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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惜情跟梅香两个到了门前看,见外面果然是乱子平了,正有士兵在打扫街面尸体,楚惜情瞧得头晕,梅香想出去,却被门口守门的两个卫士给拦了下来。
“小姐还是先回去等着,顾大人吩咐了,您暂且要呆在这里,等大人回来自有安排。”
楚惜情心中郁卒,忽然间后街南边飞驰来一骑枣红大马,当头是个十六七岁的少年,穿着一身宝蓝的劲装,手上提着一杆红缨枪,枪尖血红,似染满了鲜血。
这少年正焦急地四处寻找,身后跟了二十来个家丁护院,见到府衙前被官兵拦了下来。
“咦,那不是武昌侯世子吗?”梅香忽然嘀咕道。
楚惜情定睛一看,果然,那个手上提着红缨枪的不是杨锦深却又是谁?
“他怎么会在这儿?”
“肯定是那些逃跑的混蛋轿夫回去把事情说了,杨世子是出来寻小姐的,怕您出事。”梅香嬉皮笑脸地说着,楚惜情捶了她一拳:“尽胡说!”
梅香却是笑着躲开了,对外面喊了起来。
“杨世子!杨世子!”
却说杨锦深本来是在家中招待客人,眼瞅着客人送得差不多了,除了一些是外地亲戚留宿的,却也差不多忙完了。
可是没过多久,外面就乱了起来,杨锦深不知道外面出了何事,舅舅他们已经关起大门,约束家人,召集护院应付外面的乱子,杨锦深却是想起楚惜情之前坐轿子回家,但不知道她有没有平安到家,心中不由有些担忧。
谁曾想左等右等也不见自家轿子回来,过了半晌,倒是跑回来几个轿夫,带回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杨锦深大怒,气几个轿夫居然扔下楚惜情一个弱女子,而且想到楚惜情遇到那些贼人,又生得秀美,万一……
他简直不敢想下去,当即就从兵器房里取了自己惯用的枪,不顾舅舅的阻拦,带着家丁就出去寻人。
他出来时,绍兴府衙的战斗已经打响了,杨锦深路上遇到几波逃跑的无生教教匪,迁怒之下使出自家家传枪法,杀了数人,枪尖红缨都被染红了。
这一路到了府衙这边,战斗已经结束了,杨锦深正急忙寻人,不想却听人喊他的名字,扭头一看,竟看到楚惜情跟她的丫鬟站在门前,脸色虽不好,好歹脸上带着些笑容,显然是无事。
杨锦深大喜过望,急忙掉转马头直奔过来,谁知道楚惜情才刚跨出门框,忽然门口一个趴在地上本该已经死掉的男人居然跳了起来,那人便是之前追逐楚惜情的黑衣人之一,此刻看到楚惜情,顿时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大喊一声:“贱人,今天爷们死了也要拉上你!”
说罢竟是疯狂地朝楚惜情扑去。
门口守卫的二人都被吓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杨锦深一惊,只是霎那间功夫,也顾不得其他,当即扬手把手上的长枪狠狠朝那人攒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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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
他这一手使出了十分力气,本就是习武之人,力气就大,长枪脱手而出,瞬间便直取黑衣人心口而去!
“嗖”的一声,长枪竟贯体而入,从背后狠狠地把那个黑衣人给钉在了地上!
饶是楚惜情方才已经是见了许多厮杀,此刻也不由得倒吸口气,直接倒退几步,被梅香扶住,见那人死不瞑目地瞪着她,心中剧跳。
天杀的贼老天,我是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了?
楚惜情心中那个郁闷就别提了,杨锦深却从马上跃下,三步并作两步到了她跟前,忙问道:“楚小姐无事吧,可受了伤?”
楚惜情勉强笑道:“没事,刚刚真要谢谢世子了,我真没想到这儿还藏着一个。”
看来顾渊说得没错,外面太危险了,她这会子还是老实呆着,暂时不要想回家的事了。
杨锦深见她果真无事,这才松了口气。
门前两个守卫上前道:“楚小姐,您还是进去吧,再出这样的事,小的可没法跟大人交代。”
楚惜情这回也没拒绝,跟杨锦深一道进了院子。
梅香回头看了看那被钉死的人,拍拍胸口道:“奴婢真没想到世子还有身好功夫呢。”
“是呢,看世子琴艺好,真没想到您也是武艺超群。”
说实话,楚惜情实在没想到杨锦深也能那般果决杀气腾腾,她还真是把他当成了书生了。
杨锦深似笑非笑地说:“吓着小姐了?这不奇怪,我杨家是将门之家,我怎可能不懂武艺,好歹杨家还是杨家将的后代,岂能丢了先祖的脸面?”
