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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嚷,咱们大家怕都是要不好过呢。”
花苗听了他们竟然知道自己姓氏,这就知道了他们定是受了人指使来专捉自己的,想来八成定是四海镖局的仇家了,要不也是想利用她来威胁她爹的。她这时恨不得就对了轿子一头撞了过去,可是一来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站也快站不住了,哪里还能撞跌?二来除了这身边的五六个大汉之外,这路上可就陆陆续续有那进城的人,她这就想着,我若是想在这么些个人前寻死万万不能够成功的,可是若是做出寻死的样子却死不成,岂不是空惹人笑话一场么?
她这时想起自己离开家时,和她爹花平的那一场口角,倒激起了她一腔子硬气儿,心道:嘿嘿,我倒是怕个什么?我拾荒的事情都做了,还怕别的不成?只要我准备不要这条命,我哪里也可去的,有什么好惧怕的。
她这样想着的时候,觉得那胆气倒慢慢的上来了,于是心里也安定了,向那几人道:“好,你们既然说明了,那我就跟你们走,我倒要瞧瞧你们主子是谁,这样大的架子,倒要绑了我去见他,走罢。”
说着,她便闭了眼养起神来了。那几个大汉一看她这样不闹了,也略放了些心,就依旧抬着轿子走到城里去了。
花苗这时横了心,索性不把这事放在心上,用头侧过去微拱开了轿旁的帘子,睁大了两眼,静静地向外面街道上看着。只见树木掩映里那一带城墙,越看越清楚,慢慢地就走到了城下街上。方才那个跟她说话的汉子,这时已走到了轿子前面,用那带了笑意的声音道:“花姑娘,这就快到了。”
花苗鼓着一股子硬劲,原是什么也不在乎,可是快到了三个字,传到了耳朵里来,立刻心里像开水烫了一般,全身随着震动了一下。然而她既然已经让人家抬了来了,此时也说不出别的来了。同时,她那拱了轿帘向外看风景的那点闲情逸致,也就没有了。只顾睁大了两只黑白分明的眼睛,望了轿帘子。这轿帘子仿佛成了戏台上诸葛亮的鹅毛扇子,瞧着上面,就可以出主意似的。其实看了许久,连自己的身子在什么地方,也不能够知道。
那轿子又行了一箭之地才慢了下来,花苗感觉着自己被抬进了一所房子里,然后就听得身边有几个女人的声音道:“哟,姑娘来啦,快,让姑娘出来歇歇。”
这时那轿门被打开,花苗也就从里面出来了,这时她才看清自己是在个宅子里的后花园里,旁边一个老妈子样的女人赶紧过来给花苗松了身上的绑绳,又过来两个丫头给她带进了里面的一个屋子。花苗让这帮人给自己弄得莫名其妙,但此时她不明白这些人的来路,只得由着她们摆布。
进了屋子,只见这是个宽敞的内室,床铺整洁,屋里打扫的干干净净,摆着些花盆古董,倒也象间小姐的闺房。那屋子当中有一张八仙桌,那两个丫头就引了花苗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其中一个十四五岁的丫头走过来,倒了杯茶放在花苗跟前儿,笑道:“姑娘,喝茶。”
花苗本不想喝这里的东西,只是又转念一想,人家若是想害自己早在路上山上就害了,在山上那会子在土里挖个坑,早把她这人埋了。还等到现在再来算计她?她这样想着,也就壮着胆子拿起茶来喝了一口,又转开脸看那个倒茶来的丫头。只见那丫头是一张圆脸子,脸上轻扑着一层薄粉,却是不曾扑匀了,从这一样儿倒可以看出这个丫头有一些天真气息。
她又转头看向了这屋子,细细打量了一番。只见全屋粉刷得雪亮干净,床和桌椅衣橱,全套的家具,都是朱红漆的,床对过梳妆台上,一律都是新的镜台粉盒之类。就是这边方桌上,罩着长条桌,也陈设着花瓶书册,就是照京城里的规矩,这屋子也已算得上是上等的小姐闺房了。
