即便大清不败,也会损兵折将的。”
福全又补充道:“更可况这样只会令吴三桂和尚可喜寻找到借口,到时候生灵涂炭,皇上就难以向天下苍生交代了。而且鳌拜早就蠢蠢欲动,倘若三藩一灭,鳌拜就是一枝独秀,到时候没有制衡的力量,鳌拜必定会起兵造反的。”
玄烨顿觉惧怕,却强自镇定道:“依你们的意思是要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奴才有一法子,皇上在几日之内命人再秘密赶制一把一模一样的弓,日日悬挂在大殿之上,一则可以消去耿精忠的戒心,二则也可借此拉拢耿精忠。”容若说道。
玄烨直直地看着容若,暗叹小小年纪的他竟有如此独到的见解。虽无心过问朝堂之事,但却在无意之中胜过多少朝廷重臣,尤其是对大清的那股忠义之心更是朝堂上无人能及的。如果这样的人能收为己用,那无疑是为自己添了左膀右臂。
才刚过十岁的玄烨并不是一个顽劣成性的孩童,也不想成为一个只会依祖宗荣荫生存的昏君,他早在登基的那一天就在孝庄跟前发下重誓,必定要成为一代明君。
玄烨的眼里闪着火光,狠狠地望向容若,一字一顿道:“你必须发下毒誓,倘若今日之事有第四人知道,纳兰家满门抄斩。”
容若身子一颤,跪倒在地上说道:“奴才遵旨,请皇上放心,奴才定当守口如瓶。”福全也跟着跪下去。
玄烨警觉地望了望窗外,说道:“今日之事就当从未发生过,你们起来吧。”说着,玄烨转身而出,对顾问行耳语了几句,然后背对着福全说道,“好久没同二哥踢蹴鞠了,纳兰性德,你也随我们去吧。”
“臣(奴才)遵命。”福全和容若紧随在玄烨身后,三人离开后,顾问行赶紧闪入书房,旋即将书房的门用力合上。
福全紧追了几步问:“三弟确信身边的人可信吗?”
玄烨只是笑笑,容若说道:“顾谙达伺候了两代君主,必定是可信之人,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玄烨扭头说道,带着几分嘲笑,带着几分戏谑,更带着几分钦佩。容若愈发摸不透玄烨的心思,他突然有些后怕,如果方才玄烨一怒之下朕的将他斩首,那不仅仅是自己,就连纳兰一家也会因他而受牵连的,他赶紧低头道了句,“奴才惶恐。”
“哈哈,你也会惶恐,真是可笑至极。”玄烨边笑边往前,全然不顾容若的反应。
第四章 任凭东风
三人皆换上了一身蹴鞠服;玄烨紧了紧腰带;抱起蹴鞠一脚就将其射进了门框。福全来了兴致;三两步跑上前,轻轻一跳,用头将即将下落的蹴鞠顶起,而后脚一踢,笑道:“快接上。”
玄烨离那蹴鞠远;被容若抢先一步,容若举起脚一踢;将蹴鞠再次射进了门框。玄烨道了声“好”;也不甘示弱;人一斜;蹴鞠落在了肩膀上。三人玩得不亦乐乎;早已忘了君臣之礼。
蹴鞠坊的一头有一行人缓缓而至,顾问行上前,正要扣礼。苏茉尔赶紧拦下他,小声道:“太皇太后只是闲来无事过来瞧瞧,你这样没得惊扰了皇上和王爷。”
顾问行会意,引着孝庄向前。孝庄指着其中一少年问道:“他就是纳兰家的大公子吗?”
