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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隐山之主者,得天下,原来如此,原来竟是如此!如此逆天之阵,世上又有何人能破?
不停旋转的阵法如死神镰刀一般割尽了北汗大军的命脉,玄禾长出一口气,颓然摆手:“沙散,我们……退兵。”
沙散朝周边惊恐的北汉军士看了一眼,急道:“师父,我们还有两万大军,先不管这杀阵如何,待拿下了宁都再说,否则这一路退回去……”也许连回北汗的命都没有。
“糊涂!”玄禾怒喝一声,他何尝不想拿下宁都胁迫大宁诸侯以图后计,可是刚才那隐于阵法之中的女子却分明说过‘全都留下’,现在在看到如此逆天之物后才明白她是何意,这般之人定是说到做到,若是现在不趁着她尚困于阵法之中劫杀大军之际撤退,等她出来……
想到此,玄禾更是胆寒,急忙挥手道:“快下令,三军撤退……”话未落音,便看到沙散直愣愣的抬手指向前方,眼中惊恐毕露。
“师父,你看……”
沙场之上,厮杀声震天的九杀阵法中,金光骤现,玄白的大道仿似自混沌的天地中被骤然劈开。
两军之下,千万人注视之中,一袭红衣缓缓自其中走出,她身牵战马,凤目微凛,在她身后,马上青年神态安详,似是早已浑然长眠一般。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这次可不可以,这已经是我发的第五次了,囧。
俺不知道是该说:俺已阵亡。。还是:明日再战。。
(俺不想辜负你们森森的热情,又想出去溜达,哎)
怎么办。。怎么办。。呢。。
落定
短短百米路,任凭身后杀声震天,那一人一马径自娓娓而来,恍惚之间,竟定格了鲜艳而苍凉的色彩,仿似天地之间便唯剩那一袭深红的颜色一般。
昏暗的杀阵中,宁渊朝不远处青帝剑插着的玄碑处看去,嘴唇轻抿,神情怅然。
她自禹山而下初入京城时便看出宁都城下埋藏着隐山的九杀阵法,虽不如隐山的护山阵法范围之广,但杀伤性却极强,更是牢牢的守住了宁都城外百里之地。当初她以为那是瑞鸿为防宁都大乱而荫蔽子孙而设的,是以并未在意,直至入渊阁后封家仍未开启大阵守城方才明白过来,阵法一途并未自百里家传下,宁都之下的九杀大阵除了她……世间早就无人能动。
那人说要把这天下拱手相让,从来不是虚言,这守卫大宁根基的阵法从一开始便是为她所留。
天已大亮,艳阳升空,虽是朗朗灼日,但大阵笼罩的地方仍是昏暗深沉一片,就是如此,才犹自显出那一人一马的震慑来,城内外的将士恍若无觉般定定的注视。直到宁渊挑眉轻抚身后似是有些骚动的战马时,安静的两军才堪堪在如此诡异的境况下回过神来。
封显望着走出阵法的女子,面色苍白,神情复杂,他当年入东界时也曾或多或少听说过隐山阵法的玄妙,如今见这逆天景象只肖一想便猜到这恐怕是当年大宁开过先祖留下来的护国之物,只是……他抬眼朝宁渊看去,心神微凛,洛家的后人怎么能启动太祖遗留下来的东西?
先不管他如何纠结,城头上却在顷刻之间爆发出惊天的呐喊声来,鬼神之姿也好,神通天地也罢,没有什么能比这两人安然出现更加激奋人心了。
激动的呐喊声在不远处的城头响起,宁渊似是有所感,微一抬头,便看到城头上互相抱着大喊、神情激动的大宁禁卫军,这些世家子弟的脸庞上是她从未见过的诚挚与激动,她素眼而待,突然明白封凌寒当初执着天下、纵横疆场的原因来。
无论当初为何下山,缘何入世,她总归有墨宁渊未完之事,未尽之责。想到此,转身轻拍马头想让黑马将叶韩先送进城,却未料那大黑马喘着粗气朝不远处的石柱挪了几步便再也不肯移了,一双大眼看着她分外可怜,宁渊看着好笑,见马上青年似是毫无所觉,腹间中箭处血已凝固才微微缓神,是时候解决了……
她悄然转身,隔着旋转的大阵朝北汗大营走去,步履缓慢,但一双眼微微挑着便硬是有着坐拥天下的豪迈。
本来已经停顿下来的两万北汗大军却似突然受惊一般,因着宁渊这缓慢的动作而奇整整的朝后退去。
玄禾微一愣神,沉着脸看着平时骁勇善战的军队窝囊的模样,朝宁都城头上看了两眼,突然展眉喝到:“洛宁渊,你到底是哪方妖物,竟生出了这等逆天之法来,本国师已获悉大宁皇帝于昨日夜晚命丧你手,你洛家背国弑君,势必为天下所不耻!”
