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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浪的夏风,廊边的树终是没有保住自己枝头的叶,吹落枝头,在半空中打旋,落入廊中,刚巧是颜陌桑站过的地方……
夏风不语,风卷风乱,遗失的是多少错失的依恋……
可怜的是,在这燥动地如此凛冽的夏风中,被刮得一团糟乱的,暂时是另有其人。
几天后,当颜陌桑被陆伯烨火星火燎地找出来,在他断断续续的描述和要求自己劝解安抚陆姗姗时,颜陌桑才后觉地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几天里发生了事。
其实就是在前一天晚上,那么个躁动不安的夜晚。
夜色明明,清朗无星。
锦城郊外数里,小树林。
陆伯烨慢腾腾地,有一鞭没一鞭地赶着马。马车轮骨碌碌滚过的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下显得格外清晰。
“哥。你倒是快点啊。”马车里传来焦急的催促声,那么熟悉,是的,正是陆姗姗。
陆伯烨抽抽嘴角,终是平心气和地扬声,“已经很快了。”
车内又是传来一阵不满的嘟囔,陆伯烨掏掏自己耳朵,决心当听不到。
过会儿,又是一声询问传来,“哥。凡哥哥怎么还不醒啊?”
车外陆伯烨的嘴角又是猛的一阵抽动,本少爷也巴不得他快醒,最好立刻!马上!但陆伯烨还是极力忍住了,柔声说,“放心吧。哥下手知道分寸的。不会太重,再等会他就会醒了……”
陆姗姗又是一阵嘟囔。
此时陆伯烨环顾四周,实在是走得太远了……这顾不凡居然还没醒,自己那掌也没怎么用力啊……真是的;这顾不凡身体也太弱了……
“妹子啊。我们停下休息一下吧。”陆伯烨出声提议道,“我们已经走出很远了。”
陆姗姗一挑车帘,看了下周围景象,已出了锦城,确实走了挺远了……但一看塌上昏迷的顾不凡,又一咬牙,“不行!还不够远!万一有人追来怎么办……”
车外的陆伯烨闻言,翻了个白眼,正欲坚持继续劝说。却是听到陆姗姗明显带有欣喜的声音,“凡哥哥……你终于醒了……”
于是,陆伯烨识趣地闭嘴,不再说话。
顾不凡幽幽转醒,看清扑到眼前的人,“怎么是你?”
陆姗姗仿佛被人一桶冷水浇下,小声地呢喃,“可不就是我嘛……”
顾不凡看清周围景象,挣扎着要爬起来,“这是哪儿?”
瞧见顾不凡的动作,陆姗姗忙上前扶住他,“马车!老哥已经带我们俩出城了……”
顾不凡听清,推开陆姗姗就要往外走。陆姗姗又连忙拉住他,她又气又急,尖锐地声音就在这荒野树林高声响起,“凡哥哥,你这是干嘛?你不要出去!”
顾不凡又是推开陆姗姗,冷冷地道,“请陆小姐自重,小生做什么是小生自己的事。”
陆姗姗呆愣了,她没想到顾不凡会这么说话。就在她愣神时,顾不凡打开了车门,陆伯烨早就已将马车停了下来,顾不凡直接就跳下马车。
“你站住!你这是要去哪儿?回去?回去做什么?”陆姗姗追出马车,喝斥着。
“陆小姐说话好生奇怪,小生家在锦城,为什么不回去?!”顾不凡不为所动,“倒是小姐,这般深夜,将我敲晕带出锦城,是何居心? ”
一时辩驳无言,陆姗姗心里着急却无法三言两语解释清楚,声音带上了哭腔,“凡哥哥,求求你,不要回去……”
顾不凡终是停下脚步,叹了口气,转回身。
“陆小姐。小生再说一遍,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顾不凡顿了顿,补充道,夹杂在隐忍的怒意,“小生也不计较你今晚又是突发了什么兴致。但,小生称下心要回去,你管不着!”
“怎么可能没关系?”陆姗姗已经是哭起来,“我喜欢你啊……我这么的喜欢你……”
“但我不喜欢你!”
