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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彼此体内汹涌澎湃着的感情因着这一句“二姐”而全盘崩散开来,就像那决堤的洪水喧嚣而下。颜家两姐妹隔着那奔喧而去的时光,终是在这久望中,重拾了彼此的模样。
不知面前这是什么情况的洛峰已经彻底呆愣在一旁,先前的言语滔滔此时如风筝的断线急落,哑然无声。
“陌桑……”颜梓卿终于说得出话来,呼出自家妹子的名字时,久未出口的梗塞,已是哽咽。相拥的颜家两姐妹,感受着彼此久未相逢的熟悉气息。
而颜梓卿这一哭,倒是先让旁边的洛峰急了眼,劝也不是,放任她这样哭着不管也不是。颜陌桑见着了,自是不忍再让他为难,自各儿擦净眼角的滚热,拉过自家二姐,好生安慰。
这一劝,倒让颜梓卿笑了出来,她脸上满是喜悦的笑意,眼旁还挂着两行同样是因着高兴的晶莹泪珠。
“瞧我……” 颜梓卿出手胡乱地在自己脸上擦拭一番,拉着颜陌桑,说,“这不是好久没见到三妹了……高兴嘛……”
颜陌桑认同地点点头,眼带笑意。
此时的气氛没有了刚才泪雨如下的煽情,终于也轻松起来。洛峰也有了反应,拉过自家娘子提醒道,“原来是自家姐妹啊……”
“也不要在外面站着了……都进屋说话吧……”
颜梓卿冲颜陌桑甜蜜一笑,就忙拉着自家妹子进屋。洛峰无奈一笑,也跟在其后进了去。
“二姐……真的没想到会在这儿……”颜陌桑说着,当着颜梓卿的面,就扭回头看了看跟着进来的人,冲颜梓卿故意挤眉弄眼几下。
颜梓卿自是明白颜陌桑的话中之意,当下红云就飞上脸颊。颜陌桑瞧见了,愈发笑得张扬,真没想到啊……一向大咧咧的二姐也会有这般娇羞样……
想着,又回头多看了洛峰几眼,能让二姐这般女儿姿态,洛峰这大小孩有两手嘛……
“嗯……他是。”在颜陌桑意味明显的笑中,颜梓卿终是点头承认。如此确切的回复,如同天光拨开暮晨,阳光洒遍天地时的利落洒爽,让人一下就欢脱起来。
洛峰这个人吧……还是不错的……得承认啊……
综合刚才短短的接触,已是大概有所判断。颜陌桑一边高兴致地暗想着,另一边已是撒开了嘴帮子,扯着嗓子喊,“原来是姐夫啊……”
“姐夫莫怪啊,原谅早前陌桑的不知……”
洛峰直愣在旁,已被这直愣愣的一嗓子震住了,没有反应,满耳朵盘旋的,只有那一句“姐夫”,啧啧,真是好听啊……
颜陌桑还在说着,又突然跳到洛峰面前,清清嗓子,故作郑重,“先前是不知道姐夫。现在知道了,得补上!”
“所以现在,容我认真地再说一次”
颜陌桑说到这里,顿了顿,调整好表情,好半天才说:
“姐夫!你好啊!!”
