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匣子里。千万小心,别让人看到你。”
穆敏摇着头不敢接,若馨给她一个安抚的笑,说道:“你别怕,他们只是想让我们回去,姐姐向你保证,他们不会再弄疼你了。”穆敏似信非信地接过东西,若馨将穆敏抱上窗台,扶着她令她缓缓地滑到地面。
“我说,你也该收拾停当了吧。”纳兰明珠已经等得不耐烦,在外面喊道。若馨心急得怦怦跳,左不见穆敏回来,然而外边纳兰明珠又催得紧。
正犹豫着要不要出去,就听到穆敏喊了声:“姐,我在这。”穆敏伶俐,早已经立在窗外伸着小手,让若馨抱她进来了。若馨一咬牙,用力将她抱回屋子,还没来得及细问穆敏,就急着开门出去了。纳兰明珠冷冷地说:“为了护你们周全,我派人送你们回去。”
任凭若馨年纪小,也猜得到这是纳兰明珠派来监视的人,若馨说道:“劳动大人了,我们自己会回去的,反正也就四五天的脚程。”纳兰明珠不置可否,旁边的车夫已经将穆敏抱上了马车,穆敏拽着马车壁直喊若馨,若馨无奈,只得硬着头皮上了马车。
原本还想在京城的某处挨上两晚,等见到自己的阿玛,告知了额娘的病情再跟着自己阿玛一道回去。可这样一来,不得不回去了。若馨在马车里紧紧护着穆敏,她问道:“姐姐交代你的事可做好了,没有人看到吧。”
穆敏很用力地点头:“我都放匣子里了,没人看到我进去。”若馨如释重负,她掏出袖子里的笺子,那灼热的眼神似是要将那几个字完全印到心里去。
“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赶我们回去,还让我们坐马车。”穆敏好奇地打量着马车,方才的恐惧早已消失殆尽。
若馨只是摇了摇头,泪珠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淌。“依约相逢,絮语黄昏后。也不知道我们还有没有相逢的一天。”若馨口中喃喃,闷闷地靠在车壁上沉思。
纳兰明珠竟然先容若一步回到府里,容若一回府,就得知纳兰福晋病情好转的消息。容若本想趁着守在纳兰福晋房前的家丁交班的时候悄悄溜进去,没想到房门前居然一个人也没有。容若推门而入,见纳兰福晋正靠在枕上喝药,看起来气色的确比之前好多了。
纳兰福晋见容若进来,赶紧将丫鬟们都打发了出去。容若拖过墩子坐到纳兰福晋身旁,接过她手里的空药碗,自上次带若馨来府里之后,容若心里总梗了刺,现在看到自己的额娘有了好转,才宽慰了些。
纳兰福晋撸了撸容若的额头,笑道:“也不知道额娘还能这样看你多久,荇儿走了之后,额娘就没好好疼过你。你阿玛又向来对你严厉,以后你凡是都要靠自己挺过去。其实有时候你阿玛就是这样,凡事口硬心软,等他消了气便什么事都没了。”容若点点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纳兰福晋脸上浮起一抹笑,说道:“其实额娘打一开始就知道那姑娘不是荇儿,可性德为额娘着想,额娘已经很知足了。那姑娘很贴心,陪额娘说了好多体己话。荇儿走得早,额娘一直想要个女孩子,可惜……”纳兰福晋说了许多话,一直到倦了才睡下。
容若打算再将若馨带去府里陪纳兰福晋解闷,所以一大早就去了郊外。一进门,容若忙不迭说道:“若馨,可否再随我去一趟府里。”
久久无人应声,容若以为若馨还睡着,便在院子里等了会儿。过了许久也不见若馨出来,又对着房门说道:“你不必怕,阿玛不会拿你怎么样的。你随我去府里,额娘想要你陪着解解闷。”又是一阵寂静,容若不禁起疑。他起身走到房门前扣了扣,没想到门“咦”地一声开了。
房内暗暗的没有一丝烛光,容若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一阵风刮过,门又往里敞开了些。容若这才看清房内并无一人,只当是若馨和穆敏出门了,容若便阖上门去了书房。
书房的门开着,容若提步而入,举步间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他拾起来一看,见是一张揉得皱巴巴的纸团。他将纸团展平后,上面露出一排歪歪斜斜的字,想来应该是穆敏写的。“大哥哥,盒子里有东西。”字迹稚嫩,容若叠好纸,好奇地进了书房。
