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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废后
祈景端坐上方,气定神闲地看着书,一派平和。恒安王和王妃沉闷地坐在一旁。
见以乔进来,祈皓鼻子里哼出了一丝冷气,谢欣皱了皱眉。祈景依旧在翻书。
以乔行了平生头一个心甘情愿的跪礼,恭声道,“臣妾见过皇上,吾皇万岁。”
祈景没有答话,时间在这迫人的静默里寸步难行。
于是以乔就这么跪着,继续下去,“臣妾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请皇上责罚。”
祈景终于有了反应,丢下书,冷哼一声,“什么一时糊涂,我看你是一直糊涂。”
以乔低着头,“是,皇上教训的是。”
“本来这些日子以为你明理不少,想把后印交予你的,如今看来还是不用了。”祈景冷冷道。
以乔听着,没有说话。
祈景稍等了一下,微眯了眼睛,“为什么不说话?”
以乔本来就累极了,腿又跪得发麻,却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对,“回皇上,臣妾犯错,不敢辩驳。”
“你倒是知错,那说说看,都犯了些什么错?”祈景微微一笑,眼睛深处却是冷光浮动。
“臣妾谎称领了圣旨,欺骗王妃,此其一,不顾礼制,私自出宫,此其二。”说到这里,以乔有些犹豫,要不要说自己被人所劫,使皇室尊严蒙羞呢?
祈景看着殿下跪着的人,沉默了片刻,“为何要出宫?”
“回皇上,臣妾听闻慧恩禅师回来,想一睹一代高僧风范。”以乔心里苦笑了一下,这谎还得说下去啊。
万德全过来禀告,“皇上,雅妃,宁昭仪和公主殿下请见。”
宁纯烟也来凑热闹?这吹的什么风啊?
祈景一挥衣袖,冷而干脆,“让她们都回去。”
万德全领旨而去。
“朕以前倒不知道你还好佛道?”祈景又是最初见时的阴阳怪气。
“上次大病,醒悟了些许,是以借佛道来修身养性。”以乔不得不接续编下去,心里却开始叫苦:你该不会还要问我醒悟了什么吧?那我该怎么编?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好在祈景终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那见到了慧恩禅师了么?”
以乔整了整心神,“见到了,见到的是慧恩禅师圆寂。”
万德全又回来了,有些为难,“皇上,雅妃和昭仪回去了,可公主不肯走。”
言毕,便听到乐颜的声音——这丫头居然硬闯进来了。
乐颜跪在以乔旁边,肃容道,“皇后娘娘不过一时糊涂,请皇兄网开一面。”
这丫头,都不问犯的什么错、给的什么处罚么?以乔微微苦笑,心里却一暖。
祈景微有些头痛地看着自己的皇妹,“你先到一边去,待朕先问清楚。”
乐颜看看祈景,再看看以乔,沉默地退到了一边。
祈景接着问,“慧恩禅师是怎么死的?”
脑海里闪过那个画面,以乔再次心里发寒,简洁道,“快剑割喉。”
“然后呢?”祈景眸光浮动。
“然后臣妾就被人打昏了。”
“知道是谁么?”
“一个黑衣人,脸上有一道疤。”以乔老实回答,反正之后南宫容若也会据实禀报的。
祈景沉默了一会,“还有要解释的么?”
“没有了。”以乔低着头道。
“你可知错?”
“臣妾知错。”
一问一答之间极为流畅坦荡,没有丝毫犹豫。
祈景看着堂下低眉的人,神色慢慢缓和下来,甚至依稀孕育深情,他在心里叹了口气,微有些后悔刚才的疾言厉色,沉默半晌,“为何不向朕请旨?”
短短几个月时间,已经出去三次,你都开始怀疑了,我还怎敢请旨?更何况,还是这么隐秘的事情。以乔淡然答道,“臣妾以为,皇上必不会许。”
你觉得朕这么不近人情么?祈景下意识地想反驳,却发现她说的是实情,于是只有作罢,淡漠道,“知道朕不许还硬要出去?”