这时刚才倒茶那个丫头便上前挽着花苗,领她向另一个侧门里去,笑道:“姑娘,这里还有一间隔出来的小书房,你随我来瞧瞧罢。”
花苗就半推半就的,跟了这丫头过去了。只见这侧面的屋子果然是打造成了一个书房的模样。四周列了四个高高的书架子,尽堆了书册子。临窗一张红漆的书案配着一把太师椅,两个彩缎面儿的绣墩。那条案上笔墨纸砚读书人应有的东西都是一应俱全的,而且条案边上,配了一个万字格子,随着格子设了水盂笔架,签筒盆景,很是几分古雅的味道。那正墙下还有一张琴桌,却没有琴,却有十几套大字贴,两盆子兰花。墙上是一副花鸟图,从窗子看到外面,正有一丛翠竹对着,显出那几分清闲的感觉来。
二百一十二章 花家兄妹
花苗见这屋子里摆设得这样周全。哪里象是个贼窝子,倒象是间大家小姐的闺房一般。她这里正感到疑惑,回头要问那丫头时,却见外间两个媳妇子已提了一只食盒进来。
那丫头接了过来放在桌子上,跟花苗笑道:“姑娘受惊了,想是还没有吃饭罢,这都晌午了,请姑娘将就着用些罢。”说着,便将食盒打开,将里面东西一样样儿的摆到桌子上来。
花苗看时,见桌上是一碟芫爆兔肉、一碟鲜蘑菜心、还有一碟子香麻炖鹿肉,另外一个碗里还放着煮得黄盈盈油汪汪的一只鸡腿,还有一只蓝花细瓷饭碗,里面盛着白米饭,碗边搭了一双象牙筷子。
花苗一见这情形,显然这一桌子饭菜是为了她预备下的了,她越发觉得疑惑,看这些菜全都是自己原来在家里平日里喜欢吃的,这绑了自己来的人怎样知道?若说是随便预备的就这样周全,那也未免显着太巧合了。花苗这时依然坐在桌边上,也不说话也不动作。
那丫头想是猜着了她的心思。上前来将那筷子递到花苗手里来,劝道:“姑娘你别想多了,我们家不是坏人,原是我们家主子吩咐说若是抬了位姑娘来,只管好生招待着,绝对不可以怠慢了。这饭菜还是我们家主子吩咐厨下做的,说是姑娘素来爱吃的。姑娘就趁热吃些罢。”
花苗听了这丫头的话,分明这个家里的主人是认得自己的,否则怎么知道自己的喜好?也许他是花银子到自己家去打听了她的事情,这才样样数数的办了来?这时她心里那些害怕的情绪已经慢慢下去了,反倒生起了好奇之心,想看看这家的主子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绑了自己来还当个客待是怎么个意思?
她既然心里已经不太害怕了,那精神就自然而然的放松下来,这一放松不要紧,那肚子里就觉得咕噜一阵响声传了出来,不由得脸色一红。花苗自从打家里跑出来来到京城,也就没吃过一天好饭食,她原来在家里娇生惯养习惯了,也不知道外面天下的行情,只拿了几件随身的首饰就偷溜了出来,哪想到她去当铺当首饰,人家伙计一看她说话就知道是个不懂行的,便少给了她银子,她也不知道,仗着换来的这些银子一路吃喝下来,奔着京城而来。
花苗用首饰换来的银子也有一百多两,足够她花用好一阵子的。只是她向来在家里吃香喝辣惯了。只当外面和家里似的,行到哪里都要住最贵的客栈房间,吃喝都是在酒楼里点了菜让伙计提着食盒送来,这样一来她那一百多两银子没花到京城就用完了。还差点被人牙的两片嘴唇子骗到了青楼去,吓得她不敢留在京城里,既怕被那青楼的龟妈逮着了,又身上没了银子不知道住哪里,她原以为往城外乡下寻觅一处破庙暂时住下,但发现这京郊非但没有破庙,连个烂得没人住的破屋子也没有。
她身上银钱用完,饿了两天没吃东西,简直是头昏眼花,生平从来没有遭过这种罪,大骂自己脑袋笨,怎么就不知道把家里值钱的首饰都带了出来,不够还可以从家里帐房那里支一点出来。这时却是叫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她实在饿得没有办法,只得顺着山路上山想找些野果子吃,没想到野果子没找到,却失脚掉到村人挖的陷猎物的坑洞里去了,亏得那洞里早民撤了兽夹。否则她摔这一下子非得受伤不可。