容若在书房里扫寻了两圈,依旧没有找到穆敏所说的“盒子”。兴许是穆敏同他开的玩笑也说不定,容若这样想着,正要在书桌前坐下来,忽然踢到了地上的木匣子。盒子——匣子,容若终于明白过来,他打开地上的匣子一看,当即傻了眼。
匣子里塞得鼓鼓的,容若一件一件地取出来,铺在最上边的是前几日为若馨新制的旗装,并着一支簪子,正是荇儿生前最喜爱的那支,亦是若馨当日戴的那支。下面一层是若馨临摹的字画,一幅幅都整整齐齐地归置好了。再翻到下面,容若摸到一个软软的东西,取出来一看竟然是个布娃娃。
布娃娃极丑,不过那发式和装束倒与若馨有几分相像。容若端详着手里的布娃娃,倏地涌上一阵失落感。容若正要放回去,无意间发现背后竟贴着一张字条。容若将字条抽出来,上面正写着一段话,看那字迹仿佛行笔颇为匆忙:
大哥哥,多谢你这几日来的照拂,我同穆敏感激不尽。这个布娃娃留给你,全当是念想吧。还有,不必费心来找我,我同穆敏已经动身回去了。珍重,勿念!
寥寥数笔,几乎什么也未曾留下。容若收起所有的东西,箭一般冲了出去。
容若在大街上四顾茫然,虽然知道这会儿子若馨和穆敏必定出城了,可仍然抱着一丝期望。若馨常去的地方容若的寻过了,甚至连军营外也去张望过了,全无若馨和穆敏的踪影。容若心灰意冷,独自一人靠在渌水亭内沉思。
“咱们又碰上了,小兄弟。”顾贞观笑着在容若身旁坐下来,见容若并无反应,遂拿箫戳了戳他,“我说怎么每次见你都这么深沉,又遇到什么不痛快的事了。”
容若只是牵了牵嘴角,并不多加理会。顾贞观亦觉得闷,便提起箫自顾自吹奏。两人都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好一会儿都没说过话。容若靠在亭柱上,眼眶红了又红,还时不时地吐着闷气。
顾贞观停下来,笑道:“通常我遇着烦心事的时候就会借箫来排忧解闷,要不你也试试。”容若用疑惑的目光看向顾贞观,顾贞观拿帕子拭了拭箫,递过去:“试试吧,兴许对你也管用。”
容若犹豫着接过去,尝试着吹了几个音,又放下来,说道:“其实我不会吹箫,要不将你那埙借我吧。”
“那埙……我记不得哪一日,已经不当心让它葬身湖底了。”顾贞观轻描淡写一番,借笑容掩盖了心底的寥落,他对容若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因何而沉闷,不过凡事总该往前看,再试试吧……吹箫用的是心而非口。”
容若点了点头,复又将箫举到唇前,断断续续地轻吹了几遍,终于放声吹响了箫。《雨霖铃》的曲音柔和而凄婉,而今却多了几许缠绵和哀怨。顾贞观朗笑着打断他:“我算是明白了,原是有故人辞行。”
容若苦笑道:“若是辞行也就算了,偏偏不辞而别,就连留字也这般匆忙。”容若将箫还给顾贞观,动动身换了个姿势继续呆坐着。顾贞观摆弄着箫,暗自体味他话里的意思。
第九章 两地离愁
容若似乎并不甘心若馨就这样走了;他忽然间起身蹦出亭子;顾贞观问道:“小兄弟;你去哪儿?”容若大概想起了什么,一个急转身,冲顾贞观喊道:“劳烦兄台去裕王爷府上一趟,就说我托他的事不必费心了。”说着,容若急忙往城楼的方向直奔而去。
“哼;混账东西,人都走了一天了;还出城去追;真是越发胡闹了!”纳兰明珠攒着拳头狠狠捶向桌案;“叮”一声;指上的扳指碎成了两截。
管家担忧道:“老爷;您流血了,奴才去请大夫过来吧。”纳兰明珠恍若未闻,对管家说道:“你派几个人去跟着公子,也不必拦他,我倒要看看他能追到什么时候。另外,夫人那儿可是一个字都不许提。”
正说着,纳兰福晋身边的小丫鬟颜儿匆匆而入:“奴婢无状,夫人……夫人她喘不过起来了,奴婢让夫人吃药,可夫人说是……说是要见到公子才肯吃,可……可奴婢找不见公子。”颜儿说了一大堆,纳兰明珠实在没耐心听下去,拿帕子快速地擦了擦手上的血,心急火燎地往纳兰福晋的房里赶去。
纳兰福晋靠在枕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深吸一口气,嘴唇也略略抖动着。见纳兰明珠进来,她强迫自己放匀呼吸,问道:“老爷,性德呢?”
