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自然是要留下来陪着他的。
风声很轻,花落无声。黄昏时分的天幕有一种苍凉雄浑的美丽,却偏又为着这满眼花海而柔和,仿佛有天使坐在流云后的娑罗树下轻声吟唱着哈利路亚的赞美诗歌,一时无限静好。
花满楼忽然问我:“阿瑛,你在等什么?”
我故作高深道:“我在等未来。”
“……”
我连忙正色道:“我在等西门庄主……”带来一只拔毛的小鸡。
“西门庄主。”花满楼淡然道。
哎?
我正在讶异他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却忽然听见,几乎是同时,身后不远处有人轻轻哼了一声。
“嗯?”
……我僵硬地转头,心里默默祈祷不要迎面撞上一柄剑……
我果真是迎面看见了一柄剑。
……绝世的好剑。
白衣轻扬,青丝飒爽,眉是墨染峰峦的英挺斜飞入鬓,眼眸恰似寒夜里两点寒星杳杳,一时光华灿烂皎月失色。
他的眼眸比他的人更冷,他的剑刃也绝不会比他紧抿的唇更薄;他整个人只消轻轻松松往那儿一站,霎时就俨然是一柄锋刃夺人的利剑、一位凛然不可侵犯的王者。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淡淡扫了我一眼,视线便转向了我身侧的人:“花满楼?”
花满楼微微颔首,笑道:“只恨在下目不能成视,看不见当代剑客的风采。”
西门剑神微微扬眉:“阁下当真看不见?”
花满楼仍然带着那副微笑的神气,缓缓道:“庄主想必也该听说过,花满楼虽有眼睛,却瞎如蝙蝠。”
“阁下难道竟能听得见我的脚步声?”西门吹雪微微上前了一步。
我看着他的脚……完全没有声音,甚至不曾看见草叶有一丝动静,可是他已经近了一步。
又听花满楼道:“据在下所知,当今天下,最多只有四五个人,行动时能完全不发出任何声音,庄主正是其中之一。”
西门吹雪道:“但你却知道我来了。”
……如果撇开眼前现实不去管的话,这该是多么动人的一句台词!
我内心的YY之魂一瞬间烧得无比猛烈。
花满楼笑了笑,道:“那只因庄主身上带着杀气。利剑出鞘,必有剑气,庄主平生杀人几许,又怎会没有杀气?”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西门剑神这座冰山自然更是……自然非一命之功!
西门吹雪眼神不动,只冷冷道:“这就难怪阁下要过门不入了,原来阁下受不了我这种杀气。”
……我可以把这种语气情态理解为别扭了么?
花满楼微笑道:“此间鲜花之美,人间少见。庄主若能多领略领略,这杀气就会渐渐消失于无形中的。”
西门吹雪冷冷道:“鲜花虽美,又怎能比得上杀人时的血花?”
说到这里……
他忽然眼神如电地向我扫来一眼!
他的眼中有一种奇特的亮芒,冰冷且凛冽,锋锐无出其右,我一时不禁倒退两步——不是为着恐惧,只是因为敬畏。
因他那凛然而神圣的神情。
西门吹雪缓缓道:“这世上永远都有杀不尽的背信无义之人。当你一剑刺人他们的咽喉,眼看着血花在你剑上绽开,你总能看得见那瞬间的灿烂辉煌,就会知道那种美是绝没有任何事能比得上的。”
……我忽然遍体生寒。
西门吹雪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走掉;陆小凤探过脑袋来看着我,一手指指自己剃得干净的上唇,满脸怪异的苦相。
我却全没心情去嘲笑他,只是压低了声音问道:“可,倘若是有不得不背弃的理由呢……?或者是那人已有悔过之心……又可否原谅呢?”
没想到西门吹雪的脚步倏地停下!
