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象是掐算着时候,室外萧泓的喊声刚落,室内就附和地响起了一声嘹亮的婴啼!
萧泓傻傻地愣了一下,紧接着。手中剑捅向了一个趁机侵到他身边却被紫晶挠花脸的禁军士兵。
西暖阁中的萧泽也呆住了,幽暗的目光驻停在了周曼云微闭的眼角,那儿正迅速地挂上了几滴珠泪晶莹。自产程开始就从未敢哭过一声的妇人满脸满身尽是汗水,也只在这一瞬才流下了眼泪。
“他来了!”,萧泽笑着闭了闭眼,再睁开已眼底一片清明。他迅速弃开了原本紧攒的素手,利落起身,伸手从小满手中接过了刚断脐带的婴儿。
她的丈夫与她的儿子,同时到了。
人生际遇即如此。漫长艰难的守望即便愿意赌上宝贵的性命,到最终,也敌不过冥冥之中恰恰正巧的缘份。
“徐牟!即令部下弃械归降,否则格杀勿论!”,窗外初为人父的萧泓回过了神,从胸腔里迸出的吼声更响如雷。
“燕王殿下?!”,凭着话音才认出着普通景军士兵轻甲的徐牟,全然没有负隅之感,反而躲在一根圆柱之后更大声地反劝了回去。“您竟敢领兵私闯城禁谋夺东宫,还不速速自缚向皇后娘娘请罪!右相大人立时就会领军来了东宫!”
“我奉皇命入城,正是李榷李大人亲开的城门!”,金光熠熠的兽头御符在火光之下晃了晃。萧泓底气十足地高声喝道:“为徐牟蒙蔽从逆的军士,缴械投正缚贼倒戈,可尽赦其罪!”
玉澜堂的夜色立时僵作一块黑幕,隐隐约约,有大批人马涌来的脚步声远远地传了来……
萧泽静伫玉澜堂东隔间的窗前,象是聚精会神地想凭着听到的声响拼凑着一墙之外的情形。
咫尺之遥的西暖阁,已由徐讷打开了淬了毒的隔扇门。小满带着小桥流水自然还是留在了西暖阁里伺候着还不便移动的曼云母子,而他只能主动地将自己扫地出门。
右相李榷领着城中禁军与提前摸进了东宫的萧泓等人会合之后,萧泽简单地报了玉澜堂诸人平安,就留在玉澜堂里静等着外面的一切尘埃落地。指挥作战缉凶。已强撑了整整一天的他无力,也无心。
肃清东宫的夜晚火光冲天,萧泽揪着心等了大约一刻来钟就有消息传来宝宜院一切平安。
宝宜院里太子妃秦氏与一双子女患难相护,这会儿正享着劫后余生的天伦,恭敬跪谢了太子的关爱之心之后。也表示在这样特殊的夜晚不会过来向太子请安,也请太子自个儿保重无须移驾。
母慈子孝!待等来日,自家的儿女会如何看待了在危难时对他们置之不理的父亲?西暖阁中的周曼云正搂着初生的生命享着温馨甜蜜,从今后,她们母子的安危也自有萧泓去守护着。
只有刚清走恶心尸体的东隔间冷冷清清,鼻尖指上还是尽散不去的血腥气。
萧泽摊开了左手,手背上是几道深深的指甲抠痕。残血隐现。再细看腕上佛珠也带着点点涸血,显然刚才他小心翼翼清洗着小侄儿时,倒忘了把自己的随身物一道清理一下。
没有被水洗去的血属于谁?他分不清!
萧泽长长地叹了口气,回头望了望室内临时搁上的一张矮榻,迈着沉重的步子一步一步,直到扑通一声跪踞在了榻边。
“娘!孩儿不孝!”
