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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番诚恳的认罪态度倒是端正,弄得小桃哭笑不得,她本来心中气愤自己被无缘无故绑票了一回,但如今发现聂府竟然跟程嬷嬷和紫烟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便不好再发作了。于是笑道:“聂管家,不必如此,你的歉意我接受了。紫烟姐姐和我是好友,看在她面上,这事我也不会追究了,你放心好了。”
聂忠惊道:“你怎知道我是聂府管家?”
“若不是聂府的管家,怎能随意动用府中的马车,我看那马车甚是华丽,象是你家老爷平日里坐的,一般府中的下人怕是调拨不动吧。”
“乐姑娘的心思真是聪敏,”聂忠由衷的夸赞,想了想又道:“姑娘请跟我去正厅里,那里是我家老爷见客的所在。”
小桃不由得肚里好笑,才一会儿功夫,她就由肉票升级为客人了,还真是快啊。她答应一声,起身跟着这位聂府管家往前厅里去。
小桃这时才细细看这聂府,只见这宅子甚大,自己刚才呆的这屋是内宅,一并二十几间房舍,俱都是红砖绿瓦,气象壮丽。东西两边开着角门,进了垂花门,便是抄手游廊,正中是条穿堂,中间放一个紫檀的架子,竖起一扇赤金嵌八宝镂空花海上三山的屏风。转过屏风,又是一个大院子,四棵大木犀,四周游廊皆有侧门。上了台阶去便就是二层仪门,长遮厅、四围廊槛,愈觉得整齐富丽,一色的挂了绿丝长帘,摆列着各色花卉。上面三间大正厅,两旁各两间书房。小桃见这所宅子实在造得坚固华丽,就知这聂家定是个超级富豪无疑!
正思想间,已到了正堂里,只见两排各十二张华丽座椅,上面都套着崭新的缎面椅套。聂川此时已换了家常见客的绿色锦袍,显得人精神了许多。见聂忠已将小桃带来,便让旁边丫环将小桃让进客位,献上茶来,小桃也不客气,品了一口那茶,她对茶叶不甚了解,但觉入口舒爽奇香,也知是顶级好茶。
“乐姑娘,今日之事老夫实在抱歉,只是下人虽行事鲁莽也只是为了我这主人分忧,得罪了乐姑娘,请看在老夫的薄面上,饶他们这次吧。”
这番于情入理的场面话一端出来,小桃笑了,这聂老爷果然是见管惯了大场面的人物,说出话来滴水不漏。她本就不打算追究,如今正好就坡下驴,笑道:“聂老爷言重了,今日之事恐怕是一场误会,既然您这样说了,紫烟姐姐又和我素来交好,程嬷嬷又算是我的东家,而您又和她们。。。嗯。。。颇有渊源,这事小桃已不放在心上了,您也不必再责罚他们了。”
聂忠夫妇俩闻言往这边投来感激的目光,小桃淡淡一笑只当没瞧见。聂川见她年纪虽小,但言行处事却有一股从容成熟态度,倒象是个懂的人情事故的成年人一般,倒是有几分赞赏。忽的又想起小桃说她和紫烟是好友,忍不住便想多问几句。
“乐姑娘年纪轻轻,却有容人之量,老夫这里先谢过你了,”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老夫想跟乐姑娘打听几件私事,可方便么?”
来了来了!就知道你不只道歉这么简单。小桃心道你问什么我都猜得到,于是淡然一笑道:“聂老爷可是要打听程嬷嬷和紫烟姐姐的近况如何?”
聂川微微一愣,随即笑道:“乐姑娘果然聪明,老夫也不隐瞒了,正是想知道她们近况如何?”
