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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萧听话的把双腿直直地抬了起来,苏紫用力一扯,裤子倒是朝下扯了,但却是连内裤也一起扯下了一点,苏紫的目光不经意地瞅见内裤边缘露出的那点风光,脸上不由得一热。
“咳,小子,扯扯你的内裤……”
凌萧又听话地把手放在内裤边上,岂料,他却不是把裤子往上提,而是往下褪!
苏紫眼都睁得圆滚滚的,在心里啐了一句,流氓!
这小子,究竟是真醉还是扮醉啊?!
“唉,是往上提,谁让你脱啊!”苏紫着急起来,忍不住重重拍了凌萧小腿一下。
“哦……”凌萧闷闷地答了句,本是往下褪的手,改为往上提,看他只懂执行指令的乖乖的憨憨的样子,看来,是真醉,不是扮傻!
苏紫眼见他把内裤提了上去,长长地吐了一口气,手一用力,顺势把他的牛仔裤整条剥了下来。
转身在衣柜里找了套运动服给他套上,幸好,凌萧整个过程都相当听话,苏紫叫他抬手他就抬手,让他递脚他就递。
花了一番力气帮他换好衣服,苏紫见凌萧捂着胃皱着眉,估计是喝太多涨着胃不舒服,用手拍拍他脸问道。
“要不,去吐了?”
“嗯……”
苏紫扶起凌萧,半拖半拽地把他弄进洗手间,凌萧一进去,抱着马桶身子往下一滑便趴在马桶边吐了起来,苏紫拧了条热毛巾塞进他手里,他挥了挥手,示意苏紫出去。
苏紫见他神志还算清醒,便退出去厨房看看粥熬成怎么样。冰箱里除了啤酒和果酒,什么吃的都没有。苏紫站在卧室门口朝里面叫道,“凌萧,我回家拿点东西过来。”
几分钟之后,苏紫便抱着一大堆的东西过来塞进凌萧的冰箱里。
凌萧的卧室门开着,床上没人,但能听见里面马桶冲水的声音,看来,是还在吐。
苏紫心揪着,正想着去弄杯什么给他喝喝好让他舒服一些,听见自己的电话响,跑过去一看,是高勇。
“苏苏,老大没事吧?”
苏紫回身瞧一眼虚掩着的洗手间门,隐约听见呕吐的声音,皱皱眉道,“还在吐呢,不要命地喝,劝都劝不住。”
“苏苏,麻烦你看着老大,估计是这阵子烦心事太多,所以想放纵一下解解压吧。”
苏紫愣了一下,原来,这小子是借机借酒消愁?
“勇哥,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特别事,还不是那些琐事么?以前老当家留下的一些烂摊子,老大总得去收拾,最近都不太平啊!总之,你多劝着一下他,实在不行,就让他休息一天吧,他也到极限了。”
知道再问下去高勇也不会告诉她实情,只应了声,“放心,我会照顾好他。”就挂了电话。
这时,外面传来开门声,苏紫走出去,从超哥那几大袋物品中找出解酒冲剂,又拿了盒牛奶。
“超哥,厨房里有吃的,你去吃点东西然后休息吧,凌萧有我看着就行。”
苏紫说着,拿着冲好的冲剂和热了的牛奶走了进去。
“凌萧,好点没?”
她用脚推开洗手间的门,只见凌萧还抱着马桶,不过,倒是没吐了。“嗯……”
苏紫把东西搁回床头柜,过去扶起他,让他坐到浴缸边上,“好好坐着,我帮你洗把脸。”
凌萧吐过之后,倒是没再捂着胃了,但整个人却似是陷入了半醉半醒的状态,这下垂着头乖乖地坐着,像个无害的孩子。
苏紫用湿毛巾帮他洗脸,他闭着眼,整个人靠在苏紫身上,任苏紫帮他擦干净脸、脖子和手脚。
“不洗澡没关系吧?”
苏紫知道这家伙有小小的洁癖,但眼下这种情况,若他要洗澡,得让超哥来帮忙才行。
“哦……”
凌萧照旧乖乖地应着,苏紫怀疑,他根本没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苏紫帮他擦好脸和手脚,还是怕他会不舒服,于是卷起他的衣服帮他把上身也擦了一遍,至于下身,恕她无能为力了!
