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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救的我,那还有什么问题?我的婚姻之事就不用麻烦大人您了,小女子资质浅陋,哪敢高攀,这就——”
“你在说什么?”顾渊眸光深沉地看着她,却若无其事地道:“我是说我负责送你回府,毕竟今天的事有损小姐的名节,由我证明当然是最好。”
轰的一声,楚惜情脸颊爆红,一时头晕耳鸣根本听不见任何声音,好半晌她才反应过来,看着面前那男人明明板着个脸眼中却带着几分笑意的样子,顿时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胸口不停起伏。
“呵呵——”
楚惜情胸口都快气炸了,她心里有个小人在疯狂怒吼:顾渊你个王八蛋,说话能不能不要大喘气!
“当然,小姐若是让我负责你的婚事,那——”
“不用了。”楚惜情急忙打断他的话,脸上的笑容很是灿烂可是却很虚假:“大人您太客气了,我想我自己就可以回去了。”
“然后再遇到歹徒?”
楚惜情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这厮也不管她愿意不愿意,径自道:“我让人备好了车,小姐请吧,随我一同回去。”
说罢,就直接往外走了。
楚惜情狠狠瞪着他的背影,朝他做鬼脸,偏这厮也不知是脑袋后长了眼睛,突然就回头过来,楚惜情来不及收回表情,顿时尴尬莫名。
顾渊忍俊不禁,只轻咳一声扭头道:“楚小姐,走吧,时候不早了,你不想在这里过夜吧?”
楚惜情低头,垂头丧气地跟着他出来,她认了,遇到这个冷面阎王,她就只有被他欺负的份!
杨锦深迎面过来,却见顾渊昂首扫了他一眼道:“子初,你自回家吧,楚小姐由我送她回去。”
杨锦深面色微变,眸光转向楚惜情,楚惜情躲闪他的视线,闷声道:“世子回府吧,我这也要回去了。”
杨锦深若有所思,笑了笑说:“既如此,那我先告辞了。世叔改日小侄再去拜访您。”
“去吧。”
杨锦深先行离开了。
顾渊带着闷闷不乐的楚惜情上了马车,他自在外骑马护送,上了车发现梅香也在上面,正高兴地拿着包袱道:“姑娘你看,咱们买的药材,顾大人还让人找回来了呢。”
楚惜情一看,可不是她买的药材么,落在轿子里的。
遂心里舒服了许多,扫了眼外面骑马的顾渊,暗地嘀咕:哼,算你有点儿良心,本姑娘就不计较你说话气人的事儿了。
这边楚惜情坐了马车准备回家,却不知道楚家因为她的事情已经闹翻了天。
今日宴席结束之后,楚旭就和家人回家去了,本来以为两个女儿惜忧和惜情坐轿子在后面,也耽搁不了多久,却不想回府之后,楚惜忧都回来了,惜情却还是没回来。
“大姐说是要去买些药材,兴许一会子就到了。”楚惜忧正陪在张氏身边照顾张氏,柳姨娘喜气洋洋地在边上伺候着,她已经听女儿说起了受邀去参加三月三的留园会的事,心中正高兴得紧。
张氏早已听人说起今天的事情了,看到柳姨娘高兴更是觉得不喜,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把柳姨娘支使得团团转。
旁边楚惜颜更是对楚惜情大出风头的事情很是嫉恨,她是见不得楚惜情好的,如今听说她似是得了武昌侯夫人和世子的眼,更加心中恼怒。
凭什么她都得了朱昂喜欢了,如今还勾搭上武昌侯世子,真真是不要脸!