说来好笑,他本是扬兵进犯之人,如今却指责洛家。但玄禾这番话掷地有声,硬是在他仙风道骨的模样下生出了几分正气端严来,宁都城头上陡然大乱,封显更是面色惨白的后退了几步,眼底露出错综复杂的神情来。
但玄禾眼底的笑意还未来得及到达眼底,相隔数百米的城头上沙哑愤怒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放你娘的猪屁,玄禾老儿,你别以为能骗得了我们,洛家绝不会背叛大宁!”
“就是,你们北汗人不是老说天下无敌吗?怎么,现在打不过了就说些下三滥的胡话来了!”
“滚回大漠去吧!”
……
城头上此起彼伏的叫嚣声不绝于耳,更夹着越来越激愤的言语,玄禾面色阴沉,指着宁渊大喝道:“若是你们不信,尽管问问洛宁渊,看你们大宁的皇帝是不是还活着?若是她不懂妖法,这东西又是怎么出来的?还有……云州援军都如今也不见踪影,若不是她想叛出大宁,何至如此?”
宁都的探子早就送来了大宁皇帝殡天的消息,更言明宣和帝临死前见的最后一人便是洛宁渊,未得隐山允许,阵法的事根本不能随意透漏,云州援军又未到,他倒要看看此番境况下洛宁渊还有何话说!
就算是他要亡于此处,也要让整个洛氏一族自此以后再也无法在天佑大陆上立足!
看着沉默不语的宁渊,城头上大宁将士愤慨的声音也低了下来,俱都脸色通红的望着朗声质问的玄禾,神情隐隐有些不知所措。
“没错,封禄昨晚亡于皇宫,只是……”清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安定的语气让整个城内外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所中的毒是北汗幻阴草,这东西唯有北汗皇室才有,谁是谁非根本无需多言。”
这声音太过淡静,竟让众人下意识的无视了宁渊对宣和帝的称呼。
宁渊神色微敛,停下脚步:“洛家叛国弑君?真是笑话!当年一战,洛家男儿几近死绝,全部丧于你北汗之手,朗朗乾坤,百年之后自有定断。至于你说的这妖法……?隐山阵法虽说从不现世,但却并非无人知晓,你如今危言耸听,简直可笑!”
宁渊一句一句铿然回答,声音直破云霄,眉间凛冽的杀意更是陡然袭来。玄禾白着脸,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回过神来时老脸涨的通红,他看着身边剩下的两万北汗将士,才微微觉得有些底气,怒声喝到:“洛宁渊,你既然和隐山有渊源,就应该知道隐山阵法不能现于隐山之外的地方,如今你公然破了隐山铁律,就不怕祸连满门吗?”
在他看来,洛宁渊多半是和隐山中人有牵连,或是当年的太祖留了什么用阵之法,否则绝对驱使不了这等阵法,却下意识的忘记了刚才沙散所说的‘世间早已无拥有此等功法之人’的话了。
“你说的没错。”沙场中的女子扬眉长笑,便带了俯瞰世间的嚣张和霸道:“隐山阵法的确不能在除隐山之外的地方出现,只不过……若是隐山有本事,尽管去找五百年前的墨宁渊好了。我说过,既然来了,全都留下便是!”