风过斜阳,带来他淡淡清冷的话音:“诚心正意,剑之精义。不诚于人者,杀之有何不可。”
……我看着他的背影
“……他竟真的将杀人当做了件神圣而美丽的事。他已将自己的生命都奉献给这件事,只要杀人时,他才是真正活着,别的时候,他只不过是在等而已。”
西门吹雪,七岁学剑,七年有成,至今未逢敌手……
世人皆知西门吹雪从不离剑,世人皆知西门吹雪剑道精妙,然而世所罕知,西门吹雪学剑之时的辛酸血泪困苦艰难。
——于是世人皆知,西门吹雪寂寞如雪。
珠光宝气
作者有话要说:日更!日更!!日更美好!!!
榜单!榜单!!我要榜单!!!
【十三】
从万梅山庄出来,上官飞燕缥缈幽怨的歌声又把陆小凤和花满楼引到了那座破落山神庙里。
上官飞燕的头发在那里,独孤方的尸体也在那里。
我早有心理准备,别开头去不愿看;花满楼脸色有些微微发白,却仍叹口气安慰我:“莫怕。”
我知道他在担心上官飞燕。怕她被人所害,怕她落到青衣楼手里……
我还知道我该安慰安慰他的。
可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陆小凤唱的歌真是难听,何况翻来覆去也就只是那么两句:“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可是花满楼慢慢唱起歌的时候,我却捂了耳朵,心抽成一团。
不忍心听。
……我只宁肯我从来都没有到这里来过、从来也都没有遇上过这么一个人。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也许是前世的姻,也许是来生的缘,只是错在了今生相见,于是徒增一段无果的恩怨……
可是从此再也不能相忘于江湖。
珠光宝气阁,很美。
绿柳郁郁成荫,荷塘一碧如洗,九曲回栏嫣红。芙蕖清香随风百转千回,扑面而来一朵朵开在珍珠罗的轻纱上。
水阁里的人,宛在水中央。
主客六人。
霍天青、苏少英、马行空、陆小凤、花满楼。
当然还有我。
水阁里的灯并不多,却一样亮如白昼,因为四壁都悬着明珠。灯光珠光交相辉映,柔和的光线令人觉得说不出的舒服。
于是苏少英谈起了南唐后主李煜的风流韵事——据说他和小周后的寝宫里,就是从不燃灯的。有笔记小说上记载,江南人将获李后主宠姬,夜见灯,闭目说:烟气;易以蜡烛,亦闭目,说烟气更甚;有人问她宫中难道不燃灯烛?她说道:‘宫中本阁,每至夜则悬大宝珠,光照一室,亮如日中。’
霍天青微笑道:“后主的奢靡,本就太过分了。所以南唐的覆亡,也本就是迟早间的事。”
苏少英有点惋惜地摇摇头:“但他却是个多情人,他的词凄婉绝伦,更没有人能比得上。”
我淡淡插了一句嘴:“诗词文章好的皇帝不是没有,可是每一个人都比后主对皇位的兴趣大罢了。”
魏文帝曹丕、汉武帝刘彻、唐玄宗李隆基……甚至是人多不齿的隋炀帝杨广,都曾是那样文采风流的人。
他们每一个人,做皇帝都比李煜强上百倍——哪怕是老年昏庸了的明皇、哪怕是亡国了的杨广。
霍天青赞同道:“黄姑娘所言在理。后主多情,然多情人也本就不适于做皇帝。”
马行空笑道:“但他若有霍总管这种人做他的宰相,南唐也许就不会灭亡了。”
言语之间,大有谄媚之色。
可是偏偏有个最会凑趣儿搅场子的陆小凤来了一句:“看来这只怪李煜早生了几百年,今日若有他在这里一定比我还要急着喝酒。”
花满楼忍俊不禁。
这时突听水阁外有一人笑道:“俺也不想扫你们的兴,来,快摆酒快摆酒。”
他的笑声又尖又细,听起来很有几分诡异。
我立刻瞪大了眼,准备近距离观赏一下传说中的太监是什么样子……
我的第一反应是……包子。
……白白胖胖的一张脸,皮肤细致白净透着浅浅的微红,笑起来眼角微不可见的的细碎纹路却是怎么也掩不住的;再散发点热气儿,薄皮儿大馅儿十八个摺儿的狗不理包子就可以出笼了……咳咳,倒是脸上一个特别大的鹰钩鼻子还显得挺有男子气概。
他大笑着向陆小凤问好,又转头向花满楼笑道:“你一定就是花家的七童了,你几个哥哥都到俺这里来过,三童五童的酒量尤其好。”
一口山西腔听得我忍俊不禁……哎,等等?