小桃想了半晌,道:“聂老爷,她们的近况我倒是略知一二。只是小桃还有疑问未明,不知您和她们之间究竟有何恩怨?据我猜想你们三人本是至亲,却弄到如今盯梢绑人的这步田地,却是为了何事?程嬷嬷上次在锦绣坊门前赶你,我也见到的,看样子她是不愿跟你扯上一丝关系。说实话,我毕竟和她们亲厚些,若是我不明您的目的,是绝对不会透露一字半句的。”
聂川听了她这一番不软不硬的话,丝毫没有生气,却大笑起来,道:“好好好,紫烟有你这样的好友,我也放心了。”说罢,将桌上茶水端起一饮而尽,象是下了决心般将茶杯重重放在桌上,“今日聂忠既阴差阳错误绑了乐姑娘,让姑娘受了场无枉的惊吓,老夫本就心中有愧,既然姑娘问起这其中原由,老夫也不隐瞒,家中老辈的仆人都是知道的,就连朝中也不少人知道此事,也算不得秘密,只是这是老夫年轻时的一段错事,悔恨至今!”
聂忠此时含泪道:“老爷,都是那。。。那人心太恶毒,怨不得老爷和老太爷当时上当。。。。。”
“不,是我的错,只怪我当时为什么不相信她?若是我能冷静下来就不会犯下大错,我还记得当时玉莲看我的眼神,她怪我怨我恨我,十六年了,她那天的眼神我到现在还清清楚楚的记得。”聂川边说边看着这座空荡荡的大厅,慢慢说道:“十六年前的那天,就在这里我把她赶走了。”
于是,伴随着聂川的记忆,小桃知道了这段时间跨度二十多年的一场恩恩怨怨。
第四十章 前尘旧事(一)
原来程嬷嬷的本名叫做玉莲,家中祖上也曾出过两任官员,只是那两位老长辈官运不济,家道渐渐的败落了下来。到了程玉莲父亲这一代,只有她跟哥哥程保两个子嗣,家中却是连日子都快过不下去了,无奈之下托了家中一房远亲,将十四岁的玉莲送入了宫中做了宫女。这宫中的规矩是宫女到了二十五岁便可出宫嫁人,程父抱了这样的心思,只盼渡了眼前的难关,待得女儿出宫后便找户好人家过活。
其实那个时代女子到了二十五岁还没嫁人已是异数了,程父心中深知对不起女儿,但无奈毕竟儿子是继承香烟的人,他心里还是偏向着儿子多些,为了让儿子能找个好先生读书将来上考场入仕途,只得牺牲了女儿。玉莲自小和哥哥感情深厚,也就不提什么,乖乖的进宫待奉了当时还名不见经传的李妃。
那李妃是朝中户部尚书的千金,刚进宫不久,只比玉莲大了一岁。玉莲只盼平静无波的做好自己的差事,平平安安的等着十年后出宫,做事分外小心谨慎,平日里只带着耳朵和眼睛行事,嘴巴口风很紧,从不跟其它的小丫头太监们嚼嘴嚼舌,因此很受李妃喜欢。几年过去,倒成了李妃的心腹,跟她同批进宫的宫女还在做着打扫院子浣洗衣服的工作,她已经开始负责李妃的起居住行,成了李妃身边第一个得用之人。
程父虽指望着儿子沾染仕途,但程保却无心官场,反倒对经商十分感兴趣,程父骂也骂过打也打过,总是不见成效,无奈下也就放任他不管了,只是暗自可惜白搭了女儿的青春却没换来儿子的前程。那程保虽读书不是块料,但却是块不错的商人料子,他跟着一个朋友合伙开了家绸缎铺子,因为眼光独到为人又圆滑,买卖十分红火,后来那位朋友因有事将铺子全折给了他经营,程保咬紧了牙要做出一番成就来,两年时间将那铺子经营得风生水起,有模有样,俨然便是燕城里数得上的商号。
玉莲是程保的一块心病,他总觉是因自己妹妹才进那经年见不得人的深宫,心里对妹妹甚是愧疚。程父见儿子虽未入仕途,但眼看他经商有成,家中日子大好,也算欣慰。只是想起女儿十四岁就被送入了宫中,心中有愧。一次隆冬里感染上了风寒,身子竟一天不如一天了,眼瞅着便是辞世的光景。程父心中唯一牵挂便是女儿,程保明白他心中所想,便生出想将妹妹弄出宫来的念头。但只是皇宫不比别处,不是拿了翻倍的银子就能赎出人来的。程保却不死心,暗地里动起了心思。