纳兰明珠劝道:“性德去宫里陪皇上读书了,来,你先把药喝了。”纳兰福晋偏过头去,喘了几口气说道:“老爷不必瞒我,我听下人们说,性德这几日都未进过宫。颜儿说从早上起就未见过性德,这是怎么一回事?”
纳兰明珠狠狠剜了颜儿一眼,颜儿吓得缩在一旁,纳兰明珠回头又对纳兰福晋柔声道:“性德不肯进宫去,被我吼了几声,不服气就跑出去了。随他去吧,他爱上哪儿就上哪儿。”
“老爷把他寻回来吧。”纳兰福晋苦苦哀求,纳兰明珠无动于衷,纳兰福晋再次求道,“老爷,我求您了,去把他找回来,找回来吧。”
划破的手指被纳兰福晋拽得生疼,纳兰明珠咬了咬牙,说道:“就让他在外边自生自灭好了,这样的不孝子,不要也罢。”纳兰福晋强忍着痛楚说道:“这孩子打小脾气倔,虽说是做皇上的伴读,可总有几分不甘的。”
这些日子来的憋闷在一时间爆发,纳兰明珠撩开纳兰福晋的手,说道:“能做皇上的伴读是我纳兰家几世修来的福分,他一个不谙世事的孩子哪里会懂。”
纳兰福晋被他一撩,不由地晃了晃身子,却还是不依不饶道:“老爷,外边人杂,还是派奴才出去将性德寻回来吧,我自知过不了今晚了,我只想见一见我们的儿子。”
“我说了,他上哪儿就上哪儿去。”
纳兰福晋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张了几次口都没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之后只听得房内充斥着纳兰明珠声嘶力竭的声音:“浔慧,你醒来!”
门外响起一阵更慑人的呼喊声:“额娘,性德回来了!”
晃眼已过了六年,依旧是在渌水亭内,依旧只有容若与顾贞观二人。箫声清朗却伴着犹忧郁,几年下来,容若的箫音已然是另一种境界。顾贞观晃着手里的扇子,笑道:“我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拟字‘容若’,这里边有什么缘由不成。”
容若停下来,凝眸远视着前方,缓缓道:“也算不得缘由,‘容’亦为怀也,至于这‘若’,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顾贞观似懂非懂,只得笑着说道:“这几年,你真是越发深沉内敛了,你说的话我也越加难理解了。昨天没头没脑的蹦出一句‘月似当时,人似当时否’,我到今天还没弄明白过来。”
容若淡笑开去:“昨天是一位故人的生辰,我不过是一时兴起,随口说说而已,贞观兄不必费心弄明白。”
“呵呵,你说的话也只有你自个儿能弄明白。”顾贞观掸了掸袍子,笑道,“走吧,咱去莫题馆喝酒去。”容若摆手推辞道:“还是改日吧,今日我约了裕王爷。估计这会儿裕王爷该到了,我得早些去宅子里迎候,告辞了。”
每当踏进这座宅子,容若的心头总会不自觉地涌上阵阵伤感,不是没有怨过若馨的不辞而别,只是相较对若馨的思念,埋怨则变得微不足道。第无数次迈进书房,装在匣子里的布娃娃已经灰旧,泛黄的锦布看起来更添伤怀。
书房内的一切都已改变,四壁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