花满楼微笑道:“七童也能喝几杯的。”
这、这是默认了花满阁花满笙的酒量很好么?
我忿然了:“三哥他坑我!”想当初,花满阁那家伙居然指着个算盘跟我说什么,他是管账的,从来不敢多沾酒,否则稀里糊涂就会把账目对错……
我勒个去!
花满楼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向阎铁珊微一点头:“舍妹阿瑛。”
阎铁珊目光带着点惊奇地看着我:“哦?俺倒不知令尊何时喜得千金?”
……我扶额道:“那自然是我出生时候的喜事了。”
……于是花满楼也默默扶额了……
陆小鸡个气氛破坏帝!
偏偏要在吃饭的时候提起此行最为沉重的话题……看着满桌山西美食,十炸奇门,红烧马鞍桥,软斗代粉……我的心活生生地在淌血啊。
果然阎铁珊脸色大变,拂袖而起,冷冷道:“霍总管,看来花公子和陆公子一行已不想在这里耽搁下去。快去为他们准备车马,他们即刻就要动身。”
他转身向门边走去……我哀叹一声,认命地闭上了眼。
……因为我忽然感觉到了不远处某人天然散发的阵阵寒气。
西门吹雪白衣胜雪、长身玉立,已然挡在了水阁门口,腰间样式古老的长剑漆黑的鞘上忽然反射出一线冷光:“他们还不想走,你也最好还是留在这里。”
阎铁珊瞪起眼、厉声喝问:“什么人敢如此无礼?”
“西门吹雪。”
……任是阎铁珊,也不由自主倒退两步!
西门吹雪……这个名字本身,就代表着一柄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剑。
阎铁珊面色铁青,忽然高喝一声:“来人呀!”
水阁周围,本是静悄悄的。
然而他这一声喝,窗外立刻飞身跃进五个人来!
花满楼袖子一扬,把我护在身后,沉声道:“不要动!”
我不动,我围观即可。
从花满楼肩头探头望去,只见那五人手持利器,已经面对着西门吹雪站定了。
一柄吴钩剑,一柄雁翎刀,一条链子枪,一对鸡爪镰,还有三节镔铁棍——结果是早就知道的,我现在只想看看过程。
西门吹雪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只冷冷道:“我的剑一离鞘,必伤人命,他们定要逼我拔剑?”
那五人的身形明显凝滞了一下——只可惜,不怕死的人,本就到处都有的。
其实……也包括我?因为我居然很不给面子地轻轻笑了一声,然而在场的都是绝顶高手,自然不至于会听不见的。
……我觉得花满楼如果再邪恶一点的话,一定也会很想挖个坑把我就地埋起来。
这时,只见说时迟那时快,倏然一声,风声急响!
雁翎刀卷起一片刀花,镔铁棍也随之劈天盖地地砸了下来,直指西门吹雪的天灵盖!
西门吹雪淡淡抬眼。
铮然一声,长剑已然出鞘——
“霍总管好意请你们来喝酒,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捣乱的!”
这时,只听一旁马长空忽然厉声道,紧接着便将手一扬,亮出了一条鱼鳞紫金滚龙棒,迎风一抖……
笔直地刺向我的咽喉!
!!!
原著里,马长空以为花满楼是瞎子定然好欺负,所以那一剑是奔着他去的;
而现在,不会武功的最弱小的……是我啊是我!
欺负一介手无寸铁不懂武艺的弱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