折腾完,苏紫把他扶出去让他挨坐在床上。
“张嘴,把这喝了。”
凌萧像个训练有素的小狗,听到命令后张开嘴“咕噜咕噜”地把杯里的解酒冲剂喝了,然后,把另一杯热牛奶也喝了。
苏紫拿纸巾帮他擦擦嘴,又问,“饿吗?我熬了些粥,想吃吗?”
凌萧点了点头,
“我去盛点粥,你坐着。”
苏紫转身去厨房盛了一大碗鱼肉粥回来,见他歪着头垂着眼靠着床前,恍惚间,苏紫似是看见了年幼的凌萧,“萧萧?”
看他这样子,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只是闭眼假寐。
“嗯?!”
凌萧这次终于睁开了眼睛,只不过,看向苏紫的眼神很是迷离,平时闪亮的眼眸蒙了一层朦胧的湿气,瞧他这德性,怕是要喂才行。
不过,喂他吃东西这种事对苏紫来说早就习惯,从前他经常弄得满身伤,哪次不是她给伺候的?
“凌氏怎么了吗?”
苏紫坐在床沿,一边喂他一边问。
她是想,趁着他带着几分醉意,大概能从他嘴里撬出些什么秘密。
凌萧朦胧的眼神倏地明亮了许多,极快看她一眼,眼帘又匆匆垂了下去。
“没……还不都是……那些破事……”
这家伙,醉成这样了,口还是这么密实。
从前,她经常觉得这小子没心没肺整天只会打架惹事,现在才发现,其实他心里很能藏事。
无论是凌氏的事还是他自己的家事,他都藏得严严实实,估计,是不想她担心、亦不愿她操心吧。
“为什么睦叔他们走得那么急,婧姨也是,他们原本不是说呆到清明拜祭完才离开的吗?”
苏紫心思很细,一丁点蛛丝马迹的事都逃不过她的眼。
凌萧没有抬眼,只张开嘴吃粥,把嘴里的粥咽下,才答。
“辰叔……不是说过了?……我爸妈……是我妈想我外婆了……”
当年,凌和在澳洲认识郭晓婧的,郭晓婧本人,是澳洲土生土长的华裔。
凌萧答得断断续续,但思路很清晰,而且无懈可击。
苏紫终于放弃了想要套话的想法,凌萧这种人,除非他愿意说,不然,她再变着花样哄他都是白费心机。
苏紫不问了,凌萧也安静了下来,乖乖地把一大碗粥吃完,苏紫问他还要不,他摇头。
“睡吧!”
苏紫扶他躺下,帮他盖上被子,又坐在床前看了他好一会,才走端着碗走了出去。
伺候完他,苏紫回家洗了个澡,怕他半夜睡不安稳或是会不舒服,苏紫洗完澡后抱着被子枕头过来,窝在凌萧卧室的沙发上睡。
睡下不久,外面沥沥地下起雨来,苏紫睡在沙发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起身去拿了瓶果酒,靠在落地玻璃前披着被子坐在地上。
外面,雨蒙蒙一片,远处,安静的霓虹透过雨幕散发出氤氲的七彩光晕。
苏紫歪着头慢慢地呷着酒,目光投在外面七彩的雨幕,听着外面时大时小的雨声夹杂着室内凌萧匀称细微的鼾声,心,竟是觉得一片宁静。
“妞,我喜欢你……”
凌萧的声音,在雨声和鼾声中突兀地钻进她的耳膜,苏紫一惊,猛地扭头细看,暗黄的床头灯下,床上那团隆起的黑影一动不动地安然呆在床上。
可刚才那句话,却是如此真切,如此清晰,就好像是凌萧伏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苏紫放下酒瓶,用手揉了揉脸,那句话,应该,是失眠带来的幻觉吧!
可是,就算明知那是幻觉,苏紫宁静的心却是被打破了,就像在平静的湖面扔下石块,阵阵涟漪荡起,从湖心一直荡至湖岸,又从湖岸荡回去……
“唉……”苏紫听见自己细微的叹气声。
如果在六年前,听见凌萧说喜欢自己,她怕是会欣喜若狂吧?
可同样的话,迟了两千多个日子,听起来,却是完全不同的味道。
有欣喜吗?
似乎没有!
有的,更多的,却是伤感!