“回太皇太后,正是。”顾问行答道。
孝庄对苏茉尔笑道:“本以为他只会舞文弄墨的,没想到这蹴鞠踢得比福全还好。”
苏茉尔笑着迎合道:“主子岂会看错人呢,听说这孩子不仅能文会武,就是德行也是拔尖的,皇上有这样的人伴读,主子自不必操心了。”
“可我听说昨儿个玄烨同他闹得不欢而散。”
苏茉尔笑说:“都是小孩子,吵闹时难免的。更可况宫里最不缺闲言,事实并非如他们想的那样,主子应是知道的。”
孝庄轻点头,又肃了肃面色道:“你说错了,玄烨不是孩子,他自打登基那天起就不再是孩子了,他是爱新觉罗家的继承人,他肩负的是我爱新觉罗家的重担。但愿我没看错纳兰家那孩子,希望哪一日他能助玄烨完成净除三藩的霸业。凭玄烨的,凭福全的衷心,再加上那孩子的才智,我相信咱大清必定能够一统天下的。”
“主子说得是,我们大清朝必定会永世不衰的。”
孝庄轻笑了几声,又赶紧止了笑,指着前边说道:“不打扰他们玩乐了,我们还是去别处走走吧。”
玄烨正玩得尽兴,容若突然停下来说道:“皇上,您该进学了。”
“时辰还早呢。”玄烨不多加理睬,继续将蹴鞠传到福全脚边。
“古有云,业精于勤荒于嬉,皇上断不可疏于学业。”容若踢开福全脚边的蹴鞠,坚持拦下玄烨。福全也跟着劝说道:“三弟今日也玩得尽兴了,徐师傅还在书房等着呢,我们还是先进学吧。”
玄烨脚一勾,蹴鞠一弹而起,稳稳落到玄烨手中,玄烨将蹴鞠奋力砸向远处,对容若不悦道:“你这人还真是扫兴。”
容若口称不敢,可还是将蹴鞠拾起来交给了李德全,然后紧跟着玄烨和福全向书房走去。玄烨见容若一直沉闷着,就连方才踢蹴鞠之时也没有尽显欢愉,玄烨绷着脸说道:“怎么,你还是不甘心做朕的伴读吗?”
“奴才并非不甘心,而是不习惯。”容若娓娓说道,“阿玛常说奴才在外边野惯了,奴才向来不懂规矩,但在皇上面前不可失礼,奴才自然不习惯。”
“依朕看,你对宫里的规矩可是知晓得很,这‘不甘心’三字早已挂在脸上了。”玄烨的语气忽冷忽热,令人捉摸不透。
容若依旧称不敢,玄烨不再多加理会。走了几步,复又顿了步子对顾问行说道:“你去奏请老祖宗,纳兰性德近日身体欠安,这些日子就免他入宫伴读了。明日正好是初一,不必入宫,算上明日,统共放他十日的假吧。”
“喳。”顾问行偷眼看了看玄烨,不知他意欲何为,也许是小孩子一时兴起,也有可能是容若方才的话触怒了他吧。顾问行也不敢多加揣测,得了圣旨就向方才孝庄前行的方向赶去。
孝庄听完顾问行的传话后,暖笑着说道:“你去告诉皇上,准了。”
苏茉尔见孝庄笑得开怀,问道:“主子可是遇着开心事了,竟笑得这般高兴。”
孝庄咧着嘴缓缓道:“玄烨总算是真的长大了,他放纳兰性德十日的假可并非一时兴起。纳兰性德进宫前,我和玄烨曾听说他为了反抗而离家出走,想必他是不愿意入宫做伴读的。可玄烨却故作不知,现今又给他这样的恩典,无非是为了让纳兰性德感知皇恩浩荡,如此才好令他对自己衷心。”
“原来皇上还有这样的打算,呵呵,到底是先皇的子嗣……”苏茉尔欲言又止,忙说,“苏茉尔错言,主子别放在心上。”
孝庄淡笑开去:“都过去这些年了,玄烨都能独当一面了。我不会再挂在心上了,至少福临当年的选择没有错。”
容若随玄烨和福全进了学,再由玄烨赐了晚膳,这才离开宫廷。容若才刚回到府里,就将玄烨准假的事告知了纳兰明珠,纳兰明珠雷霆大怒,狠狠驳斥道:“你可知这是皇上变了法子要赶你出宫,枉你读了这么多圣贤书,竟连皇上的言外之意都觉察不出。”
“阿玛说错了,皇上并非此意,皇上准儿子的假是另有打算的,皇上不过是想给我一个恩典,好让我衷心与他而已。”容若不疾不徐地反驳道。
纳兰明珠半张着嘴,好半天都不知该如何接话。容若在他的脸上看到了千种表情,那闪着光芒的眼睛里尽是意外,那僵硬的面部带着几许彷徨,容若还能隐隐感受到从纳兰明珠心底散发出的几分自豪。
“这样的话莫同外人道了去,免得传入皇上或是太后的耳朵里。”纳兰明珠谨慎地嘱咐一番话后变转而说道,“前日你同阿玛借了令牌要入镶黄旗军营,现在你总该告诉阿玛所为何事了吧。”
容若有一瞬间的犹豫,最后还是扯了慌:“儿听说镶黄旗内的士兵各个骁勇,儿不过是想睹一睹他们的英姿。”
纳兰明珠知他说谎,倒也不戳穿,只是摊开手掌说道:“那现在可以完璧归赵了吗?”