《春锦十八》城南柿子 ˇ是他而已;只是他而已ˇ 最新更新:20140319 23:45:38
繁星点点缀满夜空;闪烁的星光投射在玥海广阔无垠的海面;泛着星星点点朦胧的光。从静谧的玥海上吹来的缕缕夜风;清爽而惬意。在这淡淡的夜色下;颜陌桑和颜梓卿并排着;在这玥海的海边;慢慢地走动。
“二姐。”夜色笼罩着的玥海边空无旁人,惯常晨起出海的渔家人,往往总是天一黑,就会早早睡去。这倒是为此时颜家两姐妹的相叙提供了极好的外部环境。
“你怎么会……”想问的太多,没有一一问出口。
虽然话未全,但颜梓卿却是懂得她想问的是什么。两年的时光流逝如水,再遇的彼此都被改变,不复当初模样。成为过去的有很多,需要交代的也有很多。
颜梓卿闭上眼,静了静,海风吹动她的发,往后翻扬。良久,她终于说话,“三妹。谢谢你。”
颜陌桑没说话,却是万分懂得其中的包含。两年真的是太长,太长,是谢包容当年的任性也好,是谢今日的理解支持也好,还是谢替她承欢父母膝下也好,如此含糊不清的一句话,已是包含了太多太多……
“姐妹之间哪需说谢。”
颜梓卿点点头,她紧抿的嘴唇向上翘着,明显地是在抑制着自己饱满地快要溢出的情绪。
“二姐和二姐夫是怎么……”姐妹之间说谢谢太重,为了消散些此时伤感得几分凝重的情绪,颜陌桑转移了话题。
“阿峰啊……”
颜梓卿谈到洛峰时,情绪就明显地上涨了些。她的眼中透出了点点笑意,因着是心底的真实,所以看着分外感染人。颜陌桑见着,心情也不由地舒畅不少,二姐和二姐夫,果然是真心恩爱啊……
“陌桑……知道么?我不后悔……”
“我最不后悔的,就是当初离了家……”
“这样……我才有了机会遇上他……这样,我才有幸没有错过他……”
……
颜陌桑站在旁边,认真的地听着。而颜梓卿说着洛峰的时候,神情虔诚,一字一句都不离他的好。她感谢着上苍,让她有幸遇上了他。
“早上醒来睁眼就能看到他在旁边温暖的笑,每天都能有着他的陪伴,互相扶持,就有了面对一切的勇气……”
“心底有无数次的声音在对我说,是他,就是他……”
“感谢上苍,能遇上他……”
滔滔地说着,颜梓卿的眼看向海面,“陌桑,你明白这种感觉么?”
颜陌桑默然,远处的海面上因着黑暗而模糊不清,星光太细弱,依旧是无法将它照亮。感觉?这种感觉么?
“是啊……”颜梓卿点点头,“爱,爱一个人的感觉……”
爱?!颜陌桑的心兀得地就沉了下去,爱一个人么?
心上泛着的异样情绪,搅得整颗心都很不好受,颜陌桑不由地闭上眼,脑中恍过的清晰身影,却带着小心翼翼的不敢触碰,这是爱么?
“为什么会有爱……”控制不住的从心处传来的疼痛,颜陌桑无力地松开刚才紧拽着的双手。为什么会有爱呢?为什么会爱上一个人呢?
“哪儿有什么原因呢?只因是他而已,也只是他而已。”颜梓卿的声音带着经历看破后的释然。
是他而已,只因是他而已,所以万水千山,念念不忘?!
《春锦十八》城南柿子 ˇ坚持;已成了种生活执念……ˇ 最新更新:20140320 11:48:26
颜陌桑说不出话来,二姐离家出走遇上洛峰,谓之有幸。但自己呢?却是连爱都说不得爽快利索。
“陌桑可是有了所爱之人?”颜梓卿看着颜陌桑的表情,说。语气已无疑问之色。
颜陌桑扭回头看向她,心中一闪而过的疼痛,微微发憷。终是缓缓点了头。
“你爱的人不爱你?”
颜陌桑惊恐地看着自家二姐,不懂她为何这样说。颜梓卿耸耸肩,表示刚才只是个猜测而已,“谁叫你刚才的表情,落寞得可以?”