花苗在那坑洞里喊了半日,走了运遇上正进山里拾柴的洪老太,这才叫人帮忙给她弄了上去,还收留了她。花苗不想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觉得她好好的一个镖局的大小姐弄成如今灰头土脸的实在有些丢人,便只说自己是无家的可怜人,这才在洪家老俩口的善心收留下住了下来。起先她也做不了那拾荒的活儿,想她在家时也是丫头媳妇婆子伺候着,又是师兄弟们宠着惯着,向来是横草不搭竖草,连个扫帚把儿也没碰过的主儿,这时挨着饿逼到了份儿上,总不能自己白住白吃着,让两个老人来养活自己。
俗语说的天无绝人之路,这花苗一个大家里的小姐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半推半就的适应了这村里穷苦人家的生活,过了一段时间,她觉得虽然吃喝大大不如自己在家里舒服,但是那心里却是觉得敞亮亮的。这一段时间里,她接触了一些以前完全没有接触过的各式各样的人,懂得了好多旧时自己完全不明白的道理,整个人倒象是一下子长大了好多似的。
她这大半年的时间也没有吃顿好的饭菜,每日里不过是稀汤寡水儿的混个半饱,有时还连喝几天野菜粥,所幸那洪老太做野菜粥的手段不错,花苗倒也咽得下去。
这时,花苗坐在这阳光明亮的屋子里,那桌上的菜饭香气一阵阵送到她鼻子里来,不由得让她那空虚了许久的肠子。不住的在肚子里面转动着,还伴着咕咕的声音。她既然刚才已经想开了不怕这家的主人,现在她是打定了主意,反正伸手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且就豁出去了由着他们办罢。这样一想之下,也就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虽然由于面子上的问题不便马上就扑到桌上狂吃,可是那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可就不免看到桌了上连转了几下。
那一边伺候的丫头也是个极聪明灵透的,看了花苗的神色就笑了笑,过来将她的手扶住,把那筷子直塞到她手里,又同时把那饭碗移到她跟前,说道:“姑娘,你还拘谨什么呢?这些饭菜厨房里热腾腾做了来的,凉了倒掉了也就可惜了,您就凑合着用一点罢。”
花苗心道:你们家把我绑了来,我再吃你们家的东西未免可耻一点,可是不吃却又太便宜了你们?而且饿一餐两餐的不妨事,若是她们这样将我长久的关下去,我难道永远都不吃东西么?那可不是要饿死了么?
她这样想着,便顺势拿起那饭碗,手扶起筷子吃了起来。按理说她一个被绑了来的人,本来有心事就不会吃太多的。加之方才自己又生着气,哪里好大吃狂吃?但是这花苗性情一向是爽直干脆的,向来接触的也都是镖局里性情粗放的汉子们,因着她虽然是一个外表娇滴滴的小姑娘,那性情却象个男孩子般直率,她既然吃了,也就不想那么多,只吃了一个沟满壕平。她饭量比一般女孩子大些,那些菜消灭了一半的同时,那一碗饭和一只大鸡腿也全都进了肚子里了。
在这一顿饱餐之后,又加着那个伺候的叫秀儿的丫头嘴儿巧。天上地下的一顿说,将花苗满肚子的不满牢骚竟洗刷去了大半,到了晚上,那秀儿丫头依然不走,陪着花苗坐在屋里说话儿。说了一阵,这秀儿怕花苗听倦了,就笑着说道:“姑娘,那边那间书房里好多书册,是专给你预备的呢,你若是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