侧卧在榻上的徐后紧揪着胸间衣裳赫赫地出着粗气。红透双眼可怕地凸着不错眼地直盯着眼前面容憔悴的嫡长子,透着恨不得立时咬死他的神情。
真的不孝!萧泽的手颤抖地抚过了徐后微微发烫的脸颊,又再将亲娘的手握在手中,脸上泪默默成行。
曼云生产前,是他按着她的交代在西暖阁的门窗都喷涂了毒素。在阁中待命的一干人等都服过解药。吕守给徐后上的茶中也放了些缓毒剂,但是她却几乎没喝。身为人子,他亲眼看到了,但却在徐后摸上隔扇雕花时选择了残忍的闭口不言。
如果徐讷再晚些出现,再晚些给徐后服了救急之药,现在他要面对的就将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只是现在还活着的徐后并不好受,今后就算苟活下性命估计也只能如了个中风偏瘫不起的患者。对于原本徐娘半老的贵妇人来说,今后只能在榻上苟延残喘度日可能会比死要更折磨。
“从前晞儿姐弟几个出生,我都只要当了姗姗来迟的父亲就好……今日,我亲眼见了她生产的不易,就更怜母亲生养我们姐弟几个的辛苦。才发现我一直都为你做得太少太差。若孩儿能早些想法解了娘的心结,又何至于此?”
萧泽从父亲母亲两边都曾听过内容相似但观点不同的往事真相。
可以说,在此前萧泽的理智分析中更厌恶徐后的愚蠢固执。他怨她不能放下心结好好过了日子,非要找麻烦揭了旧日疮疤;怨她毫无母仪天下的气度无法宽仁地对待了小六与曼云;怨她在他重病之时居然视他如同弃子,以至于迫得母子不得不反目成仇。
但就在此前不久,萧泽刚抱过个刚断了脐带的小血娃子,刚亲手清水拂身将他洗了干净,仔仔细细地盯着流水帮他包上了厚实的襁褓。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曾经以为是错误的话,现在想来仍是对的!丑陋、愚笨、心思阴暗、不识大体……再错得离谱的女人就算自绝于天下,也终究是自己的亲娘。
萧泽将徐后的手搁在了自个儿的脸上,不管徐后能不能听清他的话语,依旧娓娓地轻声解释着前情。
“儿臣提醒过母后,您能给李榷的,父皇也能给。而父皇能给他的,你却给不了。相对于李家出个未来的皇后,李榷更重的是做了彪炳青史的名相。所以,他根本不会在乎父皇选定的最终继承人是由谁生下的,关系国本的大诰他也有参与,只是谦隐在了裴相之后……”
徐后让夔长老放出召唤徐牟的响箭后,萧泽劝慰着曼云再耐心等待的并不是萧泓而是李榷。他隐觉徐后言之凿凿已被收买的李相其实还藏着一手,或者从根子上仍是听命于远在城外的皇帝陛下。
果不其然,此前长公主萧婉连用公主府与东宫令符叫不开的城门,在李榷看到萧泓拿来皇帝金符之后顺顺当当地就打开了。
“说到底,我们都被父皇算计了!”
虽然萧泽只向萧泓匆匆问了几句,但已能得知郊祭在外的皇帝陛下已运筹帷幄地尽歼叛兵,毫发未伤,甚至很多随驾大臣还不晓得曾有险事发生。
第342章 避之不及
不知过了多久,玉澜堂外隐隐传来的喧嚣沉寂入一片寒凉,仿若天将永夜不再复明。
“哥!”,东隔间的门扇外犹豫地响起了一声唤。
黑暗中,跪坐在徐后榻前的萧泽缓缓地扭过了头。
原本在大局已定得以歇息的时候,萧泓打算立即奔回到妻儿的身边。但是在见到东隔间门外吕守僵如鬼差似的表情后,他的脚步却不知不觉地先迈向了相反的方向。
萧泽起身欲动,但还没等揉开了发麻的双腿,就被弟弟牢牢地抱得死紧。
“哥,谢谢!”