顾不凡的话如同当头一棒,震得陆姗姗忘记了哭泣,愣愣地指着顾不凡,尖声叫着,“怎么可能?……你说谎!……说谎!……”
“小生所说皆为肺腑!”
顾不凡的话如同利刀,毫无偏颇地直刺陆姗姗心窝。陆姗姗扑上去,拉扯着顾不凡,声嘶力竭,“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喜欢我的!我知道!”
顾不凡抬头看了眼夜空中明月,叹口气,说,“事也至此,小生也就全都说清楚!小生真的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也永远不会喜欢你!……”
陆姗姗呆愣在原地,顾不凡的话仿佛把她推进了一个无底深渊……她不相信!不相信!谎话!全都是谎话!
“小生会喜欢的女子定是温柔可爱的,而你”顾不凡这次显然想彻底断清楚,在马车上醒来的惊吓还心有余悸,让他后怕,就怕面前这个女子下次又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只有骄纵蛮横,你就算是装温柔端庄,也不会有其中半分韵味。”
陆姗姗惊恐万分地盯着顾不凡,不要说了,不要说了!她害怕他嘴里吐出的声音,她不要听,不要听,对,阻止,阻止他说!于是,陆姗姗又厉声地尖叫。
陆姗姗尖叫完时,顾不凡终于停止了说话。陆姗姗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她惨笑着走近顾不凡,“不。凡哥哥。我们有婚约。我们有未来。”
“不。我不会让凡哥哥和我没有关系的。凡哥哥和我有未来!有美好的未来!”
“小生不会和你成亲的。永远不会。小生自会求知府解除婚约。”
“不!……”陆姗姗惊恐地吼出。
“家父早有此意。顾秀才有此打算正好。”这时,一直倚靠在马车旁没有出声的陆伯烨突然开口。陆姗姗难以置信地转回身,盯着陆伯烨,她没有想到,没有想到……
“不!……”陆姗姗又是声嘶力竭地一吼,终于眼前一黑,晕眩在地。
顾不凡冷冷地看着陆姗姗倒下去,抬眸看向陆伯烨,“这本就是令尊和家父年少时的玩笑话,如今时过境迁,家父已然不在,而我们双方都是不满意这婚约,自然是半点做不得数!”
“好!”陆伯烨大跨步站到顾不凡面前,“家父不在此。长兄为父,在此与顾兄三击掌为誓!”
“好。当初订下婚约时本就无信物。今天击掌断纠葛。甚好!”
于是,两人各跨一步,干净利落地“啪啪啪”三击掌。声音在这空寂的夜色下显得分外清脆。
事毕,陆伯烨转身抱起晕眩在地的陆姗姗,走向马车,“你我已经没有任何关系。锦城,你自己走回去吧……”
顾不凡站在原地,看不清表情。
很纠结,彻底的纠结。
颜陌桑拉扯着头发,还没彻底明白过来这是发生了什么事,良久,才问出,“为什么昨晚你要帮陆姗姗把顾不凡带出锦城?还有陆姗姗,好好的,干什么死活要带顾不凡走。”
陆伯烨眼中深光闪烁,半饷才说清前因后果。
原来,陆知府早已不满意早年间草草为陆姗姗定下的娃娃亲,最近已开始为陆姗姗另觅良缘。这事被陆姗姗知道了,反抗无果,便生了要偷偷和顾不凡远走他乡的想法。
“那你做的又是什么意思?”颜陌桑盯着面前的陆伯烨,她真的是完全没看懂他,像个复杂的黑云一样。从头到尾,都是难以看懂,无论是他的人,还是他做的事,“帮陆姗姗?那为什么后来要和顾不凡三击掌?不是帮?那又何必大费周折这么弄一遭?”
陆伯烨看着面前疑备的颜陌桑,叹口气,也没打算隐瞒,全全托出,“身为兄长,我自是希望自己的妹妹能幸福。这幸福若是顾不凡能给的,我自然是要帮村到底。但若不是,我一定会亲自斩断干净!”