那次他抓住半年一次探望妹妹的机会,将自己的想法偷偷跟玉莲讲了。玉莲虽心中吓得肝颤,又心疼老父病情,但面上仍是镇定自若,旁边看着的小太监愣是半点迹象没看出来。那玉莲也是个有主意的,想着拼死也要回去陪老父这最后一段,她回去后当下便按哥哥的授意进行,将哥哥偷偷塞给自己的一粒黄豆大小的药丸吃了进去。
那次探望后只过了三天,玉莲便生病了。浑身发热,高烧不退,水米不进,宫中太医换了好几个,只是诊不出是何病症?李妃也甚是心急,眼瞅着玉莲日渐消瘦下去,一日她捉住了李妃娘娘的手,求她让自己能在死前出了这宫门,跟家人最后团聚一场。李妃本就是个心慈之人,又跟玉莲有了六年的感情,见她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眼看着便要病死在这深宫里,便起了同情之心。这时李妃娘娘已得了圣上的宠爱,便大着胆子给皇上吹了一晚的枕边风,谁料这枕边风甚是好用,皇上反赞她菩萨心肠,应了她的要求。
玉莲看着跟自己相处了六年的李妃娘娘,心中也是不舍,无奈思父心切,已顾不上许多,只好将戏演到底。第二日便由两个小太监将她抬了出去,李妃偷偷塞给她一个包袱,里面有五百两银票并一些金银首饰,并告诉她这是自己的嫁妆,并不是宫中赏赐的,让她尽管拿着出去后好好养病,说着那泪便滚落下来。玉莲也忍不住流下泪来,只是这几日被这奇药折腾得也是筋疲力尽,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两人含泪分别,小太监刚将她抬到最外一层的宫门处,便迎头碰上了当时刚进宫中太医局的聂川。
那时的聂川才只二十三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他们聂家世代行医,到他父亲聂老太爷那辈,终于混上了皇粮,成了宫中太医。聂川自小耳喧目染,又由祖父亲自传授修习得一身好医术,就被招进了宫中的太医监,只是现下他只是位新进的实习医生,还不够资格给宫中的大人物诊病,只是负责给那些太监宫女侍卫们看病,日子久了跟太监们倒是混了个脸熟。
他一看太监们抬出来个面如菜色的年轻宫女,只当是得了传染病要拖出去活埋的,便上前跟那小太监打听。那小太监认得聂川,便跟他讲了玉莲的病症。聂川年少气盛,偏就不信世上有如此怪病。当下掳起袖子便要给玉莲把脉,玉莲不知他是何路数,当场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所幸程保花大价钱弄来的这药甚是神奇,这位热心太医把了半天脉也没弄明白这究竟是个啥病,只觉她脉象忽稳忽乱,又见这个面色憔悴的宫女刚才不过是气色难看而已,这时亲眼看到不过一眨眼功夫,便又是一头冷汗刷刷而下,倒真把聂川给弄愣了。他哪里知道玉莲是吓出了冷汗,还只当是这女子果真是何疑难杂症,摇头叹了口气,一步三回头的走了。玉莲心中正暗恼这个差点儿帮了倒忙的臭小子,就见兄长程保已来接自己了,一颗心总算安稳了下来。那程保偷偷塞给了两个小太监一人一个大大的红包,便将妹妹抱上马车去了。
程保策划的这场苦肉计精彩,本打算全家人离开京城,无奈程父已病体严重根本受不得路上颠簸,只好做罢了。这时玉莲却收到李妃娘娘从宫中托小太监带出的一封密信,只有一句话‘装病装到底,送佛送到西,保重。’玉莲这才知道原来一切也没有逃出自己主子娘娘的法眼,只暗自庆幸自己摊上一位菩萨心肠的好主子。她这里放下了心,整日里除了照顾重病的父亲,剩下时间里便是和嫂子一起在家里刺绣打发时间,也不出门,生怕被多事的人看出什么蹊跷惹祸。
谁料她虽不去招惹事非,但事非却找上了她。半月后,那位聂川却找了来,直把玉莲吓得魂不附体。这位钻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