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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她也不瞧瞧自己那个出身,怎么有资格嫁给吴东河呢?
现在看到楚惜忧这样子,张氏心中说不出的痛快,谁让最近柳姨娘颇得楚旭的宠爱,这让张氏越发看楚惜忧不顺眼了。
尤其她跟楚惜情关系好,张氏更是不喜。
“是啊,惜忧啊,这门亲事可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了,真是个喜事儿,明个就让人回了赵家,让他们家人来下定。”张氏掩着帕子笑呵呵的,看起来真像是为女儿着想的好母亲。
楚惜忧咬紧牙关,粉拳紧握,面色青白,她心中焦急:“祖母,孙女,孙女不想嫁给赵家公子,他们家怎么配得上咱们家,我,我——”
“你说什么?”旁边楚旭立刻就恼了:“赵家也是书香门第,怎么配不得你了?那赵二公子我见过了,确是不俗,比他大哥还要通人情世故,将来自然是前程无量的,他父亲也要马上升任学政了,家里哪点差了,如何配不得你了?难道我这当爹还能害自己的女儿?”
在楚旭而言,自家的庶女能找个这样的亲事真的很不错了,本来这个世道,庶子庶女就从来不是被官方所重视的,他带出去儿子也都是嫡子,这要不是他们家的家世,她一个庶女能找到这样的亲事吗?
“惜忧,你怎么这么想?嫁人还是要看对方如何,若是家世好,人品不好,那又如何呢?”老夫人有些不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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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姑娘偷溜看社戏
楚惜忧眼中含泪,她只是个未出嫁的女儿,怎么好意思说出暗恋表哥的话来,可是若是不说,今天真的就要定下此事了。
楚惜忧忽然跪了下来,哭道:“孙女就是不想嫁给赵家。”
张氏假惺惺地说:“这孩子是魔怔了吧,惜忧,你不会是心里看上什么人了吧?说说看,若是对方也是好人家,难免成全你。娘,我看这孩子也是可怜的,你说说理由,咱们大人难道还能逼迫你?”
楚惜忧听她这么一说,脑子就一时有些混沌,想想,咬牙道:“爹,祖母,赵家,赵家虽然好,可是也不能跟吴家比,姑妈她家不是更好吗?”
“你说什么?”
老夫人吃了一惊,她本来还觉得张氏这话说得不伦不类的,正要呵斥,结果却被楚惜忧这话给惊了。
“胡闹!”
到这时,大家还能不明白她的意思么?
说吴家好,那不就是看上了吴家的人了,除了吴东河还有什么人?
楚旭也是吃了一惊,张氏捂住嘴巴,“你这孩子,你这是说什么,你是想嫁去吴家,亲上加亲?”
楚惜忧低着头,面红如血道:“难道这样不好吗?”
老夫人一时被这消息给惊呆了,这会子才反应过来,顿时大摇其头。
本来亲上加亲也不是不行,可是吴东河是吴家的嫡长子,以他们家的身份地位,又怎么可能娶楚惜忧做正妻呢。
这孩子难道不明白这个道理么?
再说了,她姑姑楚香兰可没这么个意思,而且香兰跟她透露过一点对楚惜情的好感,这让老太太感到十分为难。
她摇了摇头道:“你别犯糊涂了,你姑妈家里不可能娶你过去给你表哥的,你表哥是吴家的一根独苗,他的婚事,就是你姑妈也说了不算的。”
楚惜忧眼圈红了起来:“祖母,我也是楚家的女儿,难道我您就不能给我选个好亲事吗,我,我就想嫁给表哥,为什么不行?”
“那总也要大家彼此愿意吧,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情。”
旁边楚旭早已怒气勃发了,骂道:“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这么不知羞的话,谈论婚嫁是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儿该说的么,口口声声说要嫁给你表哥,你知不知羞!”