颜陌桑彻底明白过来,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原来一开始……你就不是单纯地想让陆姗姗成功地把顾不凡带走……”
“是。”陆伯烨很坦白,应得也很快,“我是可以找人护姗姗和顾不凡出城,也可以保他们一辈子也不被人找到。但,我不会这样做……”
“我至少要看清顾不凡的态度!才能放心地将姗姗交给他。”陆伯烨说,“但,事实证明,顾不凡确实不是能给姗姗幸福的那个人。”
颜陌桑默然,确实,身为一心为妹妹考虑的兄长,他这么做,也没有错……
“现在姗姗的状态很不好,你是她的好姐妹,我希望你能……”
“我会劝解她的。”颜陌桑打断他,承诺道。如此境地,能说谁对谁错?情爱,要你情我愿才行,亲情,伤根痛骨,更是没有对错!错综复杂的混乱局面,颜陌桑目前能做的,最该做的,也确实只有劝慰陆姗姗了……
颜陌桑如此干脆的应答,倒是让陆伯烨惊诧了,只是看着面前的女子,意味不明。
颜陌桑倒是没想这些,只觉这是她该做的。
念及刚才陆伯烨所说,不由一叹气,这猛妞天真地以为救出顾不凡就一切雨过天晴,但现在看来,相较于其他人,全程都只是她一个人酣睡的美梦罢了……哎……
……
《春锦十八》城南柿子 ˇ遗失的年少;彻底的一无所有……ˇ 最新更新:20140309 14:52:24
陆姗姗的状态确实不好;很不好。
陆知府府邸。
去之前,原本颜陌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这种情况,无外乎一哭二闹三上吊,对于陆姗姗这猛妞儿来说,顶多就是再闹腾地猛烈些。
但颜陌桑真的是想错了,而且错得彻底。当她跨进房门,看清里面真实的情况时,不得不说,颜陌桑傻眼了。
陆姗姗的房里很静,空静得没有一丝声响,在这种非常时刻,生生地静出了几丝压抑与诡异。颜陌桑按捺心中的异动,小心地一步一抬脚,往里屋而去。
越过屋中的那扇雕花屏风,陆姗姗的床就出现在视野里。
颜陌桑看清,只觉得心瞬间就漏拍几下。
陆姗姗双手抱腿,倚于床头,锦缎薄面被拉扯着,斜斜地盖在她蜷起的腿上,硬生出几分凌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陆姗姗缓缓地抬起原本埋于双腿之间的头。
颜陌桑默然,只见到陆姗姗苍白得骇人的脸,泛白干裂的唇,以及空洞得没有焦距的眼。这么个生龙活虎的猛女孩啊,何至于一天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颜陌桑说不出话来了,瞬时明白,这样一场以爱为名的多重战役,对于陆姗姗而言,却是亲情爱情的双重背叛。
若只是顾不凡单纯的拒绝,陆姗姗还可以像以前那样,当其是玩笑,继续肆无忌惮地追逐。但今天呢?深爱的人亲手将自己推开,家人言重色厉得否定原媒,两人最后的牵连也已然不在。前路后路都已断绝,她还能傻傻地坚持什么?
一个女孩能有所期冀的一切,家庭,爱情,都已分分钟毁灭惮尽,她现在剩下的只有满身的疼痛,漫天的绝望以及默哀的心死……
如鲠在喉一般,颜陌桑说不出话来,只是走近她,靠近她,在她床边坐下,伸出的手轻轻揽过陆姗姗的肩膀。陆姗姗没有反抗,第一次那么任人摆布的,乖乖靠着颜陌桑。
颜陌桑不开口,她早看出来了,她天生不适合宽慰人,就上次劝自己二姐,生生把人劝没了,今天的情况更是危急,不能容有半丝差错,所以,什么也不要说,只是做就好,只需用行动告诉陆姗姗关心和温暖就好。
两人皆是无言,房里依旧是沉沉的沉默。
“陌桑……”半饷,陆姗姗开口,声音细微破碎。
“嗯。”
又是良久,才听清,“……谢谢你……”
“不用。”
不用说谢的,真的不用,颜陌桑嘴角现出放松的笑意。
短暂的声响后,房里又复归平静。无泪眼,只无言……
从陆知府府邸出来,颜陌桑松了口气。
至少已知道陆姗姗的确切情况,虽然是很不好,但不至于做出什么害己伤亲的疯狂事。她现在要做的是静,需要的是时间。
直直地朝着乌衣巷而去,出来已久,也该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