“杨家将?”楚惜情有些愕然,掩唇笑得灿烂:“真没想世子还是忠烈之后,莫非那会子你使的是杨家枪法?”
“自然是如此,方才那招是后羿射日,好在未尝失手。”
楚惜情被他说得忘记了刚刚那惨烈的一幕,好奇心完全转移了,不得不说杨锦深的确有几分能耐,楚惜情跟他说了几句话,脸色便好了起来,不再如之前惨白。
其实说起来,武昌侯虽然是姓杨,但到底是不是杨家将之后那自然是难考证了,总不是嫡脉,杨家之人每朝都有人做官,倒也繁盛。
“我还要代杨家和钱家给小姐赔礼,那些轿夫居然敢甩下小姐独自逃了,方才听小姐说话,若非是小姐机警,后果不堪设想,我心中实在无颜见小姐了。”
说罢,杨锦深便是深深给楚惜情行了大礼致歉。
楚惜情虚扶一把,“世子无需如此,当时情景也是人之常情,便是他们留下,也是保不住我的。”
虽然梅香对那几个轿夫很不屑,可是楚惜情难道还能说什么?
那些人毕竟不是楚家的家奴,忠诚自然谈不上,大难临头不逃走几乎是不可能的。
因此上楚惜情也能理解此事。
杨锦深沉声道:“这事儿总是钱家和我杨家的不对,毕竟小姐原是客人的,竟是让你受这般惊吓,原是我家的不是,那些轿夫我已命家法处置,回头还要再去贵府上赔礼道歉才是。”
楚惜情忙道:“世子不需如此——”
杨锦深却不肯应,执意说要这么做,楚惜情见他不肯改口,想了想,试探地问:“也不知道世子是怎知道我得过一支名箫的?”
杨锦深掩唇轻咳一声,眸光流转:“小姐是怕我说出此事?”
“世子若答应肯替我保密,惜情就已经感激不尽了,至于你我之间的恩怨,也算是一笔勾销了。”
杨锦深眸光深沉,他侧眸看着楚惜情,她秀美清灵的脸庞在阳光下尽显柔美,然而那双点漆也似的眸子却闪动着狡黠的光芒。
杨锦深心中但觉有趣,颇想逗逗她,便故意皱着眉道:“那便是另一件事了,今日的事是今日的事。其实那日,在下倒是曾经有幸聆听小姐在八士桥上吹奏的那一曲《葬花吟》,余音绕梁,常常回味不已呢。”
楚惜情脸上一僵,“世子若真要说出去,那我也无话可说,最多顶着被家人责罚。”
杨锦深见她真恼了,便忙道:“小姐别生气,我既答应你,怎会到处宣扬?在下只是想要个曲谱而已,别无他意。”
又是曲谱?
楚惜情哼了一声,想了想道:“好吧,只希望世子遵守约定才好。”
“人无信不立,杨某怎么会不懂此理?”
楚惜情这才放心,虽不知道他是怎么猜出来她是个女儿家的,但也深觉自己化装技术颇不过关,连连被人识破,心中怎能不郁卒呢?
杨锦深见她答应了送曲谱来,想着后面见面总有法子,便自心情愉悦,跟楚惜情只谈些金陵风物,说些有趣事情,倒是相谈甚欢。
顾渊回来时,瞧见的便是这么一幕。
早春的山茶已是开了,迎春花三五朵点缀其间,楚惜情半蹲在一株白山茶面前瞧着,玉人清雅出尘,正轻嗅着山茶的香气,阳光掠过她凝脂般细腻的肌肤,在她眉眼间跳跃,她润泽的唇瓣微微上扬,笑着跟一边的杨锦深说着什么。
杨锦深则英气勃勃,此刻瞧着更是玉树临风,看着楚惜情的目光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欣赏和温柔,那是少年的未知情愫。
一对璧人。
此情此景,当真极美。
顾渊却觉得分外刺目,他冷眼瞧着,也未出声,径自往前走着。
越近了,便听到楚惜情的声音,她的声音清澈如泉水,此刻带着些迷蒙:“淡极始知花更艳,我却偏爱素雅,便是花也是如此。这白山茶之美我看却在其他之上。”
“如何这般说?”