楚惜忧被父亲训得脸色通红,转而涨紫,旁边张氏道:“这孩子,还是让她先回去吧,咱们再说说这事,赵家的婚事,也先不要回信。”
“还不回去?”楚旭没好气地怒斥道。
楚惜忧咬着牙掩面跑出去了。
老夫人揉了揉眉心:“真是让人操心,这些个孩子也是都不省心的。”
楚旭恼道:“这事儿她想得太简单了,就算跟妹妹说了,她也不一定乐意。”
老夫人道:“你妹妹她另有主意的,她是没瞧上惜忧的,我看看这赵家的婚事没什么不好的,惜忧这孩子就有点好高骛远了。虽说都是楚家的女儿,也有嫡庶之别,哪能没有长幼尊卑呢?”
楚旭颔首道:“娘说得对,我看还是早点给定下赵家的婚事。”
张氏心里幸灾乐祸,老夫人这话一说,她可不是就有面子了。
她面上带着些担忧:“这事儿是不是可以暗里探探妹妹的意思呢,看看她那边怎么说,好叫惜忧死心了,不然这傻孩子再做出什么傻事来可怎么办呢?”
老夫人摇头道:“你就别问了,香兰她有了中意的人,并不打算找惜忧的。”
“啊,有这事啊,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啊?”张氏笑着问。
老夫人轻咳了一声,“就是惜情那孩子。”
“惜情……”
张氏脸上的笑容顿时僵硬了起来。
心里一边暗骂,这个小贱人是香饽饽么,怎么一个二个的就非得往她身边凑,她有那么好么?
楚旭诧异道:“妹妹她想两家做亲?惜情——倒是不错——”
老夫人笑道:“她只是这么说着,不过现在弄出这么桩事,却是有些烦心了。”
“娘不要为此担心,惜忧的婚事早点定下来也好。这世上的好人家多了,可不是谁都会来咱们家提亲,总不能一直等下去而把现在的婚事给丢掉了,这却是得不偿失。”
楚旭说着,不以为然,自古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家想自己做主,那不是开玩笑么?
张氏心里却是转了圈,想起楚惜忧来,心中冷笑。
要是楚惜忧知道她的好姐姐抢了她的好婚事,不知道会怎样,还会跟以前一样么?
嘿,这回可有好戏看了。
只是张氏却不知道,她自己同样被楚惜情给算计着。
这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也真不知道谁是黄雀谁是那只螳螂了。
却说楚惜忧这边回去,心里难免是七上八下,更是寝食难安,可是到了第二天却是全无消息。
她却是被祖母罚在院子里写女诫,不得外出。
旁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张氏知道当日情景,心里有了算计之念,悄悄使人透了消息给楚惜忧。
楚惜忧这才知道,原来姑妈楚香兰居然看中了大姐,这对她而言不啻于天打五雷轰。
“为什么,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楚惜忧心中悲愤交集,尤其是想到楚惜情之前还说什么不会掺和这事儿,可是现在呢,她却是被姑妈给看中了。
她说不会掺和这事,难道就是这么不掺和的?
而直到这时,楚惜忧才想起了之前古怪的事情来,她才发现吴东河根本就没注意过她,一直关注的就是楚惜情。
这更是让她羞愤欲绝。
楚惜忧心里对楚惜情的嫉妒不满已经无限飙升,她嫉妒楚惜情是嫡女,嫉妒楚惜情得人喜欢,嫉妒她聪明能干,嫉妒她得到吴东河的喜爱。
凭什么这世上美好的东西都给她了?
楚惜忧咬着牙把手里的花瓣给撕碎了:“难道就得你能得到好前程,我就不能了?我还不信了!”
楚惜情却是完全不知道此事。
若是她知道居然有这么桩事,估计也要大呼冤枉了。
实际上楚惜情是从来没有想过嫁给表哥这个问题的。
实在是两家血缘关系太近了。
楚惜情心里上根本接受无能。
且说她这边自是安心养脚,本来不过是扭伤,又用了好药,不过几日也便好了。
这时候楚家上下都在为楚继宗去参加府试的事情忙碌,吴东河也被拉去请教学问,教导兄弟,整日不得闲。
楚惜情自脚伤好了,却是懒得去上课,因而拖延着时间,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表姐!”吴倩倩跑来找她,“咱们出去玩吧,哎呀哥哥他们整天不见人影,娘又去跟她那些老朋友做客去了,留在家里抹牌也是好生没趣儿,咱们偷溜出去好不好?”