卢氏正陪着老夫人说今天的事,语气里不乏酸味儿,老夫人却听得面带思索,心道若是成了这桩姻缘,也算是门当户对,回头看武昌侯家有没有那个意思,若是成了亲家——
众人是心思各异,谁知道突然间就得了钱家的人传来的消息,说是外面反贼作乱,楚小姐被困,生死不明。
突然间得了这么个消息,老夫人当时就晕了过去,卢氏上去又是掐人中又是捶背,一群人哭哭啼啼,忙乱不休,许久才把老夫人弄醒过来。
加上城内忽然杀声四起,楚家人心惶惶,张氏几个都过来聚在老夫人这里,一个个拿着帕子抹泪。
“我苦命的孙女!”老夫人一醒过来就吐了口痰,原来是被痰迷了心窍,这会子清醒过来想起楚惜情可能遭遇不测了,顿时哭喊起来。
“都怪我,当时就该喊姐姐一起走——”楚惜忧哭得眼睛都肿成桃子了,“大姐啊,妹妹对不起你啊——”
这一边哭着,她心中却是一阵窃喜,莫非老天爷都听到了她的祈祷,否则怎么就叫大姐遇上这事了呢?
这回她肯定是没命了,就算命留着,那肯定清白不保了,看谁敢娶她!
楚惜颜更是喜形于色,只拿着帕子抹眼睛干嚎,半点眼泪也无,心中更是大喜过望,一边还诅咒起来,老天爷,你千万要让她死在外面,永远都别回来跟我争。
张氏一边哭一边叫人把家门封好,又派人去跟楚旭说此事,心中盘算起了楚惜情的亲娘张淑珍留下来的嫁妆,说起来这些嫁妆庄子铺子着实不少,是张淑珍的母亲刘太夫人留给她的嫁妆,刘太夫人是楚惜情外祖父的原配,张淑媛却只是庶女,这些嫁妆自然没她什么事儿,哪怕张淑珍去世,她也占不到分毫。
在张淑珍去世后,这些嫁妆就是留给楚惜情的,但是因为楚惜情年幼,是以这么些年一直是楚旭管着,楚旭不管庶务,因此还是张氏代管,她平日里已从中得了不少的利,早就觊觎了,但倒没有合理的借口弄到自己手上。
楚惜情一旦出事,按理说那些东西都是楚原的了,可是如果楚原也没了呢?
张氏眸光泛寒,嘴上担心道:“哎呀,原哥儿和继方还在上学呢,可得赶紧去府学宫那瞧瞧,万一歹人作乱可如何是好?”
得了消息正撩帘子进来的楚旭闻言顿时变了脸色,急赤白脸地一边派人去打探楚惜情的消息,一边急忙叫人去把楚继方和楚原给接回来。
“这些乱贼,竟敢进攻绍兴府,真是胆大包天!”楚旭气得在屋中走来走去,老夫人这时已经情绪平稳了许多,闻言冷声道:“行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务必派人打听清楚惜情的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还有家里人不许嘴碎胡乱议论,哪个敢在这时候乱说话的,一律家法伺候!”
众人皆被老太太突然的发威给震住了,一时肃然,哭声也小了很多。
“儿媳明白,可听那说法,那些歹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惜情又生得貌美,万一——”
张氏面带担心忧愁地问,可这话明显不怀好意。
楚旭脸色也变得阵青阵白起来。
楚家家风严谨,绝容不得这种耻辱之事,万一发生了女儿被贼子侮辱的事情,到时候——
老夫人目光凌厉地瞪了张氏一眼,半耷拉着眼皮,屋中顿时静得针落可闻。
半晌,老夫人抬起手,沉声道:“我楚家书香世家,家风严谨,女儿们自幼都是读书知礼的,定不会有侮辱家风的事情来。”
这话一说,楚惜颜就心中喜悦,张氏也松了口气,如此一来,到时候哪怕楚惜情被人给玷污了,活着回来,楚家也是容不下她了,到时候只有一死了之,因为楚家的门风不容被人败坏。
而且就算她真的没事,在外面那么乱的情况下呆了那么久,这名声也是别想要了,想再嫁得好,是没可能了!
众人心中各自有一个如意算盘,都打的是好主意。
楚旭面色灰败:“唉,这孩子,家门不幸,家门不幸!”