“自然而然就想成那样了……”
“不是。”
颜梓卿面色惊奇,竖耳以听。
颜陌桑却是摇摇头,不欲多说,“我们出来得也久了,该回去了。”
“再迟着,姐夫该着急了……”
夜风吹动两人的衣衫,缓缓而归。
能有什么原因呢?爱,没有理由。不愿爱,同样也没有理由……
颜陌桑来玥海村是有事要完成的让玥海村同意搬村。
这件事,在来到这里之前,并不足以让颜陌桑多放心上。但现在;意外地碰上二姐;一切就没这么容易了;至少颜陌桑在行事前就不再能做到冷眼冷心。
于是;这件事就那么暂时被搁置下来。
时光易逝;在颜陌桑想清要怎么做之前;不知觉中已是过了几日。
在渔村的生活确实很好;每天晨起暮归;安宁而祥和。在这里;最普通的油盐柴米生活;却可以抛却外界的一切纷扰;让心灵得到最大的解脱。颜陌桑在这里几日;有的是这两年里前所未有的放松。
颜陌桑看得出来二姐在这里过得很好;离家前;她总在说;她不想嫁给一个面都没见过的人;她说,至少,她要知道他是什么样子,是什么性情,是不是她愿意执手相伴一生;而现在,她得偿所愿,所以得以遇上洛峰。
而洛峰,在颜陌桑看来,他对二姐的疼爱就是令人发指,还真应了那句“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虽然是形容得俗气了些,但二姐和二姐夫的感情确实是如此,引人发羡。
那晚,二姐说了很多,两年时光不短,于她同样是波折重重,虽然最后有幸能与洛峰相守,但他们同样只能隐姓埋名在这玥海村。洛峰的家世,注定了两人的这条结局。
“不过。这样也好。”颜梓卿不愿多谈洛峰的事,于是只说了句“甚好”。
人人都有不能触及的疤。颜陌桑了然,并不多问。于是,她没有提及颜家的变故。现在二姐的生活这样好,就不要再去打扰了。
这几日,颜陌桑每日总会到海边走走。玥海的海面广阔无垠,海风轻爽,让人舒心。这样松弛下来的生活,让颜陌桑好几次都会忘记自己要做的该做的。平凡惬意的市井生活,怎能让人不羡慕?怎能让人不向往?
颜陌桑说不出话来。羡慕又能怎样?向往又能怎样?这终究是自己要不了的生活。、
颜家落没,颜仲失踪。
于颜陌桑,这就是痛,在心底生生地疼,从早到晚,从未间歇。
是,这是个必然,这是权势相争下,牺牲的必然。于那滔天的权势相比,颜家又算是什么,小弱蝼蚁罢了。
可颜陌桑不甘心。她如何甘心得了?
是。民不与官斗,她比当初的颜家更弱小,不是蝼蚁,已是灰尘。但她不甘心,这种偏执,让她这两年来坚持了下去,并将继续往下走,永不回头……
这就像个旋急而黑暗的泥潭,颜陌桑越陷越深,她可以感受到黑暗在她头顶笼罩,可她义无反顾……
很多时候,一个人的执念,强硬地可怕。
颜陌桑盯着玥海平静无波的海面。
来到玥海,是为了让玥海村迁村。身为盐城胡大人的门下客,所以要出谋划策,这次要做的,就是让玥海村全体迁村。而成为盐城胡大人的门下客,又是做了多少事付出了多少,才得以得来。至于投入那么多,只为成为胡大人的门下客,所之为的,依然是最初最初的那个理由而已 ……
从来,从来都是为了它而以……
找到爹,这成了颜陌桑往下走的生活执念。
颜家的落败,牵扯甚广。这在陆伯烨的听风楼里,颜陌桑就已经确信了。但,既已选择了不回锦城,不放弃,那么,再难,再险,也要一个人走下去。
两年里,颜陌桑辗转各地,就是为了探寻颜仲的踪迹。她始终坚信着,爹没有事,他只是一时回不了家罢了。所以,颜陌桑坚持着,始终要找出爹。
这是一种执念,其实颜陌桑自己也知道。
这已不是当初那种单纯地想要找到爹了,于她来说,已成了一种偏执,一旦中途放弃,才是真正地不知何处去了……
《春锦十八》城南柿子 ˇ接过;就是个重点ˇ 最新更新:20140321 23:52:41
玥海。
颜陌桑收到盐城胡大人的飞鸽时;正在冥思苦想着如何解决玥海村迁村一事。结果;胡大人一纸小笺;就让此事瞬间如烟飘散。
玥海村迁村一事已搁;颜陌桑速回。
和二姐惜别后;在归盐城的路上;颜陌桑一直想着这事。明明来之前说得言之凿凿的;誓要玥海村整体迁村;怎么才几天就转了风向
想不通。
好在疑问并没有缠绕太久;胡大人并没有准备将事藏着捏着;所以;颜陌桑一回了盐城;胡大人就原原本本地告知了清楚。
京城口风变了。原本看上玥海的那个王爷现在不打算在玥海建别院了。
闻言;颜陌桑心绪并没有多大波动。这些达官显贵都是如此;想一出是一出的。
“颜陌桑。本官要派你去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