楚惜情敲了敲她脑门子,好笑道:“怎么就要偷溜出去,不能光明正大地出去么?”
吴倩倩撅嘴道:“那有甚么趣?偷溜出去才好玩呢。若是跟家里报备了,少不得前呼后拥一大群人,那还玩什么?以前我偷穿哥哥的衣服……”
说着她连忙捂住嘴,“哎呀,我什么都没说。”
楚惜情大笑过来促狭地挠她:“啧啧,我这小表妹厉害啊,敢偷穿哥哥的衣服跑出去,你这胆儿可真大,怎么就不怕外面遇到坏人么?”
吴倩倩撇撇嘴:“咱们不是男装么,到时候哪有那么多麻烦。再说之前哥哥他都知道了,还安排人暗地保护我的。”
“这会子你哥哥可不知道。不过我陪你的话,倒也没什么危险。绍兴不大,不像京城满地权贵,容易惹上麻烦。”
“这倒是,不过这水乡古镇确实是个适合居住的好地方,好姐姐,就陪我出去吧,听说今天城隍庙有庙会呢,还有社戏。”
楚惜情本来也想出去一趟,这些日子呆在家中都发霉了,闻言便应了,两姐妹偷偷换了男装,带着各自已经司空见惯了的丫鬟扮作小厮,偷溜了出门去。
---好吧,出门总是遇到点事儿不是,那么谁来出场呢……
、俏公子原是女儿身
这二人既出得门,好似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一似那笼中鸟出了笼飞奔青天,嬉笑之间好不快活。
“这天怎么瞧着阴沉沉的,方才还有云彩,这会子却是阴了。”吴倩倩抬头看天,抱怨道:“万一下了雨,那社戏岂不是不演了?”
楚惜情抬头看天空中浓重的云层,蹙眉道:“这些日子却是多雨,且看情况吧,若是下雨了,便寻个茶楼坐坐观雨,也不是不可以。”
“那倒是雅事。”
楚惜情带着吴倩倩转入繁华街道,经过自家店面,少不得要看看,吴倩倩之前不知道这是她的店铺,见了那生意兴隆,种种新奇之处,大为感兴趣,缠着楚惜情在里面缠磨半晌,少不得做几身新奇样子的衣服,买些新出炉的产品。
沿着府河大街一路往前,不多时在距离城隍庙还有半条街的地方,临水有个三味书屋,是楚惜情出资开的,原本是为了安置陈方平这个救命恩人的地方,也是楚惜情积累点善心,做些慈善事办的半个图书馆。
里面的书虽然不能带走,但可以在里面借阅,这对于许多贫寒子弟来说,是有莫大的吸引力,所以才开了没多久,这里就已经是人来人往了。
而且,因为这样的义举也得到众多文人的赞赏,来到这里买书买时文刊卷,以文会友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陈方平这个秀才出身的掌柜,也得到了一些名声。
总得来说,完全是两全其美的事。
吴倩倩一路走一路玩,这会子正在一边的小摊上买了糖人吃着,一边走一边说:“表姐,那个三味书屋也是你家开的?这名字真是奇怪呢,为什么叫这么个名儿?”
楚惜情带些回味道:“没什么,就是纪念一个人。”
“谁啊,哪个名人?”
“问这些做什么,你还打算考状元不成?”
吴倩倩忽然一拍脑门:“哎呀,忘了我买的瓜子儿了。”
她说着就要拉楚惜情回头去买瓜子,结果这一回头,楚惜情猛然视线里就出现了一个人。
一个刚刚还被他们在议论的对象。
“表姐,回头买了瓜子儿咱们再去城隍庙,哎,姐姐怎么啦?”吴倩倩并没有注意到对面小摊子边目瞪口呆看过来的陈方平,他一身青衣,仍旧是朴素至极,此刻手上拿着副才刚装裱好的字画,似乎正打算买点吃的回去,没想到却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