约过了一炷香的功夫,派出去接楚原和楚继方的人都回来了,楚继宗已经跟他们说了楚惜情出事的消息,楚原当即就哭了起来,嚷着要出去找姐姐,被楚继宗给按住了。
“爹,求您了,您再多派点人出去找姐姐吧,姐姐她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暂时藏起来了,她一定没事的——”
楚原直哭得眼泪鼻涕满脸,只是跪在楚旭跟前不肯起来。
楚旭摇摇头:“你当你爹没派人出去,现在外面乱得很,上哪找人去?只能等消息!知府衙门都被人围攻了,我就是想请官府帮忙都没法子,这事情更不能到处宣扬,不然你姐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楚原只是一直哭个不停,家人都不让他出去,他抬头看看面色沉痛的父亲和祖母,以及哭个不停的姐姐们,低着头不说话。
他虽然只是个孩子,但也不傻,他能感觉到有些人不是真心地想让他姐姐回来。
楚原握紧小拳头,他一定要快点长大,长大了好保护姐姐,再也不让人欺负姐姐!
在这群人中,或许只有楚原这个亲弟弟是真心盼着楚惜情回来的。
楚旭还要担心楚惜情回来毁了名声,只有楚原是不在乎这些,只希望姐姐活着的。
可是他年纪小,人微言轻,没有人会听他说什么的。
气氛有些压抑。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外面有楚旭的长随急急忙忙跑来回消息,一边跑一边喊:“大小姐回来了!”
回来了!
众人面色各异,屋中一时诡异地安静下来。
楚惜忧和楚惜颜等人是很有些失望,楚惜颜绞着手中的帕子,咬牙暗恨:怎么没死在外面,还死皮赖脸地跑回来!
楚惜兰和楚惜莲两个都是做壁花的,尤其楚惜莲一直没说什么,楚惜兰则是猛地站起来问:“你说真的,大姐真的回来了?”
楚惜忧有些失望,眼珠一转,喊道:“大姐回来了,太好了,我就说大姐不会有事的,她肯定是能想到法子躲过去的,真是太好了,大姐怎么样了?”
楚惜颜眸光一转,看了她一眼,心道,这贱蹄子想毁了老大的名声,不过正如我意,不管她是怎么回来的,反正这次回来,她就是还有名声,我也得把她的名声给毁了,让人多布点谣言,看她还有没有脸留在府里,最好,去龙山上那个尼姑庵做姑子算了!
“大姐回来了,我去接她!”楚原大喜,急急忙忙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真是福大命大!快说说,大小姐受伤了没有?”张氏急切地问道,这话一说,顿时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婆子身上,把人看得浑身不自在。
尤其是有些人眼中的热切太过明显了,似乎巴不得她说出楚惜情受伤的消息。
这婆子擦了擦汗,结巴地说道:“大小姐没受伤,好好的。是有人送大小姐和梅香坐马车回来的,现在到垂花门了。”
没受伤。
那婆子似乎都能听到有些人心中的叹息和懊恼,怎么就没受伤呢,没半死不活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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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德的威远侯
“谁?”
“奴婢不晓得,瞧着是个武官打扮,名讳顾渊,说是他救了小姐,特意送小姐回来的。”
“顾渊,是他!”楚旭猛然站了起来,又惊又喜:“若是他,那惜情定是无事了!”
说罢便大笑一声,拔腿就走,扔下屋子里一群人目瞪口呆。
“顾渊是谁呀?”张氏诧异地问道,“怎么相公是认得他?”
老夫人却是恍然大悟,摇了摇头道:“是他,威远侯顾渊,你不记得了么?”
“是他!”
张氏面色顿时有些不好,底下几个女孩儿一时还没反应过来,但听是个侯爷,想是个德高望重之人,不由心中有些懊恼,怎么就被他救了楚惜情,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卢氏一拍脑门,叫道:“我这才想起来,娘,您说的是不是那个顾阎王,五军都督府的都督,开国功臣顾渊?”
老夫人颔首:“便是他没错了。”
“那就怪了,威远侯怎么会来了绍兴呢。听传说中的说法,那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啊,听说他长得豹头环眼,力大无穷,生吃人肉,在西北那边他都是能让小儿夜啼的人——”
老夫人皱眉,斥道:“胡说什么!你又不是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