归来时的紧张局势和初为人父的兴奋交织着,让人脚步飘忽,声音发颤,行为举止也都如浸在一团燥热之中。直到这会儿静了下来,萧泓才记起要对着护下自家妻儿的兄长衷心地道声谢。
应该答什么?萧泽张了张嘴,最后只是茫然地地望着对面西边房间里透出的隐约灯光,反手拍了拍弟弟的结实后背。
“你受伤了?!”,萧泽的手伴着浓浓的质疑立即收了回来。
萧泓不好意思地嗯了一声,解释道:“已经是前一阵子的旧伤了。”
几个月的时间,跟踪着掳走了徐羽的灰衣人从建阳到了南召,再从南召急急赶回洛京,其中没停没歇的辛苦和难处,萧泓不想再忆。
救回的徐羽现在还是身受重伤被留在景帝郊祭的队伍之中,玉澜堂中的曼云母子与长兄虽历了凶险可还算平安,此时的一切,足以令他感激了上苍的恩赐。
萧泽不免又多问了几句景帝萧睿在城外得以躲过叛乱的详情。
萧泓的目光不禁越过长兄的肩头投到了榻上,虽说此前来去匆匆,但他也知道皇后徐氏就在那儿。
“娘睡下了。”,萧泽低声打消着弟弟的顾虑。
徐后就算醒着也无法对兄弟对话有任何过激反应的实情,他并不打算现在就如实地告诉萧泓。
“爹那儿没出大事是因为卫国公徐世达在发动前就被拿下了,首告的是徐世远。”
母族平日庸碌的小舅舅出面告发了徐后与卫国公的密谋事。听到这样的答案。萧泽反倒放下心来,看着伏在榻上的娘亲目光不由地更显柔和。
相较于被诱发动却被景帝在短兵相接中奋而斩杀的荣国公贺坤,只是被拿下的卫国公徐世达虽说罪责更重,但他与徐家反倒多出了一线生机。
“明允!不管最终父皇将如何定罪。我想保住卫国公府,也想保住母后性命。”,萧泽用力地捏了捏了萧泓的手。
量刑的公平暂且抛在一边,萧泽想自私地为母亲多弥补些。
听出长兄情绪激动的真实,萧泓的双唇嚅嚅地动了下,然后点了点头轻声道:“我……我猜父皇会对着徐家网开一面,甚至……甚至会先瞒了徐家的罪过,然后让卫国公出面交兵辞爵,给朝中做了表率。”
萧泽的目光认真地驻停在了萧泓的脸上好一会儿,才用力地拍了拍弟弟的肩头。
此前很长的一段时间。景帝总压着国舅卫国公徐世达做着出头鸟,比如在天香乱时令他在第一时间甩出自家可能根本就纯然无辜的小妾。
象交兵辞爵这样的大事,萧睿自然曾暗示过了一直以来配合默契的徐世达。
但卫国公会妥协在徐后的执念之下,究了根底还是妄生了不舍。忘记了本就是以陈朝国舅和国公起家的萧氏,如何会在允了朝中有着类似的外戚存在。
“待父皇率群臣回城。应当会唤皇兄与徐家细谈条件,您且放宽心。”,避开了长兄的灼灼目光,萧泓没来由地心生了一丝不安。
“母后叛乱联络众家假的是太子令!若我自身难保……”,萧泽抓住了萧泓的胳膊认真地一字一字重咬着道:“要保全母亲和徐家性命,光靠他们自救是不成的,还得靠你!”
“哥哥有命。我自会尽力!”,萧泓爽朗笑着应下。
“萧泓!”,萧泽没好气地低吼道,“你明知我在说什么。先嫡后长!不管如何,玉牒之中你是母后嫡子,徐家也是你的母族。”
原本安静的夜色突然一下子变得凝重了。
“明允。你心里清楚若不是你强要进城,父皇不会将虎符交给任何人。他只会让李榷等着清宁宫的皇后娘娘真闹翻了东宫,逮到实证再出手整饬。只不过,谁都没料到皇后会带着习着蛊毒的南召余孽过来。”
父亲萧睿对萧泓从小到大就不一样的偏疼,萧家诸子皆明。如果不是萧泓,萧睿的兵符根本就不会给得干脆。
父亲的一点私心,在亲眼看着西暖阁那个孩子出生的一瞬,萧泽已非常理解。
萧泓带着点羞涩应道:“大哥!我当时缠着父皇要进城,也只是担心着曼云和孩子。您现在别想太多,先好好养好身子才更要紧!”
“我曾跟父皇讲过,即便得幸康复也无意恋栈权位。生老病死苦,我真心想入空门自求了解脱道。”
“哥!我听爹说过。”
萧泓温热的手掌重重地搁在了萧泽的肩头,对着他不认同地摇了摇头,“可若是想护着母后和徐家,还得你自己来。大哥还要为晗儿兄弟几个多考虑了将来,总不成指望着当上皇帝的叔叔会真正善待曾有个太子父亲的侄儿?”
“你可以!”
“哥!人心善变!我可不敢赌。”,萧泓伸手按了按自个儿的胸口,冲着萧泽咧开了真诚的笑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