以乔不打算多解释什么,只淡然道,“是,臣妾一时糊涂,请皇上责罚。”
回答是一片沉默,半晌,才听到一个淡漠而清晰的声音,“既然如此,便剥去皇后封号,降为贵嫔,即刻起,搬去怡妍苑吧。圣旨稍后会让万公公送去。”
怡妍苑,是曾经茹嫔的行宫。
曾经她放走了那个备受冷落的贵嫔,如今却轮到她去那个清冷之地,这算不算一种因果缘由?
低着头,以乔无法知道祈景的表情,也无法从他淡漠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但以乔很平静,她呼出一口气,淡淡行礼,“谢皇上。”心下明白,就一直以来祈景对宁敏儿的态度,这已经是宽大处理了。
乐颜公主想说什么,祈景打断她,“就这样吧,乐颜。”
皇后的事不是私事,毕竟是错了,不稍加惩罚的话,朝堂的某些大臣恐怕要揪着不放了。
明白祈景的坚持,乐颜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既然如此,敢问皇兄,我们可以回府了么?”祈皓冷冷扫了一眼以乔。
祈景笑了笑,“劳烦皇弟了,回吧。”
祈皓和谢欣都行了礼,并肩退了下去。
“你们也回去吧。”祈景淡淡道。
“谢皇上。”以乔伏身,站起来的时候,腿已经没了知觉,跄踉了一下,乐颜及时扶住了她,担心唤了一声,“敏儿姐。”
以乔笑了笑,“没事,就是腿麻。”
高高在上的祈景眼里闪过几许疼惜,却很快掩饰过去。
从大殿出来,看见恒安王夫妇的背影,以乔连忙唤了一声,跟上去。
祈皓回过身来,冷笑道,“还想干什么,一时糊涂的宁贵嫔?”尾音拖得很长。
以乔忽略他讽刺的语气,静静道,“我是向谢妹妹道歉的。这次连累谢妹妹,是我的错,他日若有机会,我一定会补偿的。”
“不必了。”祈皓讥诮地一笑,“本王以为,本王府不需要这个机会。”
倒是谢欣淡淡笑了一下,“既然如此,先道一声谢了。”
目送两人离去,以乔松了口气,看了看茫茫的雪天,微微有些出神。
“怎么样了?”一个温润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有淡淡的担忧。
以乔回过神来,笑了笑,“还好,只是降为贵嫔而已。”
正文 皇家一大台戏
回到怡馨苑,暮清她们挣扎着出来迎接,看着她们一瘸一拐的样子,想象挨打时的痛楚,以乔心里很是自责,扶住迎上来的人,以乔难受地问,“你们……疼不疼?都是我不好,害你们受苦。”
“娘娘,您别难过,我们没事,您安全回来就好了。”好心的晓暖安慰道,那略带痛意的笑容让以乔忍不住鼻子发酸。
“娘娘,您还好吧,有没有受伤?”暮清站直了紧张地把以乔看了看。
“我没事,你们都不用担心的。”以乔浮出一个安慰的笑容,微带伤感。
“都进去吧,别站在外面吹冷风了。”乐颜公主提醒道。
皇上的说法是,“即刻起,搬去怡妍苑”,以乔即便很累很饿,也强撑着开始搬家,乐颜公主和尔雅也带了人来帮忙。
正收拾的时候,蓝妃带着一群人来了,依旧是以前的样子,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艳光四照,好不得意。
“听闻姐姐要搬去怡妍苑,妹妹我连午膳都没来得及用,便带了人来帮姐姐收拾。”蓝妃笑着走进来,四处看了看,笑道,“看来还来得及助姐姐一臂之力。”
以乔精神疲敝,懒得和她计较,行了个礼,“贵妃娘娘有心了,敏儿谢过。”
蓝妃掩口笑道,“姐姐哪的话,虽然现在姐姐身份不同了,但毕竟照顾了妹妹这么久,妹妹心里感念,还是应该称你一声姐姐、多帮帮你的,道谢就不必了。”