“白色瞧着是最纯的颜色,似乎是无色,但是它却是由红色、蓝色、绿色三种颜色综合之后形成的,你说,白色是否是最艳丽的颜色?”
杨锦深从未听过此种说法,心中不免有些惊奇和疑惑,采了片白色花瓣研究,着实看不出来它是由红蓝绿三色组成的。
“从未听过这种说法,我竟是闻所未闻,恕我愚钝,不知道如何用红蓝绿组成白色?”
楚惜情正待说话,便听到一阵低沉的声音传来。
“子初,你怎在这里?”
杨锦深见到顾渊目光在他和楚惜情之间扫过,不由有种秘密被人窥探的感觉,上前行了子侄礼:“正要跟世叔说呢,我是出来找楚小姐的,正好在此遇上,想着此事是我家的不是,赔礼道歉的。”
世叔?
楚惜情看了眼顾渊,目光诡异,似乎是察觉到了楚惜情的目光,顾渊面色更冷,平日里没觉得这称呼如何,今日被杨锦深这般叫来,倒好似他顾渊高了他们一个辈分!
怎么从来没觉得杨锦深这小子如此可恶,他顾渊比他大几岁而已,用得着动不动喊叔么?
他是想提醒他什么?
顾渊眸光幽深,淡淡道:“原来如此,子初,你出来也有些时候了吧,现在外面乱子已定了,你且还是先回府去,不要让你母亲担忧。”
杨锦深笑容一收,看了看顾渊,忽然笑道:“世叔,这事与我家有关,我岂能坐视不理,既然外面已平定了,小侄想送楚小姐回楚家,毕竟因为此事,怕有损楚小姐名声,我回去为她澄清也好。”
“不必了,你遇到她时事情都已结束,之前的事情你毕竟不清楚,这件事我自会为她办好,断不会让她名声受损。”
杨锦深没了笑容,拨弄着手上的玉扳指,勾唇道:“世叔公务繁忙,今日又是要审问反贼,怕是抽不开身,这点事情小侄代劳便是。”
“反贼都已灭,有何可审的?”他看向楚惜情:“楚小姐,我需要跟你单独谈一谈一些事情。”
杨锦深眸光有些不快,两个男人对视的眼神似乎瞬间充斥了一种男人间能够感觉得到的莫名敌对的气息。
那是种直觉,让杨锦深深深怀疑顾渊的动机。
楚惜情本来想杨锦深送她回去便是,可是没想到顾渊横插一杠子,这让楚惜情顿时头大如斗。
偏偏这个面色俊冷,一双星眸寒彻入骨的男人,这时候突然说找她谈些事情。
她能拒绝吗?
面对顾渊强大的气场压迫,楚惜情只能选择合作。
于是,丢下了杨锦深,顾渊就和楚惜情一起回到花厅。
“楚小姐的事我都清楚,为了你的名节着想,我会负责——”
楚惜情一愣,顿时杏眼圆睁,他说什么,负责?
----还差一章不够二万字……好困,偶睡了,29号今天除了保底六千,加上欠的一章,更个一万字吧。
、楚家的打脸党们
楚惜情瞪圆了眼睛看着面前的男人,白皙的脸庞瞬间染上粉彩,先是涨红,然后涨紫,粉拳紧握,他说要负责?
怎么个负责法,要娶她不成?
楚惜情心中狂喊:谁要他负责了,她才不稀罕呢!
他想娶,她还不想嫁呢!
“顾大人——”楚惜情努力摆出最得体的姿势和淑女笑容,不疾不徐地深吸口气道:“您真是客气了,我想这就不用了,只要我父母知道是您救的我,那还有什么问题?我的婚姻之事就不用麻烦大人您了,小女子资质浅陋,哪敢高攀,这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