“是。”容若带着几分不情愿,最终还是不得不将令牌双手奉上。心中叹了几声,暗想着不得不另寻法子了。
纳兰明珠收起令牌,说道:“近些日子你额娘身子不爽利,这几日你就多陪陪她吧。”
容若依言应是,端起茶几上的瓜果,对纳兰明珠笑道:“儿去探望额娘了。”纳兰明珠摆了摆手,道:“去吧。”
望着容若的背影,纳兰明珠心底久久不能平复。一个十岁的孩子竟能摸透君王的心思,尽管那身在龙椅之上的人也才不过十岁。将容若安排到这样一个心思缜密、聪明过人的君主身边,于容若而言也不知是利是弊。不过,容若能有这样的洞察力,已经令他深感欣慰了。
容若捧着瓜果走向纳兰福晋的榻前,纳兰福晋像是刚睡醒,睡眼惺忪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容若,口中说道:“荇儿,你来看额娘了。”
“额娘,儿子是性德。”心底透着阵阵苍凉,自从容若的姐姐荇儿离开人世之后,纳兰福晋的身子就每况愈下,常常会突然昏厥过去。有时候一旦入睡,则会伴随噩梦,口中喊的便是“荇儿”。在容若的印象里,自从姐姐走了之后,额娘就没再同他十分亲近过,额娘的心里满载的仿佛都是同荇儿一起时的回忆。
容若将几瓣西瓜放入碗中,拿汤匙轻轻压出汁水,送到纳兰福晋口中。纳兰福晋推开他的手,笑道:“你姐姐在的时候,额娘时常将瓜果捣碎了喂她。有时候你姐姐嫌梅子酸,额娘特地在汁水里拌入些荔枝汁……”
“额娘,您喝一些吧。”容若心里泛着苦涩,重新舀起一勺西瓜汁凑到纳兰福晋唇边。
纳兰福晋吞了一口,接着说下去:“有一阵子,额娘扭伤了手,荇儿捧着一碗梅子汁,里面还掺了荔枝汁送来给额娘。额娘告诉她,额娘就爱喝酸酸的梅子汁,你姐姐听后竟跑了出去,之后……就……再没……”纳兰福晋呜呜地闷泣,已再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容若的手抖了抖,忆起姐姐走得时候正是梅子结得正硕的时候。姐姐攀爬着上了后院的梅子树,一脸高兴地对容若说:“额娘爱吃梅子,你快去厨房寻个淘箩来装梅子,等会儿我们一起捣了汁给额娘送去。”
“嗯。”容若兴奋地向厨房跑去,一不留神踢倒了柴堆,几根柴火纷纷往荇儿所立的梯子边滚去。柴火撞上梯子脚,梯子一斜,容若来不及去接正随着梯子下落的荇儿,眼睁睁看着荇儿摔落在地。那一片红色触目惊心,只记得荇儿流了好多血,之后他便被奶娘带走了。等他哭着醒来的时候,只看到满院的白色,还有泣不成声的额娘。
那年他六岁,时隔四年,他还是不能淡忘。姐姐的死是自己间接造成的,容若仿佛在一夜间长大,从那时起他就变得少言寡语。祖父说他孤僻,祖母声称他不若荇儿伶俐,总是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其实不然,那一日的事除了奶娘并无人知晓,这是他埋藏在心底的秘密。他知荇儿的事是因他而起,他常后悔若是那时他能沉稳些,姐姐也就不会如此了。
纳兰福晋忽地握住容若的手,容若恍若猛然惊醒。耳边是纳兰福晋呜咽的声音:“性德,幸好那日荇儿下坠的时候奶娘将你拉开了,否则额娘恐怕连你也失去了。”
容若勉强一笑,两人说了些许关于荇儿的点滴,听着自己的额娘述说荇儿的种种,容若心里如针扎一般疼痛。好不容易等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