玄禾呼吸一滞,被宁渊面上嚣张的话语噎得说不出话来,他本想以此相挟退出大宁,如今看来这人竟是要赶尽杀绝,当即沉着声道:“好、好、好!洛宁渊,如今没有了隐山阵法,大宁亦只剩下些残兵游勇,我倒要看看你还能拿什么嚣张!”
九杀大阵中凄厉的喊叫声已经变得时隐时现,宁渊缓缓勾住唇角,手微抬,插于玄碑上的青帝剑应声而起,飞驰而来,稳稳落入她手中。
“我大宁子弟上屈于天,俯仰无愧于地,昭昭日月,何曾畏惧!今日一战,家中尚有老幼者,留!家中独子者,留!家中子弟驻守边疆者,留!还有谁,愿陪我而战!”
清朗的声音响彻在宁都城外,兀自带了几分卓然世间的豪迈不羁,宁渊手持利剑,隐隐抬首,便似三军主宰,掩尽世间芳华。
城上将士遥遥看着场上的那一袭红衣背影,眼眶发涩,若论家中尚存之孤寡老幼、驻守边疆之血亲者,大宁上下有谁及得上云州洛氏!
“洛元帅,我举家无亲,当陪!”
“洛元帅,老子的大胖小子都满月了,不愁无后!”
“洛元帅,俺娘让俺守好城门,俺还等着发饷呢!俺不当逃兵!”
……
稀奇古怪的各种理由争先恐后的自城门上的守兵中吼出,宁渊面上现出些许愕然,听着心有所感,忽而转头扬眉长笑,道:“即是如此,我洛宁渊相陪便是,封显,开城门,迎战!”
手握长剑的女子彼时一身豪气,剑端寒光直冲云霄,立于城头的封显听见此话,兀然相望,目光灼灼,长挥手中令旗:“开城门,随我出城!”
玄禾望着气势顿时大变的大宁残军,心底隐隐发寒,不过数句话而已,这支军队的气势竟比云州最精锐的洛家军还要凛冽高涨,不比叶韩的青龙卫,这明明只是一支已近百年而未参战的无为之师,他怔怔的看着洛宁渊,眼底头一次现出出于本心的震慑和恐惧来。
不同于那人一枪斩杀北汗大将的狠厉,也不同于九杀大阵的逆天霸道……那个女子本身的存在就比一切还要震慑人心,恐是天佑三国王者,都难以与之比肩!
玄禾心有所感,仿似突然明白过来,区区云州洛家怎会养出这般的女子,想到入隐山后性情大变的墨玄玉,目光微凛,竟是不管宁都城下云涌而出的大宁禁卫军,隔着九杀大阵盯着宁渊,目光灼灼:“洛宁渊,你是何人?”
就算他今日亡于宁都城下,也要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
见玄禾问的郑重,场中女子持剑微凛,肃然望来:“玄禾,从进犯大宁之日起你便是死局,至于我……”她朝身旁旋转地九杀阵法望了一眼,微微一笑,传音入密:“墨玄玉应该有告诉过你隐山阵法自五百年前起……天下就已无人能启了吧?”
五百年前,隐山之主墨宁渊消失,自此以后,隐山再也无入世之人,直至……墨玄玉的出现!她不仅知道埋在宁都城下的阵法,还对宣和帝以直名相称,甚至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启动了此阵……刚才被刻意忽略的一切轰然而至。
洛宁渊,墨宁渊……望着红衣女子嘴角的凛冽之意,玄禾脑中隐隐现出一个猜测,面色显出匪夷所思的惊愕来……怎么会?怎么会?
见玄禾面色大变,宁渊微一凝神,淡淡开口:“玄禾,如你所想。”她看向身后整装待发的大宁禁卫军,朝封显颔首,手中长剑一挥:“出战!”说完便飞身跃上封显带来的战马,朝前冲去。
两万大宁残兵夹着排山倒海之势倾巢而来,平日里骁勇善战的北汗骑兵却如惊弓之鸟一般节节败退,不过片息便已成一片颓倒之势。
整个战场上的士兵都下意识的远离了那不断旋转的杀阵,一时之间,驮着叶韩的大黑马四周之地倒成了无形的真空地带。
大势已去,回天乏术。玄禾站于高台之上,目眦欲裂,