苏紫自己也想不明白,听到他说喜欢自己的时候,为什么不是欣喜?
按理来说,如若自己不喜欢他了,听到他的告白,不是该有种报复的狂喜和痛快才对吗?
让你当年不喜欢我!现在,也让你尝尝单恋的滋味!
可她,没有报复的狂喜也没有痛快,只有莫名的伤感和心酸,还有,那么一点的心痛!
曾经,她对凌萧确实是满满的感情,但再多的感情,都被凌萧那些年的无知和冷漠给摧毁。
离开凌氏的时候,苏紫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彻底掏空了,空余,一个躯壳。
六年时间,她一个人在外面生活,一个人独自疗伤,现在的她,看似已经是完好无缺的一个人,但她,却不敢轻易再去爱了。
就好比,柯景对她很好,细究起来,一点都不比凌萧对她的好少半分,甚至,还要多些。
可她,却总是不自觉地护着防着,不敢把自己的感情交托出去。
因为,她已经被伤过一次,再也经不起第二次的伤害。因而,面对感情,她无比谨慎,而且,无比吝啬!
她不是不明白,柯景也好,凌萧也好,甚至华彦,对她都足够的好。
而她,不是不想给他们些什么,只是,经过六年前的洗劫之后,她再也给不起!
苏紫不想变成这么吝啬这么懦弱的人,但她没办法改变事实。
就像当年,她没有办法让凌萧爱上自己一样!
苏紫把最后一口酒喝光,心底那抹伤感和心酸,随着沥沥雨声竟是越积越高,慢慢地,似是要把她淹没了。
苏紫想哭,但她哭不出来。
这么多年了,她已经忘了哭是什么滋味,甚至,她好像根本没有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的经历。
她抱着膝,把头埋进膝间,雨,越下越大。
从开始的“滴滴沥沥”,到后来的“哗啦啦”,不绝于耳的雨声,让苏紫生了错觉,觉得自己正置身于滂沱大雨的黑夜中。
雨点大力地刮过她的脸庞,很痛。四周,漫无边际的黑漆漆一片,她找不到前进的路,也寻不到回去的路,她想叫,张开嘴,还没来得及发出任何声音,咸腥的雨点便猛地灌进来,把她的叫喊全部淹没……
“妞……妞……”
耳边,隐约有熟悉且焦急的叫唤,苏紫从那场下了不知多久的暴雨中朦朦胧胧地醒了过来,伸手摸摸,脸上,竟是湿漉漉一片。
肩膀,被轻轻推着,那似是在梦里的轻柔叫唤,真切地在耳边响起。
“妞,你还好吧?怎么挨在这里睡了?”
苏紫暗暗在裤子上蹭了几下,把脸上的湿意蹭干,这才轻轻哼了声。
“嗯?”
没等她抬起头,她整个人,已经被有力的手臂整个抱了起来。
“到床上睡一会吧。”
男人的嗓音低沉而温柔,比起平时,多了几分沙哑,大概,是因为刚刚睡醒,大概,是因为喝了太多酒的缘故。
“嗯……”
苏紫挨在宽阔温暖的怀里,半梦半醒间,微微睁开眼,外面,仍旧是黑沉沉的雨夜,耳边,除了“哗啦啦”的暴雨声,还有男人“呯、呯、呯”的有力心跳声。
站在暴雨中的无助咸感,正随着他的心跳声和体温一点点地远离,她的心,开始,一点点地归复宁静。
“睡吧,昨晚被我折腾得够呛的……”
苏紫整个人躺在松软的床上,身上盖上了温暖而柔软的被子,耳边,是男人呢喃声,那嗓音温柔而沙哑。
苏紫虽是朦朦胧胧,却能感觉那人话中的宠溺,男人似是伸手把她搂住,她便往男人怀里靠了靠,然后,安心地沉沉睡了过去。
凌萧看着怀里的女人像土拨鼠一样刨了一阵,终于两手扯着他的衣领,整个人窝在自己怀里安然地睡了过去。
凌萧一动不敢动,原本浓浓的睡意,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刚才,是被尿意急醒,迷迷糊糊地摸着墙去了趟洗手间,出来的时候,带着八分睡意两分清醒,目光无焦距地扫过墙角,猛地被挨在落地玻璃那一团黑影吓到,即时醒了三分。
当他定睛看清楚窝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