“蓝贵妃,你是不是闲得慌,如果是,就请别处消遣去,我们没空搭理你。”乐颜看不下去了,冷冷看着她。
“公主见笑了,我是想帮贵嫔姐姐呀,哪里是闲得慌呢?”蓝妃睁大眼睛,一副委屈状。
“那劳烦娘娘帮忙让一下路吧。”以乔抱着一堆东西走到门边,耐着性子看着挡在正中冷嘲热讽的人。
蓝妃看着她不悲不怒的表情有些发怔,随即笑道,“看来姐姐自己都收拾好了,妹妹没能帮上,真是可惜了,日后姐姐若嫌怡妍苑冷清,大可上妹妹这里来,妹妹随时欢迎你。”
“谢贵妃了,他日一定登门拜访。”以乔淡然道。
“那妹妹不打扰了,告辞。”蓝妃带着人得意洋洋地离开了。
“这种仗势欺人的人你不用怕她的。”乐颜看着她的背影愤愤道。
以乔笑了笑,“我是饿得没力气了,我们快些吧,等安顿好我要大吃一顿,把这些天的都补回来。”
“蓝妃真是欺人太甚!”索玛也愤愤不平。
“索玛,你这直性子要吃亏的。”以乔苦笑了一下,“尔雅,以后我没法帮你们了,你们自己要小心。”
“我没事,雪山之神会眷顾我的,姐姐你也别担心,我想,等过几天皇上气消了就会好的。”尔雅安慰道。
以乔笑了笑,没答话。
尽管不是头一次进怡妍苑,以乔还是狠狠地吃惊了一把,这个靠近冷宫的地方,实在不是一般的冷清,连那空气都仿佛带了几许慑人的冷意,逼的以乔咳嗽起来。
“呀,快把暖炉燃起来吧。”晓暖放下东西赶忙和午晴招呼道,两人便要去忙。
“咳……”以乔好不容易止住咳,不好意思地一笑,“我看,还是先去御膳房弄点东西吃吧,天大地大,还是吃饭最大。”
乐颜偏头对自己的婢女道了一声“快去”,便有人伶俐地去了。
以乔笑了笑,对暮清一伙人道,“你们身上带了伤,不要太累了,指挥着就行了,麻烦的事就让公主和贵妃的人做吧。”
乐颜看她还有力气说笑,忍不住笑骂,“你倒是不客气。”
“唉,”以乔装模作样地叹息,“谁让你们都称我一声姐姐呢,出门靠朋友,在家可就得靠姐妹了。”
却听得禀报说万德全公公来了。
万德全似笑非笑地看了眼以乔,对三人行了礼,便一脸笑意地看着尔雅,“贵妃娘娘,皇上说了,今晚临幸怡雅苑,娘娘好生准备着,老奴先退了。”
尔雅为难地看着以乔,以乔毫不在意地一挥手,“我这里忙得差不多了,再说还有公主帮着呢,回去吧。”
尔雅犹豫了一会,抬起头,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纤弱而又坚强,她的神色却是无比的郑重,“姐姐你先忍忍,待我在皇上面前多说些好话,皇上那么好,一定不会继续和姐姐生气的。”
以乔嘴角无力的抽搐,看来祈景那家伙对付单纯少女还是很有一套的,这才几天啊,就把她哄得晕头转向了。不过话说回来,以乔可真不希望她为自己说什么,要不然依那厮多疑的性格,更可能加深对自己的厌恶。即便以乔不在乎他的厌恶,可毕竟自己的小命捏在他手里啊,要是哪天真把他惹毛了,大手一挥要把自己卡擦掉怎么办?还是低调,再低调……
可是,眼看这朵异族的单纯的奇葩如此信任爱恋那阴阳怪气的家伙……唉,还是不要打碎她的美好梦境了吧,再说了,她也是想帮自己对不对?深沉的话她又听不太懂是不是?所以以乔只是打了个哈哈,“好,你先回去吧。”
“嗯,”尔雅点了点头,“我以后再来看姐姐了。”
尔雅一走,乐颜叹了口气,“这妮子真单纯。”
以乔斜眼看她,心道,不愧是权术阴谋中长大的人,即便看起来英姿飒爽、单纯无忧,也是能说出这等话的。这妮子也才十七啊,十七岁自己在干什么呢?是死背着《阿房宫赋》叫苦不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